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寇诀:我爷爷的北平抗日故事-进山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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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铁栓对手下的三十几个弟兄挨个盘算了一遍,其中一多半是本地人,这些人中有的是被征兵征来的,抱着养家糊口的目的,还有的是被王成仁抓来的,这几个人本来不愿意当兵,有的都跑了好几次了,被抓回来后,先是被毒打了一顿,然后关了禁闭。这些人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更不愿意在自己的家门口对老百姓发横,平时都抱着混事的心理。

    队伍中有十来个是外地的,日本鬼子没来的时候,他们是这里的驻军,日本鬼子来了以后,这些人没有随国民军南撤,被分到了各个大乡队,这些人以热河省为主,虽然在延庆待的时间很长了,但一直被当地人欺负。

    张铁栓对大乡伪军的整顿是从严肃军纪开始的,每天带着他们早上出操,上午进行队列训练,下午操枪训练,到了晚上,除了站岗的以外,其余的人一律不许外出,而且还要时不时地进行夜间紧急集合和实弹射击,张铁栓的这一连串整顿很快见到效果,部队一改懒散的毛病,并形成了战斗力。

    王成仁见张铁栓治军有方,自然十分高兴,甚至把他当成了心腹,经常请张铁栓吃饭。但张铁栓知道王成仁心里在想什么,虽然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但在内心深处一直盘算着如何进一步对这些人进行教育,为今后带着他们投奔八路军做准备。

    张铁栓发现有两个外地的士兵一天到晚没精打采的,好像觉永远不够睡似的,便偷偷观察了起来。一天夜里,张铁栓走进了那两个兵的宿舍,看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这两个人正在床上喷云吐雾地抽着大烟,张铁栓顿时火了,先是夺过了大烟枪折为两段,然后把两个人的床铺搜了个遍,搜走了所有的大烟。第二天一早,张铁栓把这两个人叫到了队部,告诫他们,如果再抽大烟,军法从事。

    张铁栓知道,抽大烟的人戒烟是很难的,为了帮助这两个人戒大烟,张铁栓又是找大夫又是找药,最后还不见效,只能采取了土方法,就是在两个人毒瘾发作的时候,罚两个人围着操场一圈一圈去跑步,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没跑几步就跑不动了,一身虚汗,张铁栓就用鞭子抽,每抽打一下,他的内心便紧缩一下,毕竟是自己的弟兄呀。到了晚上,张铁栓和他们住在了一起,和他们拉家常。几天下来,这两个兵的毒瘾渐渐小了,最后竟然把大烟给戒了,两个兵感动得跪着给张铁栓磕头,感谢救命之恩。

    时间一长,那些本乡士兵也有些坐不住了。马长岭在的时候,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偷着出去,有的去偷偷喝酒,有的去偷老百姓的鸡什么的,还有的到村子去搞破鞋。而马长岭则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而使那些外地的士兵耿耿于怀,十分眼馋。而张铁栓对部队进行整顿后,外地的士兵拍手称快起来,那些本地的士兵开始几天还能耐得住,时间长了,几个胆大的便跃跃欲试,在一天夜里翻墙跑了出去。

    张铁栓在查铺的时候发现这几个人不见了,便问同宿舍的士兵,那些士兵开始的时候还支支吾吾,最后被问急了,才说了实话。张铁栓决定等着他们,便钻进了士兵的被窝。

    到了后半夜,这几个士兵喝得醉醺醺的,敞着怀哼着下流的小曲进了屋,倒头便要睡觉。

    猛然间,张铁栓一下打开了手电。

    几个士兵一看队长正睡在他们的床铺上,顿时大惊失色:“队长,怎么会是您?”

    一个喝得烂醉的士兵竟上前要来搂抱张铁栓。

    张铁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给了他一记耳光,大声骂道:“谁让你们出去的,看你们喝得烂醉如泥,成何体统,一旦有了情况还怎么打仗?!别忘了,你们是军人。”

    几个人赶忙跪倒在地上磕头,请求张铁栓原谅。

    张铁栓狠狠地踹了他们一脚:“瞧你们的德行。”

    在第二天早上出操后,张铁栓把这几个人关了禁闭,那些士兵见张铁栓动真格的了,都乖乖地收回了心思,对张铁栓肃然起敬起来。

    这天张铁栓带着部队刚刚出完早操,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一听,是王成仁的声音,王成仁十分客气地让他到家里去一趟。

    当张铁栓走进王成仁家门,王成仁笑嘻嘻地迎了出来:“铁栓,这两天在训练什么呢?看你累的。”

    张铁栓擦着汗,笑着说:“咱们队士兵的个人素质太差了,刚才我带着他们跑了十来里路,刚回来。”

    王成仁惊讶地说:“跑了十多里呀,他们能赶上吗?”

