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的属下都传了消息，说萧青湛杀进皇宫里头大闹了一场。她带进来的人，闯了宫门。她这边还忐忑的等着女皇降罪呢，而且还有擅自带人进虚末轩这事在前头，哪里还敢再做出什么动作。
“可是美美干娘，什么说话算数，知恩图报，不都是您教导我的吗？”琨珏瞅了瞅伏雁腰间的独门灵器，嘟囔道，“怎么说的和做的不一样。”
伏雁低头看了看她的宝贝灵器，不甚自在的回道：“干娘不是还教过你，以女皇殿下为尊吗？”
琨珏点点头，认真受教道：“干娘说的是。不过干娘答应小美人她们的第二个条件是没法完成了，这要怎么办，把灵器劈一半还回去吗？”说着伸手冲鞭子摸去。
“啪！”伏雁抬手重重拍了一掌，下意识的把腰间的灵器往后挪了挪，气道：“我把你劈了一半，还能喘气吗？”
琨珏面露苦恼的揉着被砸红的手背，劝道：“美美干娘，他们可是孩儿朋友。小美人又没灵气，而且她那小身板的，一想到她在宫里头可能受苦我心就疼。现在也就只有干娘你有办法了。”
伏雁握了握手中的灵器，只觉得越发烫起来，松手擦了擦掌心里头的汗，不由分说道：“不用说了，我也没有办法。他们要是从宫里出来了，我自会再送她们进无尽圣殿的。不然，我也是有心无力。”
伏雁说着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警告道：“女皇殿下讨厌男人，你这小子别去给我惹什么麻烦，否则我抽了你的皮！”
琨珏下意识的纠正道：“干娘，是扒皮抽筋，不是抽皮。”
眼见伏雁要怒了，琨珏忙正立保证道：“美美干娘不是说女皇殿下脾气不好吗？孩儿哪敢呢。”
“不敢最好，别人家的娘子，你瞎操什么心？干娘看你上次东门那个就挺好，上上次外环那个也还行，要不还有上上上次的那个呢！你给我少惦记着点那个曼蛇的，还什么有夫之妇的，你啊，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伏雁哼了一声，念叨道，“对了，还有那个小女孩子，叫什么小雪的。”
话音刚落，一道银色身影翩然落在了两人跟前，小雪眨了眨眼，看向两人，问道：“是在叫我吗？”
“小小美人！找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呢，担心坏本公子了。”琨珏一见小雪出现了，眼睛一亮。
小雪看着琨珏眨巴着大眼睛，忽然嘴巴瘪了瘪，语带哭腔的说道：“我刚才跟着姐姐的夫君进皇宫去了。”
看到小雪似强忍着要哭的模样，琨珏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忙蹲下身去安慰道：“不哭不哭！小小美人不怕。谁吓到你了本公子去揍他。”
小雪伸手擦了擦眼睛，泪花是不见了，只是还是有些泛红，她说道：“姐姐被抓起来了，姐姐的夫君跑到宫里，也被女皇收到一个球里了，琨珏会去救姐姐的对吗？”
看到小雪这副楚楚动人似哭非哭的模样，琨珏想也不想就点头如捣蒜：“救，一定救！”
啪的又一个巴掌拍到了琨珏的头上。
“臭小子，你刚和干娘怎么保证的？”伏雁一提，将琨珏提了起来。
“干娘你看，小雪都说了，女皇殿下把小美人给关起来了。”小美人怎么能被关呢？小小美人又怎么能哭呢？这绝对不符合他琨珏公子的原则啊！
伏雁看了小雪一眼，视线回到琨珏身上，御使出灵气缠了上去，就拉着往前走：“敢情老娘刚才跟你说的都白说了，你给我回房去，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干娘！”琨珏一脸哭丧，边被拖走边回头，对小雪喊道，“小小美人，你就在宅府里好好休息，放心，本公子定会想办法的。”
小雪看着两个人影越走越远，直到消失，抿了抿唇，收起了瘪着的嘴。人影一跃，又从原处消失离去了。
凤宇宸的屋里头，不知何时又被他换了一番布置。想来这也是他打发时日的一种方式吧。
云瑾言抱着蠢黑走进，与凤宇宸相对落座，等着凤宇宸开口。
直到一壶茶都沏好了，室中还是一片寂静。凤宇宸似乎在斟酌如何说起，以至于她等了半天都还没等到凤宇宸开口。
云瑾言轻叹了口气，直接打破沉默问道：“凤祖爷爷，你和虞行嫣，曾经是什么关系。”
凤宇宸拿起杯子的手顿了顿，又重新放了下来。
