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大烟枪-肉色罂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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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梦天休了一天假,先在父母的房间里呆着,一边吃着苞米花儿,一边唠家常嗑儿。听说儿子来家,当妈的首先想到给他安排吃的。

    “梦天是警察,平常还缺嘴啊。”徐德富说。

    “哪儿的饭都没家里香哟!”徐郑氏讲的是哲理,家人一起吃饭,一半在饭菜上,一半在亲情气氛上,她安排完主食,往零嘴上想,苞米花儿,梦天爱吃这一口,徐郑氏指使下人跑出城外,到土岗上收沙子。

    “要黑油沙。”徐郑氏强调道。

    “院子里窖萝卜用的沙子有一堆,干吗跑恁远去收沙子?”徐德富说。

    “窖萝卜用的是白眼沙。”徐郑氏说,炒瓜子、苞米花什么的,她比丈夫有经验。

    “你见着梦人了吗?”徐郑氏问。

    徐梦天说头几天在城南的工地见到他了。警察局安局长命徐梦天把刚组建的一支勤劳奉公队送到工地,他说:“交给徐厂长,让他清点一下人数,宪兵队这次要三十人。”

    “徐厂长?”

    “噢,你堂弟徐梦人。”安凤阁说。

    “他不是当翻译?”

    “升啦,鸦片加工厂厂长。”安凤阁说。

    至此他才知道堂弟梦人有了新职务,日本人在亮子里建一座型的鸦片加工厂,基础赶在大地封冻前装完,现正往工地运石头和砖,新征这批劳工去白狼山打石头。

    “妈,梦人老忙啦。”徐梦天说。

    “听二嫂说他在建工厂,还当上厂长。”她说。

    徐郑氏只知道是工厂是厂长,具体是什么工厂厂长并不知晓,兴奋地说着,遭丈夫徐德富一眼瞪。气氛骤然变化,徐梦天马上说:“爹,妈,我回来还没去看二叔,我去看二叔。”

    “去吧,二叔老念叨你。”徐德富说。

    徐德中刚从前院药店回来,他倒杯红茶水给梦天,然后坐在他的身旁,说:“有一个事二叔要问问你。”

    “记得以前和咱药店做生意的老客吗?”

    “二叔是说小张吧。”

    “是他。”

    “出勤劳奉公队在白狼山工地干活,后来不见了他,人大概离开了。”徐梦天说。

    “你让他当勤劳奉公中队长?”

    “是。”

    “那你实话对二叔说,你为啥帮助他?”徐德中直视侄儿,等待他至关重要的回答。

    然而回答大出问话者的预料,他说:“因为他是二叔的人。”

    “我的人?你认为我是干什么的?”

    “抗日。”徐梦天回答简短,仅个字。在那个特殊岁月,这个两个字重千斤,它可能是杀掉你的理由。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梦天说小张受伤给爹藏在柴草车拉回,后藏在药店的厦屋里就知道了,他带走的药品,还有他弄来的……

    “梦天,你不愧是徐家的后代啊!”徐德中为有这样一个出色的侄子感到骄傲,血缘亲情之外还有一条信念:抗日!他问:

    “陶奎元怎么回事?”

    “二叔,是我杀了陶奎元。”徐梦天说。

    徐德中心中的谜团解开,证实了他的判断,抗联密营需要这样的结果。他要弄清另一个问题,他问:

    “四凤她知道?”

    “四凤昨天都对我爹说了,爹没对你说?”

