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猫异眼-河怪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一、第一起落水事件

    晚上中队长朱宇鹏带着一个警员在单位轮值。七点过几分,俩人在值班室看新闻联播,接到报警:鲤鱼湾淹死人了。朱宇鹏立即带着那位警员,骑着三轮摩托赶到出事地点。

    以前,宁河大桥未修建的时候,人们过河,大多要从鲤鱼湾码头坐船过渡。上游一公里处的宁河大桥建好后,政府取消了鲤鱼湾的渡船。近来,因受地震影响,宁河大桥成了危桥,要重新翻修,凡车辆,一律绕道从下游十几公里处的宁河二桥通过,人则从鲤鱼湾码头坐渡船。一时间,鲤鱼湾又热闹起来。

    近二三十年来,宁河的水位连年下降,政府本想从下游的长江码头租轮渡来使用的,但某些河段有浅滩,吨位稍大一点机动船只上不来。县政府责成水利部门,打造了一艘能装一百多人的钢筋水泥船。因是短期性的,船上未装马达,船头船尾装了四支木桨,用人力划。共六个船工,两人一班,三班倒,二十四小时轮流值班。

    报警者是值班船工陈二娃。陈二娃说,十几分钟前,一个在县城对岸中心乡中学教书的女教师,坐船到河中间的时候,伸手在河里撩水洗手,突然一个倒栽葱,掉进水里就不见了。当时船上有二三十个人,多是不会水者,众人一片惊叫。船工都是会水的人,船尾的船工李三,反应迅速,扔下桨,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救人。因河心流速较大,船不能停,船头的陈二娃一个人继续把船往岸边划。船上众人的眼睛都盯着出事的水面,却一直没有动静。三四分钟后,船到了岸边停靠好,河心仍没动静。李三下水后没能上来!

    陈二娃慌忙打110报了警。

    离鲤鱼湾码头两百米的下游,有个大回水沱,叫水獭沱,沱里曾有水獭出没,因而得名,但现在已几乎见不到了。若不是发大水,一般情况下,上游冲下来的东西,都会停留在水獭沱里,很少会冲到下游去。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朱宇鹏和同事上了一只小木船,由陈二娃划着,从码头到水獭沱,又从水獭沱到码头,来回寻找,水面没发现任何异物。陈二娃说:“刚淹死的人,很少有马上浮起来的,一般情况下,快则一天,慢则七日,才能浮得上来,如果被水草缠住或被乱石头挂住衣服,那就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浮起来了,今天晚上,是找不到尸体的了。李三的水性比我还好,以前也下水救过几个人,怎么这次就上不来了呢?真是怪事!”

    眼看渐渐天黑,朱宇鹏把情况报告给了大队长郭涛,郭涛说过了这么长时间,人早淹死了,只有明天上午,请水利局一起配合,把尸体打捞上来,让其家人认领了事。

    俩人刚回到值班室不一会儿,郭涛却一个电话打过来,说:“小朱,你们立即赶到鲤鱼湾!”

    朱宇鹏和同事赶到鲤鱼湾码头,见那里已停了两辆车,刑警队大队长郭涛,正在和一个人站在河边说话,朱宇鹏认出,那人是“长顺机械制造公司”的总经理李绍堂。长顺公司,是全县最大的国营企业。

    郭涛说:“李总,你别急,人掉下去快两个小时了,就算现在捞起来也抢救不过来了。”

    李绍堂气急败坏地吼道:“别急!落水的人如果你老婆,你急不急?我不管,你们一定要马上想办法,现在就给我捞起来!否则,我告你们!”说着就要打电话。

    朱宇鹏想,听李绍堂口气,落水之人原来是他老婆。他真是急得失去理智了,这是落水事件,不是刑事案件,就算警方一直捞不到尸体,他也没理由告。但这事换着谁,谁都会急。

    郭涛低声下气,好说歹说,终于使李绍堂放弃了连夜打捞尸体的要求。李绍堂心情激动,蹲在地上,双手捂脸,号啕大哭。

    好容易待李绍堂平静,郭涛叫他说说具体情况后。李绍堂说,他老婆王春燕,在中心中学当教导主任。快要吃晚饭时,他见王春燕还没回家,就打她的手机,王春燕说正在和几个老师吃饭,要七点过才回来。八点过,见老婆还没回来,李绍堂又打王春燕手机,却打不通了,他打电话到学校,值班老师说,王主任早就走了。学校到鲤鱼湾码头只有三四里路程,不到二十分钟就可走到,老婆会到哪里去了呢?李绍堂驱车来到码头,一下车就听见人们议论纷纷,说刚才淹死了两个人,一个是中心乡中学的王老师,一个是船工李三。李绍堂急得直接拨通了郭涛的手机。

