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犹记红尘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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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裳看见缱玥抱着魅生,一步步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足足在原地站了一刻钟,才转过身来。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云裳的头发肆无忌惮的飞扬着。云裳抬手把头发撩到耳后,转头刚好看见兮翮的手在整理自己的衣衫。可能也是因为风大的缘故,有草屑吹进了兮翮的衣领里。

    云裳转过头的时候,兮翮的衣领刚好被他抬手扯出了一个比较大的弧度,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脖子和锁骨。云裳先是一愣,毕竟这样看一个男子的春光,好像不太好。云裳的脸有些微红,她急急准备调转头去,却在刚要调转头的那一刻,眼尖的看见了兮翮锁骨一边的肩膀那里,刺着一朵漂亮的碎花。即便只是这样匆匆的一眼,云裳还是能够认出那朵花来,毕竟那种花色和形状,那种花瓣的大小和花瓣数,云裳都能够清晰地说出来。只因那对自己来说,那花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因为它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几乎每晚都会在自己的梦里出现一次。

    那便是她七岁那年,在夏家灭门时所能记得的唯一的东西。那些前来杀光了她夏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的刺客身上,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云裳可以看错很多东西,但是惟独这个图案,即便是烧到还剩一角,她都能够清楚的识别出来。

    可是为何兮翮的肩膀上,会有那样的刺青?

    云裳多希望自己所看见的,只是一个巧合而已,但是云裳却清楚知道,这世间并没有太多太过巧合的事情。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她深爱的男子呀,是他给了她新的希望,是他伴随着她,支撑着她活了这么多年。兮翮就像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养分,她怎么能怀疑他呢,明明是他把她从那一场杀戮中救了出来的呀。

    “我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云裳望着兮翮轻声地说。

    兮翮张了张嘴,本想着跟她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得点了点头。

    云裳的脑子里一团的乱,她觉得现在的她需要清醒,需要好好冷静得想想。

    云裳漫无目的沿着山脉一直走的,原本还有些崎岖的道路,现在在她的眼里都没有她心里的凌乱思绪,来得让人揪心。

    也就是因为云裳的不看路,脚下一滑,整个身子一倾斜。还未等云裳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顺着崖坡滚了下去。

    云裳不吼不叫,她突然觉得就这般下去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那么多恼人的问题,她都不用再去思考。不用再去思考,再去猜想结局。云裳以往连做梦都想要知道夏家当年灭门的真相,可她现在才发现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像现在越是接近,她便越是害怕。

    该去问兮翮吗,问他是否跟当年的事有关?

    可是十二年前,兮翮也刚刚初为丞相,不过刚刚二十出头而已。他没有道理会和夏家结下那样的深仇大恨。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还是说凶手不是兮翮,一切都只是巧合,抑或者他会知道一点什么?

    云裳在滚下山崖的时候,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这样的一些疑问。可在她的脑袋撞上石块时,她脑子里的最后一个画面,却是定格在了兮翮那张带笑的脸上。

    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让云裳清楚认识到,自己爱那个叫兮翮的男子,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得多得多。也就在这一刻,云裳清晰的认识到自己不想要去问兮翮那个问题,她突然发现自己身边所有亲人都不在了,即便她知道了真相也无济于事。如若不知道,她能留在兮翮身边幸福一点,那就请让她自私一次,不去深究。

    也在这一刻,云裳突然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如果她还能回到闲砚山庄,她一定要问兮翮,这么多年来是否有喜欢过她。如若他不讨厌她,那么他们有没有在一起共同生活的可能,用最亲密的那种关系生活在一起。

    等云裳幽幽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杂草丛里,身旁是那个她昏迷前撞上去的大石头,那石头上面还有她的血迹。

    云裳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了看天色已近不早了。再抬头望了眼那陡峭的山坡,云裳最终还是放弃了,从这里原路爬回去的可能。现在天色已晚,她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宿,明日再找出路好了。

    云裳拖着有些不太舒服的腿,一步一步地朝前走着,所幸运气还好,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一个山洞。她缓慢地走了进去,准备就在那里歇息一晚。

