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寇诀:我爷爷的北平抗日故事-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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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候,张长锁带着张铁栓来到了乡公所。

    王成仁正坐在太师椅上洋洋得意地抽着烟,见到张长锁领着张铁栓进了大院,他赶忙站起身来:“呦,兄弟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张长锁在王成仁的对面坐了下来:“看来王乡长很忙呀。”

    王成仁笑了笑:“还不是为征兵的事情发愁嘛!兄弟你这是……”

    张长锁也叹了口气:“我也正为这事而来,王乡长,您看,我给您带来一个。”

    王成仁站起身,上下左右打量了好一阵子张铁栓,才说道:“这是你什么人呢?”

    张长锁笑了笑:“这是我们家老四铁栓,平常喜欢舞刀弄棒的,听说哥哥这里招兵,想来混口饭吃,还希望王乡长照顾一下啊。”

    王成仁打着哈哈:“兄弟,你千万别这么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家的人能到我这来,我还求之不得呢,咱哥儿俩还客气个啥。”接着,他又打量了一番张铁栓,“你都会干什么?”

    张铁栓挥动着拳头说:“我会武术。”

    王成仁听后眼睛顿时一亮,但他仍有点不相信:“你会武术?那你露两手让我看看。”

    张铁栓来到了院里,向四下看了看,找了个空地,拉开架势,打了一套拳脚,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王成仁看着张铁栓熟练的动作和运气时的“哼哈”声,简直看得目瞪口呆,他不住点着头道:“我现在四处抓人都抓不到,没想到张村长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呀,就冲着我和兄弟的交情,这个人我收下了。”

    张长锁赶忙站起作揖:“铁栓,还不赶快谢谢乡长。”

    “好嘞。”张铁栓给王成仁认认真真地给鞠了个躬,“多谢王乡长了。”

    “不过……”王成仁笑了笑,“在我这里当兵,可苦呀,你能受得了吗?”

    张铁栓坚定地说:“只要能当兵,再苦再累,我也能受。”

    张长锁也笑了:“我这个兄弟呀,天生就是个当兵的料,小的时候,别人读书,他倒好,字没认几个,倒是对练习拳脚上瘾,整天喜欢舞刀弄棒的,搞得家里鸡飞狗跳,为了这,我爹没少揍他。”

    王成仁呵呵一笑:“天生我辈嘛,看来他很适合当兵,说不定将来能有出息。马队长!”

    一个伪军跑到了近前。

    王成仁一指张铁栓:“这个人交给你,一定要给我带好了,千万别让人欺负了,如果出点事,我拿你是问!”

    “您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马队长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带着张铁栓走了。

    王成仁看看张长锁:“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兄弟,我托你办的那件事咋样了,哥哥我可正等着呢!”

    张长锁笑了笑:“我已经和王队长说了,过几天,他要亲自听您的汇报。”

    王成仁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兄弟,看来你还真够哥们儿,走咱们喝上一杯去?咱哥儿俩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当王成仁和张长锁手拉着手出门时,张长锁又摆出了难为情的样子,说道:“王乡长,那个春梅姑娘……”

    王成仁顿时心领神会,他呵呵一笑说道:“怎么,兄弟你还真上瘾啦,真还看不出呀,好好,一会儿我给你叫上,让你们俩好好亲近亲近。”

    王成仁又在家里招待了张长锁,这次陪客的除了三姨太之外,还有打扮一新的春梅,但仔细一看就知道,那粉红色的旗袍明显不是她自己的,好像是三姨太的,她羞羞答答地站在一旁。

    推杯换盏之后,王成仁满意地看着张长锁,又看了看春梅,笑道:“张村长,感觉春梅这丫头咋样,滋味儿不错吧,要不我给你当个媒人,你纳个小得了。”

    三姨太也搂着春梅笑道:“对呀,张村长,这样一来,我和春梅也就成了姐妹了,多好呀。”

    一句话把张长锁和春梅都逗乐了。

    张长锁笑着说:“王乡长您真会开玩笑,按辈分讲,我是她舅,我要是把她纳了小,十里堡的人还不跟我拼命啊。”

    王成仁点着头:“按说也是,那我就让你嫂子帮兄弟伺候着她,你随时可以,呵呵……”

    春梅啥话也不说,一个劲儿地冲着三姨太笑着。

    张长锁也笑了,他端起一杯酒:“那我就先谢谢大哥啦!”

