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了乌鸦我就害怕,
它从不说自己就是孔雀,
黑色的衣裳不缀一朵小花。
因为我曾经说过假话,
一见了石头我就害怕,
看,它总是袒露着胸怀,
从不说庄稼是它养大。
因为我曾经说过假话,
甚至见了自己的孩子也怕,
他肚子饿了,就哭,就闹,
还说,我喜欢爸爸,更喜欢妈妈。
对待成绩,我用的乘法,
对待错误,我用的减法,
在老实的试卷上我得了零分,
我比不上孩子,石头,乌鸦。
说假话就是不诚实。诗人的心应该都是诚实的。在他们的诗里,他们总是把他们的感受如实地向读者倾诉。咱们相信,写这首《假话》的诗人不可能例外。他只是设想,如果他说了假话,他将会怎样。这样说来,把这首诗前三节开头的那个“因为”,都换成“要是”“如果”这一类表示假设的词儿,不是满可以吗?诗人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咱们知道,那些专说假话的人最怕的最恨的,就是旁人说他们说假话。既然这样,诗人直截了当,把那个说假话的人就说成他自己。那些专说假话的人看了这首诗,也许不怎么反感,或者感到点儿羞愧,对自己的言行不相一致稍稍做点儿反省,那不是更好吗?咱们虽然是猜测,想的大致差不离,因为这种办法,诗人是经常采用的,尤其在写这一类讽刺诗的时候。
在这首诗的第一节里,诗人说,专说假话的人应该见了乌鸦也害怕。乌鸦从来不说自己是美丽的孔雀,虽然人人嫌它黑,它却毫不掩饰它长着的一身黑羽毛,连一朵小花,它也不屑于戴。在第二节里,诗人说,专说假话的人应该见了石头也害怕。石头总是赤裸裸地,一无遮盖地把自己暴露在人们面前;它什么话也不说,当然不会把庄稼生长说成是它的功劳。在第三节里,诗人说,专说假话的人甚至见了自己的孩子也害怕。孩子不会说假话,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孩子心里更喜欢妈妈,绝不会为了讨爸爸高兴,当着爸爸的面就改口说他更喜欢爸爸。那些专说假话的人,对待自己的成绩总是用乘法,翻上几番,尽量夸大;对待自己的缺点总是用减法,少说一点儿好一点儿,最好全部抹掉。他们这样地不老实,不要说跟天真的孩子相比了,连石头,连乌鸦,他们也比不上。但是咱们跟诗人一样,还是希望他们能知道羞愧,能改变他们那种言行不一的为人处世的态度。
这首诗念着很顺口。咱们先看各节的第一、第二两行的末一个字:前头三节都是“话(huà)”和“怕(pà)”,都押韵,第四节两个都是“法(fǎ)”,当然押韵。再看各节第四行的末一个字:第二节是“大(dà)”,跟第一、第二两行押韵;其余三节的“花(huā)”“妈(mā)”“鸦(yā)”都是阴平声,严格地说跟第一、第二两行不能押韵。平声字念起来比仄声字拖得长一点儿,放在一节的末尾,听着却另有一种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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