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密追捕-决斗“金牌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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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

    “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一下,那些家伙白天是不会出动的,因为他们害怕阳光。”

    那些手下便一个个走了出去,郭丽娟留下三个人说:“这个杀手既然已经死了,让他快点入土为安吧!”三人一齐点头上前把那具尸体抬了出去。

    俞三除去一个杀手,知道自己的身手还没落伍,还在高手之列,心情好多了,信步走出门外。

    俞三放眼望去,这里果然是一个好去处。四周连绵起伏的丘陵上,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丛,郁郁葱葱,生机旺盛。有几个呈暗红色的荒坡上,开满了如火如荼的杜鹃花,十分壮观。

    俞三在一个郭丽娟指派的手下带着又逛了好几个地方,便回到住地休息了。

    大概是下午四点来钟,郭丽娟拿着一个纸袋进到俞三住的地点,一进门便说,“俞先生说得真准,朱先生果然被杀。”说着便从纸袋里拿出一份朱先生被杀一案的侦查报告和一些现场照片。

    俞三先不看报告,先看现场照片,然后才把报告读了一遍,慢慢说道:“从现场看两人是有过一番交手的,但来人显然技高一筹,朱先生吃亏在过于自信,不应让他靠近自己,一旦靠近,用刀的高手就占了上风。”

    这时郭丽娟沉默着,似乎在考虑什么,好一会儿才从内衣袋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来,递给俞三,说:“那金牌杀手丁高,现在就住在这个地方。”

    “你的本事真不小,”俞三问,“你是怎么这么快就查出来了的?”

    “我有我的眼线。”郭丽娟有些骄傲地说。

    “丁高这样的杀手,他的行踪应该是不容易查到的?”

    “丁高这次犯了一个错误,”郭丽娟说,“就是他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就是丁高。”

    “事实上假如没有那张速写画像,”俞三说,“你们也不可能确定他就是丁高,是吗?”

    “这倒是真的。”郭丽娟说。

    “我们该多谢雅丽。”俞三说,“她不该死得这么惨!”

    “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郭丽娟说,“死的人往往是不该死的人!”

    俞三看了看地址,记在心里,便把那张纸条撕了,丢在了窗外。以他的记忆力,他不需要用纸记下一个地址,他决心记住的事情,便可以清楚地记住,那地址是一家豪华大酒店的一间套房。

    “丁高真会享受,”俞三说,“住得那么高级。”

    “他赚的是大钱,所以享受也高级了。”

    “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对付他了?”俞三问。

    “绝不能抓他坐牢的,”郭丽娟说:“上头交代过:不留活口。”

    俞三笑了笑,说:“不错,看来我也没有选择了。既然是必须做的事情,我们就不必浪费时间了!”

    “好吧,”郭丽娟说,“出发。”

    丁高那间房,原来是那个酒店中最贵的一种,房间布置高雅,设备先进,家具都是从法国进口的,丁高的确是一个会享受的人。

    丁高白天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去,一直到晚饭之后,他才回来。

    这时,俞三在房中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俞三最难受的是肚子饿。

    他此时就睡在丁高的床上,在黑暗中等着,枪就搁在自己的肚子上。丁高的行李,他已经细细搜过了。那些行李很简单,太简单了,里面并没有任何足资证明身份,或者可以作参考资料的文件书信之类。俞三只是找到了几把刀子——罕见锋利的薄刀。这显然就是丁高用以杀人的武器了。丁高是一个用刀专家,俞三认为可怕性远逊于用枪专家。用枪专家可以远距离杀人,而用刀专家则非要在近距离之内,起码要在肉眼可以看到的近距离之内。

    丁高终于回来了。门上响起了开锁的声音,跟着门打开了。俞三拿起手枪,他无法明白丁高究竟是怎么知道他是在房里的。事前并没有人通知丁高,这一点可以肯定的,不然丁高就不会来开门了。但是一开门之后,丁高就怎么知道俞三在里面等着呢。这也许就是一个老杀手的第六感觉吧。他一扳灯的开关,灯光一亮,随即就熄了灯,而且迅速闪身退出房间外,把门关上。在他退出去之前,俞三看见他的手还做了一下奇怪的动作。

    这是一个不必要的动作,俞三虽然看不出来这一个动作的作用何在,但是可以猜到,因此他便连忙一滚身子下了床的另一边,幸亏他这样做了。因为俞三刚离,便有一把飞刀无声地经过了他所躺之处,“咔”一声刺进了墙壁之内,而俞三还没有机会放枪呢。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发生在电光石火一瞬之间的。假如不是一个高手的动作够快的话,根本就没有可能完成。

    总之,俞三明白了用刀专家,原来比用枪的专家更凶狠!