    王成仁哈哈笑道:“咱们哥儿俩谁跟谁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咱们四个喝一杯。”说着他和大家碰了酒盅,一饮而尽。

    张长锁放下酒盅:“大哥,我家那个铁栓到了您这里,还希望您多多提携呀。”

    王成仁又是哈哈一笑:“冲咱们哥儿俩的交情,没的说,赶明儿我给他个小队长干干,总可以吧。”王成仁还想说什么,正屋客厅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便不耐烦地说,“吃饭也不让人消停。”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王成仁在北屋里大嗓门儿在嚷着什么:“先别号,我问你,他手里的枪是吃干饭的,是打狗棍吗?怎么就让人家给打死了,什么?难道你的眼都长到屁股上去了吗。行啦行啦,别号啦,多给他点钱不就结了!”

    张长锁好奇地问:“王乡长为啥发这么大的火?”

    三姨太端起酒杯:“还不是那些谍报队的烂事,不管他,咱们先喝酒。”

    张长锁端着酒盅犹豫了一下:“哦,看把我大哥急得,哎。”

    王成仁气呼呼地走了进来:“咳,真丧气,整个一个废物点心,陈庄的谍报员老疙瘩在村里说走了嘴,让人家给认出来了,被那些穷鬼给打死了,还把枪给弄丢了。”

    张长锁关心地说:“怎么让人家给认出来了?”

    王成仁说:“我发展那些谍报员的时候,都要求他们的嘴严实点,别四处吹牛,不能明着活动,别还没干什么就暴露自己,可他们偏不听,你瞧瞧,咳。”

    张长锁看了看天色:“大哥,我得赶回去了,村里很快就要收秋了,我担心村里,可千万别出事。”

    三姨太瞟了一眼张长锁和春梅:“兄弟,你还没和春梅亲近一下呢,中午你们俩睡一觉再走嘛!咱家有的是地方。”

    张长锁红着脸道:“这会儿我哪有这个心情呢。”他看了看春梅,假意说道,“这样吧,等过两天吧,我再来,我还得多住几天呢。”说着他站起了身。

    张长锁刚回到家,老丫头就气哼哼地闯了进来:“哥,你把铁栓弄哪儿去了?你们俩一块儿走的,咋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张长锁赶忙安慰道:“我让他到口外买牲口去了呀,过几天就回来。”

    老丫头嘟着嘴:“你骗我。”

    张长锁说:“我怎么会骗你呢?”

    老丫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世道这么乱,你就忍心让他一个人到口外去,出点事咋办?”

    张长锁笑着说:“铁栓机灵,又会武术,肯定没事的,我还让他给你买口外好吃的呢。”

    银花看到丈夫和小姑子在说着什么,走了过来。此时她怀孕已经五个多月,有点显怀了,走路都有点费劲,跩跩的。老丫头赶忙拿了个凳子让她坐下。

    银花纳闷地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小姑子:“你们俩鸡一嘴鹅一嘴的,说啥呢?”

    老丫头笑了笑:“嫂子,没事的,我和我哥说着玩呢。”

    正在这工夫,门外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

    张长锁跑出街门一看,原来是王国珍和马寡妇,赶忙笑道:“原来是你们二位,快请进。”

    马寡妇见到张长锁,赶忙说道:“长锁哥,你那几支枪还都在吧?”

    张长锁说:“在呀,咋啦?”