    那山洞里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天然到没有人注意过的地方,不过这里乃是狼崖山的崖底,没有人来过这里也实属正常。云裳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才坐下便觉得有些冷,就又出去在外面捡了一些树枝回来,升了一堆火。

    火光四射,把原本有些漆黑的山洞,一下子就照射得如同白昼。先前云裳也只是见到了山洞里长得茂盛的杂草,除此之外并未看见什么别的东西。可现下看来,才发现这山洞也可算是别有洞天了。山洞里,两旁的石壁全是乳白色的,煞是好看。

    虽说是杂草丛生,但那草也长的是颇具造型。云裳坐在一边,抱着腿对那长得像个字一个的杂草出神地笑。笑着笑着,云裳便觉得那杂草里边,那拢得高高一团有点碍眼。云裳虽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可现下却心血来潮的,想要把那一团草拔掉。看看拔掉后,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团光景。

    于是,云裳便缓慢的走了过去,刚弯下身,一只手触碰到那簇草的时候赫然发现,在那一团高高的草中间,长着一颗通身跟水似的的草。它的茎叶杆看上去都有些小透明,云裳望着那棵草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激动,难道,这便是那众人争先恐后的想要争夺的海上花?

    云裳终于理解到一句:“你看见它,便会知道是它”究竟是什么意思了。的确,世间长的这样别致的草,云裳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见。当然,上次同橼魉一起出去寻得那株断魂草除外。

    这颗通身雪白,白的甚至有些透明的草,看起来是那么的神圣。那就像是一颗仙草,不小心误入了凡尘。

    云裳到现在还记得,兮翮对这颗草势在必得的姿势。他宁愿把自己带来的所有人都派遣出去寻找着海上海,都不愿留下两人来保护自己。可见,这棵草对她来说,究竟有多多重要。

    虽然兮翮说皇上对这株海上花势在必得,但是云裳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并不是那么回事。至少在云裳看来,就算不拿回海上花,皇上也不会就此罢免了兮翮的丞相之位。海上花固然重要,可这二者孰轻孰重,连她这个不曾生在朝堂的人都知道。

    不管如何,云裳既然在这机缘巧合下见到了海上花,那就一定会带回去。至少她能想象得到,兮翮在见到这棵海上花时,一定会高兴地眯着眼微笑。如若这便是他想到的,那么她便会倾尽所能,把一切都给他。

    云裳歇息了一夜后,便带着海上花回去了,她一直沿着那山壁绕了很大一圈,才走了出去。从日出一直走到日落,所幸这一路上还遇见了一些果树,顺手摘了两个填了填肚子。等云裳彻底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绕了一圈竟然出奇的绕到了迎客客栈的另外一边。

    云裳远远的便看见迎客客栈的大门已经去了一半,她知道那是因为前几天打斗所造成的,这迎客客栈也可算是在那一场打斗中基本都毁了。云裳还未走进,就见兮翮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一下子冲了过来,抬手用力的抓着她的肩膀,像是在确定她就真的站在他的面前一般。半晌才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小声得说:“你终于回来了。”

    云裳一愣,问:“你怎么了?”

    兮翮笑着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也走了。”

    兮翮的这句话,没由来的让云裳感到一阵难受。她抬头望着兮翮,小声地说:“我不会走的,我又能去哪里呢,闲砚山庄是我的家呀。”

    兮翮肃着的一张脸,因为听到了云裳的这一句话,而微微的展露唇角,“你可知你这一去就是三天,我派出了所有的护卫去找你,可是都未找到,我本以为你已经走了。还好,还好你回来了。”

    兮翮的话令云裳一愣,三天,她已经失踪三天了吗?她一直以为只有两天而已。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不过你看我找到了什么?”云裳迫不及待的从衣袖里拿出那棵海上花来,送到兮翮的面前。

    “你……这……”兮翮在看见云裳手里的东西的时候,惊讶的语无伦次。他的目光一直在云裳和海上花之间来回的转动,末了才露出一抹释怀的笑。轻声说:“我的云裳果然是最棒的。”

    兮翮的这句话让云裳的身子一僵,直直的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未回过神来。等那句话传入她的脑里,再传到她的心上,从内而外的漾起一阵甜蜜时,云裳才真正的感知到,何为幸福。