    张铁栓说:“昨天还有一大半跟不上呢,今天好点了,都能够跑全程。对了,乡长,等过几天,大家的身体素质好了,我还想教他们练武术呢!”

    王成仁拍了一下张铁栓的肩膀:“看来,我让你当这个队长是选对了,呵呵。”

    张铁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个人来到了客厅坐下,三姨太和春梅也走了进来。春梅沏好茶后刚要出去,却被王成仁叫住了:“春梅,你也坐吧。”

    春梅不知所措地站在了一边,她不知道王成仁想说什么。

    王成仁看了看张铁栓,又看了看春梅:“春梅呀,你看铁栓这个人咋样?”

    春梅不好意思地笑了:“不错呀,挺能干的,人缘也挺好的,我听那些当兵的说,都挺服他的。”

    王成仁哈哈一笑:“春梅呀,我想给你和他拉个线做个媒,我看你俩挺般配的。”

    春梅的脸一下臊红到了耳朵根儿,但她很快又说:“我不乐意。”

    王成仁笑了笑:“春梅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件事情我说了你可别恼,铁栓可是我的好兄弟,你的身子都让他看了呀,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呵呵。”

    一句话揭了春梅的伤疤,她抬起头来,瞪起了一双杏眼,怒不可遏地看着王成仁。

    三姨太瞟了张铁栓一眼,开始卖弄起风骚来:“张副官,你有啥想法,跟嫂子我说说。”

    王成仁补充道:“铁栓呀,三姨太说得对,虽说你是队长,要每天带兵打仗,可自己的终身大事也得考虑一下呀。春梅这丫头你也看全了,我想你俩最合适,她可是个黄花闺女呀,不信你自己试试去,呵呵。”说着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给张铁栓递了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然后从嘴里喷出了一股烟儿。

    不知是见了春梅紧张,还是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张铁栓感觉屋里有些热,他把军服的风纪扣揭开了,但脸还是通红通红的,汗也下来了。

    其实张铁栓早就巴望着能和春梅在一起,特别是经历上次偷花名册那件事后,他感觉春梅命里注定要和自己在一起,尽管她几次拒绝了自己,但他已经看出来了,春梅那是装出来的,或者说是一个姑娘家的本能,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他感觉对自己反倒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三姨太:“感谢您的好意,我没的说,不过我还得回家去问问俺爹俺娘。”

    王成仁笑道:“那倒是,那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

    三姨太笑嘻嘻说道:“那你们俩先聊聊去。”说着向春梅使了使眼色,她见春梅没有反应,便站起身,半拥着春梅道,“今儿这事,婶子帮你做主,张队长可是个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一定错不了的,再说了,一个女孩子,连自己的身体都让他看了,你还害羞什么!”

    三姨太把春梅送回了房间,然后对张铁栓挤眉弄眼道:“我都安排好了,一会儿你们俩单独谈谈吧。”

    张铁栓为难地说:“还不知道人家乐意不乐意呢。”

    三姨太拍着张铁栓的肩膀道:“听我的,你就给他来个霸王硬上弓,等把她睡了,到时候生米做成了熟饭,她还能不同意?走走走,你俩单独好好聊聊。”三姨太也把张铁栓推进了屋,然后对着王成仁妖冶地一笑,“一会儿咱们听房去。”

    王成仁捏了一下三姨太的脸蛋儿:“骚货,你的瘾是不是又上来了?”

    三姨太向王成仁撒着娇:“我这不是在替你着想,把他们俩拴在一起留在咱们身边嘛!”

    春梅低着头呆呆地坐在西房的炕上,一句话也不说。

    张铁栓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吸着烟。两个人就这样干坐着,张铁栓第二支烟都抽完了,屋里烟雾缭绕的,他见春梅还没说话,便叫了一声:“春梅。”

    春梅抬眼看了一眼张铁栓,又把头低下了,喃喃地问道:“他们让你来的?”