    王国珍道:“这我就放心了,昨天有人在八达岭袭击了皇军的观光团,用的是三八大盖儿,上边让查,我正上阵呢。”

    马寡妇仍心有余悸地说:“还说呢,昨天都快吓死我了,本来说是要去逛八达岭的,差一点儿把命扔在了那里。”

    张长锁道:“到底是咋回事呢?”

    王国珍看着张长锁道:“长锁,日本观光团来八达岭的事你知道,你和谁说过没有?”

    张长锁有点委屈地说:“没有呀,王队长,你还不相信我啊?咱俩谁跟谁呀。”

    王国珍审视着张长锁:“如果让我查出来是你走漏的风声,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你的枪呢?我看看。”

    张长锁把五支枪和子弹摆在了王国珍的面前:“您看看,这五支枪,刚开封,还有二百发子弹都在这呢,你看吧。”

    王国珍拿起枪挨个检查了一遍,又数了数子弹,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见王国珍解除了对自己的怀疑,张长锁给王国珍递了一根洋烟卷:“这下您放心了吧,我哪能给您弄背兴呢,这对我又能有啥好处,对了,王队长,我还有一件事情,向您汇报一下。”

    王国珍点着烟,吸了一口:“啥事?”

    张长锁悄声说道:“王河营大乡的王乡长搞了个叫什么谍报的组织,他想让您在真边太君那里美言几句。”

    王国珍想了想,把烟屁一扔:“就是上次抓你的那个孙子吗,你怎么还和他来往?没记性。”

    张长锁苦笑道:“俺有啥办法,他是乡长,管着俺呢。到时候他给俺紧紧鞋带,俺就受不了呀。”

    王国珍一拍桌子:“他敢,有我王国珍在这,谁敢动你一个指头。”

    马寡妇拉了一下王国珍的衣襟:“国珍,帮帮长锁嘛,咱和长锁也不是外人。”

    王国珍呵呵一笑:“既然桂枝姑娘都说话啦,冲你的面子,咱们看看去。”

    王国珍开着摩托车拉着张长锁和马寡妇来到了王河营大乡。看门的马上通知了王成仁。工夫不大,王成仁便风风火火地跑来了。当他看到张长锁正带着王国珍站在院里,立刻喜出望外,恭恭敬敬地向他敬了个礼:“欢迎王队长,快请进,快请进。”

    王国珍看了一眼王成仁,随后径直向屋里走去。

    王成仁跟在王国珍的身后,一个劲儿地讪笑,套着近乎,好像见到了亲爹娘一样。

    张长锁和马寡妇等人也一块儿进了屋。

    王国珍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王成仁赶忙赔着笑脸道:“王队长,张村长可能已经跟您报告了,为了配合皇军的行动,我成立了一个谍报队,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已经很不错了。”

    王国珍笑道:“哦!你这个谍报队有多少人呀?都是些什么人呀?”

    王成仁笑了笑:“报告队长,我这个谍报队这会儿有六十人,遍布大乡的四十八个村,这些人呢,都是隐蔽的,活动也是秘密的,您要看名单,一会儿您跟我到家里去看。”

    王国珍道:“好,就去你家吧。”然后又对张长锁说,“麻烦张村长,帮着照顾一下桂枝姑娘。”

    张长锁本打算借机跟王国珍到王成仁家去,顺便侦察一下名单的事情,没料想被王成仁留在了大乡里,他只得和马寡妇拉起闲话来。

    工夫不大,王国珍和王成仁回来了,王成仁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口袋,看样子像装着银圆。王国珍进门后,就张罗着要走,到了院里,王成仁把银圆放到了马寡妇乘坐的挂斗里,两个人开着摩托车走了。

    王成仁送走了王国珍,看了看张长锁,呵呵笑道:“张村长,我真的感谢你呀,走到我家喝酒去,春梅还等着你呢。”

    张长锁冲着王成仁神秘地一笑:“王乡长,村里事多,我就不打扰了,你千万别和春梅说我来过。”

    王成仁一笑:“咋地?”