    俞三在捏一把冷汗之余,也有些愤怒,立即一跃而起,翻过了那张床,就踏向门口,拉开门,正在外面走廊中经过的侍者差点被俞三误为目标而打死。

    那个侍者吓得连手上拿着的托盘也丢掉了。好在托盘是空的,上面并没有装什么东西。

    “我是警察!”俞三摆着手中的枪说,“刚才有一个人从这房间逃出去!他到哪里去了?”

    那侍者已惊得不会开口,只是伸手指指楼梯口的门口,又向上指指,表示丁高已经踏进楼梯口,而且向上面逃去了。于是俞三推开那侍者,也向楼梯间直奔过去。楼梯间的门仍然轻微地摇晃着,表示丁高的确是刚刚从那里出去的。而脚步声正在几层楼的上面响着。

    俞三手中的枪朝着上面,大步跨上楼梯追上去,一面留心丁高的脚步声。丁高不一定要直向上逃的,他也可能中途改变方向逃进另一层楼,这样的话,脚步声的方向及节奏就会有所改变了。

    俞三以轻快的步伐沿着楼梯向上跑去,一直维持着均匀的呼吸节奏。因为跑楼梯是一种吃力的运动,不管你是多么强壮的人,假如你不维持着均匀的呼吸节奏,也是跑不久的。俞三跑得不太快,但是维持着体力,不让动作扰乱他的呼吸,因此,即使叫他再跑二十层,他也是一样能够完成的。

    但是,他也用不着跑二十层楼那么高,只跑了八层,便已经看到天台了。

    他本来也不能肯定丁高是否逃到天台上去了,丁高很可能在中途悄悄转进其中一层楼之内去。但是丁高自己却暴露了自己所在处。当俞三追到楼顶层,还差一层就是天台时,便有一件东西从上面的天台门口直飞下来,那是一把椅子,大概是在房间里用坏之后,就放置到天台上去的。由于这里是一流大酒店,用的都是好东西,这些椅子也是一流的椅子,都是阴沉木制成的,特别重。假如给它砸中,就会脑浆迸裂,死于非命。但俞三很快躲开,并向上放了两枪,当然俞三连丁高的人也没见到,更谈不上打中了。

    但怎样上去追丁高?丁高显然已经逃上了天台,而且一定守着天台门口,也是不容易通过的,虽然丁高手上并没有枪,但他的飞刀可不是等闲之物,不能不加以提防。

    俞三知道不能浪费太多时间,现在丁高无疑也正在想办法,看看是谁先把办法想出来吧。

    俞三只花了十秒钟就把办法想出来了。

    他跳到楼梯间的窗子前面,爬了出去。

    那窗子的外面是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当然有很复杂的铁架把它支撑着,俞三的计划就是沿着广告牌的铁架爬上天台。

    这个办法表面上看是冒险一点,其实却相当有把握。因为丁高一定会全神贯注地守在天台门口,俞三爬上天台时,也就是到达了丁高的背后,而且丁高手中没有枪,只有两把刀。

    俞三在那铁架上也并不太危险,只要懂得避开那些碰不得的地方就是安全的。俞三小心地一点一点地爬上去,心里希望丁高也不会是想到了同样的办法,如果丁高要从这铁架爬下来逃走,与自己相遇,那就不太好了。

    还好俞三担心的问题并没有出现,他爬完广告牌,到达了天台,踏到栏杆外面那条铁管上。

    他看见了丁高,丁高的脑筋显然要比俞三呆一点,还没想到办法。

    那天台果然是用以放置废物的,天台上杂乱无章,与楼下的富丽堂皇有天壤之别。那上面放置的废物主要就是破烂的家具。由于这里是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所以,家具就乱堆在那里,像是一座乱葬岗似的。丁高就躲在天台出口处的旁边,手中举起一把刀子准备一见人就掷出去,丁高似乎以为俞三一定会从天台口上来,因为没有第二条路,所以就死守在一边等着。事实上,他也不能放弃门口而另寻逃路,按常理俞三是随时会从那门口上来的。

    俞三喊道:“丁高!”

