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春天,为了彻底粉碎日军对太行山区的“清剿”和“蚕食”,6月初太行三分区决九团四连主动接受了袭击南关火车站的战斗任务。
南关古镇,两山相夹,地势险要,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自古以来设关扎卡,筑寨建堡,有“上党锁钥”之称,是1939年日军在白晋线上最早侵占的一个要冲。因南关地处同蒲和白晋、正太三条铁路之间,日军便把晋冀豫最大的转运总站和铁路总公司设在这里,担负着日军中途兵站的重任。所以,敌人占领后,在镇子周围的大官寨、云盖山、极子山、秦王坡等高地上筑起了一座座护镇碉堡。居高临下,俯视南关,白晋铁路穿镇而过,火车站上戒备森严。
6月5日,民兵游击队员巨成功手提羊鞭,领着农民打扮的四连连长张国斌同志进南关据点侦察了一天。得知敌人在此处新修的火车站,坐落在镇东北的土丘上,车站南北有岗楼、碉堡各一幢,守敌一个连,火力配备轻机枪一挺,小炮两门。除站长、工长等4人,还有5个头目是日本人外,大部都是伪路警,这些人中间又有不少人是我方的“关系”,全镇守敌500多,可大都住在四周山上的大碉堡里,一到天黑就不敢露头了。
张连长把南关敌情向太行三分区首长作了汇报,接着又根据领导意图进行了战前动员,把实际情况提供给部队和民兵铁道游击队,让大家召开“诸葛亮”会议,讨论袭击南关车站的作战方案。当时,有的主张“强攻”,有的提议“智取”。为了统一思想,通过反复讨论,大家一致决定采取“奇袭”手段。
此时,正是农历五月,北方山区的深夜还带着凉意,星星和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里,春风吹的山坡上的树林沙沙作响。6月9日夜9时,民兵游击队分头带领部队,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南关镇东边。这时,除村边小河哗哗的流水声外,四野一片寂静,按照预订计划:二排在车站南北占领有利地形,准备阻击敌人增援;以一排为主,抽二、三排骨干组成的突击队,在张连长带领下隐蔽于东南角围墙附近;第三排为二梯队。10时30分,打入伪军中的我地下工作人员从南侧碉堡上发出联络信号,突击队立即剪断车站的电话线,搭人梯翻越围墙进入车站,张连长命三排攻占碉堡,控制突破口,他直接指挥突击队分两路直插站台和伪军住房。
远望南关车站,灯火星罗棋布,黑丛丛的一排洋房。唯独月台上有一盏红光闪闪的号记灯在来回闪动,张连长知道这是我们的“内线”向我们发出了行动的讯号。山头上的各碉堡里不时轮流打几声壮胆子枪。
民兵队员巨成功领着张连长,悄悄摸到火车站南面一条干涸的水沟里,停在吸水管下边的洋井旁边。张连长瞅了瞅藏在袖筒里的夜光表正好十点半,他抬头盯着护站碉堡的小门。不一会,从碉堡里走出一个吸着香烟的人,这也是我们内线人员向我们报告敌情。张连长知道时机已到,猛地一挥手,紧随在他身后的尖刀班12人,像山松鼠爬树一样,一个个机灵地顺水管攀上去。后边除留在车站对面土坎上担负掩护任务的机枪班外,大部战士和民兵全部跟上去了。
我们的“神兵”轻捷地爬到一幢幢站房顶上,静静地听呀听,听见里面敌人还呼噜呼噜地睡大觉。张连长第一个摸下院内,回头把快枪组,一组一组拉进去。按照他的部署,每进一组就对付一所洋房,每幢房屋的窗口、门口都用枪口对住了。此刻,北面碉堡上的伪哨兵发现动静,鸣枪报告,张连长命三排将其击毙。果然,砰的一声,车站西面的放哨位上那个报警的敌哨兵应声而倒,四连指导员带着大批部队“哗哗”地从车站的铁大门冲了进来。这时,张连长喊了声“打!”我们的机枪、步枪响成一团,一道道弹光劈开了漆黑的夜空,像雨点般地射向敌住室。