    张铁栓答应着:“嗯。”

    春梅难为情地问:“你去求他们啦?”

    张铁栓说:“没有,我不会去求他们的,我是自愿的。”

    春梅生气地说:“可是我不乐意,你走吧。”

    张铁栓坐到了炕沿上,春梅立刻向炕里面挪了挪,手伸向了炕上的褥子,张铁栓看到了褥子底下露出了一把剪刀,他知道这是春梅防身用的。

    张铁栓生怕春梅再说什么,示意她小点声,并向窗外指了指,春梅立刻心领神会,想了想凑了过来。

    张铁栓小声道:“他们俩就在窗外偷听呢。”

    春梅难为情地说:“那咋办。”

    张铁栓说:“那咱俩就给他们演演戏。”

    春梅坚定地说:“咋演戏,你可别欺负我呀,你要想欺负我,我就杀了你。”

    张铁栓顿时急了:“我哪儿敢呀,你过来,咱们这么着。”张铁栓说着,轻轻搂着春梅。

    春梅立时尖叫了起来:“放开我,你要干啥?”

    张铁栓悄声说:“你就喊,让他们听见你的喊声,春梅,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待见我,但是咱俩现在没有办法,只能装,等有一天,我帮你杀了王成仁,我带着这帮弟兄去投八路军,你就解放了。”

    听了这话,春梅也有些激动,她闪着泪花说道:“铁栓,我不是不待见你,总感觉和你在一起,不放心。”

    张铁栓竖起耳朵听了听,感觉窗外有动静,又悄声说道:“他们在偷听呢。”

    春梅顿时一怔:“这咋办?”

    张铁栓说:“咱俩装吧,蒙蒙他们。”

    春梅不好意思地说:“咋个蒙法。”

    张铁栓说:“搂紧我。”

    春梅难为情地伸出了手:“可我不会呀。”

    张铁栓说:“放心吧,我不会怎么你的,你装得像点儿,喊得肉麻一点儿。越肉麻越好,喊给他们听。”

    春梅果真大喊大叫了起来,两个人又装出了扭打的样子,弄得屋里四处乱响。

    窗外陡然传来三姨太和王成仁的奸笑声。

    春梅抬起脸感激地看着张铁栓:“这样行吗?”

    张铁栓把春梅搂在了怀里,尽管他俩都没脱衣服,但他已经感受到了春梅的心跳。

    北屋传来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张铁栓静心细听,王成仁正在“喂喂”听电话,接着便是“是,是”回答着。

    不一会儿,传来了王成仁的敲门声:“铁栓,张队长,有急事,咱俩出去一趟,先别黏糊了。”

    张铁栓听了这话,顿时急了,赶紧让春梅把衣服脱了。

    春梅扭捏了几下,不好意思地把衣服脱了下来,上面只穿了一个粉红色的胸罩,钻进了被窝。

    张铁栓又把春梅头发弄乱了,然后自己脱了上衣,假装提着裤子跑出去把门打开。

    王成仁一步跨了进来,看了一眼盖着被子只露出凌乱头发的春梅,又看了看正在穿衣服的张铁栓,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呀,扰了你俩的好事,王队长让咱俩去一趟。”

    张铁栓回头看了看春梅,把手伸进被窝,摸了一下春梅的脸蛋儿,然后走出了屋。

    张铁栓开着摩托车拉着王成仁风风火火来到了县城的警察队。

    当他们来到王国珍的办公室时,看到王国珍正在和宪兵队长桥本以及其他几个日伪军人说着什么,见到张铁栓后,王国珍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十里墩村长家做豆腐的吗,怎么也当上队长啦?”

    张铁栓不好意思道:“托王队长的洪福,呵呵。”

    王国珍笑了笑:“你们俩来得正好,真边太君接到密报,说八路军十团的团部前两天刚转移到白草洼附近的一个山洞里,明天皇军要去清剿,今儿个把你们叫来,就是让你们配合皇军的行动,今天下午,你们大乡队留下两个看门的,其他的人全都到县城集合。”

    王成仁听后大惊失色:“我的人吓唬吓唬那些穷鬼还行,可打不了仗呀。”

    王国珍一听就火了:“混蛋,我发给你们那些家伙就是对付老百姓的吗?那是让你们打共产党剿灭八路的。”

    王成仁一听,顿时不言语了。

    王国珍看到王成仁的一副窝囊样儿,没好气地说:“明天你亲自带队。”

    王成仁听了这话,吓得快要尿了裤子:“队长,您看,我都五十多岁了,还是换个人吧?”