    第二天上午,公安局与水利局联合作业,从鲤鱼湾码头下游二百米处的水獭沱里,捞起了王春燕和船工李三的尸体。两具尸体并没有大家想象那样紧紧缠在一起,而是在相隔几十米远的两个地方捞到的。两具尸体都已被什么东西咬得残缺不全:王春燕的双耳不见了,鼻子不见了,右手除大拇指外,其余四根被齐根咬去,身上的其他地方,东一块西一块也被咬掉了不少肉;李三的一只手掌,从手腕处被咬没了。李三的头上有个洞,大家认为,李三头上的洞,很显然是扎猛子下去时,正巧撞在河底一块朝上的锐石上。

    朱宇鹏和郭涛分析,咬掉王春燕的耳朵鼻子,几斤重的水獭,或四五斤重的乌鱼或鲶鱼就可做到;咬掉手指,则要二十斤左右的水獭、乌鱼或鲶鱼才能做到;要把李三的手腕连肉带骨咬断,水獭就没那么大的本事了,通常情况下,最大的水獭只有二十来斤重。如果是乌鱼或鲶鱼干的,那家伙至少要有五十斤以上。要么,是一条好几十斤重的扬子鳄,但是,在这宁河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鳄鱼。两具尸体上,各处齿印大小不一,同一处创口,既有大齿印又有小齿印,由此可以看出,各处创口,似乎是相同一幅大小参差的牙齿咬的。也就是说,在水下噬咬两具尸体的,是同一只动物。

    近些年,宁河的生态环境保护得好,河里的鱼渐渐多起来。如果河里大型凶狠鱼类过多,会影响到其他鱼类的发展,甚至会影响到人的安全。公安局和水利局研究后决定,立即着手对宁河上下游几十里长的河段,进行一次捕捞,凡打到5斤以上的乌鱼或鲶鱼,或其他稍大的食肉型鱼类,统统处理掉。

    二、第二起落水事件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县水利局采用了各种先进捕鱼技术,请来各路捕鱼高手,对几十里所辖河段,进行了一次“梳头式”捕捞,结果,大大小小的鱼倒是打起来十多万斤,但超过二十斤重的凶猛鱼类如乌鱼、鲶鱼、鲳鱼等,一条也没有,至于扬子鳄,更是连影子都没看见过,四五十斤重的鲤鱼草鱼和鲢鱼,倒是打起来上百条,但这些鱼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

    朱宇鹏想,咬断船工李三手腕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水下生物?或者是,四五十斤重的乌鱼和鲶鱼这河里肯定有,但没有捕到。

    水利局在宁河里打完鱼的第五天上午,又出事了。

    出事的,是一个五十几岁的房地厂商,姓应。应老板的老家,在县城河对面南岸镇仁和村。多年前,应老板外出打拼,据传如今已有上亿资产。仁和村风景优美,应老板准备在老家开发别墅群。这几天,他在年轻漂亮的女助理陪同下,在仁和村考察。因老家没合适的地方住,应老板秘书就住在县城的宾馆里。

    那天上午,天雾蒙蒙的,目不能极远,几十米之外就看不清楚了。应老板和女助理,从县城这边的码头上船,船行到河心时,忽然,“扑通、扑通”,离渡船右舷20多米远的河面,一条两尺来长的鱼儿,跃起,落下;跃起,又落下。本来是坐在船舱中间椅子上的应老板,看见频频跃出水面的鱼儿,大喜,说:“没想到,家乡的生态,好得超出我的想象,河里居然还能看到鱼儿跳!”说着,应老板站了起来,靠近舷边,一只脚踏在船舷上,以便看得更清楚。

    当时船上一共有五六十个人,站着的有三十多个,坐着的有二十多个,见到河面有鱼跳的时候,船舱里坐着的二十个人也全都站了起来,纷纷往右舷边的水面看,他们的脚,都情不自禁地往右边移了一步或半步。这个时候,本来基本保持平衡航行的渡船,开始往右边倾斜。船头船尾两个船工,大声叫大家坐下,注意安全。船头的船工是陈二娃;李三死后,船尾的船工换成了一个姓刘的小伙子。

    陈二娃和小刘刚吆喝了两声,突然,更大的一声“扑通!”传入两人耳朵,好像是船上有人落水了!