    张长锁不好意思一笑:“这两天,我老婆正和我闹呢,过几天吧,等我把家里安排好了,给她来个惊喜。”

    张长锁百无聊赖地走在回村的路上,满脑子全是谍报队的事情,他在想,如何尽快把谍报队的名单搞到手,交给郭队长,这些人一刻不除,将会对八路军的活动带来极大危害。

    他正自顾低头走路,突然从棒子地里蹿出了几个人,拿着麻袋猛地向张长锁的头上一套,张长锁来不及反抗,便被按倒在地上,接着,他感觉到一顿拳打脚踢,后来便失去了知觉。

    张长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胳膊正被绳索反绑着,头套在麻袋里。没过多久有人把他头上的麻袋拿下了,他先是感觉眼前一片黑暗,眨了几下眼睛,稳了稳神,才看清周围的一切,原来自己已经落入了土匪窝,正待在一个山洞里。

    一个女土匪头子端坐在太师椅上,在她的左右两边站着姑娘,一旁的桌椅上则聚集着二十多个土匪,一个个横眉立目地看着自己。

    一个秃头的土匪向女土匪兴高采烈地说:“大当家,我们这次下山的收获忒大了,不但把您说的这个狗汉奸给弄了回来,而且还抢了两个大户,弄了一千多大洋,足够弟兄们半年的生活了,您算计的真准。”秃头说着竖起了大拇哥。

    女土匪得意地大笑着:“秃头,这回你干得不错,一会儿姑奶奶要好好奖赏奖赏你,你抓的那个汉奸村长呢,我倒要先见识见识这个人。”

    秃头大喊了一声:“把秧子带上来。”

    张长锁被几个土匪推搡着向前走了几步。

    张长锁怒视着土匪们,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应对。

    秃头和女土匪头子耳语了几句,女土匪便笑了起来:“原来你就是十里堡的村长呀,放开他,我倒要看看,这个被鬼子县长吹得神乎其神的村长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女土匪头子说着站起身,走到张长锁旁边,上下左右地打量了起来。

    透过昏暗的灯光,张长锁这才看清,这个女土匪头子的年纪顶多三十岁,女土匪头子厉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长锁闭口不答。

    女土匪头子盯视着张长锁:“咋不说话,这么年轻英俊的村长,难道是个哑巴不成?”

    张长锁轻蔑地一笑:“你们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对付穷苦百姓,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打鬼子去。”

    女土匪一听非但不恼,反而乐了:“呦,口气够大的哈,你算穷苦百姓吗,你不就是个汉奸、二鬼子吗,你不是被真边封为最年轻有为的村长吗?怎么也敢说打鬼子,不怕真边枪毙了你?”

    张长锁笑了笑:“我就是个穷苦人,信不信在你。”

    女土匪哈哈大笑道:“穷苦人,你可是十里堡村的村长,家里有三百亩地,家里雇着十多个长工,又开着客栈,有这样的穷苦人吗?别骗姑奶奶了,为了抓到你,姑奶奶可是派了五个人,足足跟了你三天呀。”

    张长锁冷冷一笑:“既然你对我了如指掌,那么请问大当家的,你把我抓来,想干什么呢?”

    女土匪说:“入伙。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铁杆汉奸当土匪是怎样一个感觉。”

    张长锁道站在灯火通明的山洞里,咧了咧嘴角,说道:“我要不干呢?”