    云裳短暂的休息了一天,便同兮翮一起整装出发了,再离开的时候云裳竟然奇异的遇见了崇阳。

    崇阳还是一脸的微笑,他的身后跟着身着一身白衫的缈纱。崇阳见到云裳似乎有些开心,“你总算是回来了,云裳,咱们还会再见面的,我上次的提议,你不妨考虑一下。”

    崇阳的话令云裳一愣,她未想到他会这样说。但是那眼里的担心却不曾有假,云裳虽然不知究竟是为何,却也笑着对崇阳点了点头说:“后会有期。”

    回到闲砚山庄的头几天晚上,云裳特别的不习惯,她常常一个人站在某个地方发呆。她从来不曾知道闲砚山庄里,竟然也有这样冷清的时候。五个人去,最终竟然只有她一个回来了。

    云裳从不曾像现在这般想念橼魉、残颜、魅生和缱玥,以前大家都在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现下不在了,竟然出奇的想念。一个偌大的闲砚山庄就这样陷入了冷冷清清中,云裳开始想念橼魉的陪伴和浅笑,想念残颜的静默,想念魅生那狂妄不羁和那能颠倒众生的邪笑,想念缱玥身上淡淡的药香。

    可能是因为闲砚山庄里的气氛太过冷清,兮翮不止一次要云裳搬到丞相府去和他同住,每一次云裳都只是淡淡地笑着摇头拒绝。曾经,她盼望着有一天自己能搬到丞相府去住。可如今,真到了这么一天,云裳才发现已经事过境迁。她宁愿就留在这如画墨般的闲砚山庄里,在这里至少她能怀念许许多多的过往,人还未老,便已经开始怀念过往。

    云裳的状态兮翮实在是放心不下,便跟着一起在闲砚山庄里住了下来。兮翮的这一举动,云裳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她看着兮翮每日忙进忙出,来来回回地跑着。还要在闲暇之余陪她吃饭聊天,短短的数十日,云裳便有一种恍然在梦中的感觉。

    兮翮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云裳的心里由内而外的感到幸福,云裳的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希望,就这样和兮翮一直一直地走下去。毕竟,现在在她的身边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兮翮了。

    “兮翮,晚上我有话想跟你说。”云裳和兮翮坐在亭子里喝茶吃着点心。今日的阳光有点好,云裳已经很久不曾这般坐在亭子里赏花了。

    兮翮抬起头来淡淡地回了句:“好。”之后便站起了身来,转头对身边的云裳说:“我先去书房处理点公事,晚饭时再过来陪你。”

    云裳轻点着头,目送着兮翮离开,唇角却止不住的轻扬。

    这数十天来,云裳的心情也基本得到了恢复,看着兮翮这样跑进跑出的着实也够累的。云裳转头望着紫剡楼院子里,开得遍地的紫罗兰低语:“等晚上我就跟他说,还是搬回丞相府住吧,至少那样他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辛苦。如若他还是担心我,那么我便同他一起搬回去好了。至于这闲砚山庄,在闲暇之余,我还是能够回来看看的,毕竟这里是我的家。”

    兮翮准时的回来陪云裳吃晚饭,晚上两人都吃得并不多,云裳心血来潮的想要到院子里赏月。兮翮便吩咐仆人把桌子搬到了院子里,泡了一壶上等龙井,端来几盘点心。闲砚山庄内原本是没有仆人的,是兮翮怕云裳觉得这院子里冷清,便从丞相府调派了一些过来,云裳对于这一点也并未有多少意见。

    只是等坐在院子里了,云裳才发现,今夜的天空里并无半颗星宿,黑漆漆的一片。

    “好像今晚不太适合赏月。”

    “没关系,就在这外面吹吹风也好。”兮翮一脸温和地笑说。对于有没有月色,道是无甚在意。“对了,你白天说晚上有事情想要跟我说,究竟是何事?”

