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子见有新鲜菜，上去就夹着往嘴里送。刚嚼了几口就吐着舌头喊苦，小孙女也奇怪地问道：“爷爷，这是什么菜呀？不好吃！”

    “这几盘都是野菜，今天的家庭‘野菜宴’有特殊的意义。你们的爷爷、奶奶当年长征时，就吃这些东西。有的同志就连这些野菜都吃不上，牺牲在长征路上。”

    他笑着说：“是呀，药材也来参加革命了，应当管它叫‘革命菜’！”一席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20世纪60年代初，国家遭受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全国人民都处在困难时期。

    春天来临了，大地返青，在花园、地头、树林里，长得最快、最旺的是各种野草和野菜。

    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朱老总和康克清在外面散步，他们看着地上的野菜，都不约而同地弯腰去挖。

    朱老总已经七十六七岁了，身子骨依然很健壮。他不停地挖了一棵又一棵，眼睛还在随时寻找他叫得上名儿的野菜。为了挖这一兜野菜，他的袖口、裤角都被露水浸湿了，手上还沾满了泥。

    朱德高兴地说：“今天孩子们都休息，请他们吃顿‘野菜宴’。”康克清听了，笑着说：“我来亲自给孩子们做吧，不过，你可要给几个孙子讲讲咱们长征时吃野菜的故事。他们都只有八九岁，刚上二三年级，不懂得什么叫吃苦，更不懂胜利的来之不易啊！”

    吃饭的时候到了，桌上摆了平时常吃的家常菜，除此之外，添了几碟平时少见的拌凉菜、炒菜和颜色很重的菜汤，还有一大盘窝窝头。

    小孙子见有新鲜菜，上去就夹着往嘴里送。刚嚼了几口就吐着舌头喊苦，小孙女也奇怪地问道：“爷爷，这是什么菜呀？不好吃！”

    可是朱老总和康克清妈妈大口大口地吃，让人感觉特别香似的。他们一边吃，一边告诉孩子：“这几盘都是野菜，今天的家庭‘野菜宴’有特殊的意义。你们的爷爷、奶奶当年长征时，就吃这些东西。有的同志就连这些野菜都吃不上，牺牲在长征路上。”

    说着，朱老总又夹了一筷子，往嘴里送。康奶奶说：“你们的父母、伯父、朱琦、朱敏都吃过这种菜。他们叫得出这是马齿苋，那是野苋菜，还认得车前子和苦苦菜。你们也要吃点苦，才忘不了艰苦的岁月。”

    孩子们都很听话，见爷爷奶奶吃得这样香，他们也不再吐舌头、呲牙齿了。其中一个孩子提出要求：“我们吃过饭，要听爷爷讲长征时红军打仗的故事！”

    康奶奶说：“今天就让爷爷讲，他带领红四方面军挖野菜的故事吧！”

    孩子们觉得很新鲜，爷爷是总司令，怎么还带领全军挖野菜呢？他们赶快大口大口地吃着窝窝头、拌野菜，然后抹抹嘴，迫不及待地请爷爷讲他的亲身经历。

    那是1936年四五月间，总司令率领红四方面军继毛主席的长征先遣队之后，二次过草地。行军到了甘孜炉霍县，部队停下来短期休整。根据上次过草地的经验，队伍要通过茫茫的草地，必须携带足够的粮食和御寒装备。不然，全军就有可能过不去草地，困死在这荒无人烟的草地上。因此，休整的中心任务，就是全军动员，准备粮食。

    然而，这一带人烟稀少，生活极端贫困，连部队眼前的供应都很困难，哪里去筹备很多粮食呢？困难当前，朱总司令绞尽了脑汁，一直在思考怎样带领大家克服困难。

    有一天，总司令请来了几名通讯员和当地的一些老百姓，召开一个“诸葛亮”会。朱总司令问大家：“你们这一带有什么可以吃的野菜吗？”

    老百姓先是一愣，闹不清问这个干什么。经过解释，他们笑了，并争先恐后地介绍了许多野菜的形状和名称。

    总司令很满意，立即组织了一个由三大员——炊事员、饲养员、警卫员组成的野菜调查小组，委派警卫班长胡光隋同志当组长。大家分头借来了铲刀、提篓和口袋，总司令亲自率领着挖野菜小组出发了。

    天气可真好，春天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这些穿草鞋、头上戴着红星八角帽的红军们，在当地少数民族老百姓的带领下，弯着腰识别和挖出各种野菜。

    一天下来，他们个个汗流满面，共挖了十几篓和几大袋野菜，像打了胜仗似的奔下山，回到驻地。大家又择又洗，当晚，每个战士都吃到了长征以来最丰盛的一次新鲜蔬菜，感觉到喷香扑鼻，十分可口，齐声叫好。

    第二天，总司令在直属队和附近的部队推广起来，并派头一天挖过野菜的人做指导，介绍野菜的种类和名称。总司令仍然亲自率领，队伍浩浩荡荡，犹如开赴战场的大军。

    这一天，战绩更加辉煌，还发现了许多同志们在家乡吃过，而当地群众没吃过的野菜。

    总司令看到两天以来的战果辉煌，他又出了新点子，让几名战士把野菜分类整理好，用水滋生起来，干什么呢？原来是要举办一个“野菜展览会”。

    在一个风和日暖的天气里，展览会隆重地开幕了。六十几种奇形怪状、颜色各异的野菜，开天辟地，首次神气活现地成了展览品。它们被整齐地摆放在红军大学的操场上，一队队、一行行，有翠绿的野韭菜，白嫩的野蒜，紫色的苋菜，还有开着小黄花的野芹菜和牛耳大黄……

    红军战士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兴高采烈地参观这古今中外从未有过的展览会。有个战士瞪大眼睛，看着椭圆形叶子的车前子说：“这不是中草药吗？”当时，朱总司令正在旁边，他笑着说：“是呀，药材也来参加革命了，应当管它叫‘革命菜’！”一席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参观之后，队伍集合在操场上听了总司令的讲话。他慷慨地说：“同志们，野菜也是宝，它生命力强，随处可挖，有了它，就饿不死人了！”台下是一阵哗哗的掌声。

    红军战士都热爱朱总司令，自然积极响应号召。就这样，在粮食困难的情况下，朱总司令带领大家渡过了难关。

    讲到这里，总司令的孙子、孙女都很懂事地说：“爷爷，以后我们和您一起挖野菜。”

    朱德同志说：“好孩子，这就对了！现在我们国家遇到了困难，毛主席领导人民克服困难，他带头不吃肉，我们要听毛主席的话，同人民共同吃苦。”

    康奶奶补充一句：“就是丰收年景，野菜也应该吃。”

    这真是一顿不寻常的“家庭‘会餐’”。

    （惠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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