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就是想过来看看李哥，他还好吗？”
说到此处，我连忙住了口，因为李姐脸上的笑容已经垮下去了，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哎……我男人造孽呀！他在里屋呢，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李姐说的里屋，其实就是用一块旧床单隔出来的单间，里屋还算干净，并没有大包小包的堆了满地，只有一张木床和木凳。
里屋的墙上之前是粉刷过的，但因为过于破旧，漏雨泡水长了霉，墙漆脱落的也差不多快没了。
李鹏俊窝在被窝里，手里抱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破玩具，一个人在那儿傻笑不止。
见状我有些发懵，李鹏俊这是变成了傻子吗？
“李哥，我来看你了，你还记得我吗？”
我深吸一口气，壮了胆子上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听到声音后把目光转向我，刚才还在傻笑的人，瞬间尖叫起来，跟见了鬼似的往床底下钻。
口中更是凄厉的喊着。
“你，你不要再过来了，放，放，放我出去吧！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那声音尖锐得几乎能刺穿我的耳膜，可在我听见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我居然是无比兴奋的！
“李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李鹏俊蜷缩在床底下，我靠近他一分，他就更恐惧一分，虽然他说话不够利索，但至少能让我听清楚他要表达的意思。
“求求……求你了……别吃我……别……”
他的声音从尖叫变成了带着哭腔的哀求，一个大男人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抽抽噎噎的！
他能怕成这样，看来真是我这张脸刺激到他了，这样想着，只好暂且退出去。
李姐就站在门口，刚才屋里发生的事，她也看见了。
那疲倦的眼角微微下垂着，掩盖住了眼睛，见我出来才开口道。
“他的情况你也瞧见了，虽然是能说话了，可他说的，我却一句都听不懂。甚至，他连我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发起疯来谁都打……”
李姐的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滚滚而下，下一秒就已经崩溃得捂脸痛哭道。
“我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医生说他只能这样疯下去了，我没钱给他买药，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活啊！”
我见状一时哑然，这两口子的生活，已经回不去从前了，剩下的只有压力，让李姐饱受心灵与肉体上的折磨。
我心里惋惜同情的同时，又突然想起地宫里看见的李鹏俊，连忙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李姐，你先别难过，我有件事情要跟你确定一下。”
李姐用袖子擦着眼泪，好不容易平稳住自己的情绪。
“你说吧，有啥事能让姐帮你的？”
“那个……李姐，你敢确定里屋的那个男人，一定就是李哥吗？”
李姐的神情一变，显然是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又赶紧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李哥现在变成这幅模样，就算他受过刺激，也不可能会把你也忘了个彻底啊。他连我这张脸可都记得呢！”
好歹是夫妻一场啊，他可以忘记所有的事物，但对自己的妻子总该是有印象的吧！
而且看李姐痛心疾首的模样，也不难猜想，他们以前的感情有多深厚。
“他不是我男人，那我男人又在哪儿？我也不敢相信他会变成疯子，可，可……他的确是我男人啊！他是疯了，可我还没疯，就算他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出他的脸啊……”
李姐声泪具下，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哭脱了魂。
看来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不仅仅是李鹏俊，还有他的妻子，也已经受不住这般打击，彻底的垮了。
都说女人哭起来没完没了，还真是这样，我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就只能放任她哭够了再说了。
别问我为什么会做这么不绅士的事情，我是真不想承认，作为二十年的单身狗，这方面我没经验。
李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而我在门口偷偷地观察着李鹏俊。
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两个容貌相同的人存在吗？
不论是地宫里的李鹏俊，还是我面前的李鹏俊，他们的容貌都是完全能够重合起来的。
除了二人的精神状态不同，容貌上我实在不能分辨出，我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说到这里，我还想起有那个有关于李鹏俊变成狼人的梦。
当时我的记忆非常模糊，所以似梦非梦的感觉让我强行将这种，从心底排斥无法接受的事情，用一种我能够接受的虚拟状态，保留在了记忆当中。
如果现在，真的让我重新去判断，那是否只是一个梦而已的话……
我可能会做相反的决定。
也就是说，那或许是真实所发生过的事情。
在我满腹心事整理思绪的时候，躲在床底下的李鹏俊突然爬了出来。
而且出来以后，也一直保持着四肢伏地的姿势，我以为他又要发呆，结果没想到，他却一直用爬的姿势，在房里不停的移动。
不是爬出房间，是在一个固定的面积里转圈圈，就好像他周围是有个无形的笼子，将他关了起来，李鹏俊想要离开这个笼子，而在里面焦躁的徘徊。
这个场景看得我头皮发麻，他的反应……
还真有点像马戏团里的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畸形动物。
“李姐，李哥平时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李姐往屋子里头瞟了一眼，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从他有了些意识之后，他就跟着了魔一样，只能在地上爬，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这种情况都经常发生。医生解释不了原因，只能说是因为受了刺激，精神错乱了。”
精神错乱？言外之意就是精神病嘛！可我看着总觉得不像。
他记得我这张脸，对他曾有过威胁，而重复的做同样的动作，更有可能是一种习惯，是一种常年被关在狭小的空间里，逼迫出来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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