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皇后因为吐的厉害,不想见客,所以就免了每日的请安,但是下面的嫔妃们仍然每天一早会过来,如果听到娘娘不见客她们才会散去。
“把帘子拉上,让她们在外面请安吧,实在不想看到她们。”
小丫头领命下去,不多会儿功夫,就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布幔在请安,除了特许不用请安的柳嫔之外,西六宫那些有资格来请安的女人一个不少,另外两个稍稍有些陌生的声音肯定就是皇上目前仅有的两个妃子。
隔着一道帘子,里面的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也看不到里面,皇后就那么衣冠不整的坐在床上接受了臣子的问候,然后轻描淡写的就将她们全部打发了。
当帘子重新拉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小丫头捧着不少礼物就进来了,将桌上的食物撤走之后那些礼物摊了一桌子,品种都很统一,都是千金难求的上等补品,甚至还有打包好的药材。
皇后随意的看了两眼,就挥挥手让下人们把东西拿走。
“下次要是再有人送东西来就不要再拿进来了,直接扔库房去。”
皇后发了话,办事的人自然不能怠慢,只是可惜那些上等的补品不知道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雪竹,你在这里也一夜了,柳嫔还等你伺候。你先回去吧。”
“是,娘娘,奴婢告退。”
在荣华宫呆了一晚上,说不担心柳嫔的状况那是假的,所以一出了荣华宫雪竹就是一路小跑着返回东薇宫。在半途中甚至超过了返程的众嫔。
等跑回东薇宫柳嫔住地偏殿,里面一片安静,站在厅堂往里张望。一点声音也听不到,可是平时这个时候就算柳嫔没起床,丫头们也都起了。怎么会这么安静?
雪竹心里一惊,迅速跑向柳嫔居住的屋子,房门紧闭,可是里面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听声音雪梅她们都在里面。
雪竹拍拍胸口,总算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柳嫔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轻轻的推开门,雪竹在门口跪下:“娘娘,奴婢回来了。”
一个不明物体直砸雪竹面门,眼角瞄到有东西飞来,雪竹下意识的往旁边缩了缩,一个细瓷茶碗碎裂在她的脚边,“砰!”的一声。
“你居然还敢躲?在荣华宫呆了一晚上就学到了这么大的胆子,是不是想造反啊?”
一声尖锐的暴喝,雪竹刚才那一躲给自己惹来了祸事,又是一个细瓷茶碗砸了过来,这次雪竹不敢躲,硬生生的承受了下来,茶碗从额头边擦身而过,然后砸在雪竹的小腿上,生疼。
“娘娘请息怒,奴婢不敢。”对一个有产前忧郁症倾向的人是讲不清理地,何况那个人又是自己的主子,那更是有理也讲不清,雪竹只能不断地磕头。
“妹妹冷静一点。”看到柳嫔还要拿东西砸自己丫头的时候,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舒嫔及时冲上来制止。
“姐姐,妹妹好冤啊,连个丫头都可以随意的踩到妹妹头上来了。”看到舒婉进来,柳嫔抱着舒婉的腰,把脸埋在她腹上失声痛哭。
“妹妹想太多了,怎么会呢,你的丫头可是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羡慕不已呢。”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丫头,我要把她扔到浣衣局去,叫她去洗一辈子都洗不完的衣服。”
“妹妹不要说傻话,妹妹还怀着孩子呢,没了那丫头,谁来照顾你?”