    “我……”

    云裳正要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云裳和兮翮都纷纷的站了起来,朝着声源的方向走去,前院的侍卫已经和几个黑衣人打了起来。云裳望着正与侍卫打得不可开交的黑衣人出了神,这些人应该是冲着海上花来的吧。云裳也不知道为何闲砚山庄拿到海上花这一消息,会在江湖上迅速的传开来。云裳能强烈的感受到,这个消息是崇阳放出去的,只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云裳却无从猜想。

    其实,自从云裳他们回来,每晚都有不同的人闯入山庄,企图盗走海上花。为了保卫海上花,兮翮调来了大批的大内高手驻扎在山庄内。

    只是当云裳看清来人的时候,还是微微的愣怔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今夜潜入山庄的不是别人,正是崇阳和缈纱。但是云裳还清晰的记得,崇阳是对那海上花没有多少念想的人之一,那么他今夜来又是为何。

    这还是云裳第一次见崇阳的武功,她一直都觉得崇阳是一个有武功的人,虽然她从未在崇阳的身上,感受到半点会武的气息。云裳一直认为是崇阳隐藏的太好,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是崇阳的体制异于常人。每逢月圆之夜他的武功便会成数倍递增,而平时就如同一个根本不会武功的寻常人一般。但也只有崇阳自己知道,习这种武功是有缺陷的,每使用一次,他的寿命便会减短一些。可是对于这一点,崇阳似乎并未放在心上。

    今夜虽然没有月色,却也正是十五。

    崇阳来势汹汹,云裳见屋外的大批侍卫纷纷倒下,暗自吸了一口气,毫不迟疑的飞身向前加入其中。云裳和缈纱对上,过了数十招突然发现,这个缈纱武功招数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云裳一边打斗一边分心回想,在缈纱使出那个回旋转的时候,云裳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惊讶地说:“你是梅林的紫霞。”

    缈纱也没想到云裳突然会说这样一句,整个身子微微的顿了一下,就在她这迟疑的一瞬间,云裳的剑毫不留情的在缈纱的腰间刺上的一剑。缈纱脚下不稳,几个踉跄,卧倒在地。

    云裳收回剑,刚转过身,就见崇阳手中的长剑像兮翮刺去。云裳整个人一急,匆匆上前,拿身子挡在了兮翮的前面。只见在千钧之际,崇阳原本刺向兮翮的剑在看见云裳挡在面前时,迅速的调转了方向,只是在调转的时刻,云裳已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长剑刺入了崇阳的心脏。

    时光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崇阳一脸讶异地望着云裳,云裳也在这一刻愣住了。周围所有的打斗,像是在这一瞬间都停了下来。缈纱悲戚地唤了一声:“公子。”她用尽全力想要站起身来走向崇阳,可是不管她怎样努力都无用。只能一边唤着崇阳,一边伸出手朝着崇阳一点点,慢慢爬过去。

    崇阳的身子缓缓向下倒去,在他倒下的时候,面对云裳唇角还是微微上扬,笑着唤了一声,“初儿。”

    云裳整个人愣怔在了原地,她睁大着眼睛直直地望向崇阳,他怎么会叫她初儿?已经有多久没有人那样叫过她了,这个只有夏家最亲的人才会叫的名字,全然的让云裳呆住了。她的手还握着长剑剑柄,看着眼前的男子缓慢地倒了下去。

    就在崇阳的身子要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刹那,云裳飞快的上前搂住了他的腰。云裳望着崇阳,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喉咙里像是哽咽着什么东西似的,压抑得难受。

    崇阳抬手去轻抚着云裳的脸颊,艰难的张嘴,“初儿,我的初儿,我终于……终于又再见到你了。”

    云裳的整个身子都再颤抖,她低头看着这个在她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的男子,忘了要说些什么,她甚至忘了流泪。只是紧紧搂着怀里的崇阳,用尽全身力气使劲地搂着,嗓子里半天才哽咽出了一个字:“哥。”云裳轻声的唤着,伴随着这句话,泪水还是盈满了眼眶,止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云裳搂着崇阳在夜里待了一夜,直到缈纱抓住了云裳的手,对云裳说了一句,“请把我葬在公子身边。”

