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超

    智慧策划中心的牌子在老街一经挂出，就遭到了老街人的嘲笑。开店的老板姓胡，门面不大，一张桌子，七八张椅子，三柜子的书籍，一台电脑。墙上有策划服务项目，小到起名取字，大到升官发财，价格都是面议。大家都笑称他胡策划。啥是策划？就是出歪主意呗。

    有人好热闹，就去店里看看。胡策划很是热情，端茶递烟。开绸缎铺的王吉品着茶问，你这生意，能中？胡策划很是自信，我这生意也不敢天天有，半月不开张，开张吃半月。王吉说，那你这是逮点啊，咱老街可不能做坑人的买卖。胡策划笑了，说，策划这活可是个要智慧的活。简单说吧，比如你王老板的儿子要结婚，我就可以策划出一场不同寻常独一无二的婚礼——空中婚礼、水下婚礼等等。王吉摆摆手，得得得，我儿子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快有了。对了，如果给我添个孙子，你给策划个名字看看。胡策划捏着指头算算，又在电脑上敲打了一通，说，你的孙子名字最好叫王子。噗——王吉把嘴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来，就这？这就是你策划的啊？哈哈哈……王吉走在街上还止不住地笑，见到杜老板说，他那策划我都会了，杜老板，你要是有了孙子，就叫“肚子”，呵呵。姓罗的还真不敢给策划了。

    胡策划的第一笔生意却是王吉的儿子王毛毛找上门的。王毛毛在区里办了个广告公司，在繁华的新市区制作了20多个灯箱广告牌，可是一个多月了一块也没有租出去。借了区里的钱，人家跟在屁股后面要债，王毛毛急得头上的毛毛都变稀了。胡策划跟着王毛毛实地看了看灯箱广告位置，说没有问题，一个月之内就可以全部租出去。胡策划先在甲银行门口的广告牌上张贴乙银行的业务宣传广告，甲银行发现后立即找到胡策划，出了高价钱买下了广告位置。胡策划又在乙银行的门前如法炮制。局面很快就打开了。只有一家饭店前的广告无人问及，胡策划也不急，对王毛毛说，你就做个公益广告，为大家导厕。于是广告牌子就画了大手：不要随地大小便，厕所在此。箭头指向前方。游客看不明白就纷纷跑到饭店询问，搞得饭店老总心里冒火，就把广告牌租下来换成了招牌菜。

    王毛毛对胡策划佩服得五体投地，在狮子楼请胡策划吃水席。王毛毛从此经常到胡策划那里讨教，但咨询费却一直拖着。这天他刚出胡策划的店门，牛虻就进了胡策划的店。牛虻和王毛毛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竞争副区长的位置来找胡策划出主意的。胡策划说，我刚刚为王毛毛策划了几个方案，你牛虻的方案就是按兵不动，看王毛毛的动静，坐享其成。牛虻将信将疑，说，中，如果能成，我一定再重谢。

    王毛毛按照策划方案，在上司组成的考察班子来考察时，吃了泻药；拖着虚弱的身体坚持工作。中午连饭也顾不上吃，差点晕倒在厕所里。下午，王毛毛的老婆抱着孩子找到单位，哭哭啼啼说孩子不舒服，王毛毛也顾不上照应；科里的几个女人也同情加感动地陪着落泪，情感渲染得恰到好处。

    考察组最后上报的人选不是王毛毛，而是牛虻。原因是王毛毛身体健康情况欠佳，而且家庭不和。这样的人不适合担任区领导。

    牛虻请胡策划到狮子楼吃水席，胡策划接过红包，淡淡地说，我是个生意人。说这话时，胡策划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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