“怎么?姐姐也以为妹妹没了那丫头就活不了了?妹妹就不信了,妹妹还就偏要试试。”柳嫔那蛮拧的个性上来了,打定主意是要把雪竹送走了。
真是笑话,做主子的怎么能被一个丫头随随便便的就牵住手脚。
“娘娘请息怒,不能送送雪竹走啊。”雪梅她们三个丫头立时跪下也频频磕头劝解。
不过雪竹在听到柳嫔的这话之后,雪竹反倒不磕头求饶了,去就去呗,不就是浣衣局嘛,虽然浣衣局工作是辛苦了点,那也比天天过这样的日子舒坦。
“连你们也想造反吗?”柳嫔大怒,甚至抬腿去踢离她最近的雪梅,结果搞得自己差点失去平衡,吓得舒婉赶紧扶住她。
“娘娘请息怒,雪竹平时工作勤恳,对娘娘也是悉心照顾,从来没有半点差错,娘娘要是把雪竹纵走了,那对娘娘来说是一大损失啊。”
“是啊是啊,妹妹,雪梅这丫头说的对啊,听姐姐话,别冲动啊。”舒婉也跟着劝解,她很清楚如果雪竹被扔到浣衣局之后会发生什么。
皇后不可能因为雪竹照顾了一晚上,她的恶阻就能全面好转,所以可以预见雪竹肯定还要频繁的往荣华宫跑,如果雪竹始终在柳嫔身边,那么皇后肯定要念在雪竹的份上给柳嫔一些好处,那么连带的舒嫔自己也能跟着沾点光。
可如果把雪竹打发到浣衣局去,那么皇后就不再有任何顾虑,甚至很可能直接将人调走了事,而柳嫔却是实打实的损失了一次大大的机会,以后想要弥补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劝好柳嫔,让她不要送走雪竹。
“姐姐,连你也这么说,妹妹我就没看出来那死丫头有什么好的,根本就是个吃里爬外的贱货。”
“妹妹怎么能这么说呢,雪竹是怎样的人,你不是很清楚嘛。”
“难道不是吗,皇后那才多大点事,至于去一晚上现在才回来吗?肯定是与皇后达成什么协议了,说,是不是?”柳嫔一指雪竹,柳眉倒竖。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与皇后达成协议,皇后的情况的确比娘娘严重。”
“呸,你这个不要脸的,还敢乱说。皇后能有多严重,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我含几片姜就好了,她就吐得下不了床了?”
“回娘娘的话,个人体质不同,每个人的呕吐反应都不一样,皇后确实比娘娘严重”“放肆,还敢跟我顶嘴!”柳嫔忿忿不平的拍着桌子,寻找着手边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扔出去的。
“好了好了,妹妹,不要激动,对胎儿不好。”舒嫔死死抱住柳嫔,“雪竹,照顾皇后一晚上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回头有事再叫你。”
雪竹跪着不动,舒婉又不是她的主子,不能她说叫走她就能走,要不然柳嫔又得借题发挥,说她吃里爬外了。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舒嫔怎么说的,还不滚下去,看到你就烦。”柳嫔已经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了。
“是。”
雪竹立刻起身退下,扶着墙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按摩两个跪得酸痛发麻的膝盖。
好不容易等到膝盖恢复了知觉才走到水桶边准备打水洗脸,结果布巾在脸上一擦,额头上两处地方一阵火辣辣的疼。
雪竹赶紧扔下手中的巾子走到镜子前一番仔细检查,才发现由于刚才磕头太用力,额头正中已经磨掉了一层油皮,隐隐见血,而额头左侧眉骨上方一道寸把长的血痕则是刚才那个茶碗的杰作,当时没觉得多大事,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是擦破了皮。
雪竹赶紧擦药,本来这点伤无需这么大惊小怪,把伤口清洁干净就行了,可是她毕竟是丫头,不能露着伤口去伺候主子,要是让别的人看到了,还以为主子虐待下人呢。
将自己收拾干净后雪竹又匆匆忙忙的开始打扫屋子。她可不敢遵照舒婉地吩咐在房间里休息,主子要怎么处置下人是主子的权利,但是一名丫头的本分她还是要遵守地。
柳嫔的房间依然是各种声音都有。雪梅他们也不见出来,想必正头痛如何哄住情绪不稳地柳嫔吧。雪竹乐得自在,一个人里里外外擦拭起来。
“雪竹,雪竹。别扫了,快。娘娘想吃核桃仁粥。你赶紧去膳房准备,这里我来替你。”雪竹正在打扫厅堂的时候,雪兰从里面出来一把夺过雪竹手里的扫帚代替她打扫起来。
“娘娘情绪怎样?平静下来了吗?”雪竹严重怀疑情绪激烈的柳嫔怎么可能有胃口出核桃仁粥。
“稍平静一点了,多亏了舒嫔娘娘在。劝了半天,要不然,咱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你赶快去吧,要是耽误了,回头娘娘又要闹了。”
“哎,我这就去,扫完地再洒些水就行了,该抹的我都抹过了。”