“缴枪不杀!”的口号声和优待俘虏政策的喊话,震动着敌伪人员的心。密集的枪声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哒哒哒哒各个突击组齐向屋里开火。子弹、手榴弹从洋房的玻璃窗里“哗哗啦啦”地打进去,屋子里敌人吱吱乱叫,有的在被窝里还未爬起来,就当了俘虏,有几个敌人在屋子里负隅顽抗。勇往直前的尖兵们,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把门踢开,端起冲锋枪左右开弓地扫了几梭子,那伙顽抗的敌人一个个送了命。剩下的8名伪军被三排抓了俘虏。
四周山头上各大碉堡的敌人一心救主,无奈叫民兵游击队死死缠住,露头就打,也只好呆在炮楼里无目标地乱放枪,镇公所的汉奸自卫团想闯出去到临近车站大据点报信求援,却被我担架队和割线组的民兵游击队威吓回去,钻入炉灰洞里,上面还得挡上桌子。
大部分屋子里的日伪军死的死,伤的伤,有的当了俘虏,就剩下东面“站长室”里,敌人还在死抗硬打。
张连长像雄狮一样挥动着驳壳枪一个劲地高呼:“同志们!冲啊!”他带着尖刀班冲进“站长室”,什么也找不到,他以为敌兵们钻了地洞,正在寻找洞口,没有提防被藏在桌子背后的日本站长“砰”的一枪打了过来,张连长一闪身,立即命令我战士们还击,我战士们的冲锋枪吐着火花向敌人飞去。这时,有敌人从套间里朝外射击。张连长给“站长室”这顽固堡垒一连投进三颗小炸弹,终于把敌站长田助男这个武士道的孝子贤孙给彻底埋葬了。
民兵们正准备打扫战场,在靠站长室旁边一座小洋房里,隐约传来咕噜咕噜的说话声,他们朝里喊话,敌人一声不应。又朝里面打了几枪,用手电筒一照,里面有个穿一身蓝黑尼军服的日本铁路工长,张牙舞爪一手持着洋刀,一手握着短枪,看样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几个民兵队员喊着:“冲呀,杀呀!”在门口佯攻,这家伙两眼直瞪地对准了门口,横心要和我们拼到底。冷不防,一个战士从窗里跳进去,只顾对付门外的敌工长,猛回头“砰”一枪未打上,反被这个战士飞起一脚踢翻了他手中的短枪,立即和这家伙扭打起来,拼命争夺他手里的东洋刀。敌工长像一只疯狗咬住这位战士的手死死不放。战士冒了火,使劲夺过东洋刀,结束了这个东洋鬼子的狗命。
这次迅雷不及掩耳的突然袭击,给了南关车站的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站房内外硝烟弥漫,守护车站的伪警务人员都乖乖地当了俘虏。经15分钟激战,车站为我军全部占领。最后,四连指战员又和当地群众一起,将车站铁路道岔及所有通讯设施全部破坏,又捣毁机车库,烧毁了碉堡和岗楼。各种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堆的像小山,还缴获到5部崭新的电话机,一挺轻机枪,割了200公斤的电线。还得了掷弹筒一具,手枪3支,战刀一柄。我军民迅速撤离,连俘虏都做了搬运工,还未搬完在战斗中抢出的军用器械和医药用品。当北边来远车站的敌人闻讯赶来时,我军早以走得无影无踪了。在山路上走着一个矮个子俘虏吃惊地说:“你们简直是从天上降下来的天兵天将呀!”
张连长风趣地说:“不,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我们打仗是为了解放我们的民族和人民,有了广大民兵群众的大力支持,所以就能用土武器摧毁敌人的洋车站。”
这次奇袭南关车站胜利后,日军恼羞成怒,大肆捕杀我地下工作人员,我敌工站负责人孙汉英等18名同志,为了革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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