    丁高好像旋风似的转了过来,就要掷出手上的刀子,但是还没有掷出去,俞三就开了两枪,丁高倒退了两步,仍然紧捏着刀子。渐渐,他胸前衣服上出现了一朵血花,然后扑倒在地上不动了。

    俞三跃过天台的栏杆,走过去,用脚把丁高翻了过来,枪仍指着丁高的额头,但是丁高已经死了。他的面目在死后更加狰狞。

    俞三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过丁高,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俞三叹了一口气。丁高已经死了,他在往后的任务中,减少了一分危险。俞三蹲下身来,搜索丁高的身上,没有搜出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丁高不愧是一个职业杀手,他是不会留下方便对方的线索的。

    俞三从容下楼而去,乘电梯到了五楼。他在五楼出来,在一房门的前面停下来,伸手在门上敲了四下,等了一会儿,再敲三下;又等了一会儿,又再敲三下。过了几秒钟后,郭丽娟的声音便在里面问道:“是谁?”

    “是我。”俞三说,“事情已经办妥了,开门吧!”

    门开了。郭丽娟看见俞三,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刚才俞三要到丁高的房间里,便把郭丽娟关在五楼一间房间里。当然,这是为了郭丽娟的安全。

    俞三此时轻松地一笑,“任务完成了,丁高已经除掉了。”

    “你,你是怎样杀死丁高的?”郭丽娟问。

    崇拜英雄是一般女人的心理,就连郭丽娟这样身手不凡的女人也不例外,她想知道俞三杀死丁高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丁高是当代几大金牌杀手之一,能杀死丁高的,自然是一个大英雄了。

    俞三告诉了她,让她崇拜英雄的心理得到了满足。

    “我们走吧!”俞三提议。

    “忙什么呢?”郭丽娟忸怩地说,“房租已经付了,我们为什么不享受一下呢?”

    俞三笑着看她。忽然觉得人们称之为夜叉的郭丽娟,此时也变得十分美丽了。但还是坚定地说,“我们不适宜留在这里。我在这里杀了一个人,当我从丁高房里冲出来的时候,有一个侍者看见了我,他们找到了丁高的尸体时,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我了。你虽是刑侦队长,但要说清楚,也不是三言两语的事,还是走吧!”

    “好的,车就在楼下,上面已经通知我,把你送到韶关上火车,我就完成了任务。”

    车刚开走,酒店已冲进一大群警察。

    “你简直是神仙!”郭丽娟一边加大油门一边说,车飞驰起来,很快融入夜色。

    郭丽娟是受过特训的,开车技术是一流的,第二天中午便到了韶关火车站。

    俞三提着行李下车,他握着郭丽娟的手说:

    “谢谢相送。”

    “别忙,我送你上火车!”

    “不。千里相送,终有一别,再见吧!”俞三提着东西,进入候车大厅,涌入了人流。

    韶关是全国风景名胜之地,丹霞山可称之一绝,一到金秋,山全是红色,此时树叶也已经变红,远远望去,丹霞山有如一粒红丹。

    山下有一南华寺,是一佛教圣地。

    寺边一湖,山水都很难注入湖中,因中间隔一石坳,石坳如马颈,当地有一民谣:水过马颈坳,就有贵人到。昨夜下了一场秋雨,雨本来不大,清早却见一股山水经过马颈坳注入湖里。

    南华寺住持园坤一早就守在了马颈坳,一直到下午三时,也不见一个人影。此时,俞三见火车到站还早,便提着行李闲逛到此,园坤立即打招呼:“贵人为何到此?”

    俞三一笑,“我只是一生意人,岂可称贵人?因要到南方做一趟生意,来到此地,因等车随便逛逛!”

    “你相貌不凡,眼露精光,这一趟生意不会是为的金银珠宝吧?”

    “顺还是不顺?”

