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戈

    “这些没道德的人呀！”爷爷一边叹息，一边捡着河堤卵石小路上的酒瓶碎片。不知什么人过生日，没吃完的蛋糕丢得到处都是，酒瓶还特意砸烂丢在卵石小路上。过路的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锋利的碎片。

    爷爷带着孙子将碎片捡拾干净。孙子上石梯，将装碎片的塑料袋丢入垃圾箱里。

    河边锻炼身体的人不少，有踩卵石的，有做体操的，还有练气功的。

    爷爷脱下外衣，穿一条短裤，来回跑一跑，用冷水浇浇身体，就慢慢下到河里，浸入水中。

    已经是冬天。爷爷一会儿蛙泳，一会儿仰泳，吸引了众多敬佩的目光。

    那年，爷爷被医院诊断患有“恶性纤维组织细胞癌”。住院3天后，医生表示“一定要截肢，不然活不过3个月”，爷爷“宁死也不锯腿”。爷爷做了肿瘤摘除手术，就出院了。

    爷爷跳入冰冷的河水里，他要冻死癌细胞。爷爷买来胡萝卜、苹果和榨汁机，每天榨胡萝卜汁和苹果汁喝，他要杀死癌细胞。

    爷爷成了抗癌明星，带大了孙子。

    他是孙子唯一的亲人，他怎能被病魔压倒？

    更早的那年，爷爷唯一的儿子做了傻事，竟为爱情卧了铁轨。儿媳也傻，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外遇，竟然陪着儿子卧了铁轨。太惨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伴没承受住这打击，竟丢下他们爷孙，跟随儿子儿媳去了。

    孙子，可怜的孙子。他必须带大孙子。他怎么能让痛苦吞没让癌魔压垮？

    爷爷上岸了。

    孙子抱着爷爷的衣裤跟着爷爷钻进河边的一间茅棚。爷爷换上干衣裤，和孙子跑出了小屋。

    太阳出来了，爷孙俩微笑着。他们迎着阳光，慢慢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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