    “快,救命啊,救命啊!”一个女子在大声呼救,正是应老板的女助理。女助理边叫,边脱掉自己的外衣,就要往水里跳,陈二娃过去一把拉住她,问:“你水性好不好?”女助理说:“能浮几丈远!快,快,船师傅,你快点下去救人啊!”说着又要往下跳。

    陈二娃说:“你别下去!”他扭头大喊一声:“小刘,你继续把船划过去!船上有手机的,赶快打110!我下去了!”“扑通!”陈二娃跳下了水。

    从应老板落水,到陈二娃跳下去救人,最多半分钟时间,在陈二娃跳水之前的那一刻,应老板的头还在水面一冒一冒的,可待陈二娃入水那一瞬间,应老板身体的所有部位,就从水面彻底消失了。

    这个河段,深度只有两三米,陈二娃在水中钻上钻下的寻找,没见到应老板的一丝踪影。

    船上有人报了警。大队长郭涛亲自带队,带着朱宇鹏等几个警员,飞速赶来了。

    在上车之前,郭涛就已跟水利局联系了,请他们带着救人捞人设备,立即赶到鲤鱼湾码头。

    在码头下车后,郭涛说:“小朱,脱掉衣服,跟我下水。”

    应老板落水处,离码头只有五六十米远。郭涛和朱宇鹏没要小木船送,直接从码头跳入水中,几十下“大把”,就游到了河心。

    从出事位置到下游二百米处的水獭沱,郭涛和朱宇鹏在水中钻上钻下地搜寻,折腾了一个来小时,仍没找着应老板的尸体。

    足足一个小时后,水利局的水上搜救船,才把打捞尸体的专用设备姗姗运来。

    从出事位置到下游的水獭沱,各种捞尸设备都用遍了,不见应老板尸体的踪迹。

    朱宇鹏对郭涛说:“郭队,叫他们到上游捞捞看。”

    郭涛说:“上游?尸体又不会潜水,怎么会跑到上游去?”

    朱宇鹏说:“说不定会被漏网的大鱼拖上去了呢。”

    郭涛考虑了一下,跟水利局的人作了商量,叫他们在鲤鱼湾码头上游捞捞看。

    结果,应老板的尸体,是在距鲤鱼湾码头上游一百多米处的一大丛“过江藤”底下,用滚钩钩住衣服拖起来的。水利局的人都说:“看来,这河里硬是有大鱼没打起来。”

    也许是河里那条大型水生动物,刚刚把尸体拉到过江藤底下,还没来得及啃咬,应老板的尸体,没有一处受损。郭涛指挥朱宇鹏等几个警员,七手八脚地把应老板的尸体往运尸车上抬。朱宇鹏抬的是尸体的左腿,他用左手握住尸体左小腿“一把抓”部位,也就是紧挨脚后跟的脚踝位置,右手抓着大腿往车上抬。把尸体在车上放好后,朱宇鹏正准备下车,忽然发现,刚才被自己握过的尸体的脚踝位置,有一圈淡淡的淤青。

    活人的皮肤,受到重力挤压,时间稍长,血脉流通不畅,会出现淤青。人一死,血会在体内迅速凝固,怎么挤压都不会留下痕迹。

    朱宇鹏想,难道应老板没死?

    司机已发动了运尸车,朱宇鹏忙喊到:“郭大队,你快过来看!”

    “什么?”郭涛两步跨了过来。

    朱宇鹏把尸体左脚踝处那圈淤青指给郭涛看,郭涛仔细看了看,问:“小朱,你是用哪只手握住这个位置的?”

    朱宇鹏说:“左手。”

    “你再握一下看看。”

    朱宇鹏再次用左手握住了尸体那冰凉的左脚踝。

    郭涛说:“你握住别动,就用你刚才那多大的劲,别轻了,也别重了……好,就这样——”咔嚓几响,郭涛用数码相机,对着朱宇鹏手握住的地方拍了几下。

    郭涛说:“好了,小朱你把手拿开。你仔细看,这圈淤青印,不是你捏的。如果确实是人手捏的话,这只手比你的手大。这河里,究竟有一只什么动物?”

    三、巨型水獭

    有人怀疑,应老板是被他的女助理推下去的。经调查,那女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跟应老板还不到一个月,还没被发展成一般人所想象的“二奶”,她应该没有谋杀应老板的动机。况且,据了解,应老板还会游泳。对女助理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市县两级水利部门的几位水产专家,被请到了县公安局。

    在观察了应老板尸体左脚踝处那圈淤青,观察了王春燕和船工李三身上的伤口断面照片后,市水利局的一位水产专家说:“脚踝处的淤青,很像人手捏的,但又不完全像。在陆地上,只有大猩猩的手和猴子的手最接近于人手,但是,淤青肯定不是大猩猩或猴子捏的,因为,这两种动物都不识水性。在水中有什么动物的爪子形状与人手相近呢?只有一种动物,那就是:水獭。据我们所知,通常最大的水獭,不会超过二十斤,它们的手掌只相当于三四岁儿童的手掌大。再说,就算它们能抓住人的脚踝,以一只水獭的力气,是不足以把人的脚踝捏出淤青的。能咬掉人的耳朵鼻子和手指头的水生动物很多,但要把人的手掌齐腕咬断,就算是在长江里,这样的凶猛鱼类,现在也不多了。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水下动物干的呢?大家再分析分析。”专家说完,眼望其他几位同行。

    大家一时沉思不语。见半天无人发言,朱宇鹏说:“1986年,前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失事后,核辐射导致当地的一些动物发生基因变异。据一些媒体报道,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所在地,即现在的乌克兰奥夫鲁奇地区,人们看见过二三十斤重的大老鼠。宁河里的水獭,是不是有因为基因变异后,个体增大几倍的可能性呢?”