    “凶险重重,但能逢凶化吉。”

    俞三一看表,离开车时间不长了,俞三向园坤鞠了躬:“多谢大师指点!”然后转身大步向车站走去。

    不大一会儿,俞三便上了一列开往南方的快客,进入特别包间。这次俞三没有使用特别证件,是用钱开路,只用20块大洋就搞定了。

    俞三刚上车,就发现了跟踪者,必须改变下车地点,他决定在广州下车,给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广州是中国南方最大的城市,是中国进出口商品的要地,国内外商贾云集,显得繁华热闹。经此城的快车一般要停二十多分钟。俞三乘坐的这次快车,再过五分钟就要离开广州,俞三忽然下了车。

    俞三走的这一步棋,的确有些神出鬼没,但他没想到他还没走出站台,就被三个迎面而来的军人拦住了。其中一个大块头大概是头儿,上前一步,对俞三行了一个军礼,道:

    “俞先生,您的住宿已安排妥当,我们奉命在此接您。”

    俞三愣了。现代化的通讯工具已把他行走的消息组成了一个巨网,不论他跑得如何快,躲得如何巧妙,也会被罩在这个网里,要突破这个网,恐怕要来个不是“鱼”死就是网破才行。但眼下不是采取这种行动的时候,所以表示“服从安排”,他满脸堆笑地道:

    “那就多谢各位了。”

    那个头儿阴险地一笑,道:“不必客气。”说着伸手帮俞三提起了旅行包。

    四人来到一辆黑色轿车前,这时那头儿却不讲客气了,一屁股坐在司机边,根本没把俞三放在眼里。接着一个青年也抢了上去,占据了左边窗口,后边一个青年却礼貌有加,硬是要俞三先上。俞三明白这小子是想把住这边窗口,把自己夹在中间,俞三推让再三,这小子硬不让步,俞三心想这么对抗着也不是办法,上就上吧,顺其自然,船到桥头自然,只好笑着说:“你们太多礼了。”

    头儿在前边见俞三就范,心里颇为高兴,以为俞三并不那么可怕,名人大多是靠传说而得名的,你俞三货真价实的东西又有多少?这次我要看一看,不要被名人吓倒嘛!于是用一种老猫戏鼠的口气说:

    “俞大专家,你是要人,又负有重大使命,我们不能不考虑您的安全呀!”

    俞三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颇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味道。要是在平时,俞三早三拳两脚把这几个家伙收拾了。但眼下不行,因为对方的底细不清,这车里又不便于施展功夫。再说俞三的目的是尽快脱身,岂能惹事?当然俞三并不是不想收拾这几个家伙,但要等机会,抓“机会”并非机会主义,抓“机会”是一种本事,大凡创造奇迹的人,都是会利用机会的人。

    黑色轿车启动了,所有的车窗,除司机留下一条缝便于车外,其余的视线都被黑色的窗帘遮了个严严实实。俞三虽然靠在座位上,仿佛已经睡着,但他的脑海中,在根据车轮子的震动画着路线图。

    轿车以每小时一百余公里的速度,飞快地行驶着。虽然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但俞三知道小轿车并没有离开广州市。因为车子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广州市内打圈子,以图迷惑俞三。可这些小花招岂能迷得住俞三?

    轿车终于停下了,俞三身边的一个青年人轻轻推了一下俞三,道:

    “俞大专家,到地方啦!”

    俞三假装刚刚醒来,揉了一下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走下车来,故作惊奇:

    “怎么,到了?”

    俞三身后的一个小青年一笑,道:

    “走了两个多小时,还能不到?”

    俞三扭头回顾,只见方圆数里,电网密布,网内长满南方特有的灌木,叶大如掌,遮天蔽日,显得阴森恐怖。林子内有一个院子,里面有一栋五层楼的房子,掩藏在茂盛的枝叶中,在空中或稍远一点的地方,是发现不了的。俞三心里有些奇怪,自己怎么不知道在广州有这么一个秘密据点?即使自己回国时间短,了解不全面,可朋友们也从来没提起呀?

    这时带他来的那个头儿,皮笑肉不笑地道:

    “俞大专家,您一路南下,虽然躲躲闪闪,行踪不定,也有不少跟踪高手摸到了您的底细,上级命令为了您的安全,让您在这个秘密招待所暂住几天,待风声稍为平静再起程。”

    俞三也不表示反对,说道:“可以。”

    头儿笑得自然了一些,对俞三的称呼也换了调门,他对几个青年挥了挥手,道:

    “咱们陪俞先生喝几杯去!”

    “好!”几个青年立刻来了精神。

    俞三也不客气,道:“肚子的确该填点东西了。”

    他们几个人穿过一片密林,绕过几道电网,来到了一个小餐厅。餐厅中间有一张大圆桌,桌上除了海味之外,还有烤鸭、烧鸡、皮蛋、嫩猪……硬是摆了一大桌。他们围着桌子坐下,头儿亲自开酒,一个青年人开玩笑道:

    “俞先生,吃蛇吗?”