    王国珍笑道:“你不想去,可以呀,就换你的三姨太去。”

    王成仁一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半晌才唯唯诺诺地说:“那还是我去吧。”

    王国珍又看了看张铁栓:“你呢?”

    张铁栓看着王国珍的眼睛说道:“我听王队长的。”

    王国珍称赞道:“这还差不离。”

    张铁栓迟疑了一下,对王国珍说:“不过,王队长,我们的武器都太老了,有的枪连膛线都磨平了,这些枪吓唬吓唬老百姓还行,要是真打起仗来,恐怕您还得给我们换点新的。”

    王国珍想了想:“好,我给你们配二十支新枪,再给两挺歪把子机枪,怎么样?”

    张铁栓认认真真给王国珍敬了个礼:“谢谢王队长。”

    回到王河营大乡,王成仁立刻蔫了,抱着三姨太哭了起来:“我要打仗去了,我真舍不得你呀,我要是被打死了,你可千万要给我守孝呀。”

    三姨太戳着王成仁的脑门子道:“瞧你那副样儿,说啥丧气话,你平时耀武扬威的样哪儿去了,这会儿倒成蛋包一个了,还不如铁栓呢,你看看人家,跟没事人似的,谁像你。”

    王成仁带着哭腔道:“我真舍不得你呀,咱俩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啊,再说你又这么体贴我。”

    三姨太想了想说:“要不你装病吧。”

    王成仁苦笑着说:“不行吧,如果让真边他们知道我装病,还不把我这个大乡长给撸了,到时候咱可啥都没了。”

    张铁栓和春梅在西厢房听到王成仁和三姨太哭天抹泪的声音,感到一阵阵好笑。

    张铁栓笑着说:“春梅,我要去打仗了,你在家千万要注意安全,没事别四处乱跑。”

    春梅抬头看着张铁栓,轻声道:“打仗时多长个心眼儿,别犯傻,子弹不长眼,你也要小心。”说着把脸贴在张铁栓的胸前,双手抱住了他的腰,仰着脸说道,“我的脾气不好,你多担待点,我等着你回来。”

    张铁栓道:“春梅,我想回一趟村子,这个消息太重要了,让部队有个准备。另外,我还有个想法,就是一旦有机会,我就杀了王成仁,然后带着这些弟兄投奔八路军。”

    春梅想了想:“你回去和三哥商量一下吧。”说着她的泪水竟然也下来了。

    张铁栓开着摩托车回到了十里墩。

    刚到街门口,老丫头正好出来,当她见到张铁栓穿着伪军军官的衣服,顿时急了:“张铁栓,你怎么当了伪军了呢,张家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个白眼儿狼。”

    张铁栓想解释几句,但老丫头把街门一关,把他拒之门外。张铁栓一边拼命砸门,一边急切地说:“老丫头,你听我说呀,现在情况紧急,我得马上见咱三哥。”

    老丫头在门里哭着说道:“张铁栓,你走吧,张家人不认你了,你个背兴鬼,白眼儿狼。”

    张铁栓急了:“老丫头,你开门,我真有急事,要不然我跳墙了啊。”

    老丫头恶狠狠地说:“你敢,看我不打折了你的腿。”

    张长锁此时正在屋里抽着烟,银花娘在炕上在和银花说着话,银花的头上裹着一条头巾,正幸福地看着襁褓中的孩子。

    银花娘听到了院子里乱糟糟的声音,纳闷道:“外头吵吵闹闹的,这是啥声音?”

    张长锁赶忙出了屋,见家里的人都在向街门口跑去,便疾步走了过去。

    老丫头还在一个劲儿地大骂张铁栓:“黑心鬼,白眼儿狼,张家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倒回家发起横来了。”

    张长锁不解地问:“老丫头,咋回事?这又是和谁呀?”