蠢黑趴在云瑾言的膝上，道：“丫头主人，千年之前，训魂者虞行嫣和凤氏皇子凤宇宸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是东辞大陆上的一段佳话，他们甚至都已经快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云瑾言静静地听蠢黑说完，倒并没有太惊讶，这与她所猜也是八九不离十。所以凤宇宸才会对训魂者这么了解啊。
既然曾经这么好过，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的情况，一个自封魂阁之内，一个斩断一切联系进了虚空巨城。刚才蠢黑似乎说过，凤宇宸做了对不起虞行嫣的事。
云瑾言的目光凝聚在凤宇宸的脸上，问道：“然后呢？”
“然后……”蠢黑哼声接道。
凤宇宸出声打断了蠢黑，说道：“我来说吧。”
“我那时，尚年轻气盛，因为灵修天赋很高，所以颇富盛名。正因为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我轻而易举就能达到，反而觉得太过空虚。那时不懂事的我，颇爱调戏各家女子，得了个风流名声。但我空空的心头，在遇到嫣儿之后，就全被填满了。”
“我和嫣儿在一次偶然下相遇，熟识，日久生情，我们十分相爱。遇到嫣儿之后，我亦改正了之前的风流秉性。小龙兽说的没错，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再过上一些日子，我也许就能迎娶到嫣儿了。”凤宇宸的视线垂落在茶水上头，袅袅热气升起，将茶盏中他的容颜映照的模糊不清。
“那件事，还与另一人有关，那是一个与我从小就相识，我视她如同亲妹一样的人。”凤宇宸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吐气将茶水的热气震的晃荡。
蠢黑抬起头来，接道：“但是诗奕雪可没把你当作哥哥。”
“诗奕雪？”云瑾言重复的轻念了一遍。这个人又是谁？难道就是凤虞两人变成如今这种状况的关键吗？
凤宇宸点了点头：“是。我并非不知道诗奕雪的心思，可我只是视她如妹妹般的疼爱，对她从来不曾有过男女之情。”
蠢黑貌似不屑，转过头来对云瑾言解释道：“丫头主人，从想起前主人的名字开始，我能想起的事也越来越多了。丫头主人还记得兔灵族吗？”
“兔灵族？记得，凤祈不就是因为混了兔灵族的血脉，所以才会变成兔子的吗？”云瑾言点头应道，忽然猛地抬眼，似捕捉到了一点其中纠葛在一起的关联。
凤祈是凤宇宸的后代，又有兔灵族的血脉，难道？
“诗奕雪就是当时兔灵族的公主。”蠢黑解释道。
云瑾言微皱起眉头，猜测道：“蠢黑你是说，如今凤溪国的凤氏皇脉，其中掺有着的兔灵族之血，就来自那个兔灵族的公主？那这一代代的凤氏皇脉，其实是凤祖爷爷你和诗奕雪的子孙？”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云瑾言理清了一大片。蠢黑所说的，凤宇宸对不起虞行嫣的事，原来是指这个。
“什么只当作妹妹，要是真的只当作妹妹，你会背着前主人，与诗奕雪这么不干不净？”蠢黑一向嘴利不饶人，此时说出句句如刀刺在凤宇宸的心口。
想来知道一切的蠢黑，自然也是站在他的前主人这边，很为虞行嫣鸣不平的。
怪不得从一见到凤宇宸起，蠢黑就紧绷着，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凤宇宸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双拳紧紧握起，似乎压抑着极大的怒气。见状，云瑾言将蠢黑往怀里抱了抱。
要真如蠢黑所说，那这事显然就是凤宇宸辜负了虞行嫣。蠢黑曾说过，他的前主人比她还要强，雷厉风行颇有主张，当年这样的虞行嫣想必是得知了凤宇宸竟与诗奕雪有所纠缠，所以才会如此气愤决绝，舍弃了一切从东辞大陆消失的吧。
这么一想，反而对虞行嫣生出了一丝同情。被如此背叛的虞行嫣显然是此事中的受害者。
云瑾言此时看向凤宇宸的目光中，少不得带上了一些色彩。
他所谓的对不起，还真是对不起的彻底。可明明是他自己酿成的错，在蠢黑点明之后，为什么是如此震怒难忍，却不是愧疚难当。
是因为凤宇宸已经顽固不化到连自己犯的错误，被人如此点出都不能承受吗？云瑾言琢磨着，却又觉得不像。
“凤祖爷爷，是这样的吗？”云瑾言想着，便出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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