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剑戮天-第0031章落魄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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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飘漫天,冰封万里,凛冽的寒风呼啸南北,枝头一只乌鸦蜷缩着脑袋,瑟瑟发抖。

    数九以来,朔风吹,寒气逼人,这是一个奇冷的冬天。

    这天,太冷了,就连路旁的小花小草都缩紧了身子。

    凛冽的北风呼啸的刮着,怒嚎着,如咆哮的狮子,风似一把把刀,无情的伤害着人们。

    风又像调皮的孩子,他已经把衣服攥得紧紧的了,可风还是能跑进他的体内。

    街上的行人缩着脖子,倒走着,路边玩耍的孩子也都跑回了家。

    行人渐渐少了,他也加快了步伐,往小镇外面匆匆行去。

    他是一个衣着破烂的乞丐,在碎沙镇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这样匆匆赶路的乞丐。

    他们顶着寒风与飞雪,在这夜色即将落幕之前,做最后的努力。

    奔波一天,他似乎没有什么好收获。

    这天是冬至,他却饿了一整天,急需一点东西来填肚子。

    但是,那空荡荡的街面上,却没有一个人给予他施舍。

    他身体单薄得快要被风吹飞,脚步也甚蹒跚。

    他被这世界的寒风冻得蜷手蜷脚,快缩成了一团,绝望,一点点从他心上蔓延了起来。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世界,没有能力没有金钱,你就等着死亡。

    不可能有什么恩赐和怜悯而言,因为好人,似乎都被这空中的寒风,全全吹没了。

    每天都会有那么多人饿死冻死,当然也不缺他一个。

    或许,他也会是下一个,这个可怜而可悲的乞丐,那样无助的漫步在寒冷的街头。

    他不知自己在寻找什么,他双眼迷茫,痛苦,绝望,苍白。

    “咦,风哥们,你为何会在这里?”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心上一喜,回眼一看,一个娇小的身影映入眼帘,只见小巷口站着一个白衣女孩,竟是江影儿。

    只见她一身白衣素袍,身披大氅披风,脖子围着一条狐衣围脖,看起来既庸容华贵,又清纯脱俗。

    这乞丐竟然是风易寒,他看了看那影儿的打扮,与自己的穿着,双双对比,心里不觉的自卑起来。

    他拘谨的站在寒风中,手拿在腰间搓着,嘿嘿一笑,竟无什么话。

    倒是影儿跑了过来,万分开心的问他:“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没吃饭?饿得说不出话来了?”

    听到“吃饭”二字,风易寒的脸寒了下来。

    他的确没吃饭,当然没吃饭。

    如果是平时他一准出言相辩,把自己吹得着不了边际。

    但今天却扭捏得像个姑娘,站在那里,话无多言。

    这让那影儿好奇得紧,正欲问他怎么了。

    忽然巷子里走出二位年长之人,一人面色蜡黄身材高大,一人须发全白粗布麻衣。

    影儿回目看见二人,俏脸一喜,脆声叫道:“秋鸿爷爷,长空伯伯,我在这儿呢。”

    那二人应声抬头看来,见了影儿同时笑了起来。

    月前二人在丐帮蛇园不打不相识,竟惺惺相惜成了好友。

    这一月多来多次聚在一起谈酒论茶,比武较功甚是开心,今日便是相约一起下棋的。

    岂料在巷子口碰见了影儿与一乞丐交谈,只道是她熟识之人自未理会。

    待影儿叫了才过来,长空提声笑道:“丫头,你同这丑乞丐挤眉弄眼的商量什么,你长空伯伯可全看见了啊。”

    影儿撅着小嘴一脸无害的回长空:“伯伯,我眼中进了沙子想挤出来,怎么变成商量什么了呢?”

    说着狠狠踩了一脚她身后风易寒的脚背,疼得那家伙哎哟一声蹲了下去,对面那二人不知何意,苦笑看着。

    影儿说:“伯伯,这小子想拜你为师,从老远地方寻来,脚都走肿了,疼得哼呢。”

    那二人哑然失笑,面面相觑,直是无语。

    听影儿这么说,风易寒也会意而来,忙顺水推舟,拜倒在长空身前:“大师你就受我为徒吧,我已经无家可归,无路可走了,你发发善心收了我吧。”

    长空冷笑未有表态,他上次与风易寒打了一架,最后虽被劝开,但心上不免有疙瘩,想起上次之事,他就不住来气。

    话说长空与影儿一路行来,均看见流离失所的逃荒路人,心上的凄凉惶恐之念便愈积愈多。

    二人在丐帮腹地兜了几圈,抓来的丐帮弟子也不在少数,却均问不出那冷修平去向,所以二人便打算重回村口,去寻找飘云等人。

    待两人并肩前行,一路低语细谈之时,长空忽闻背后呼地一声风响,感觉一物正袭背打来,他一声惊叫,挽起影儿手腕便提身一移,险险避过那袭背一击。

    长空回目瞥去,却见一年轻乞丐剑眉一挺,双手把住一条长棍,又呼啸着追打上来,口中叫嚷道:“你这恶徒,若不放下我朋友,风某便与你拼命到底。”