    “没有。”徐德中想长兄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我们俩共同杀了他。”徐梦天说。

    四凤下决心除掉丈夫警察局长陶奎,原因有三,第一是三位夫人之间不睦,掌控家庭大权的大太太、二太太醋意使她们俩联合起来欺负四凤,陶奎元无动于衷,某种程度上怂恿了她俩的肆意行为;第二是两位夫人下蛆(说坏话),陶奎元日渐疏远四凤,对她从前是宠爱,现在是责骂甚至动拳脚;更重要的是陶奎元经常和冯八矬密谈徐家的事,听出危害徐家,后一条最重要。

    “哥,我想杀了陶奎元。”四凤咬牙打精(咬牙发狠)对徐梦天说。

    徐梦天没现出惊讶,也没问理由。他在意陶奎元对妹妹怎么样,受屈他绝对不答应,望着她额头的一块伤疤,问:“他打你啦?”

    “用皮靴。”她说。陶奎元有个习惯,用皮警靴打人而不是踢人,使手拎着靴子往身上抡,打四凤专打脸。

    “庸乎(因为)啥?”他问。

    “那两个母夜叉下舌我嫌他岁数大,晚上……”夜晚土炕上的内容四凤难以启齿,“他就打我。”

    性虐待这个词汇那个时代没诞生,徐梦天听出堂妹受到男人的践踏,这是不能容忍的。四凤嫁给陶奎元打一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一定是他使了绊子……尤其发现陶奎元盯着徐家,他始终怀疑三叔活在世上,想抓住他,也抓住徐家的柄。因此他赞同她的想法,说:“皆因这样,就消除隐患,杀了他!”

    “弄耗子药放进他的水碗里。”四凤考虑过杀夫的细节,每晚要为陶奎元预备一杯水,从她身上下来必须喝水,这一习惯正好利用上,“药死他。”

    “不行,那样你跑不掉。”警察徐梦天不能犯这样低级错误,不过,杀掉一个警察局长不太容易,他说,“我来做吧。”

    四凤为堂哥着想,杀死局长万一败露怎么办呀?她说:“哥,还是我做,抓了死了我认啦。”

    “四凤,我们都不死,得活着。”徐梦天说服堂妹自己去干,“找到机会,一定除掉他。”

    徐德中听完侄子的讲述,自己的看法应改变了,过去总把他们当成孩子,事实上他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判断是非的标准,生逢乱世太多的苦难、仇恨、血腥催他们早熟。

    “三叔的事你也全知道?”

    “早知道了。”徐梦天说很久以前和三叔有过一次秘密接触。

    揭开一个谜的意义在于叔侄俩公开走到一起,抗日是他们的共同目标。

    “我得到一个情报,最近日本鬼子要把存放在白狼山仓库的大烟膏运走。”徐梦天向徐德中提供第一个情报。

    “具体时间,运载的工具,行走路线你想办法搞到。”徐德中道。

    “安局长说过几天带我们几位科长进山,估计是部署这次运送大烟膏。”徐梦天说有了情报马上告诉他。

    徐德中觉得这是一次大好机会,通知三江抗日游击队,安排一次行动。

    同徐德中一起来徐家的抗联交通员花,年纪很轻,大家叫他小花。徐德中和徐德富说他带来一个人时,差点儿闹出误会,他说:“大哥,把一个人安排咱们药店里。”

    “是你的人?”徐德富问。

    “是。”

    “行,叫什么名字?”

    “小花。”

    “小花?”徐德富愣然,说,“德中,尹红不是还回来吗?”

    “回来呀。”

    “那你又……小花。”

    “大哥,你想哪儿去了,小花是男的,一个强壮的车轴汉子。”徐德中笑过后说,“安排他做外柜(对外打交道),进药材、送货什么的,总之得经常进山。”

    “我们药店许多草药需四处采购,安排他干外柜。”徐德富说。

    北沟镇的广济堂小有名气,挂着鱼招幌,在东北药店挂鱼和挂药罐、菱形膏药图案其意不同。鱼口为横痃(梅毒、淋病),此病溃烂流脓疮口像鱼嘴,显然象征本药店出售治疗性病之药物。

    徐梦地远远地望见鱼幌儿,在药店抓了几天药多少通点儿路,对鱼他有了另一种理解,鱼形图案幌子是滋补的意思,和徐家药店的实物幌子不同,自家药店的橱窗里陈列穿山甲、蛇、鹿头、龟等标本。