    女土匪又笑了笑,突然拔出了手枪,把枪口对准了张长锁:“不干,姑奶奶毙了你。”

    张长锁不再言语了,他知道现在的土匪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的,他把眼睛一闭,迎着冰冷的枪口暗自想到,看来这次真的遇上茬子手了,只可惜,郭队长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自己就这样死了,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了吗?他想了想问道:“请问大当家,你能报上字号吗,我也死得明明白白。”

    女土匪道:“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小老刁,你既然要死,姑奶奶就成全你。”

    听了这话,张长锁心中顿时一怔,延庆人对于小老刁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早已被传得神乎其神。小老刁本来是在坝上草原为匪的,最多的时候有近千人,纪律也很森严,据说人长得相当美,骑一匹枣红马使着双枪,杀人不眨眼,专门抢大户,还曾经和日本鬼子真刀真枪地干过,但从来不骚扰穷苦百姓,小老刁的土匪前些年曾两次流窜到延庆,并且洗劫过延庆县城,抢了不少大户,那些乡绅提起小老刁的名字,就不寒而栗,就连吓唬小孩都用她的名字,难道小老刁又来到了延庆?想到这,他的眼睛一闭,好像准备等死的样子。

    小老刁扣动了扳机,枪里并没有子弹。

    张长锁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篝火下映衬得一张很女性的脸,而且浑身上下收拾得相当利落,从装束看绝不是一般的土匪,张长锁说:“我不是汉奸,只是一个村长。”

    小老刁恶狠狠地说:“还不是汉奸,刚从大乡里出来,不是汉奸是什么?”

    张长锁坦然说道:“大当家,我是村长,总得为全村几百口人着想。如果我不到大乡里去,那些大乡豆子就要到俺们村去糟蹋乡亲们,如果我不去大乡,我怎么保护乡亲们呢?”

    小老刁道:“别油嘴了,姑奶奶已经派人跟了你好长时间了,要不是忙,早给你绑过来了,还等到这个时候,说吧,到底干不干?”

    张长锁知道,土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便斩钉截铁地说:“不干,既然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秃头拿了一把尖刀走了过来:“大当家,咱犯不着跟一个汉奸费那么多口舌,干脆把他的耳朵割下来,给那个真边县长送个信去。”

    “一边儿待着去,你懂个屁。”小老刁瞪了秃头一眼。秃头赶紧缩了回去。

    小老刁想了想说道:“把他先关起来。”

    几个土匪推搡着张长锁向山洞深处走去。

    小老刁在后面说道:“给他弄点吃的,看严实点,别让他跑了,我还有用。”

    张长锁被关进一个很小的山洞里,洞口有一个木栅栏做的门。一个土匪给他端来了吃的,张长锁赌气地说:“端走,我不吃。”

    土匪生气道:“呦嗬,一个狗汉奸二鬼子,还敢嘴硬,要是搁老子,早把你宰了,就是大当家的菩萨心,才留着你,你还不知好歹,好好待着啊,别动歪心眼儿,要是敢跑,别怪老子的枪子不长眼睛。”土匪说完,把木栅栏门关上了。

    张长锁打量着囚禁自己的这个山洞,洞不算大,而且在山洞的最里面,想跑是不可能的。他又看了看土匪端来的饭菜,菜全是肉做的,闻着蛮香的,还有酒,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饱了再说吧,他拿起一块肉,慢慢嚼着,耳边传来土匪们喝酒划拳的嬉笑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张长锁睡着了,但没过多久,他便被一阵噔噔的马靴声音惊醒,他抬头望去,只见小老刁打着手电向这边走来,接着便传来小老刁的声音:“他睡着了吗?”