    水产专家说:“宁河上游,基本没有工业污水排放,基因变异的观点不大可能成立。我们对水生动物和水陆两栖动物较为熟悉,但对陆地动物比较陌生。我在书上看见过,在非洲大草原上,有一种旱獭,体型如大猩猩,这种动物会不会游泳,会不会潜水,这可能要请教动物专家了。”

    县公安局立即联系,把县畜牧局、县林业局的两位副局长请了来,这两位对家养和野生动物都很有研究。

    畜牧局和林业局的两位副局长都说,非洲大旱獭是不会游泳和潜水的,再说了,就算环境因素的影响,它们进化得会游泳和潜水了,但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水产专家与畜牧、林业局的两位副局长的统一认识是,也许宁河里真有一只巨大的水獭。建议公安部门加强安全措施。

    一个有月亮的夜晚,有人打110,说在水獭沱里,发现了一只游动的大型不明水生物,那东西很像只大水獭,那人还用手机录了像。郭涛叫上朱宇鹏,立即赶到河边,那个打110的人,和几个朋友还在河边乘凉。那手机上的画面,是一团模糊不清、在缓缓游动的黑色物体,认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报警的人说:“刚才那个东西在离岸边二三十米远的地方,现在看不见了,可能游走了或者潜下水去了。”其他几个乘凉的人,七嘴八舌地说,那肯定是一只七八十斤重的大水獭。

    郭涛说:“我们现在就去沱里看看,小朱你划船。”

    俩人上了一只小木船,由朱宇鹏划着,很快就到了水獭沱。在离岸百多米的沱心,俩人发现水面上有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在缓缓游动。用探照灯仔细照看,原来是一个装满垃圾的大黑塑料袋。塑料袋旁边聚了一圈小鱼,随着小鱼的游动,塑料袋也跟着游动。

    朱宇鹏隐隐怀疑,那在水下咬掉王春燕耳朵鼻子手指头,咬掉船工李三手掌,和把应老板的脚踝捏出淤青的,是人!而非水生动物所为。但是,若是人为,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次日下班后,朱宇鹏发短信给郭涛,说想请他一个人出来喝茶。郭涛接受了邀请。俩人进了一家茶楼的小包间。

    朱宇鹏说:“郭队,我怀疑,水下有人!因为不敢先走漏风声而打草惊蛇,我只好以这种方式向你汇报我的看法。”

    郭涛说:“你是怀疑,在河里作怪的,是人?说实在的,我也有些怀疑是人为。但是,如果是人,他的目的是什么?”

    朱宇鹏说:“如果是人,也许是谋财。”

    “谋财?”

    “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不一定是。第一个落水者王春燕,是长顺公司李总的爱人。王春燕的耳朵被咬掉,手指被咬掉,我想,她的耳朵上,可能戴有值钱的耳环,她的手指上,可能戴着一枚比较贵重的戒指;应老板呢,我们捞他起来时,他身上除了有三百多元人民币外,一无所有。我想,一般情况下,有像应老板那样经济条件的人,手腕上应该戴一块名表,手指上应该有一到两个大戒指。他的身上,也不可能只装两三百块钱现金。我怀疑,水下生物咬王春燕的耳朵和手指,是为了取耳环和戒指;拉应老板下水,也是为了他身上的值钱之物。至于把船工李三的手掌咬掉,把李三和王春燕的全身咬烂,是为了迷惑人而故意为之的。”

    郭涛听了,呷了口茶,思索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李绍堂的电话:“李总吗?我是刑警大队郭涛,我想请你回忆一下,嫂夫人出事那天,身上戴什么首饰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春燕有些假虚荣,我好像记得,当天她的耳朵上戴着一对什么耳环,脖子上好像还戴了一副钻石项链。当时她的尸体捞上来后,耳环随耳朵不见了,项链也不见了。怎么,你们捞到了吗?”