    “哟,二少爷。”广济堂裴老生就女人面、娘娘腔,补药没少吃,脸色红扑扑的,“稀客,稀客啊,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徐梦地拱手没吐出词儿来,套话他说不好,开门见山道:“爹让我来收账,账单我带来了。”

    “款子都准备好了。”裴老板说,眼睛盯着徐梦地的脸,然后瞥他下腹一眼,想到一种病上面去了。

    徐梦地把对方的视线看成是一只苍蝇,爬到身体的一个部位,十分不舒服。他想立即逃走,说:“那什么……我要马上回去,准备好钱我带走。”

    “哦,带走。”裴老板从柜上取钱递给徐梦地,“二少爷,你,如果用,我这儿可有刚从哈尔滨进来的……治便毒(性病)……”

    “给谁治?”徐梦地很厌恶,揣起钱往外走。

    裴老板闹个无趣,望着骑马远去的徐家二少爷,嘟哝一句:“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

    徐梦地马一口气出了北沟镇,他骂裴老板把自己当成患上性病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贴女人的边儿,瞎呲!纯粹卖性药卖疯啦。

    北沟镇到牤牛哨屯翟扁头家二十几里路,徐梦地并没能够坚持走下来,半路上犯了烟瘾,出门有备无患,带着烟膏。路旁的壕沟背风,他到哪儿去吸,摸遍衣口袋忙中出差儿忘带火柴。怎么办,吸不了可以直接吃,他吞下大烟膏。身体舒服了,他骑上马继续赶路。

    翟扁头家的草房在屯西头,背靠坨坡。令徐梦地感到奇怪的是,还有两间背脸房俗称倒坐观音。这倒和主人的长相配套,他的头前后发展,左右贫瘠,造成了扁型,得绰号翟扁头。

    “甘草准备好了二少爷,房顶上晾晒着呢,你过下目。”

    翟扁头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扁,徐家二少爷听来犯困,长拖拖地躺在炕上眼皮打架,很快呼噜起来。望眼睡在夕阳光里的徐梦地,他想做一件事,走向背脸房,去叫门:“老崽子!”

    “嚎丧啥呀?”叫老崽子的女人哈欠连连地开门。

    “好事,有好事啦!”

    老崽子精神一振,立马说:“有烟土啦?”

    “你就认烟土!”翟扁头攮斥她一句,说,“来活儿啦!”

    “准喽,可别白挠毛儿。”老崽子说。几天前,翟扁头搭勾一个男人来,和老崽子睡了,半夜谎说出外尿尿,二上溜了。她说,“这个不能顺着屎道溜了吧?”

    “拿一回当百回!你知道他是谁?三江首富徐家二少爷,钱没问题。”翟扁头说,“你还别自觉不错,能不能看上你呢!”

    “人呢?”一听有钱的主,老崽子双目放光。她的身世比较奇特,要从翟扁头的爹说起,村外的甸子生长草药,主要是甘草、罗布麻,他爹采药到城里去卖,兜有了钱他去逛窑子,几年后领回个窑姐,那时夫人还在,她死活不肯跟窑姐一铺炕上骨碌(睡),于是就乎原房山墙盖了两间倒背脸房供老崽子住。

    翟扁头的爹娘死于一场瘟疫,那时扁头已娶妻,他们日子过得也算可以。不久,他染上大烟瘾,妻子劝他戒烟不成,一气之下出走再没回来,翟扁头继续抽,还找到了烟友--老崽子同他一起抽。一次抽足大烟,她说:“你也别老憋着,我这儿也闲着。”

    “这……”翟扁头在爹活着的时候就歪想过,老崽子皮肤比妻子白,屁股也大,碍着爹他不敢放肆。

    “是不是寻思你爹动过呀?”老崽子赤裸道,她没什么伦理观念,扁头是男人,头他爹也是男人,是男人就没有不想干这事的,她说,“他死了几年啦。”