    土匪怯生生地回答道:“报告大当家,这小子已经睡了。”

    小老刁用手电向这边晃来,张长锁赶忙假装躺下了:“你们俩一定把他看牢喽,别让他跑了,一旦他回县城给鬼子送了信,真边一定会派队人马来清剿咱们,那样可就抓瞎了。”

    两个土匪回答道:“大当家的只管放心,我们一定把他看牢了,保证出不了任何闪失。”

    小老刁噔噔地走了。

    黑夜中,张长锁暗自寻思道,看来小老刁还真的把自己当成铁杆汉奸了,应该把自己真实的身份告诉她,然后说服她把这股土匪转成共产党游击队,但他转念一想,不行,土匪窝里什么人都有,万一有人向鬼子告密呢,再者说了,从刚才小老刁对自己的态度看,她怎么会轻易相信自己呢。不如先来个缓兵之计,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答应她再说。

    山洞里分不清白天黑夜。张长锁又被一阵嘈杂声惊醒,一个土匪拉开了栅栏门,冲着他喊道:“出来。”

    张长锁跟着土匪又回到了那个最大的山洞。

    小老刁依旧端坐在太师椅上,旁边还站着那两个凶狠的女卫兵。

    小老刁看了看张长锁,笑道:“昨晚睡得咋样?一定没家里的被窝舒坦吧?”

    张长锁不置可否地一笑:“挺好的。”

    小老刁走过来,盯着张长锁:“想的咋样了,愿不愿意入伙?”

    张长锁道:“让我入伙可以,但是我首先声明,我不会打枪,我也不会跟你们去糟蹋百姓。”

    小老刁一听笑了:“你答应入伙就行,来呀,拿酒来。”

    一个土匪端来了一个方盘,放盘里放着一碗酒和一把尖刀。小老刁拿起尖刀:“要入伙,就拿出你的诚意来。”说着把尖刀递给张长锁,张长锁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接过尖刀,在自己的中指上轻轻划了一下,立时感觉一阵钻心地疼,他强忍住了,看着自己的血滴在了酒碗里,又看了看小老刁,端起酒碗咕咚咕咚地把酒喝了,然后把酒碗一摔。

    张长锁被迫在南山当了土匪,小老刁教会了他打枪和骑马,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已经适应了土匪的生活。但他的心里依然装着谍报队的花名册,装着银花,他心想,家里的人肯定快急疯了。

    通过几天的观察,张长锁感觉到,小老刁的土匪确实是很有战斗力,她训练土匪的方式也很特别,真刀真枪的练,甚至比八路军还严格,土匪们不仅骑马打枪百发百中,而且每个人还都使飞刀,刀法娴熟。

    张长锁一晃在土匪窝待了五天了,这五天他可以说是如坐针毡。但他深知,逃跑是不可能的,他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小老刁,但小老刁时时刻刻防备着自己,把他夹杂在其他土匪中,一块儿训练,一块儿吃住,生怕他跑了,现在如果想下山,唯一的办法就是取得小老刁的信任。

    这天小老刁把他叫进了山洞:“你来这已经好几天了,我也教会了你打枪,但你究竟是不是汉奸,还得你用事实来说话,这样吧,今天晚上,你到康庄火车站去一趟,给姑奶奶带点见面礼回来,表示你的诚意。”她看张长锁有些迟疑,便说,“你放心,我会派人跟着你的,不过你千万别有其他想法,如果想跑,小心你的狗命。”

    张长锁下山了,身边还跟着两个土匪,说是帮助他的,其实是监视他的。

    张长锁趁着月色来到了康庄火车站,这里是平绥路一个重要的车站,每天都有鬼子的货车和客车经过,也是鬼子防范的重点,光鬼子就有一百多人,另外还有二百人的伪军。

    张长锁钻出棒子地,来到了镇子边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没有找到鬼子兵。但他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就来到镇子南头的一个小酒馆前,看到有几个鬼子正在喝酒,就猫在一旁等待机会。直到快半夜了,这两个鬼子才醉醺醺地出了门,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附近的据点走去,张长锁心中不禁一阵窃喜,他掏出手枪刚想射击,不料两个鬼子可能喝多了,在路边嗷嗷地呕吐起来。张长锁看到四周没有其他敌人,便端起短枪“啪啪”放了两枪,然后上前捡起鬼子死尸上的两只三八大盖儿枪,钻进了棒子地,当鬼子发现后追来时,张长锁已经跑出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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