“行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将手上的工作交待清楚后,雪竹拿上原材料就直奔膳房,膳房里给西六宫各宫娘娘地早点此时都已陆续出炉,到处都是一片热气腾腾。
雪竹小心的避开正在忙碌的众人,走到专门为她准备的操作台开始忙碌起来,把核桃仁之类的原料一一捣碎。
因为柳嫔怀孕的关系,雪竹在这膳房享受特权,膳房再忙,只要是柳嫔要吃的东西,那就一定优先做。
别的嫔看得眼红可也没有办法,想享受这样的特权也得她们的肚子正气。不过相信在膳房的各位厨子们心里,他们一定不希望同时多位娘娘怀孕,那膳房一定会成为一个打架的场所。
所以在雪竹准备原料的时候,点心师傅也用个小锅盛了一些刚出锅的白粥另外放在一个灶上用文火慢慢的熬着。
“雪竹,粥给你放在火上了。”
“行,谢谢了,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您去忙您的吧。”
雪竹利索的将处理好的原料一一扔进锅里,又加了点水,加大火,重新煮过。本来粥就是熟的,核桃仁之类的干果也不需要煮很长时间,所以当锅内的粥再次沸腾之后雪竹将锅子端了下来,撒入一些芝麻,然后装入食盒,另又加了一些点心之后一起提回了东薇宫。
“人呢?回来了没有?煮个粥怎么去这么久”才到柳嫔房门外,就听到里面不耐烦的催促声。
“娘娘,粥煮好了。”雪竹不敢多做停留,赶紧推门进去,将食盒放在桌上,舒婉仍然在房里陪伴着柳嫔。
“好了好了,妹妹,刚才不是说饿嘛,现在粥来了,趁热吃吧。”
“舒娘娘,奴婢从膳房拿里几样点心,娘娘不嫌弃的话就在这里用餐吧,也好给娘娘做个伴。”
“哎呦,还是雪竹心细,想得周到。”从清晨起床到去向皇后请安再回来劝解柳嫔,折腾以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说不饿那是假的,舒嫔一看到桌上的点心就有点坐不住了。
“雪兰!”柳嫔突然拔高了声调。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雪兰从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
“我不是让你去准备核桃粥的吗?怎么会是她拿进来的?你干什么去了?”
“回娘娘,娘娘的饮食一向都是雪竹负责的。”
“以后少自作主张,把粥倒掉,你去坐。”
“娘娘,这……”
“妹妹,你这又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雪兰,不要我说第二遍,拿去倒掉,一个粗使丫头也配给主子准备饮食?哼。”
“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呀!”舒婉也有些恼了。
“姐姐,妹妹说错了什么吗?姐姐的日常饮食难道也是由个粗使丫头准备的?”
“妹妹你……”舒婉仔细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柳嫔数遍,像是要重新认识她似的,最后叹了一气,“罢罢罢,反正是你的丫头,你哎怎样就怎样吧。”
“雪兰,别站那发呆。”
“是,娘娘。”雪兰不无可惜的将粥重新放回食盒提了出去,雪竹跟着一起退了出来。
“雪竹,娘娘这段日子心情不好,你一定要多担待着。”
“我晓得,雪兰姐,你不用为我担心。”
雪竹当然明白柳嫔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才不会和一个精神上有问题的病人斤斤计较。
雪兰重新做了一份粥回来,可是对于已经吃惯雪竹的手艺的柳嫔来说,那粥的味道就不甚满意,非常艰难的往肚子里硬塞了半碗就放弃了,但其实在雪竹之前,雪兰的手艺一直是被柳嫔所称道的。
这让柳嫔非常的窝火,把一切都归咎到雪竹的身上,认为雪竹绝对不能再留在她的身边,她的生活不能让一个丫头所主导。
自然,舒嫔是极力反对,甚至把利害关系都分析给柳嫔听了,但柳嫔不为所动,一心一意要将雪竹给送到浣衣局去,打定主意是不要这个能干的丫头了。
舒嫔让柳嫔的任性给弄得毫无办法,要不是有圣旨这个紧箍咒勒在脑门上,她真想拍拍屁股就走。
又不是她的孩子她的丫头,她这么紧张干什么?!
可是现实是舒嫔不能由着她自己的性子掉头就走,还是要耐心的劝解,甚至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就是把雪竹给她,做她的丫头。
按理来说,这样的建议柳嫔应该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了,只要雪竹还在东薇宫做事,皇后那边迟早会给些好处让整个东薇宫得益,总比把雪竹赶走了什么都捞不着的好。
结果柳嫔这样也不肯,她的理由是凭什么主子的未来要掌握在一个丫头的手里,历来都是主子好丫头才好,哪有丫头先好主子才好的道理?
