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西藏,不知道还能去什么地方-天堂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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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西藏归来,从遥远的天之上,水之上,山峦之上,雪花之上,云彩之上,归来。我回到了安宁祥和的家,回到了青山绿水的家乡。不能入睡,因为,想念西藏。

    西藏归来想念西藏,如同和恋人在一起,大手握小手,男手握女手,脸对着脸儿,还想念对方。西藏给我的记忆太多太多,西藏,给我的怀念是久远的。还没启程的时候,无意间给陕西青年文学网的刘峰打电话,说自己想走川藏线,他说好呀,咱们网站给你开个专栏。正是这句话激励了我,坚定了我走川藏的决心。另一家网站也热情地为我开设专栏。因为一个人出门,不能带更多的东西,也不能带电脑,每天晚上到了投宿地,就急急忙忙找网吧。网吧经常不能用优盘,不能发电子邮件,就一家一家地找,大地方有选择余地,小县城往往只有两三家网吧,只有跟网管商量,给网管说好话,请人家帮忙。所以,在沿途住宿的小城,就会出现这样的画面:一个外乡人,一个年岁不大不小的女性,在漆黑的夜晚,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孤独地游走在陌生的大街小巷,四处打听网吧所在地。在偏僻的小城镇,进网吧者基本上都是半截小伙子或者不务正业的年轻人,我这种穿着规范,年龄成人,毫无羞涩,明目张胆的找寻网吧,常常引来怪异的侧目。而每次找到网吧,发送邮件和图片的时间远比写作时间长,经常会拖到凌晨两三点。为了能记住回住宿地的路,找网吧的时候,每走几步就回头张望,记住来时的路,记住街道两边的标致。几乎所有网吧都设在小巷子或小旮旯里,去的时候,因为街道明亮,好走,回去的时候,夜深人静,会出现短暂的恐惧。在被称为高城的理塘,忙碌完毕已经夜里两点了,走出网吧,发现下着雨,天冷极了。裹紧衣服,还是冷。街上没有出租车,没有行人。只好请网管送我,网管叹一声气,披了大衣,撑起雨伞,将我送到住宿地,再折回身,消失在夜雨朦朦中。

    巴塘是四川靠近西藏的最后一个县,全县人口四万,夜晚的街道很冷清。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尽管我记得回旅馆的路,向街道走了几步,发现街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一个披着红色袈裟的喇嘛在街上走,我吓得缩回脚步,请网管送我,网管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无奈地摇摇头,还是护送我回到住地,宾馆已经关门,门是铝合金卷扎门,他用脚使劲踢,震得整条街巷发出破碎的响声,踢一阵,觉得门房来开门了,一转身,走了。

    在左贡,好不容易找到一家网吧,里面竟比菜市场还热闹,前后左右的人联合起来,正在打一个游戏,边打,边大声嘻笑,激情飞扬。他们的装扮很讲究,在网吧,还穿着艳丽的民族服装,头戴卷沿毡帽,脚穿高筒马靴,耳朵上戴着巨大的耳圈,脖子上、手腕上、手指上都佩戴着昂贵的饰品。醒目的是,腰上还斜着一把藏刀,藏刀的刀鞘是银子做的,上面镶有亮晶晶的绿松石和红色的玛瑙。只能在喧嚣噪杂的环境中写稿,只能装着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稿子写好后,总发不出去,网管说:我们县城的网速都慢,你要到地区的网吧发邮件,就快些。我说你们地区在哪?网管说:在昌都。我问离这多远?他说:不远,坐六、七个小时的汽车就到了。

    我乐得大笑,笑得网管莫名其妙。后来才觉得笑的不合适。在横断山路难行的川、滇、藏三省交界处,过去运输全靠驴驮马运,靠茶马古道运输,从一个城镇到另一个城镇,少说也得三、四天时间。现在虽然有川藏公路、滇藏公路相连,城镇之间动不动也相距三、四百公里,左贡到昌都的公路还算好走,六、七个小时的车程在内地算长距离,而在山高谷深的横断山区,确实不算什么。左贡这家网吧是云南丽江一对夫妇开的,因为天气寒冷,街上没有行人,街道漆黑,又在藏区。我请男主人送我回旅馆。女主人说:晚上发不出邮件,你明天早上来,来的时候,要是门没开,你使劲敲,我就知道了。第二天一早起来,敲开网吧的门,发了邮件才赶路。