    老丫头看了张长锁:“都怨你,你看看吧,那个张铁栓穿了一身狗皮,开着摩托车回来抖威风来啦。”说着,她打开了街门。

    张铁栓此时正在砸门,看到张家人一家老小围成了一圈,都在怪怪地看着自己,举在半空中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张元启看了看张铁栓,又怒视着张长锁:“三儿,这是咋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了,要不然,你也别进这个门。”

    张长锁看了看所有的家人,然后尴尬地对父亲说:“爹,让他先进来吧,一会儿我再跟您解释。”

    张元启不依不饶道:“不行,今天当着咱们张家全家人的面,你一定得给我一个说法,老四这身打扮,傻子都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咱们老张家几代人了,可从来就没出过这种事。”

    张长锁走到父亲身边,把手伸成了一个“八”字形:“爹,一会儿我带着铁栓一定跟您解释清楚,要不然,任凭你的处置。”然后对着众人,“各位都先回吧。”他见众人没有动,又对父亲说,“爹,您说一句话呀。”

    张元启想了想:“都各回各屋吧,今儿这事谁也不许出去乱说。”

    众人都散了,张长锁见老丫头还在一边抹眼泪,便安慰道:“老丫头,你也先回吧,一会儿我带他去找你。”

    老丫头突然抱着父亲哭了:“爹,我心里憋屈。”

    张元启心疼地看着闺女:“听你哥的,他一定会给你个说法的,要不然打我这也过不去。”说完背着手走进了院子。

    老丫头抹着眼泪走了。

    张长锁把郭队长命令张铁栓打入王河营大乡内幕的一些情况向父亲作了介绍。

    张元启听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看来我还真的冤枉你们哥儿俩了。”

    张铁栓说:“爹,我刚从王国珍那里回来,明天,鬼子要到白草洼一带扫荡呢,说是那儿有他们的卧底,还让我带着那些大乡队和他们一块儿去。”

    张元启一听,顿时慌了:“这个咋办是好,要不你给他们送个信儿去,要是晚了,郭队长他们不就危险了?”

    张长锁也有些急切地说:“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弄不好会出大事,得马上通知他们。这样吧,你先回去,送信儿的事我来想辄。记住,明天你千万注意自己的安全。”

    张元启不安地问:“四儿,咋地,你也要跟着鬼子去打八路。”

    张铁栓笑了笑:“爹,你放心吧,我和我的弟兄们不会向八路开一枪的。”他又对张长锁说,“三哥,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带着这帮弟兄趁这个机会投奔八路,王国珍刚刚给我的人把枪都换成新的了,还配了两挺歪把子机枪,正好能派上用场!”

    张长锁拿起了张铁栓的帽子戴在他的头上,然后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以为你能看到八路吗?对了,明天你得在你弟兄们服装上做个记号,免得让八路军分不出来。你那些枪暂时你自个儿先留下,等着大反攻的时候用。”

    张铁栓说出了自己队伍的标志,随后不好意思地笑了:“那老丫头那儿我咋交代?”

    张元启笑了笑:“老四,你放心去吧,老丫头那儿我去说,你要是早点儿说,也不至于闹成这么大的笑话,行啦,你道上千万要小心。”

    张铁栓忽然道:“对了,我咋没见到三嫂,她快生了吧?”

    张元启顿时笑了:“亏你还想着你三嫂,走的时候也不打一声招呼,你三嫂生啦,给你生个小侄儿。下月的初一办满月,到时候你可得回来。”

    张铁栓笑了:“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看,我也没带什么东西,这样吧,这点钱你先拿着,给我嫂子买点营养品。等下次我回来的时候,再给我小侄儿买好吃的。”张铁栓说着从兜里拿出了一把银圆,塞给了张长锁。

    正值中秋时分,在通往延庆北山的小路上,行进着大批穿着黄衣服的日伪军和穿黑制服的警察,有一千多人,真边和指导官恒野、宪兵队长桥本以及王国珍等分乘着几辆军车,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张铁栓开着摩托车拉着王成仁,行进在队伍的最后。

    张铁栓一边驾驶着摩托车,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生怕遭到八路军的埋伏,虽然早上自己已经对每一个弟兄都交代好了,让他们遇到情况不要乱动,但他还是不放心,这些弟兄都是他精心调教过的,他不想让这些人当鬼子的炮灰,但是子弹毕竟不长眼睛呀,距离北山越来越近,张铁栓的心慢慢提了起来。

    扫荡的队伍在山坡底下停了下来,一个日军军官模样的人跑到真边面前:“报告中佐,前边已经是山路了,请您在这里上马,这里距离八路军平北指挥部还有五公里。”

    真边等人下了汽车,上了高头战马,他回头看了看行进中的日伪军,问道:“后城方向的部队行进到了哪里?”