柳嫔这样的理由搁在平时也没错,可现在是非常时期,皇后的情况摆在那里。急需要一个能干的人在旁边伺候,出卖一个小小的丫头就可换来以后的好日子,这实在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根本没有反对的必要。
可柳嫔就是想不通,任凭舒嫔说破了嘴都不肯。一门心思的就是要赶走雪竹,她好重过她自在的日子。
“姐姐,您别说了。我就不信没她我还活不了。”
“没她妹妹当然不会活不了,只是这大好的机会没有随手丢弃的必要啊。”
“哼。只要我生下皇子,害怕皇上不给我应得的?我才不需要靠一个丫头得到什么好处呢,那皇后给的好处再多能有皇上的多吗?”
“妹妹千万别这么说,在这宫里任何方面都要估计到的,有一点放松那将来都是不得了的。”
“姐姐莫要吓唬妹妹。我怀着龙子,谁敢对我不利?”
“妹妹,姐姐以前说的话难道妹妹都没听进耳朵?这宫里要害一个怀孕的女热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还保叫苦主找不到一点线索,有苦只能往肚里咽。”
“怕什么?我量他们也没那个胆子,谋害皇子是抄家灭族的罪,仅凭‘没有线索’这个借口就想糊弄过去?皇上会答应?”
“不是皇上答不答应,而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不接受也不行,至于想查找出凶手那是别想,人家既然敢做当然有万全的把握不让你抓到把柄。这种事,历朝历代都有,一点也不新鲜。”
“那又怎样?难不成少了那个贱货我就这么容易被人害了?那我倒要第一个怀疑是不是她干的。”
“妹妹怎么还没想清楚?雪竹在,你和你的孩子才能保全,毕竟她所学的东西你我都不懂,而你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让太医守在身边,只有她才能保全你不受别人的阴谋陷害。”
“姐姐还真是看重她啊,她一个乡下丫头,再能干能有太医院里的御医们能干?他们那些人哪个不是从千万个民间大夫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他们想进太医院的话,那要和成百上千个同行竞争,他们的水平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丫头?”
“妹妹,等到你除了事再找太医过来就晚了,事前防范胜于亡羊补牢啊,妹妹要是受到了什么伤害,可叫姐姐怎么办啊。”
“姐姐莫怕,妹妹绝不会连累姐姐的,要是妹妹真的躲不过,皇上责问起来,妹妹一肩承担就是了。”
“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妹妹莫要误会。”
听到柳嫔口气不屑,舒嫔也有些急了,虽然心底里真的是怕柳嫔出事她受连累,但不管怎样,两个女人在这东薇宫里相依为命这些日子,总产生了一些感情,或多或少的表达一下关心也无可厚非,只是这精神不在状态的柳嫔却偏偏要把什么事都往歪处想,让人又急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
“妹妹明白解决的意思,姐姐不要紧张,妹妹知道姐姐说这么多都是为了妹妹好,可是妹妹有妹妹的无奈,做主子的没有谁愿意被一个丫头爬到头上的,相信姐姐在这一点上也与妹妹是一样的态度。”
“那当然,那当然,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手下的丫头有朝一日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可是雪竹那丫头是绝对没有可能的,她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也没身材,都15岁的丫头了,那身材还跟个没发育的孩子似的,不会有人看上她的,她呀就是个丫头命。”
“姐姐,丫头也分三六九等的,她多能干啊,皇后都要交她去伺候,皇后用过的东西妹妹哪还有那个福气继续享用,趁早扔了,省得看得心烦。”
“妹妹怎么会这么想呢,留她在身边才是好处多多啊。”
“姐姐莫要哄妹妹,妹妹什么都明白,一个粗使丫头罢了,要是让上头看中了了,上面要调人随时都可以调走的,只要打个招呼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费什么手续,这本来就是宫里分配过来的,调走也是很正常的。”
“妹妹……”
“可是,姐姐……”柳嫔突然发狠似的攥紧双拳,咬紧牙关,面相显得比较狰狞,“可是姐姐,我辛苦培养出来的丫头,凭什么他们说调走就调走?我要用得不舒服,他们也别想用得舒服。”
舒嫔无奈的苦笑,这个柳嫔的心思还真是重,“妹妹就算把他打发到浣衣局去了人家要调人不是更方便了嘛。”
“方便?哼,我要叫他们看到她就不想在调了。”
“妹妹打算干什么?”舒嫔心里紧张起来,直觉这柳嫔有什么邪恶的注意。
“姐姐,妹妹刚才说过了,我要是用不成的东西别人也别想用。别以为是皇后就可以随便从别人的手里抢人。”
“妹妹想毁了那丫头?”
