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顺从，冷淡的态度已然表明了她的拒绝。
这个女人……他竟是才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
凌曜卿的目光渐渐移到颛孙绵的肚子上，才过去一个多月，肚子已经明显凸起来了。
太医说，她前段时间吐得厉害。
他还以为，她会多少有些消瘦，在御花园遇见，她依旧面色红润。
她就算没有他，也能将自己照顾得很好，明明应该是柔弱的，却莫名的，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坚强。
现在，又多了一抹倔强。
用她的冷漠，无形的抗拒着他。
颛孙绵久久不见帝王动作，睁开了眼，目光对上帝王深沉晦暗的眸，拿不准帝王的心思，心中难免不安。
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问题。
可他一来，就让她一个孕妇伺候他，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她自然不乐意，也就忘了掩饰。
此刻，她也没有心思去讨好他，哪怕给他一个笑脸，就算假装，她也笑不出来。
凌曜卿沉默着，上前两步，坐到了床沿。
颛孙绵下意识身子紧绷，心里担忧，孩子来得突然，可也是她的孩子，这段日子，感受着小生命的存在，她对这个孩子已经有了感情。
她担心他伤害到孩子。
凌曜卿感觉到她的抗拒，眸子微暗，大掌轻轻抚上了颛孙绵的肚子，动作难得有些温柔。
“皇上，孩子很脆弱，您……”颛孙绵柔声说道。
凌曜卿手顿了下，看向面露祈求的颛孙绵，女人眼底有着希冀，就算抗拒，也要求他。
沉默着，低头堵上了颛孙绵的唇。
颛孙绵瞪大了眼，难以置信，以往亲密，他都没有吻过她……
帝王的吻霸道却生涩。
一吻作罢，帝王拉过一旁的被子，轻轻盖在了她身上，面无表情，“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颛孙绵心中诧异，竟然问她这些，这是关心吗？
“臣妾过得很好。”
凌曜卿：“朕一直没有来看你，你就不曾有怨言？”
“臣妾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
颛孙绵：“臣妾不敢有怨言，也真的没有怨言。”
“为何？”凌曜卿眉微皱，看颛孙绵的眼神锐利，“为何没有怨言？身为朕的女人，朕不关心你和孩子，你心里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颛孙绵温柔一笑，“没有，臣妾很清楚，皇上不会只属于臣妾，皇上来安福宫，是对臣妾的恩赐，皇上不来，臣妾也没有怨言。”
凌曜卿心里发堵，来安福宫，是对她的恩赐，不来也没有怨言，也就是说，他不来找她，也无所谓。
这个女人，还真是……
看似对他恭敬，实则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凌曜卿沉着脸，心里实在恼火。
颛孙绵只觉得莫名其妙，心里还有些忐忑，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她应该没说错话吧？
凌曜卿尤其讨厌她一脸无辜迷茫的模样，身为他的女人，完全不将他放在心上，还有理了？
也不知道丞相是怎么教导女儿的！
连讨好他都不会！
兀自生气半天，凌曜卿躺在了颛孙绵身旁，冷漠道，“朕今日没有午休，在你这儿睡一会儿。”
颛孙绵：……
来找她，是为了午休？
先前那沉着脸的样子，也不太像啊。
皇帝今天太奇怪了。
颛孙绵实在是想不通，感觉怪怪的，脑中想法万千，就是琢磨不透帝王想做什么。
躺得久了，不知不觉困了，也就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凌曜卿睁开了眼，盯着颛孙绵看了片刻，再次闭上了眼睛。
一个半月以来，第一次感到满足，只要看到她，心里就满足了，安定了。
洛小曦从宫外回来的时候，得知凌曜卿与颛孙绵在屋里睡觉，心里很是不痛快。
刚抱过别的女人，又跑来找颛孙绵，皇帝哥哥这个大猪蹄子！
虽然内殿没有什么暧昧的声音，洛小曦也不敢冒然闯进去，担心看到不该看的。
就算心里有火，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在外边。
“郡主，凝香宫来人，说晚膳备好了，请皇上过去用膳。”辛苓不满的说道，“皇上好容易来一次，凝香宫的人又明着来抢人，简直太过分了。”
洛小曦撇嘴冷笑，“温贵嫔体贴，担心皇帝哥哥在安福宫吃得不好。”
辛苓：“晚膳都是御膳房准备的，我们安福宫，还能差了凝香宫不成？”
洛小曦：“还别说，安福宫的晚膳说不定真的比不上凝香宫，虽然德妃分位高，可是不受宠，这宫里的人，可都惯来会捧高踩低。”
辛苓：“谁说我们娘娘不受宠？皇上今天不就来了吗？还待了这么久。”
洛小曦：“不是本郡主非要打击你，皇帝哥哥十天有九天待在凝香宫，这一个半月才来安福宫一次，这是宠爱德妃？醒醒吧。”
辛苓满心郁闷，“那是我们娘娘不争，若是娘娘主动一些，皇上早就来了。”
洛小曦轻笑，“你家主子都没有你这么自信，不争是好的，德妃又不喜欢皇上，何苦为难自己讨好皇上？
皇上的作用呢，也就是生孩子，德妃孩子都有了，还要皇上何用？”
