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琪自然不同意。何况这斯雅贞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成亲前一天来,实在蹊跷,让人不得不疑。
二太太无法说服靖琪,便是丝毫办法也没有了。只是二太太不知道,她没有办法,却有人有得是办法。就在她同靖琪讲话的时候,餐厅内里面,肖若云趁斯雅贞不注意,偷偷往杜明海的酒杯扔了里一片药。杜明海举起酒杯,一口干了,瞪着一双醉眼望向对面的肖若云和斯雅贞。
第二天,红日高照。一家人正等着开饭,可杜明海迟迟不现身。靖琪和二太太匆匆来到杜明海的房间外。靖琪上前敲门。
杜明海听到声音惊醒,迷迷糊糊地应:“来了,来了!”
正要起身,杜明海突然发现自己臂弯里睡着半裸的斯雅贞,他一下子被吓清醒了,一把推开斯雅贞跳下床去,慌手慌脚地穿衣服。
斯雅贞也醒了。
杜明海看着她,气急道:“喂,你……你,这怎么回事?”
斯雅贞含羞带怯,低头不语。
门外再次传来二太太和靖琪的喊声,杜明海慌得连衣扣都扣错了。他走向门边却不敢开门,只躲在门后,支支吾吾道:“大……大清早的,找我有啥事?”
二太太与靖琪还没顾得上搭话,大太太与肖若云正好路过。
肖若云从房门口的角落捡到了一只耳环,坏笑着看靖琪:“呦,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你耳环落这儿了。”
靖琪认出那不是自己的东西,脸色更难看了,又拍了拍门:“明海,你把门打开说话。马上!”
二太太也跟着催促:“明海,你倒是快开门哪。”
门倒是开了,却没有全部打开,杜明海双手攥着两扇门,用身体堵在门口。肖若云灵敏地一挤,身子迫不及待地往里面探。只听她尖声叫道:“斯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靖琪懵了,二太太也懵了。
二太太上前一步,推开门,看到斯雅贞还坐在床上扣衣扣,差点站立不稳。
肖若云火上浇油地挤兑道:“哎呦喂,杜明海,不得了喽。”
靖琪脸色难看,扭头就走。
杜明海忙追出去,仓皇道:“靖琪!你听我解释,我昨天晚上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这话,杜明海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肖若云也跟过来了,冷言冷语地道:“男人管不住裤腰带就说自己是无心的,可怜了女人啊,真以为男人把自己当宝了。”
杜明海怒道:“肖若云,你少在这儿给我煽风点火!”说完,他上前拉住靖琪,靖琪却不看他,只顾着抹泪。
杜明海一脸冤屈道:“靖琪,我杜明海敢作敢当,但这件事一定有蹊跷。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不是比窦娥还冤?”
大太太和二太太也追来了,斯雅贞紧随其后。大太太严肃道:“明海,你做出了这样的事,要是再不认下雅贞,杜家会被暨阳县百姓戳断脊梁骨的。”
还没等杜明海说话,斯雅贞忙不迭地表示,自己只要能在二太太身边做个丫鬟就行了。
一时间,几个女人闹哄哄乱作一团,杜明海不知道如何收场。人活脸树活皮,杜明海和斯雅贞孤男寡女衣衫不整可是有目共睹,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杜明海不能撕破脸皮不认。
二太太虽不相信儿子会做蠢事,却也只能劝杜明海先进屋,而自己放下身段去求靖琪接受斯雅贞。
靖琪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任凭二太太怎么说也不应声、不开门。直到门外没了动静,靖琪才开门出来,见四下无人,便掩上房门,从后门悄然离去。靖琪走出院门,回头望一眼院门上挂着的,落寞伤感地离去。走廊里的大红灯笼还是那么喜庆,石板路上却是遍地黄叶,如同她无助的心境。
不知不觉,靖琪走到了孤儿院,却看到杜明海拿着个包袱站在门口。
杜明海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对着靖琪一笑。
靖琪夺路欲走,委屈道:“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应该在杜府里等着拜堂成亲。”
杜明海上前挡住靖琪去路:“我就是因为要拜堂成亲,所以我的媳妇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说着,晃了晃手上包袱,“你看,我把你的嫁衣都带来了。”
靖琪猛地扇了杜明海一个耳光,眼泪却忍不住往外涌。
杜明海怔了一会儿,慢慢扭回头来,认真道:“打得好。这一巴掌打完,我杜明海跟你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再沾一滴酒,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你伤心。”
“太迟了,明海。”靖琪黯然地摇了摇头。“我爱的是敢作敢当的男人,不是始乱终弃,不负责任的男人,你做了那样的事,就要对斯姑娘负责。”
杜明海气笑了:“我对那个姓斯的负责,那谁对你负责?靖琪,事情都没搞清楚,凭什么我要吃这哑巴亏?”杜明海见靖琪不作声,索性一把扛起靖琪。“走吧,去他娘的杜家二公子,去他娘的杜家大管家,咱们都不干了。老子自立门户,一样光宗耀祖。”
一条货船泊在码头边,船夫解开缆绳正要启航。杜明海扛着靖琪大步踏上货船。
船夫厌恶道:“下去下去,这条船不搭客!”