“什么毁不毁的?妹妹我可不是那么坏的人,只是让上边的人对她断了念想罢了,也让那个贱货知道背叛我是个什么下场。”
舒嫔觉得自己快晕过去了,一直温良谦恭的柳嫔怎么会变得这么的恶毒,竟然想生生毁掉一个女孩的前途,而且心里还这么的无所谓。
“妹妹打算怎么做?要解决帮忙吗?”
柳嫔微微抬起头看了舒嫔一眼,甜甜的一笑,“不劳姐姐帮忙了,这本来就是妹妹的家务事。”
舒嫔看着柳嫔的眼神激泠泠的打了个寒战,柳嫔的眼神在她笑的瞬间充满了怨毒的色彩。
“那妹妹打算什么时候进行?姐姐也好早做些准备,别让一些不相干的外人破坏了妹妹的计划。”
“那倒是,妹妹头一次做这种事,也不想失败了,不过姐姐不用心急,没有这么快,妹妹还要时间准备一下呢,大概就这三天吧,这已经是妹妹忍耐极限了,妹妹我真的是一刻都不想看到她了。”
“妹妹,能留还是留下吧,真要做了,以后妹妹一定会后悔的。”舒嫔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她是真的舍不得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悲剧发生,这么好的丫头要是这么毁了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姐姐,妹妹知道姐姐一向心好。可是这心好也要给对人,给了错的人这心再好都是一钱不值。妹妹就是这样,平日里我对那丫头比对其他三个丫头都好。可你看看,竟然一去一个晚上白天才回来。皇后需要人照顾,她怎么不想想我这里还更要人伺候呢。”
“唉……,既然妹妹已经决定了,那姐姐多说也无益,只希望妹妹能够手下留情,放她一条生路吧。”
“看姐姐说的,妹妹又不是要她的命。”柳嫔笑得前仰后合,似乎觉得舒嫔这话实在是不知所谓。
你毁了人家的前途,那不就是要她的命嘛。
舒嫔心里叹道。
再看柳嫔那样,舒嫔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已经尽了力,却于事无补,如今也只能祈祷希望那丫头能逃过这一劫。
“妹妹好生歇着吧,姐姐先回去了,下午再过来看妹妹。”
“姐姐一早就过来,这么久了姐姐也累了,下午姐姐要是没事的话就不要过来了,这些日子可累了姐姐了。”
“怎么会呢,姐姐也盼望着妹妹能生个健康的孩子让姐姐看看呢。”
“姐姐放心,这孩子啊一定健康。”提到腹中的孩子,柳嫔脸上露出母性的光辉,刚才那怨毒的表情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只是舒嫔的错觉似的。
“那妹妹可更要好好歇息,姐姐先回去了。”舒嫔将柳嫔扶到床上躺下,并为她盖好被子。
“哎,姐姐慢走。”
不用再安排柳嫔的饮食让雪竹的工作量大减,又重新恢复到了一个粗使丫头的正常生活当中。
可是她虽然不再作为柳嫔的私人医生可不代表就没人忘了她,当天下午、天刚擦黑、雪竹刚帮着雪梅给柳嫔布好桌子正准备伺候柳嫔进餐的时候,荣华宫的太监又来了,向柳嫔请了个安说明了来意之后转身就把雪竹给急匆匆的带走了。
柳嫔气得浑身发抖,可又碍着外人的面子没有发作,只能双手死死的揪着桌布发泄自己的不满。
等到雪菊将太监和雪竹送出门又回转的时候,柳嫔终于按捺不住,抓着桌布用力一掀,桌上的杯盏碟盘唏哩哗啦乒呤乓啷的滚落一地,摔得粉身碎骨,汤汤水水打湿了整个地面,踩在上面滑腻腻的,同时也烫着了在旁边伺候的雪梅和雪兰。
“娘娘?!”
“娘娘!?”
雪梅和雪兰顾不上自己的伤,赶紧扶起盛怒中的柳嫔,搀着她去到干净的地方休息,雪梅陪着说好话宽慰柳嫔,而雪兰则回来打扫卫生。
听到房间里巨大动静而急忙跑过来的雪菊也被这房间里的一地狼藉给吓着了,赶紧拿来工具帮着雪兰她们打扫起来。
“滚!滚!滚!通通都给我滚!”柳嫔暴喝,胸部因为剧烈呼吸而起伏得厉害。
“娘娘请息怒,不要伤了自己。”
“什么伤不伤的,你刚才难道没看见吗?那个贱货,一听传召就跑都跑不赢,根本不管我才是她的主子。”
“娘娘请息怒,奴婢相信雪竹也是很难做的。”
“她有什么难做的,谁不想攀上皇后?她现在倒算是如愿了。”
“娘娘,雪竹不是这样的人,她不会这样的。”
“放肆!你竟然敢给那个贱货求情,你是不是想和她一样?”