    俞三笑着点点头,道:“有大的吗?”

    青年人道:“厨房里有一条五米多长的蟒蛇,不知中不中俞先生的意?”

    “没有再大一点的?”

    “没有了。”

    “那将就一点儿,拿来吧。”

    青年人也不含糊,说了句:“俞先生果然名不虚传”,便离桌到后边厨房取蛇去了。

    头儿见此,举杯对俞三道:“咱们先喝!”说着把一杯酒倒在了嘴里。俞三也一饮而尽。另一个年轻人立即给他们把酒倒满,道:

    “来三杯后再吃菜。”

    头儿不说话,举杯就往嘴里倒。俞三知道这伙人不怀好意,显然是想把自己灌醉,但他们不晓得自己一顿喝两斤白酒的历史,咱今天在酒席上也亮亮威。俞三想到此,连喝三杯,又主动倒满杯子,对头儿道:

    “咱们初次相识,蒙各位盛情招待,我借花献佛,祝各位高升!”说着又喝了三杯酒,好像喝水似的。

    头儿和那个青年人虽也一杯不落地喝了下去,但心里明白不敢再拼,怕醉不了俞三醉了自己,正想找借口下台,恰好那个取蛇的青年人左手捏着蛇的“七寸”,右肩膀上缠着一条一丈多长的蟒蛇,笑嘻嘻地走进餐厅,客气地问俞三:

    “是活吃还是死吃?”

    “活吃。”

    见此,头儿赶忙站起身,抓住话头,对俞三说:

    “您先请。”

    俞三站起身子,说了句“那我就占先了”,便走到那青年人身边,左手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扯起蛇尾巴塞进嘴,只听得“咔嚓”一声,蛇尾巴被咬断吐了出来,接着就从蛇尾的断口处吸着蛇血。蛇立即猛扭着身子,把那捉住蛇“七寸”的年轻人差点儿摔倒在地上。但就在这时,头儿和另两个青年各自上去抓住一段蛇身,猛地一口咬住蛇的脊背,吸起蛇血来。大概是蛇血快吸干,蛇无力的原因,蛇身子已经扭不动了,那个抓住蛇“七寸”的青年也松开手来,用嘴咬住蛇的脊背吸血。只十来分钟,一条蟒蛇的血便被这五个人吸干,蛇软软地死在了地上。

    头儿揩掉嘴上的蛇血,向俞三道:

    “味道如何?”

    俞三一笑,道:“还不错,只是蛇小了一点儿,不能尽兴。”

    头儿一抱拳,道:“对不起,您如果有机会再来,我一定买一条大蟒蛇相送!”

    俞三摇了摇头,道:“搞咱们这一行的,浪迹天涯,何处相逢?以后看机会吧!我还得吃饭,你们呢?”说着端起一碗米饭吃了起来。

    那两个青年人各人扯了一只鸡腿,笑着一边往外走,一边道:

    “我们有这就够了。”

    头儿吃了几个皮蛋,便领着俞三走出了餐厅,带俞三去宿舍。

    头儿一边走一边自我介绍道:“咱是战区保卫部的,主管刑侦处,叫龚大成,以前读过法国一家杂志发表的您的论文,在南京受训时你这篇论文是必修课,说起来我还是您的学生哩!”

    俞三笑笑,道:“风云变幻,此一时彼一时呀!”

    龚大成当然听得出俞三话中的不满,想到此人虽然是特工专家,但与自己关系不大,何必与他套近乎?再说此人已是“阶下囚”,上峰一声令下就得杀掉,还是少理他为妙。龚大成想到此,也就不再开口,把俞三带到一个高级房间后,立即道:

    “先洗洗,休息一下,咱不打搅了。”龚大成转身下楼去了。

    可是不大一会儿,龚大成又转了回来,靠近俞三神秘地说:

    “这儿很寂寞,长夜难眠,要不要搞点活动?”

