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教室里只剩下她和那个漂亮孩子，仇爱玉考虑再三，终于走了过去蹲下身体，温柔地望着男孩。
“小牧，可以和老师说说话吗？”
男孩从手中的英文图书上抬起头，白皙粉嫩的小脸上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眸精致得让人惊叹，卷翘而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引诱着女人们天性中的母爱，仇爱玉费尽了自己作为幼师的自制力才总算没有扑上去先亲几口再说……
男孩冲老师微微笑笑，在书页中放上书签，合上书本推到一边。
“好的，老师请稍等。”男孩起身走向教室前方的高椅，稳稳地抱起走了过来，吓得仇爱玉赶紧过去想接手。
“没关系，老师请坐。”男孩放下高椅，见仇爱玉坐下后方才坐回自己的小凳。“老师请讲。”
“……”看着眼前这位五岁的“小绅士”，仇爱玉发现自己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她是半个月前才入职这家私立幼儿园的，刚接手这个中班时就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像是混血儿的小男孩。小男孩已经在幼儿园读过一年了，在老师们中间有极好的口碑，都说男孩跟个小大人似的，十分的乖巧有礼貌，有时甚至比很多大人更有教养。
可她一直觉得怪怪的——小孩子四五岁时正是爱闹爱玩情绪化的时候，这孩子这么“早熟”真的是件好事吗？
半个月以来，她一直留心着、暗自担心着，可不得不承认，男孩的这份早熟让她的工作意外地轻松。她发现，在男孩的影响下，这个班的十多个男孩无论什么个性都非常地谦让照顾女孩子，男孩虽然很少主动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但也很少拒绝其他孩子们的邀请。
看着和乐融融健康活泼的孩子们，她渐渐放下了担忧，可早上的一个造句练习，又让她重新——不，是更加担心起来！
早上的造句练习是：我的爸爸很……
一个关于形容词的说话练习，大部分孩子们的形容都很正常，很高、很胖、很凶等等，也有说很爱喝酒、很懒的，特别一点的有说很莫名其妙、很花的，这些她都可以理解，等轮到男孩时，她还期待了一下——
“小牧，你的爸爸呢？很……什么？”
“……很多。”
很多……很多！她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可反应过来也不敢再问了！趁午休重新去看了一下男孩的家庭信息，又找其他同事打听了一下男孩的父母情况，然后忐忑到现在。
“小牧，那个……你妈妈今天会来接你吗？”
男孩想了想，摇摇头，“妈妈去探班了，明天才会回来。”
“那……”你爸爸呢？仇爱玉没问。因为据说男孩的父亲从来没来过幼儿园，去年的几次亲子活动都是男孩的母亲来参加的。男孩的母亲她见过两次，是一个气质淡雅总是浅浅微笑的美丽女人，身上散发着很清新的花香，看上去远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资料上的职业是配音演员。
何乐乐，她悄悄上网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一搜吓一跳，原来这个名字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配音演员，还出过不少影视动画插曲！就是不知道彼何乐乐是否就是此何乐乐。
“小牧，早上你说你的爸爸……很多？那个，老师不是很明白，小牧可以给老师解释一下吗？很多的意思是？几个？”
男孩笑笑，歪了歪脑袋可爱道，“六个算不算多？”
难得看到男孩这么孩子气的样子，仇爱玉本该高兴，可男孩的话实在让她高兴不起来。“六个？”
“嗯，陶陶姐的爸爸L爸爸，巽哥的爸爸申屠爸爸，三哥和四哥的爸爸小修爸爸，诺姐的爸爸季爹地，小祺和小未的爸爸阮爸，还有米歇尔。”
“哦！”仇爱玉松了口气，原来是一群小伙伴的爸爸他都算了进去，吓了她一跳，“原来小牧有这么多爸爸疼爱小牧啊，真让人羡慕！不过最后一个爸爸你为什么是叫他米歇尔而不是米歇尔爸爸呢？”
男孩刚要回答，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妈咪！”男孩惊喜地冲了过去扑上来人的怀中，哪里还有半点小大人小绅士的味儿，纯然就是一个爱撒娇的可爱孩子。
“谢谢老师，辛苦您了，我来接小牧。小牧，跟老师说再见。”日益美丽的何乐乐笑望自己的幼子。
男孩示意何乐乐放下自己，然后整了整衣服，很端正地朝仇爱玉鞠了一躬，“谢谢仇老师，今天辛苦您了，老师再见。”
“……明天见。”虽然还是有疑问，但再次看到男孩的母亲，仇爱玉觉得自己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这位母亲的身上流露着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幸福感，有这样的母亲，男孩一定有一个非常温馨的家庭氛围。至于那些“早熟”的言行，只能说是人家家教优良，她居然在这里杞人忧天，真是……呵呵。
陪着手牵着手的母子俩一起走出幼儿园，仇爱玉的目光突然被不远处一辆SUV旁的高大身影吸引。
完美的身材不过一身简单的衬衣西裤就透出无比的帅气和优雅，深刻的五官看不出具体年龄，但那成熟而温柔的气质却是扑面而来。
仇爱玉仿佛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身体里血液翻涌的声音……
“米歇尔！”耳边传来男孩的脆声。
噼里啪啦——心跳陡停。
当看到身旁的年轻女孩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时，何乐乐歉意地笑笑，微微点头鞠躬，再次道别，随后牵着儿子上了车。