“娘娘息怒,奴婢不敢。”雪梅慌张的赶紧跪下,不断磕头。
“哼,你们三个都给我搞清楚,我才是你们的主子,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有任何背叛我的行为,我就让你们生不如!”
“奴婢绝不敢背叛娘娘!”三个丫头一同跪倒向柳嫔磕头,说的话虽然异口同声,可身子却抖得犹如风中落叶。
回到自己卧室一人独处的时候,柳嫔越想越恼火,心中一口闷气无处发泄的她将房间给砸了个稀巴烂,雪梅她们收拾了半夜才勉强在子时伺候老婆睡下。
皇后那边还是老样子,好胃口只维持了半天,到下午的时候就又不行了,咬着牙坚持到傍晚就又和昨天一个样了,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只好派人即刻前往东薇宫把人给叫来。
至于柳嫔那边是不是要人伺候此时已经顾不上了,皇后最大,当然一切先尽着皇后。
御医白天也来过,看到皇后那个辛苦样,终于决定开药方,可是等到药煎好了拿过来,本来躺在床上好好的皇后又是一阵反胃干呕,药碗还没有端到跟前就被皇后立命倒掉。
既然汤药的味道对皇后是个刺激,那么就只能选择别的法子了,御医又说用熏香,这熏香前些天用过,但是效果不好,皇后该怎么吐还是怎么吐。
这次御医说换了种新的药物,再试试,或许有效。
结果熏香一燃,别人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皇后却咳嗽连连,吓得屋里一干人急忙熄灭熏香,开门开窗通风透气。
御医们吓坏了,几个都是祖父辈的人抖着身子跪在地上求皇后恕罪。
皇后倒没怪罪,反而安慰了御医几句就打发他们走了,然后就着人去东薇宫把雪竹叫来。某些时候,还是民间偏方更能派上用场。
只一次雪竹手把手的教莺歌如何给皇后按摩,她不敢自己上手,凭着两世的人生阅历,她已经敏锐的察觉到柳嫔对她的态度,她不想再换个新主子失去目前唯一的依靠,没有主子的下人是很可悲的。可以被任何一个级别比她高的人随意打骂,她可不想落到那个下场。
所以为了她个人的人身安全,她必须得教莺歌一点什么。好让皇后在需要人的时候身边的人能派上用场,减轻她的危险系数。
可是不知怎么搞地。明明莺歌学得很好,但是皇后只有在雪竹帮她按摩的时候才会露出舒服的表情,轮到莺歌上手。皇后的表情就不那么高兴了。
“哎哟,不行不行。这事还是的熟手来做,莺歌下去吧,换雪竹来。”
皇后半倚床头,莺歌正照着雪竹的指点给皇后按摩头部,缓解她因剧烈呕吐而带来的头疼。
但皇后明显不满意莺歌那拙劣的手法。莺歌还没按几下,就受不了地要换人。
雪竹无奈。只好洗净手上前替换下莺歌。
莺歌做好学生状在旁边毕恭毕敬地看着。
“娘娘,现在感觉如何?”
“嗯,好多了,本宫身边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还害得本宫要从别人手里借人,真是丢脸。”八成是按摩的结果让皇后很舒服,皇后也不再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有力气说这么一长串的话了。
“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来时,柳嫔还特意交待奴婢要好好伺候娘娘呢。”
“还真的谢谢她了,柳嫔只比本宫早怀孕一个多月,现在身边也是不能缺人的时候,说来惭愧,本宫也是逼不得已才从她手里借人,希望她不要埋怨本宫才好。”
“怎么会呢,柳嫔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就好,本宫也放心了,她一个孕妇,要是整天胡思乱想,可不利于安胎。”
雪竹心头一跳,顿时觉得背上的毛细孔在一瞬间通通张大了嘴。
皇后这话明显是意有所指,可是手上动作去不停,前世十来年的职业训练,已经将她的神经锻炼得犹如合金钢般坚硬,不会轻易为一点小事而出现剧烈波动,否则还不知道得有多少病人在手术台上死于她的刀下。
“谢谢娘娘关心,奴婢以为柳嫔总是有点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作为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幻想着自己的孩子生出来的模样是常有的事。”
“那倒是,虽然本宫也才怀上,可是已经在想这孩子长大以后的情景了。”
“小皇子一定会茁壮成长的。”
“呵呵,都还没生下来呢,谁知道是男是女。不过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圣上的孩子,他都疼。”
“皇上一定会是个好父亲的。”
“那还用说,皇上可是盼着孩子的降生了,昨晚还商量着给孩子取名字的事呢。”提到腹中的孩子和皇上,皇后一脸幸福表情。
雪竹看着皇后的表情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柳嫔因为得不到来自丈夫的体贴关心而越来越狰狞的脸,明明就是同一个男人的两个怀孕的女人,所得到的关怀和照顾却大相径庭,真为柳嫔感到不值。
“那想必皇上已经为小皇子取了个上佳的名字吧?”