    郭涛说:“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好,打扰了李总,再见。”合上手机,郭涛说:“还要联系一下应老板的女助理,确认一下,当时应老板的身上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要回局里查一下,她留有电话号码。”

    朱宇鹏说:“我手机里就有。”说着拨通女助理的电话。女助理在电话里说,应老板的手腕上,戴有一块名表;左手的一个指头上,有一个翡翠戒面大戒指,还有,平时,应老板身上,一般都会带几千块现金的,而尸体捞起来后,手表没有了,戒指也没了,口袋里也只有两三百块钱。她以为是被水冲走了,当时也没说什么。

    朱宇鹏合上电话,望着郭涛。郭涛说:“种种迹象表明,有人在水下谋财害命,这种可能性极大!”

    四、第三起落水事件

    每天在鲤鱼湾码头过渡的,大约有五千人次,安全是个大问题。

    水利部门辞退了原来六名船工中的其中三名,重新聘请了三个带外地口音的船工。那三名新船工,两个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一个二十几岁,脸上都是胡子茬,全身都是邋里邋遢的。水利局的一个干部对过渡的人宣称,这三名船工,个个都是水猫子,一定不会出娄子了。三名新船工加上三名老船工,每班一新一旧,搭配使用。

    过了两天,每天早晨7至8点之间,一个长一脸络腮胡子,戴一副宽边眼镜,背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的中年人,准时到鲤鱼湾码头,坐船过渡到对岸;每天下午7点左右,他又从对岸过渡到县城这边。除周六和周日外,早去晚归,络腮胡子每天都要在鲤鱼湾来回过渡两趟。

    络腮胡子性格开朗,过渡时,常主动跟同船人搭讪攀谈。他自称姓牛,是省城一所大学的教授,这次来宁河县,是为了研究一个重要课题,主要是调查乡下中小学生心理健康问题。现在,牛教授一边在中心乡中学代课,一边做他的研究,为的是能近距离地接触乡下中学生,更早更快地进入他们的内心世界。

    牛教授很喜欢宁河的水,说像这样清纯碧绿的河水,在中国已经不多见了,他不顾船工和乘客们的劝阻,常把手伸进河里掬水,或是洗脸,或是撩着玩。

    一次,河行至河心时,牛教授又弯腰掬水,船尾那个新船工老夏说:“牛老师,你的手表不怕水吗?”牛教授说:“这是一块瑞士西铁城2000,就算在水下泡个十年八年,捞起来后,也不差分秒。”老夏说:“那很贵吧?”牛教授说:“也不太贵,就两万来块。”老夏艳羡地说:“有钱人就是有钱人,我们一年的工资还买不到你那样的一块表!”他见牛教授的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个朱红色的戒指,问:“牛老师,你手指上那个箍箍也很值钱吧?”牛教授说:“这是只玛瑙戒指,三万来块钱。”老夏把舌头伸得老长,半天才收回去,他又问:“牛老师,你的手表能防水,你身上背的是电脑吧?也能防水吗?”牛教授说:“我这是一台多功能水陆两用笔记本,在水下都可以无线上网。”

    乘客中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搭话道:“吹牛!”牛教授说:“吹牛?你会上网吗?不信马上试。”姑娘说:“好,我试试,我还没听说过在水下能上网的笔记本电脑。”

    牛教授从挎包里取出电脑。电脑呈银灰色,小巧玲珑。牛教授把电脑打开,交给姑娘,说:“你试吧。”姑娘接过电脑,犹豫地说:“浸坏了我可不管!”牛教授哈哈一笑,说:“大家作证,坏了算我倒霉,如果没坏呢,那就请小妹妹给大家唱个歌,大家说好不好?”

    老夏带头说:“好好好!”

    姑娘说:“唱歌对我来说小意思。”说着,她捧着电脑,在船舷边弯下腰去,把电脑浸入水中,左手托着,右手在键盘上东点一下,西点一下。船头的船工陈二娃提醒道:“喂,你们小心点,这河里有吃人的东西!”老夏说:“哪有那么邪门的事?幺妹,怎么样?”姑娘说:“哇,真的能上网哎,太高级了……”话未说完,“扑通!”姑娘一头栽入水中。

    “救命,哇哇哇;救,哇……”姑娘边喊“救命”,边“哇哇”地往肚子里喝着河水!

    牛教授惊慌地喊:“船上会水的,赶快救人!”

    船头的船工是陈二娃,船尾是老夏,按说应该是老夏先反应过来才对,可是,这个被称为的“水猫子”的船工,此刻却六神无主。

    “划船的师傅,快下水救人!”牛教授大声喊。

    “哦!”老夏这时才似乎醒悟过来,手忙脚乱地开始脱衣服。老夏的衣服还未脱完,“老夏,把船稳住——”“扑通!”船头的陈二娃已跃入水中。

    那落水姑娘见身边有人,慌忙一把抱过去。好个陈二娃,头一缩,躲开了姑娘那“致命一抱”。陈二娃绕到姑娘背后,左手箍住她的腰,右手在水面猛划。几下就划到了船舷边。那姑娘神志还比较清晰,一碰着船舷,立即抓住,扭头对陈二娃说:“快,电脑被我用脚夹住了。”陈二娃从姑娘的两腿之间取下电脑,递给船舷边的牛教授,然后双手托住姑娘的臀部,姑娘双手一用力,爬到了船上,陈二娃跟着也爬了上来。

    船上有乘客揶揄道:“老夏,听说你们新来的三位个个都是水猫子,看你今天的表现,果然名不虚传!”