    背电台的日本兵回答道:“他们距离这里也有5公里。”

    真边道:“命令部队,快速前进,中午前完成对八路军平北指挥部的包围。”说着他催马向前赶去。

    秋季的山五彩斑斓,充满了无穷的诱惑,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真边等人骑着高头大马,行进在山坡上。看着漫山遍野的五彩树叶,真边不仅想起了北海道的山路,这里的山和北海道的山形态差不多,这个时节也正是北海道红叶最好的时候,他还想起了自己的恋人智子,只是由于自己不幸,刚刚上完大学就被征了兵,到异土他乡来打仗。如今来到这个地方已经五年了,从少佐熬到了中佐,可至今仍孤苦伶仃地生活着,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考虑地方的治安,特别是上次观光团在八达岭遭袭,他差一点被蒙疆自治政府处死,后来由于北京驻屯军总部老师的讲情,才算躲过一劫。

    此时张铁栓带着大乡队正夹杂在伪警察中,缓慢地在山路上行进,刚走出没多远,王成仁就累得通身是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他偷眼看了看张铁栓,只见他依然神色自若,再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那帮弟兄,一个个也都蛮精神的,比那些伪警察的体质要好多了,相比之下,只有自己最了,王成仁拉了拉张铁栓的衣襟,示意他走得慢些,张铁栓立刻心领神会,向弟兄们挥了挥手,队伍渐渐慢了下来,落在了最后。

    王国珍发现后,顿时走了过来,训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成仁一边擦着汗,一边指着崎岖的山路说:“王队长,这路太难走了,让弟兄们歇一歇再走吧。您看,您不也是一身汗吗?”

    王国珍拔出了枪,比画着道:“去去去,快走,如果去晚了,八路就跑了。”

    王国珍的话音未落,只听到“扑棱棱”一阵响声,只见几只野鸡受到了惊吓,从草丛中飞了起来,向半山腰上飞去。

    “这么多野鸡呀。”几个伪警察惊呼了起来,有的竟端起了枪,想扣动扳机,但很快被王国珍制止了:“你们要干什么?让你们是来打仗的,不是打猎的。”

    几个伪警察吐了下舌头,赶忙收起了枪。

    一千多日伪军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急行军,到达了山顶。真边拿起望远镜,向前面观察着,只见在半山腰中隐隐约约有一个山洞。他看了一会儿,指令背着电台的日本兵:“问一下后城方向部队的情况。”

    日军军官下去了,不一会儿,又回到真边的身边:“报告,友军就在对面的山顶上。”

    真边露出了笑容,他抽出指挥刀,下令迅速包围山洞,他要消灭平北八路军总部。

    真边带着日伪军杀气腾腾地来到山洞的时候,发现山洞里面竟然空无一人,甚至没有发现人住过的痕迹。气得他牙根直痒痒,他精心组织的这次铁壁合围竟然一枪未放就这样结束了。那可是动用了一千多士兵呀。

    正在真边望着空无一人的山洞发呆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他赶忙抽出刀,循声望去。

    原来一个日本兵踩上打狼用的大铁夹子,铁板上锋利的锯齿牢牢夹住了这个日本兵的脚脖子,已经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茬儿。

    几个日本兵把大铁夹子掰开,那个日本兵疼得大叫个不停。

    真边拿起铁夹子看了看,摇了摇头,然后把铁夹子扔在了一边,生气地下令收兵。

    下山的路上,张铁栓又故意落在了最后,王成仁不解道:“你咋不朝前,等着被八路吃掉呢?”

    张铁栓笑道:“咱们的弟兄比不上皇军的野战部队,都走累了,让大家悠着点吧。”

    王成仁不再言语了。

    正这工夫,前面突然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地雷声,紧接着就传来了一片鬼哭狼嚎和机枪的射击声,张铁栓立刻命令队员把所有的枪支都枪口朝下背着。

    当张铁栓带着队伍走到白草洼村附近的时候,看到两辆日军的军车已经被烧毁了,路边有几个日本鬼子早已断了气,一群伪军正在用担架抬着十来个被炸得缺胳膊断腿的鬼子缓慢地向山下走着,受伤鬼子的惨叫声在山谷间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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