“还没呢,给皇子取名字可不是简单的事,有好多道手续,尤其是嫡皇子,那更是要请术士按照生辰八字来确定取名字的范围,其他人再根据这个范围来取名字,皇上也可以给出他的意见,不过到底是哪个名字还得综合各方意见,通常都要花费一年的时间才能最终确定下来,在这之前皇子一般都先取个乳名,到了皇子周岁的时候才能正式换过名字,并且写入皇家的家谱中。”
这么大段话,皇后说下来脸不红气不喘,刚刚雪竹进来时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此刻已经是一点也找不到了。
雪竹乍舌,听说过古人起名字复杂,但没想到会复杂到这个程度,只是给嫡皇子起个名字而已,竟然要好事这么久,那么现代人一拍脑门或者翻个字典就给孩子起名字的方式岂不是很敷衍了事?
“那娘娘,要是给小公主取名字就不用那么复杂了吧?”
“女孩当然不用这么复杂的程序,只要在满月前定个名字就行,而且女孩的名字好取,世间这么多优美的辞藻都可以用在女孩名上,男孩反而要费些脑筋。”
“那是自然,小皇子长大之后至少也是个王爷,要是名字取得不好,是要被天下人笑话的。”
莺歌笑着从旁边走上来,手里端着一杯蜂蜜水,雪竹此时也正好结束按摩,于是收了手扶皇后坐好后退开几步,把空间让给莺歌。
当晚伺候皇后吃下半碗银耳红枣莲子羹之后雪竹本来打算要会东薇宫,可皇后任然是以怕半夜呕吐为理由再次将雪竹留在了荣华宫,甚至当雪竹提出派个人去通知柳嫔一声都被皇后驳回,皇后的意思是当初去接她的那个小太监已经将她的意思充分传达给了柳嫔,她已经知道了,无须再另派人去通知。
雪竹无奈,明知柳嫔可能会又记她一笔,可也只能留下来,睡在旁边的莺歌已经入眠,可雪竹还睁着眼睛,心里暗自揣想着柳嫔又会砸掉房间里的什么东西来发泄心中的怨气。
正如皇后所说的那样,柳嫔要是再这么情绪不稳成天胡思乱想疑神疑鬼的话,她腹中的孩子会很危险,就算没有流掉,也肯定会影响发育,先天不足。
这个孩子是柳嫔再进一步的保证,如果就这样没了,那恐怕会使柳嫔本来就不稳定的精神状态更加的雪上加霜,那就太可惜了,柳嫔还那么年轻。
哎……
雪竹翻了个身,把被子裹紧点,闭上了眼睛。
柳嫔的将来怎样与她无关,她一个人微言轻的丫头哪能管得着主子的事。
皇后的晨吐与昨天一样,看着吓人吐得难受,可空空如也的胃除了胃水就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只有不断的干呕,胃里一阵快过一阵的痉挛折磨得皇后苦不堪言,趴在床沿张着嘴拼命的喘气,活像一条上了岸的鱼。
“娘娘,您觉得怎样?好点没?来,漱漱口吧。”莺歌红着眼睛拿来漱口水,雪竹从皇后的背上拿开手,轻轻地将皇后扶起来,莺歌上前一步,托着皇后的后脑。将漱口水慢慢地喂进皇后的嘴里,待到皇后漱了口,洗了把脸,也换了身衣服。莺歌又喂皇后喝了一杯盐糖水,这东西虽然雪竹没有特意交代过。可是昨天一天,基本上只要是皇后呕吐过后莺歌就会让皇后喝一次,这才保护了皇后避免出现向上一天那样的脱水症状。
“天天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皇后倚坐在床头,眼帘低垂。有气无力。
“娘娘。等过了这头三个月情况就会好起来的,娘娘不必心急。”
“雪竹,你们柳嫔还会吐吗?”