    老夏脸皮厚得可以,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说:“我不是正要下去吗?是老陈叫我稳住船的,如果不把船稳住,把你们冲下去了怎么办?牛老师,电脑还是好的吗?”牛教授说:“那还用说!算了,这位小妹妹就不要她唱歌了吧。”那姑娘全身像个落汤鸡,她边打喷嚏,边说:“改天给大家唱吧。牛老师,你这台电脑真是高级,大约要值两万块吧?”牛教授说:“差不多。”

    五、水底惊魂

    这天早晨,天上下着毛毛细雨,牛教授照例过渡到中心中学去,他已连续做了二十多天调研了,此时,离那个姑娘落水,已过去了半个月。每隔三天,船工们就转一次班,由此,牛教授和三名老船工陈二娃、小刘、袁老五,以及老夏等三名新船工,混得都比较熟。

    时间尚早,还不到过渡高峰,船上就十几个人。牛教授胸前挂着装手提电脑的挎包,双手半揣在裤兜,靠左舷站着,望着河面出神。

    离左舷三四米远的水面上,一块巴掌大的乌黑色塑料泡沫,随船飘行了两三分钟了。船是横向前行的,左舷边是下游方向,按说那块泡沫是不会跟着船走的,而是应该随流水漂到下游去才对,可奔流的河水,就是冲不走那块塑料泡沫。那块巴掌大的塑料泡沫,总是和渡船若即若离。

    牛教授似乎没注意到,那块随船飘游的塑料泡沫,违反了物理规律,他仍是向远处的河面眺望。

    那块巴掌大的乌黑色塑料泡沫,在悄悄地向牛教授所站立的船舷靠近。

    突然,“哗啦”一声,在距渡船右舷边十来米的水面上,一条两尺来长的大白鱼,跃出水面又落入水中,“好大一条鱼!”不知谁喊了一声,船上十几个人的脸刷地转了过去。

    牛教授也转过身去看右边,正在这时,“哗啦!”牛教授身旁的船舷下,一只黑乎乎,毛茸茸的手臂,突然伸了上来,一把抓住牛教授的裤腿,猛地一拽,牛教授站立不稳,身子一仰,向水中倒去。

    好个牛教授,在往水中倒的过程中,身子一扭,一个翻身,本该由后背入水变成了前胸入水,在入水的刹那,牛教授喊了一声:“老夏,快下水对付那条鱼!”

    “扑通!”老夏已从右舷跃入水中。

    牛教授在喊老夏的同时,手往腰后一探,飞快地摸出一副手铐,往那只毛茸茸的手臂上一扣,“咔嚓!”手铐合上了,牛教授把另一只手铐往自己左腕上一扣,“咔嚓!”也合上了。

    现在,牛教授的左手,已跟从水中那只黑乎乎毛茸茸大手,铐在了一起。

    一人一怪,拖拽着沉入水底。

    突然水下白光一闪,一把犬牙交错的大铁剪子,向牛教授铐上手铐的左手腕猛地剪来。牛教授把左手往胸前一拽,犬牙剪正好剪在那怪物自己戴着手铐的右手腕上,那怪物吃痛,扔掉犬牙剪,左手食中二指叉开,向牛教授的双眼捅了过来。牛教授眼疾手快,右手一薅,一把抓住其中一个手指,往反方向使劲一拗,生生地把那个手指拗断了。

    怪物提起膝盖,往牛教授裆中一顶,牛教授向上一纵,一把把怪物搂紧,怪物顶了个空,而牛教授却只好骑在了怪物往上顶的那条大腿上。那怪物又痛又急,张开大嘴,一口向牛教授的鼻子咬来。牛教授的头一低,把额头猛地对着怪物的牙齿磕过去,顿时把怪物的门牙磕掉两枚。牛教授一不做二不休,头使劲往后一仰,用尽全力向前一磕,正磕在那怪物的鼻子上。那怪物在水下晕了过去。

    牛教授在水底与怪物搏斗的整个过程,只有半分钟时间。

    牛教授把怪物托出水面,冲离他二三十米远的渡船喊:“快把船划过来!”