    林芝网吧的规模很大,大概是内地援建项目,一个网吧有一百多台电脑,电脑很新,键盘非常好用,敲打起来感觉很愉悦。一个女孩戴着耳机,在电脑上视频,边视频,边大声骂着屏幕。泡吧的人似乎见怪不怪,没人理她。我在旁边打字,打一个字,她骂一声,打一个她骂一声。开始我还侧过脸时不时看她一眼,后来感到她骂人很有节奏,随着节奏打字,打的很顺利,再后来,感觉骂声像音乐,高一阵,低一阵,字打完了,骂声依然。离开网吧的时候,恋恋不舍的望一眼,发现她长得并不漂亮。

    日喀则在西藏算大城市,可我用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找网吧,还是没有找到,三轮车司机给我出主意,到打字复印店去打字上网,一去,还真行。

    因为每天晚上找网吧写稿,损失也很多,比如很少和车友交流,很少和当地人交流,失去了更多的休闲娱乐机会,对很多景点大多是走马观花。在拉萨的吉日旅馆,和两位年轻人同住一个房间,因为早出晚归,住了两个晚上,竟没看清对方的面孔。

    去珠峰的时候,还没到绒布寺,在一个拐弯处,能看见珠穆朗玛峰雄姿,司机停下车,让我们下车拍照,我奇迹般的发现,在地上,在砾石裸露的湿漉漉的地面上,星星点点的散落着紫红色的花朵。赶紧弯腰摘取,花朵竟脆生生的,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一缕刺骨的寒气从指尖传送到周身,到大脑。喜马拉雅山也开鲜花,鲜花是紫红色的,紫红色的鲜花紧贴着地面,花瓣像冰碴儿,花朵细小的叶子也像冰碴儿。摘一朵,哈一下热气,终于摘到了五、六朵,将花朵分别插在发辫间,在珠峰大本营和阳光灿烂的冰山脚下,头戴冰碴儿花,拍照留念。西藏归来,还念念不忘那几朵鲜花,到现在,都没搞清那花儿姓甚名谁,是不是就是格桑花哩?

    从青藏铁路返程,看见了许多陌生又熟悉的景象,三年前在青藏公路上行驶,好久才能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而坐在火车上,一觉醒来,就从拉萨到了那曲,一会儿又从昆仑山口到了西宁,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种与己无关,高高挂起的感觉。汽车和火车不一样,自助车与公共汽车的感觉也不一样,自助车,尤其是非营利性的私家车自助游,搭上几个旅友,旅友就和车主形成了生死与共的关系,一种同呼吸共命运,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生命共同体,在号称死亡之路的川藏线上,几个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年龄的男女,结成了一个自助旅行团体,尽管从一开始,到分手都不大清楚彼此的姓名、单位、身份、地位,但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充满了欢乐和鼓励,惊险和新奇。而火车给人的感觉则千篇一律,麻木理智。既是看见玉珠峰、藏羚羊、可可西里这样激动人心的奇山异峰、珍惜兽鸟,也不敢在车厢内高声呐喊:哇噻,我喜欢,玉珠峰!我喜欢,藏羚羊!还有辽阔的可可西里!

    而在自由奔驰的川藏线上,在富饶艳丽的雅鲁藏布江河谷,在饱含激情前往雄伟的喜马拉雅山,前往美丽神奇的珠穆朗玛峰的路途上,每看见一处景观,只要能震撼我的灵魂,打动我的心灵,我都会以自己的方式,表达我对他们的欣赏、仰慕和热爱。

    这就是火车与汽车的区别,大众与另类的不同。所以,尽管同样在青藏线上行程两千公里,方便快捷的铁路与三年前战战兢兢的青藏公路之行,依然不能同日而语。原始的,在某种情况下,可能是最美的,最具瑰丽的,最不能忘怀的。

    西藏,或许就是这样吧。当我在生命的某一天,再次踏上那片热土的时候,真的不希望变化太大。或者,再洁净一些吧。

    那样,每次从西藏归来,就会思念在西藏的每时每刻。

    一个想法突兀又现实——除了西藏,不知道还能去什么地方。

    安康2006.8.10

    (作者单位:陕西安康水电厂)

    责任编辑:次仁罗布

    责任校对:陈洪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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