    说着长棍扬空掣起,兜头盖脸的朝长空打去。

    长空见对方动作虽笨拙,但却劲力非凡,看样子似故意隐藏实力,但却又想全心与他拼斗,便冷笑一声,探手向对方来棍抓去。

    口中道:“好小子,竟敢背后偷袭于我,拿棍来。”话落,大手已抓到对方棍尖,眼看将一把握住那棍子,将其扯飞过来。

    风易寒见长空探手去抓棍,自然不想被其抓到,便发出一声怒啸,折棍环腰,迎对方腰间甩去。

    长空身形高大魁伟,见对方甩棍打至,竟也身轻如燕,腾身而起,撩避开去,手还是一刻不停,直迎对方的棍头抓了下去。

    风易寒见长空指着自己的棍头不放,心中自也无松懈之意,棍子如同一条惹急了的蛇,劈里啪拉,飞舞了起来。

    “哟喝,小子棍法不错。”

    长空意味深长一笑,扣刀而起,沉声道:“在下用这刀,试试你长棍的锋芒如何?”

    风易寒晒他一句:“想要比武倒未必不可,只求大师放了你挟持的那个女孩,来与在下公平决斗。”

    风易寒说话之间,棍子又打出了十七八招,而长空的手还在追着他的棍子抓撩,两人在这里一进一退,一快一慢,一上一下,一前一后斗得好生激烈。

    看得旁边的影儿眼花聊乱,别说插不上手,光是插嘴,怕也是不能。

    几日不见,风易寒竟然会了一手高明的棍法,莫不是这几日中他吐遇高人,学得了一套让长空这种高手都无法奈何的武功?

    但看他傻里傻气的样子,也不见得有谁愿意传他好武功啊,影儿心中疑窦更深,一时想脱口问个清楚,看看这家伙是否在隐瞒和欺骗自己,只听耳边风声猎猎,那二人却斗得更欢了。

    只见长空却并未出刀,而是只凭一双肉掌与拿棍的风易寒周旋。

    风易寒棍势来得极快,每出一棍都挟着滚滚劲风,将对手的须发都撩得翩翩飞晃,此时日头正顶,好生辣烈。

    城外的村落下,因朝廷的广抓民夫而十户九空,荒芜凄凉,如同鬼地,中有蛇鼠狐虫四蹿,好是荒凉。

    二人在此热斗,竟也惊起了无数寒鸦,呱呱飞走,猎猎一片,遮住了云天。

    风易寒的棍子愈打愈快,身形灵巧,哪像一个骨瘦若柴的乞丐?

    只见他振手一抖,棍尖挑起一抹褐影,以星矢之速直挑对手下巴,长空双手飞舞,虚空抓去,却不得不在进招之时侧身闪避,将风易寒挑过来的棍风放开,从自己的胸前溜滑而过,自己却探手抚过风易寒的棍腰,想要从中间处把棍子给拿住。

    风易寒见长空步步紧逼,心中之气被激起,此时见对方抓棍之心非但不死,却还更盛,于是棍身一环,如同车轮,在手间飞滚而起,风声若刀,卷起了长空的衣襟须发,把对手探过来的手风逼得大退几尺。

    长空不得不飞身腾挪,再移一段距离,逃到对手舞棍的半径之外,他浓眉一展,怒极而笑:“好家伙,有你这等身手,却还要刻意隐藏,我今天不揪出你的真面目,就不叫西域长空了。”

    话罢,双臂突长,直直插进对方的棍幕中去。

    风易寒见对方不顾死活探手抓来,心中却更是不惧,棍幕之影更加暴涨,他大啸一声,那棍子如同可以分身一般,四下飞散而开,以他个人为中心,棍头如同分成了无数条,虽然只是棍影,却看不出到底哪一条是实影,长空的双手已扣抓进来,但只能凝心细看,那棍影之根到底藏于何处,为何突然间变成了千条万条,却无法真正找到实在的那一条。

    长空却也不急,双手飞舞间,朝每一条棒影拍击而去。

    有声为实,无声乃虚,他始终处于进攻状态,而不是逃避状态,于是便可看见二人在此地的斗快之法,棍如星矢,掌似光电,两个身影在相杀相斗之间搅做了一个。

    天地间只剩棍影,掌影,人影和掌棍相击的噼啪声,与二人的叫战之声,一时间两人竟斗得不相上下,难解难分,若不分出个胜负二人怕是要永远纠缠下去了。

    影儿苦苦一笑,却是无可奈何。

    这眼前的二人,一位是她大伯,一位是她的患难之交,两人却因一言不合在此斗了起来,更让她震惊的是,那风易寒竟是武功如此高强的武林高手,而且看起来还非比寻常之人,就连那武功高强的长空若没宝刀在手,好像也奈何不了此人。

    她心中疑虑虽深,但却隐隐替那风易寒所担心,毕竟刚才风易寒出手是为了救出自己,但交上手后大家之间的误会更甚加深,现在想说也解不清了。

    她无可奈何地跺了跺脚,对着那两个搅在一起的身影叫道:“长空伯伯,风哥哥,你们别打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切莫再让误会加深了。”

    可是她的叫声却被那二人的厮杀之声给掩盖了下去。

    长空已抓出二百多爪,却始终无法扣住风易寒的棍子,风易寒却打得游刃有余,似要把这几个月来在乞丐堆里所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一般。

    几个月的隐姓埋名,几个月的忍气吞声,几个月的奴颜婢相,他目的就是要让人忘记世界上还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天下有太多太多多余的人,包括他风易寒也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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