杜明海不理船夫,而是把靖琪放下,夺过船夫的撑杆,一杆撑离了岸边。
船夫目露凶光,当即招呼船上另外两名船夫抄起船桨,朝着杜明海砸去,几个人战作一团。
打斗中,一只箱子被摔破,箱子内的东西散落一地,靖琪眼尖,捡起一小包,看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马记药厂”。靖琪闻了闻,大惊:“是烟土。”
这下,几名船夫彻底发狂了。一名船夫绕过杜明海,冲到了靖琪面前挥桨向她打来。还好被杜明海救下来了。
躲在不远处旁观望的冯铁头带着几名巡警迫近岸边,恼火拔枪,高声呵斥道:“都给我住手!不然我就开枪了!”
杜明海不理冯铁头,一拳打翻了一名船夫。
此时,李歪脖一路小跑过来:“大哥!东方掌柜,回来,你们快回来!”
冯铁头一把抓住李歪脖做人质,用枪顶住李歪脖,威胁道:“杜明海,你再不住手,我一枪就毙了他!”
李歪脖眼珠一转,道:“二太太的头风病又犯啦,等着大掌柜回去救命呢。”
靖琪见状,也劝明海住手。
小船缓缓靠岸,杜明海和靖琪跳下船来。靖琪径自走到冯铁头,拿着那个纸包,说:“这条船上有违禁物,请冯队长明查。”
冯铁头装傻充愣,指挥着手下的警察粗粗翻了一遍,最后却是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李歪脖凑上前告诉靖琪,他在远山药厂的车间里也发现了鸦片的痕迹。
这样一来,靖琪和杜明海也顾不上成亲的事情了,带着李歪脖奔去药厂。
远山药厂的“辛”字号仓库大门紧锁。李歪脖对着仓库指了指。靖琪拿起一串钥匙开了门。
一排排货箱排列整齐。杜明海撬开一个货箱,发现里面整箱都是烟土。
李歪脖惊叫:“乖乖,这么多?”
杜明海取出一包递给靖琪,靖琪仔细查看,闻了又闻。随后,在另一口箱子里,她发现了一些马家药厂的标签。
杜明海思索着:“你说,咱们仓库的这些货和船上的货会不会是同一个主子?”
靖琪点头。
李歪脖建议马上报警。可是,警察局局长肖金水就是个贼喊捉贼的,指望他主持公道,还不如期待太阳从西边出来呢。
靖琪想了想,叫上杜明海直奔县政府报案。
可是,冯铁头也把杜明海与靖琪撞破那一船鸦片的事情向肖金水做了汇报。肖金水正在权衡利弊,就接到了县长秘书打来的电话。
面临着挑战仕途乌纱帽的大事,肖金水慎重万分,刚挂下电话,马上对冯铁头道:“马上通知杜明江,让他把我放在药厂的货全部运走,越快越好!”
等李县长带着人和杜明海、靖琪返回药厂时,药厂里没有运出去的几十箱鸦片已经出了暨阳城了。
县长的汽车停在药厂附近的一个路口,司机正坐在车内等候。何家宝的心腹偷偷掩着身子过来,装作无意的样子,把几枚钉子撒在了轮胎底下。
远远地,县长和靖琪、杜明海等人匆匆赶来。
车内司机立刻发动汽车,准备掉头。车子启动,轮胎压过钉子,钉子深深地扎进了轮胎里,司机丝毫也没有察觉。
县长和秘书等人坐进了汽车。靖琪和明海站在车边,道:“你们开车过去,我们抄小路赶过去,到码头会合。”
望着汽车驶出,靖琪和明海对视一眼,齐齐向一个巷子跑去。
经过大半天的折腾,靖琪跑了一段路就累得弯下了腰。杜明海看到一个邮递员的自行车停在了路边,径自走了过去。靖琪来不及细想,已经被杜明海一把抱起放在了自行车前梁上。
“靖琪,你坐稳了!”杜明海跨上车,载着靖琪向前骑去。一切的猜忌和苦闷也都随风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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