“回娘娘话,柳嫔每天早晨都会有地。就是干呕。吐不出什么东西。其他时辰就没什么了。每次柳嫔反胃的时候手边都有零食点心,一吃东西就不会想吐了。”
“她还真是好胃口,本宫现在别说是看到肉了,就是看到青菜都没食欲,御医也说要都吃东西,吃得少吐得多,别说是孩子了,就是大人也受不了,要是再这么持续下去,就要强行灌药了。”想起昨天的那碗黑褐色的药汁,皇后的脸皱得跟苦瓜似的。
“恕奴婢多句嘴,娘娘爱吃零食吗?像杏仁、腰果、榛子、核桃、松子、板栗、白果。葵花子、南瓜子这样的零食?”
“吃呀,怎么了?”
“如果娘娘实在没有食欲吃饭的话就吃这些东西吧,这些东西可以帮助开胃,而且也能当饱。”坚果的热量不比点心少,板栗这种富含淀粉质的坚果更是能够当饭吃。
“是嘛?你们柳嫔也是这样的?”
“是呀,柳嫔最喜欢吃杏仁、核桃和葵花子,尤其是葵花子,吃着吃着就会去拿边上的点心。柳嫔说,她每次吃不了几颗葵花子就会觉得肚子饿想吃东西,娘娘要是愿意也可以这样试试看。”
“好啊好啊,要是真有用本宫倒是愿意试试。莺歌,快,让他们都给准备着。”
“哎!”莺歌迅速转身招来个小丫头如此交代一番,小丫头立刻领命下去。
“娘娘现在可有胃口吃些东西?”
皇后闻言微微仰起下巴,抬起眼眸,看着雪竹的眼里有一丝笑意。
“是不是想着自己的主子,打算早点把本宫喂饱了,你好回去?”
被看中心事,雪竹无言地低下头。
“去吧去吧,有莺歌在就行了,回去好好跟柳嫔解释下,说本宫谢谢她了。”
“谢娘娘,奴婢告退。”
行完礼,雪竹以匀速走出荣华宫,可是一走出宫门就又是撒腿狂奔,现在时间还早,还不到下面的嫔妃上来请安的时辰,如果她动作快一点的话,或许可以赶在柳嫔起床前或者正在起床的时候抵达东薇宫,只要当她问起人的时候看到她在,或许就不会像昨天那样发那么大的火。
可是很不幸,雪竹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现实与愿望是相反的”这句话的含义,并且让她再次肯定了她的头上住了个霉神,要不然为什么每次她有什么心愿的时候总是不能成真呢?
“你个死丫头,存心想气死我?一晚上没有回来,死哪去了?!”
雪竹一踏进东薇宫柳嫔住的偏殿,等着她的就是柳嫔一副升堂问话的架势,而看她的穿戴打扮,她今天起得比皇后早。
“会娘娘的话,奴婢在融化宫呆了一晚上。”看这架势,柳嫔八成要修理她,雪竹在雪梅她们三人担忧的目光中沉稳的跪在柳嫔面前。
“放肆!别拿荣华宫来做借口,皇后情况好得很。说,是不是和谁串通了,昨夜与人偷情去了?”
“娘娘英明,奴婢冤枉,奴婢真的整整一夜都在荣华宫,请娘娘明察。”听到柳嫔那样不实的指控,雪竹连连磕头,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就是被主子打死都没人嫌冤枉的。只是额头上火辣一片,昨天才弄破结痂未愈的伤口只怕有加重的趋势了。
“好大的胆子,你这样说就是说本娘娘冤枉你喽?”
“奴婢不敢职责娘娘,但奴婢是清白的,荣华宫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够了,不要再提荣华宫了,等到半夜他们都睡下了你再溜出去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枉我平日里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背着我干出如此下作的事。”
“娘娘,奴婢真的是冤枉的,还请娘娘明鉴!”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打死也不能认,雪竹实在想不明白柳嫔为什么突然翻脸,而且还把这么重的罪名按在她的身上。
“明鉴?哼,好,我就鉴给你看!”
雪竹闻言大惊,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柳嫔,不解怎么才一个晚上柳嫔就有了能置她于死地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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