    船划了过来,船上胆子大的两三个男人,帮着牛教授把晕过去的怪物弄上了船。而牛教授还不忙上船,他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牛教授在河底摸一会儿,再冒出水面大口喘几口气,再潜入水中。如此几次,终于,牛教授从水底摸起了一把犬牙交错的大铁剪。

    六、“水獭”现形

    牛教授是朱宇鹏乔装的。

    郭涛把和朱宇鹏在茶楼包间里分析的结果,秘密地向局领导作了汇报。局领导叫郭涛具体负责组织破案事宜,于是,郭涛就开始紧密地张罗起来。

    朱宇鹏曾是海军陆战队的一名中队长,在整个刑警大队,他的水性和格斗水平,首屈一指,而且,他的知识面也比较广,郭涛叫朱宇鹏装成一个中年教授,每天过两次渡,去中心乡中学去做“调研”,实则是做“水獭”的诱饵。

    老夏他们三名新船工,全是朱宇鹏请来的战友,都是二十几三十来岁年纪,乔装后,两个变成了半老头,一个基本保持原貌。他们均有较强的水陆两栖格斗能力。

    为引诱水中那谋财害命的“水獭”,“牛教授”故意露富,常有意在舷边玩水。那个落水姑娘,是从市局借调来的一位优秀女警员。

    郭涛和朱宇鹏起先怀疑,船工中有“水獭”的同伙。朱宇鹏露富,女警员落水,老夏装得无用的样子,是故意演给“水獭”的同伙看的。就算船工中没有“水獭”的同伙,那出戏也会被乘客们传开,肯定会传入“水獭”的耳中。让“水獭”认为把“牛教授”弄下水后,不会出任何差错。

    被朱宇鹏制服的那只“水獭”,是渡船上的老船工袁老五,下一班就该他划船。其人四十多岁,个子高大,有一米八以上,原是个水性出众的打鱼匠。那只“鱼”,是袁老五找来配合他的一个吸毒小混混,后来被老夏在水中轻易治服。事后查明,其他船工中,并没有袁老五的同伙。

    袁老五交代说,从他开始当船工起,就瞄上了王春燕。他听人说,王春燕是长顺公司老总的老婆,她耳朵上那对白金耳环,价值上万;脖子上的项链上,缀着一颗天然大钻石,值好几万。袁老五本来想找机会拦路抢劫的,但又觉得不保险。他冥思苦想,想出一个好办法:趁王春燕过渡,而又不是他值班时,他悄悄地钻入水下,口含一根塑料管,塑料管的一端,连接浮在水面的一块烂塑料泡沫上,既能通气,又引不起人的注意。用这个方法,袁老五随着船潜游了十多次。宁河的水较清,视力好的人,在水下睁大眼睛,可隐约看见水面之物;而船上的人,一般不会仔细往水底看,也就没人发现水下的袁老五。终于有一次,视力非常好的袁老五,在水下隐约看见王春燕猫腰洗手,他抓住机会,一把把王春燕拽下水。袁老五的右手上,戴着一只乌黑的人造革长手套,长手套上,粘了些动物毛发,这样,就算有人看见那只手,也认为是水中怪物的爪子。

    袁老五把王燕春拉下水后,敬业的船工李三立即下水救人。李三头下脚上,正好落在袁老五身边。袁老五把王春燕往大腿中间一夹,左手一把抓住李三的衣领,右手抓起水底一块尖石,在李三头顶猛地一下子,李三在水底晕了过去,袁老五把本已晕过去的李三摁在水下,李三就此死于非命。而此时,王春燕在袁老五的双腿之间也失去了知觉。

    袁老五在水中夹着两具尸体,缓缓地走到下游两百米处的水獭沱深处,摘下了王春燕身上的首饰后,上岸回了家。躺在床上,袁老五寻思,如果人们把王春燕的尸体捞上来后,见项链掉了还好理解,是水冲走的,那耳环呢?耳环是穿在耳朵上的,一般不会被冲走。袁老五灵机一动,连夜到他一个做铁匠的哑巴叔叔的铁匠铺去,找到一把打了大半的修枝剪,烧红后,在剪刀刃上弄了些如狗牙般参差不齐齿口,于是,这把修枝剪,就成了一把“犬牙剪”。袁老五拿着犬牙剪,潜入水獭沱中,剪掉了王春燕的两只耳朵、一只鼻子、四个手指头,再把李三的一只手掌齐腕剪掉,又胡乱在两具尸体上剪了十多下,造成了尸体被水下什么凶猛水生动物咬过的假象。