    那时大烟燃烧着欲望,翟扁头一下子忘掉爹,跟老崽子有了吸足烟后第一次,接下去吸足大烟就做那事,大炕上男女的事倒不用钱,抽烟却需要钱来买烟土。

    “我卖大炕!”老崽子说这是唯一的来钱儿,不犯烟瘾时翟扁头还有些心里难受,自己的女人让别人……犯了烟瘾,他就不这么想,只要有钱买烟土,什么都无所谓。

    徐梦地来取甘草,今晚回不去要住下……雁过拔毛嘛!怎样拔翟扁头颇犯心思,这与他们老一辈少一辈跟徐家的关系有关。翟家挖的甘草卖给徐家药店,价钱很好,高兴时徐德富多赏些钱。因此不能伤害二少爷,就无法来狠茬的。

    “可是有钱家的少爷缺女人吗?”老崽子疑问。

    “有多少个女人也闲饥难忍。”翟扁头信心十足,他到徐家干过活--扩大药店,对徐家了解一些,二少爷没娶妻,至于有没有女人不清楚,也没关系,不影响他的计划,他说,“你不是有药吗?”

    “你爹留下两包。”

    “给他用上。”他说。

    徐梦地一觉睡到黑天,翟扁头叫他道:“起来吧,二少爷,吃饭。”

    “啥时候啦!”他起身,炕桌就摆在身边,熬大萝卜的味道挺香,“引出我的馋虫来。”

    “吃吧,没啥好嚼咕。”翟扁头烫热一壶酒,说,“掫一口,解解乏。”

    徐梦地推让不过,喝了一盅酒,他不知道自己钻入精心为他设好的圈套。

    两个人吃起来,酒劲儿涨一样漫上徐家二少爷的脸,翟扁头爹留下的药好用,只是慢慢地来。

    “二少爷,还耍单呢?”

    “嗯哪,拖家带口累赘,一个人……”徐梦地话说一半,见一个女人端盘菜进来,她说:“你们喝酒也不整两菜,干拉儿(无下酒菜)咋行,给你们做一个菜。”

    “这位是……”徐梦地问。

    “我的表姐。”翟扁头胡编道,“这是徐二少爷。”

    “哦,二少爷!”老崽子蹀躞(轻佻地显示)在徐梦地面前,往灯光明亮处凑了凑,将一个部位流泻出来,说,“来,来,我给二少爷倒盅酒。”

    在药劲的作用下,徐梦地的目光发粘,白白的奶膀子(乳房)俘虏了他的眼球,奶膀子上面有颗痦子。她没躲避盯视的目光,昂挺了一下,对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说:“你们慢慢喝,有事叫我。”

    “慢走,表姐。”翟扁头说。

    徐梦地眼睛跟到门槛,女人的臀部很圆。

    “二少爷。”

    “唔。”徐梦地回过神来。

    “二少爷,你说我这表姐吧,圆房没几天,姐夫修铁路给枕木砸死,一个人空守到现在。”翟扁头话往老崽子身上引,“人长得你看见了,唉,人啊,长得不缺彩命不吉(多舛……”

    “可不是咋地,”徐梦地也听说长得太俊的女人,命中有一站(坎儿),“真是可惜呀!”

    “二少爷,你碰过女人吗?”翟扁头问。

    “从来没有。”

    “童卵子(没结过婚的)?”

    “嗯。”

    “二少爷,你不尝尝?”

    “尝尝?”

    翟扁头说她表姐对二少爷有好感,只是半身人(寡妇),二少爷如不嫌弃……他怂恿道:“她一个人在家,很方便的。”

    药劲儿猛攻导致他身体某部位要井喷,压是压不下去,他腾云驾雾一样随着翟扁头走进背脸房子,没点灯屋内一片漆黑。

    “上炕!”女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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