辛苓：……郡主这话，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凌曜卿早就醒了，听着洛小曦的话，醒来难得的好心情消失无踪，心里冒火。
他的作用只是生孩子？
深沉的眸子危险的盯着怀里的颛孙绵，“你也是这么想的？朕的作用，只是生孩子？”
颛孙绵避开帝王的视线，柔声道，“郡主的玩笑话而已，皇上不必在意，凝香宫连晚膳都备好了，皇上快去吧。”
又赶他走……
凌曜卿心底堵着一股郁气，脸色沉了下去，“德妃，朕是否要走，想什么时候走，不需要你来提醒。”
颛孙绵眼睑微垂，“是臣妾逾越，请皇上恕罪。”
凌曜卿盯着她，冷嗤一声，松开颛孙绵坐起，“德妃的性情，倒是跟丞相相似得很，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颛孙绵：……
这是说她表里不一的意思？
默默坐起，低垂着头，声音柔柔，“臣妾心里不希望皇上离开，嘴上却催促皇上离开，望皇上恕罪。”
凌曜卿挑眉，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听起来心里却异常舒坦。
“朕今晚，就在安福宫用膳了。”
颛孙绵：“臣妾这就让人去安排。”
“……”
洛小曦见着凌曜卿扶着颛孙绵出来，撇嘴，“皇帝哥哥还真是多情，上午哄着那一个，下午哄着这一个，也不嫌累得慌。”
凌曜卿面无表情，“皇妹说话，越来越不讨喜了，今天颜澄回不在。”
“嘁！我家澄回千里耳，只要我想，他随叫随到。”
凌曜卿：……
他这个皇帝，要一直被压着了，武力比不过，只能认栽。
“曦儿有句话说错了，不是朕哄着谁，是后宫的女人敬着朕。”
洛小曦：“皇帝哥哥，德妃娘娘只是碍于你的权威，不敢反抗，不代表她真的乐意讨好你。
你那个温贵嫔，也不见得就对你真心。
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多了去了。
这后宫的女人，真心喜欢你的真的没有几个，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凌曜卿：“皇妹还是住在宫外的好。”
就会说话气他。
以前不觉得，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都是让颜澄回给惯的。
洛小曦勾唇一笑，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皇帝哥哥，德妃娘娘生产之前，臣妹会一直住在宫里的，就算说话不中听，你也勉强听着吧。
谁让我家澄回脾气不好，一个不乐意就喜欢找人切磋。
唉，有个暴力的未婚夫，我也是很惆怅的。”
凌曜卿嘴抽，“你个臭丫头，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洛小曦幽幽开口，“谁让我有未婚夫宠着呢。”
凌曜卿：……
颛孙绵忍着笑，冲着辛苓吩咐，“去传膳，皇上今晚在安福宫用膳。”
“奴婢这就去。”辛苓欣喜应下。
“多准备一副碗筷，未来的郡马爷可能会来。”洛小曦说道。
“是！”
“……”
凌曜卿揽着颛孙绵坐下，板着脸，沉声说道，“这是后宫，颜澄回总是往后宫跑，惹人闲话。”
洛小曦笑着，“所以喽，未免被人看见，我家澄回都是晚上偷摸过来。
皇帝哥哥，你放心，我家澄回心里只有我，对你后宫的女人不感兴趣。
你的头顶暂时没有草原。”
凌曜卿拧眉，“什么叫暂时？”
“嘿嘿。”洛小曦贼笑，挤眉弄眼，“这不是僧多肉少吗？后宫就你一个男人，那么多女人，总有一两个不甘寂寞的……”
“口无遮拦！”凌曜卿黑脸训斥，“这种话也能随便说？”
“本来就是嘛。”洛小曦小声嘀咕，“你一个人，宠得了那么多女人吗？头顶一片绿也是早晚的事。”
凌曜卿脸更黑了，“后宫除了朕，没有男人！”
洛小曦：“那不是还有太监吗？太寂寞的女人，太监也凑合。”
“凌洛曦！”凌曜卿呵斥，“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满脑子都是一些污秽的东西！胡言乱语！简直有辱视听！”
洛小曦严肃了面色，“皇帝哥哥，我绝对不是胡言乱语，更不是危言耸听，很多野史就是这么记载的。
太监和宫女，太监和后妃……”摇头，“反正啊，很混乱，皇帝哥哥还是雨露均沾的好，努力满足你的那些女人，省得头顶一片大草原。”
凌曜卿黑着脸，关于前朝野史，他也看过不少，太监和宫女对食，确有其事。
后妃都出自名门，倒不太可能与太监乱来。
只是不太可能，不代表绝不可能。
凌曜卿心里有些膈应，深沉的眸看向颛孙绵，“你宫里有内监吗？”
话出口才知道自己犯傻了，每个宫妃都有内监伺候。
不等颛孙绵回答，紧接着问，“内监可有伺候你沐浴？”
颛孙绵感觉帝王脸色不太好，斟酌着开口，“皇上，臣妾绝对不会胡来，虽然有内监伺候沐浴，但是……”
眼见着帝王眼底染上了狂风暴雨般的怒火，忙解释，“他们没有近臣妾的身，绝对没有。”
郡主这火点得，可别烧到她啊。
洛小曦神色悠闲，啧啧，连太监的醋都吃……
看着也不像不喜欢颛孙绵啊。
还是说，皇帝哥哥就是个多情又滥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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