    一开始,几乎所有人,都被袁老五制造的假象所迷惑。

    袁老五把王春燕的耳环和项链拿到市里,换回了三万多块钱现金,他尝到了甜头。

    应老板出现后,袁老五见他手指上那枚大戒指好像很值钱,他身上好像也很有钱。袁老五故伎重施,这次,他找了一个吸毒的混混做帮手,选择一个阴霾天气,叫那个小混混潜入水中,用根细细的透明玻璃棍,穿上一条尺多长的活鲤鱼,在离船不远处,一上一下地把鲤鱼捅出水面,让人认为是条“飞鱼”,让船上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飞鱼”身上,这时,早就潜伏在船舷下的袁老五,从水中伸出手来,一把抓住应老板踏上船舷上的左小腿,一拽,把应老板拽入水中。因用力过大,袁老五戴着人造革黑毛手套的手,在应老板的脚踝处捏出一圈淤青。

    袁老五“反其道而行之”,在水下把应老板的尸体拖到上游百多米的过江藤下面,撸了应老板的戒指和手表,摸了他身上的几千块现金,只留下三百多块。袁老五本来也想在应老板的尸体上来上几剪刀的,但犹豫了一下,觉得没多大必要,也就算了。

    结果,水利和公安部门开始按正常思维,以为尸体一定会被水冲到下游。朱宇鹏和郭涛在水里钻上钻下的时候,袁老五还未上岸,他正躲在过江藤里偷着乐呢。

    “牛教授”出现不久,就被袁老五瞄上了。“牛教授”和女警员、老夏做的那场落水戏,袁老五很快就从其他船工口中知道了,这出戏,使袁老五进一步确认:“牛教授”身上的东西很值钱!本来,袁老五还以为水利局新请的三个船工有多么高明,待听人说船上有人落水,那个新船工老夏居然不敢下水去救时,袁老五就把心放了下来。

    袁老五万万没想到,“牛教授”让他浮出了水面,现了原形。

    “小朱,”郭涛对朱宇鹏说,“‘水獭’案告破,你立了大功,对于这个案子,你还有什么看法?”

    朱宇鹏说:“我感觉有点儿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劲?”

    “作为一个打鱼匠,袁老五智商似乎高了点。”

    七、尾声

    宁河大桥早通车了。此时离鲤鱼湾第一起落水案,也就是离王春燕落水,已过去了一年时间。

    周五下午,郭涛把朱宇鹏叫到他办公室。办公室里,就郭涛一个人在,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大红喜帖,递给朱宇鹏,说:“是长顺公司的李总叫我带给你的。”

    朱宇鹏打开请帖,见结婚人是李绍堂和周小倩。朱宇鹏说:“李总怎么会请我?我跟他又没交情。”

    郭涛说:“李总说,你抓住了害他前妻的凶手,无论如何都要请你去喝一杯,并叫我们大家千万不要送红包。”

    朱宇鹏说不想去。郭涛说:“去,一定去!去了后,你和几个同事,一定要吵着闹洞房,而且一定要闹成,懂吗?”

    朱宇鹏意识到了什么,说:“好,我去。”

    第二天,在郭涛的带领下,刑警大队有五六个人参加了李绍堂的婚礼,李绍堂的新婚妻子周小倩,是长顺公司办公室副主任。

    晚饭后,朱宇鹏稍一提闹洞房的话,立即就得到众人响应。当晚,在李绍堂的新房里,犹如大闹天宫一般,闹得是热闹非凡。

    一个月后,李绍堂夫妇双双被收审。

    趁洞房闹得正处于高潮的时候,郭涛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李绍堂的床下安了一只微型窃听器。

    警方监听了一个月,监听到的有价值的话,先是李绍堂说的几句梦话:“老五,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你母亲的,我说话算话……”

    接着是周小倩的声音:“绍堂,你醒醒!”

    李绍堂:“……啊,我做梦了?”

    周小倩:“……你当初不怕他万一失手了,把你供出来怎么办?想想我都有点后怕。”

    “袁老五虽然是个混人,但他很有孝心,也很讲信用。他家里有一个瞎眼的老母亲,事前我给他说,万一有什么事,我会派人照料他老母亲的。他也向我保证,就算失手被抓,也不会把我供出来……”

    李绍堂当上长顺公司的主要领导后,和妖艳的内勤周小倩勾搭成奸,并把她提为办公室副主任。周小倩吵着要做正房,逼着李绍堂跟王春燕离婚,否则,她就把两人的关系捅到“上面”去。李绍堂担心,不离婚,怕周小倩真的闹到上头去,影响他的仕途;而离婚,恐怕也会影响仕途。一次偶翻一本侦探小说,李绍堂灵感来了,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袁老五谋害王春燕的方法,全由李绍堂传授。除去王春燕后,袁老五得了李绍堂三万元,而且,王春燕身上的首饰也归袁老五。哪知道,破了杀胆的袁老五,从卖王春燕的首饰开始,尝到了甜头,并且,在谋杀手段上,有了创新……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