“什么？”

    房间内的四人大惊，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来。

    “姑娘，你说什么？”距离最近的邢亚光满眼泪光的转头看向柳轻尘，“你是柳姑娘吧，你说的是真的吗？”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些柳轻尘的事情，隐约也猜出柳轻尘是有神奇力量的人，更是将外面那些人口中的“圣女”“神女”之类的称呼记得十分清楚。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端木医师蓦然抬头，一扫脸上的颓然神色，双目精光闪烁，“已经断了气的人，已经探查不到生命迹象，怎么可能是假死？”

    即便自己方才判断失误，能力不足，误了孕妇及胎儿的生命。但他清楚的记着自己的职责和身份，死亡判定绝对不会错的，死了就是死了。

    端木医师直直的盯着柳轻尘，心中的坚定通过双目透露出来。

    “是啊。”被端木医师一句话惊醒，邢亚光这才发现自己神志不清，自己也感知探查过了，自己的夫人分明已经断气，这不是死了是什么。

    至于接生婆和丫鬟，那更不用说，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也持有怀疑的态度。

    “如果我说，现在剖开夫人的腹部，腹中的胎儿还有可能存活着呢你信不信。”柳轻尘丝毫不避让的与端木医师对视。

    “嗯。”端木医师居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点过头之后大惊，自己居然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这个少女的观点？

    但其他三人不知道端木医师内心的想法，看到端木医师也肯定了柳轻尘的观点，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柳轻尘又腾出双手来，在孕妇的身上轻轻的摸索着。

    双手从孕妇胸前到小腹，和接生婆走过的路径一样，但动作又不相同，手法和力度相差甚大。

    “你们想怎么样？”柳轻尘撇头看向邢亚光，“想要救孩子吗？”

    这般说着，柳轻尘环顾周围四人，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来。

    柳轻尘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邪恶了，人性这东西，不能随便测验的，可她还是忍不住检验一下自己这个突然跳出来的念头。

    “真的，真的可以吗？”邢亚光的表情十分复杂，也很矛盾，大悲大喜不断的冲击之下，他的表情已经有些僵硬了。

    “我之前说过了，相信你们的耳朵都没有问题吧。”柳轻尘用眼神制止欲言又止的端木医师。

    “你是说……”邢亚光一时猜不透柳轻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止邢亚光，在场的四人都不清楚柳轻尘是想要干什么。

    “你可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若是可以让你的妻子醒来……”柳轻尘故意的放慢语速。

    “可以不要孩子。”邢亚光的反应不慢，但语气已经不坚定，语速也不利落。

    “是啊，毕竟孩子活着的希望更大。”接生婆在一旁出声。

    柳轻尘不得不多看两眼这个平平凡凡的接生婆。疲倦的面容，沧桑的乱发，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实际上也就四十岁。这是苦寒之地居民的通病，恶劣的条件下使得他们的样貌和实际年龄不符。

    感受到柳轻尘的目光，接生婆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解释道：“接生的多了，这样的情况也遇到过不少。保大保小都是他们说了算。”

    柳轻尘也点头回应，这些她也知道，可是接生婆之前的话总让她有些不舒服。

    “肯定能救活我的夫人吗？”邢亚光问道。

    “不能肯定。”柳轻尘回答，“即便是婴儿也同样不能肯定。”

    听到他们的对话，端木医师微微皱了皱眉头，暗道：

    不是说孕妇是假死吗？就醒来后若是撑到强大的灵法师过来不一样可以顺利产下婴儿吗？怎么现在成了保大保小的问题了？

    不知在何时，主题已经被柳轻尘偷偷给更换了。

    “夫人，保夫人！”邢亚光坚定的说道。

    “我与夫人一见钟情，那时我还只是流落在东望城外的矿工，她的家庭条件比我不知好多少。是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坚决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逃到寒州城。寒州城因为发展的需求，接纳四处而来的人，这才给了我机会。”

    “经历了多少苦难，受过了多少委屈，我才在苦寒工会混出一点小名堂，恰好夫人怀孕，还是双胞胎。本应是双喜临门，但上面任命我来城外当差，夫人也跟随我而来，没想到最终居然成了这样。”

    邢亚光叙述的故事很平淡，但作为当事人的他，却是声泪俱下，就连逐渐平复的情绪，也压抑了不知多少的不稳定因素。

    “若是夫人离我而去，我也没有独自活下去的念头了。柳姑娘，请你，不，求你，如果可以，一定要救活我的夫人。”

    一旁的丫鬟泪流满面，无声的哭泣，对于邢亚光夫妇经历过的事，她知道的更多。服侍他们的日子，也让他们彼此更熟悉。

    接生婆眼中也有些泪光闪烁，即便她见惯了生死，苦寒之地居民的死亡率是很高的，而作为接生婆的她更是不知亲手接了多少个新的生命降世。

    柳轻尘在端木医师的脸上看到的是震惊。

    同样，作为一名医者，也应该是看惯了生死的。可那时，他心中是一阵感叹，最多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无奈。

    这是第一次，直接面对死亡，参与到死亡中。而眼前的夫妇，还是拥有着这么平凡却震撼人心的故事。

    谁说小人物们没有自己的舞台？最下等的苦寒之地居民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也有属于自己的演绎。

    不知何时，孕妇紧闭的双眼眼角有两行清泪滑出。

    “好。我帮你。”柳轻尘语气坚定道，眼神则是看向端木医师：看好了。

    “在苦寒之地，孕妇系来气虚体弱，正气不足。”柳轻尘将邢亚光的双手拿开，将孕妇的身体姿势摆平。

    “是，是我的不对。”邢亚光呜咽。没办法在苦寒之地，这是不可避免的情况。但自己的夫人身怀两胎，更是跟随自己来到城外，这就和自己有关了。

    这时柳轻尘将看向接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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