    缈纱说完这句话后便跟着离开了尘世。

    云裳机械的起身,开始布置马车,把缈纱和崇阳运回了狼牙山。云裳还记得崇阳说过。那片竹林是他住了十几年的地方,那里环境清幽,也适合居住。

    云裳把崇阳和缈纱葬在了竹林深处,那间竹屋一旁的空地上。云裳在那间竹屋里住了几天,回想着和崇阳相识来的点点滴滴,她明明是有亲人的呀,只不过才刚刚相认却又天人永隔。

    云裳再次见到兮翮的时候,是在紫剡楼,兮翮站在一大片一大片的紫罗兰前,云裳手里握着的长剑指着兮翮的脖子,问:“告诉我,当年的事是不是你指使的?”云裳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连心都跟着在颤抖。

    云裳多希望兮翮说不是,只要他说不是他做的,她就相信。可是,他却连骗她都做不到。

    兮翮看向云裳,她的长剑就抵在自己的喉咙处,可兮翮却并未把那长剑看在眼里,他只是静静地,认真地望着云裳。半晌后还是点了点,说:“对不起。”

    “为什么?”云裳大声的质问着,她的整个身子都止不住的想要颤抖。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兮翮丢下这句话,转头朝外走去,两人到马房各自挑了一匹快马。

    兮翮带着云裳来到了天池,那是皇陵所在之地,云裳不知道兮翮为何会带他来这里,但是她还是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在皇陵侧边的一个石室冰棺里,躺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云裳细看之下才发觉这个女子有些眼熟。

    这时,兮翮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叫商紫,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一直生活得很好,也可谓是琴瑟和鸣,可是在我们婚礼前夕,她十八岁生辰那年突然暴毙身亡,我伤心欲绝,一度一蹶不振。我每日买醉,也不去上朝,大小事情统统不管。后来刺州通史见我这般,实在看不下去,便为我找来了一位法师。那个法师告诉我,如若想要救回商紫的命,唯一的方法便是找一个可以和商紫灵魂相连的女子,一命换一命。”

    “所以你找到了我。”云裳想也没想的接了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我找了很久都未能找到,虽说这尘世开阔,但是要找一个命格一样,能相辅相成的人,还真的是很不容易。后来,机机缘巧合下那法师卜算出,殇州首富夏家长女乃是和商紫命格一样,灵魂相通之人……”

    还未等兮翮说完,云裳便接了下去,“所以你便策划了一场灭门血案,你收养我只是为了等我长大的那一刻,用我的命换回她的命。可是兮翮,你怎么能够那么残忍,为了一个人,就为了一个人,你灭了我夏家一门。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无辜,你步步为营,精心策划,全部就是为了一个女子。”

    云裳突然很想笑,很想要放声大笑,“那海上花应该也不是什么皇上想要的吧。”

    “海上花是药引。”

    “兮翮,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是真的,什么时候又是假的?在我的心里,兮翮一直都是如同阳光一样的人。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阳光也有灰暗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不过就是你精心策划里的一颗棋子,所以你能毫不留情向魅生刺一剑。当然也能毫不留情的对我刺一剑。”可能是大起大落的心情偏差太大,云裳说这话的时候,反而平静了不少。

    “不是的,不是那样,我其实并不想要你命,不想拿你去换商紫醒。”望着云裳的神情,兮翮急急地说。

    “商紫,商紫……紫裳,紫云裳。”云裳小声的呢喃着。突然一下大笑了起来,像是要把自己心里的所有不快都笑完一般。

    云裳摇着头,现在的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她甚至不想听任何的声音。也只有在这一刻,云裳才感觉到自己是有多么的悲哀。甚至连她现在的名字,也是由商紫的名字过来的,紫云裳,紫裳,商紫。

    这是多么多么大的一个讽刺呀!

    商紫身上的紫衫刺伤了云裳的眼。

    云裳的眼神空洞,抬头看向兮翮,轻声说:“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不喜欢紫罗兰,一点也不喜欢。你要我的命不是吗,那么现在,我就把她给你。”云裳话落,手中的长剑一挥,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不。”兮翮撕心裂肺地吼声像是要震动了整座皇陵,他疾步上前,搂着云裳摇摇欲坠的身子,不停的摇着自己的脑袋。云裳的那一剑,仿佛也刺穿了他的心。

    “我好怀念夏初之这个名字,初之……如果真能回到最初,我宁愿从不曾认识你……”云裳最后的一句话和着泪水一起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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