从某种角度讲，男人和女人在年龄方面真的很不公平。相当部分的女人从二十多岁起就开始担心自己变老，担心自己不再有魅力、不再惹人爱，而男人们过了三十却让生活历练得越来越有魅力，越发吸引女人……尤其是公寓里这些极品男，也没见他们怎么特别保养，怎么一个个……越来越让人不省心。
“小牧，刚刚你和老师在聊什么？”何乐乐问道。男人们她是懒得管了，还是关心关心孩子们才是正经。
“在聊爸爸，啊！糟了！米歇尔！我要回一下幼儿园可以吗？老师最后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她就跑了。”
“这么失礼？”牧惟笑笑，掉头往回开。
“老师问了什么？”
“老师问我为什么叫米歇尔米歇尔，而不是叫米歇尔米歇尔爸爸！”
一句有些绕口的话语听得何乐乐一怔，望了眼前方驾驶位的牧惟，她接着轻声问，“那小牧准备怎么回答老师呢？”
男孩甜甜地笑起来，“因为爸爸有很多啊，但米歇尔只有一个。”
开回幼儿园，何乐乐下了车依偎在牧惟身旁，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独自走向那个年轻老师。她和牧惟的孩子，一个牧惟原本不打算要的孩子。
知道牧惟做了绝育手术是在牧惟母亲葬礼后不久，那个给牧惟做了手术后拿了钱跑路的医生因为缺钱居然找上了牧惟，说当初以防万一给牧惟冷冻了一部分精子……
她知道牧惟有多厌恶他自己的血缘，在听说过他父母家族两百多年来代代不绝的变态行为，她也曾害怕过，但是——
“……我想要，我和你的孩子。”
最终，在牧惟的默许下，她有了小牧，跟她姓，何牧，谐音和睦，外号牧小八。当小牧第一次叫牧惟爸爸时，牧惟白了脸色，吓得小牧当场大哭。自那之后，在其他孩子叫牧惟牧爸的同时，小牧却叫牧惟米歇尔。
“惟……谢谢你，给了我小牧。”何乐乐低声轻道。
“……”盯着儿子小小的身影，牧惟脑海中一直回想着那句“因为爸爸有很多啊，但米歇尔只有一个”。
米歇尔只有一个。
他的孩子……他为什么不让他自己的孩子叫他爸爸？因为他害怕。他害怕那一声声让他悸动的呼唤让他心软、让他麻痹、让他不忍！让他无法在他的孩子变得肮脏变态、让她受伤难过前亲手抹杀他。
米歇尔只有一个，但他最重要的人，也只有一个。
因为爸爸有很多啊，但米歇尔只有一个。
米歇尔只有一个……
他的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惟，”何乐乐扭头望着牧惟微颦的眉头，“我永远，不会让我的男人和孩子，变成他们不想变成的样子。”
“……”眉头渐展，低头吻上柔唇。
“咳咳！妈咪、米歇尔，小心教坏小孩子哦！”
作家想说的话
这篇本来是不准备放出来的~因为小八并不在牧惟的计划之中~但谁叫江山是个亲妈党~偏爱的就是圆圆满满~
附：公寓日常
阮麟：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吵！全都不许动！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
陶陶（七岁半）：小声点。
小巽（六岁）：姐，妈呢？
若谷若渝（四岁）：阮爸好像金毛狮王哦！哈哈！啦啦啦啦啦……
诺诺（两岁半）：诺诺有乖……呜呜呜呜……
祺宝（六个月）：哇啊啊啊啊啊……
保姆连忙抱起阮祺哄着。
陶陶：你有三分钟的时间哄诺诺，两分五十五秒后牧爸的车就会开进大门。（沙发上看书的黎陶陶瞥了眼腿边的平板电脑，电脑上一个红色的小点正朝中央区域移动。）
阮麟：……陶陶，这个家可不是你牧爸说了算哦！
小巽：（拿起平板电脑对着阮麟）但妈在牧爸车上。
阮麟：——诺诺乖啊，诺诺乖，是阮爸不好，诺诺最乖了！你看，鸭子！嘎嘎嘎！
若谷：妈妈要回来了！
若渝：把画拿给妈妈看！
阮麟：哎喂！别跑！跑慢点！
陶陶：鸡。
小巽：鸡？
阮麟：（焦头烂额貌）什么鸡？
陶陶：（合上书本）你手上拿的是小鸡公仔，不是鸭子。
阮麟：……
诺诺：嘎嘎嘎！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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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巽：姐，我有点担心。
陶陶：担心什么？
小巽：万一小小弟像阮爸一样笨怎么办？
陶陶：……这的确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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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若谷，你的牛奶没喝完哦。
若渝：是若渝没喝完。
季节：若渝，来，喝掉。
若谷：（乖乖喝掉）季爸，我是若谷。
季节：……再说一次哦，叫季爹地！（停顿）刚刚是谁没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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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母：诺诺，喜欢爷爷还是奶奶？
诺诺：奶奶。
季父：诺诺，喜欢爷爷还是奶奶？
诺诺：爷爷。
季父季母：诺诺，喜欢爷爷还是奶奶？
诺诺：爷爷奶奶。
季节：诺诺，喜欢爹地还是妈咪？
诺诺：妈咪。
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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