    “过几天再说吧。我今天很累,想早点儿休息。”

    龚大成点点头,说了句“那就不陪了”,便匆匆离开了。

    俞三见龚大成走了,习惯性地观察了一下房间四周的地形。

    这个房间是在第三层楼,房门口是一条近两米来宽的走廊。走廊两头各有一扇窗户。房内的设备体现出简朴高雅:有足够睡四人的席梦思床,摆在房间的正中;床边是两个沙发夹一个茶几,床右边有一张书桌,书桌边有一把靠背椅。地板是木料的,上面铺有红色地毡,看不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时太阳已西落,余光已被夜幕遮去,天空灰暗了下来,林中传来了夜鸟的啼叫,给夜色增加了几分凄凉和恐怖。俞三在房中转了几圈,立即拴上房门,拉上窗帘,从旅行包里取出几件衣服,中间塞上一个枕头,把它放到床上,盖上被子,伪装成一个人正在蒙头大睡,然后灭了灯,躺到床下的地毯上,合衣而眠。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白天太累,俞三很快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半夜时分,忽然一阵轻响,房间里刮起一股阴风,顿时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方洞,洞口吊下一副软梯,一个黑衣人沿着软梯缓缓而下,在接近床边时,便停在软梯上,举着无声手枪,对着床一连开了三枪,然后身子一纵,呼的一下缩回了洞口,软梯也跟着缩了回去。

    俞三从床下爬出来,从被子下取出枕头,正要看个究竟,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随后响起了敲门声。俞三放好枕头,拉亮灯,打开房门,门口出现了一个漂亮的服务小姐。

    俞三问道:“有事吗?”

    服务小姐调皮地一笑,反问道:“俞先生,怎么还没睡?是不是长夜难过要人陪睡?”

    俞三心想,这是个要命的骚货,沾不得!便笑了笑,道:“我有些神经衰弱,不到十二点钟睡不着觉,所以就干脆坐下来看看书!”说着把房门开大了一点儿,服务小姐把头往里伸了伸,果然见书桌上的台灯亮着,台灯下有一本厚厚的书。服务小姐又问道:

    “刚才好像有什么响声,没发生什么事吧?”

    俞三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啦,刚才我看书看得入了迷,好像有人往床上扔什么东西,但我扭头一看,什么也没有,我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哩!怎么,你也听到啦?”

    服务小姐赶忙转过话题,道:“我见你屋里灯亮着,随便问问,没什么,天不早啦,早点休息吧!”说着,客气地带上房门走了。

    服务小姐一走,俞三赶忙关上房门,又迅速拿上枕头,把衣服给它套上,安坐在椅子上,然后把灯光扭暗,望去仿佛一个人低着头正在看书,自己依然躲在床下观察。因为他明白这儿的服务小姐也是要人命的小姐。

    大约过了四十来分钟,忽然又是一声轻响,天花板上又出现了一个方洞,接着一股阴风卷下来,又伸出一副软梯。软梯上走下先前那个黑衣人,他下到软梯的一半,陡然拔出无声手枪,对着坐在书桌前的人,又一连开了三枪,然后脚一蹬软梯又回到了洞里,接着洞口无声地合上了,看不出一点痕迹。

    不大一会儿,服务小姐又来敲门了。俞三假装躺在床上,道:“对不起,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吗?”

    服务小姐似乎愣了,好一会儿才道:

    “没什么事,时候不早了,我想你也该睡了。”接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里。

    俞三躺在床上,只觉得四周杀气重重,心想对方几次暗杀失败,恐怕就要“赤膊上阵”了。自己独自一人,势单力弱,在此凶多吉少,怎么办呢?戴笠曾说“去吧,你不是孤军作战,在关键时刻,自然会有同志保护你,支援你!”戴局长虽然神通广大,能八方呼唤风雨,但自己被人秘密弄到这儿,他的一番许诺也就靠不住了,没有别的道路选择,只有一条路可走——尽快离开这个魔窟。

    想到这里,俞三又把大枕头套上衣服,做成一个翻墙越屋的人样,用一根尼龙绳子吊着,猛地推开窗户,迅速把伪装人的枕头放下去,好引对方上钩。

    果然不大一会儿,响起清脆的枪声,俞三把手一松,仿佛人已被击中掉到了地上,接着便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虽然脚步声乱,但有一点非常清楚,就是所有脚步声是一齐朝伪装人的枕头落下的地方跑去的。

    俞三迅速拿起一把雨伞,跑到走廊东头,推窗跳了下去。由于伞的作用,加上他本身轻功好,不仅安全落了地,而且几乎没有响声。他脚一落地,立刻扭头向大门方向冲去,因为门是逃出魔窟的希望之点,门是生死之界: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只有过了门,才能到自由的世界,可以生存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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