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说有人在开玩笑吗?”
“是的,”塔彭丝说,“他的确这么说了。‘啊,’他说,‘孩子们很爱玩这辆木轮车,老是喜欢把轮子卸下来。唉,真是太淘气了!’我没看到他们卸,估计是趁我不在的时候,等我离开家以后他们才开始卸。我问伊萨克,他是不是认为这只是在开玩笑?”
“伊萨克怎么说?”汤米问。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也可能是恶作剧。”汤米说,“孩子们确实喜欢这样恶作剧。”
“你是不是想说有人事先知道我会玩木轮车,所以故意让轮子脱落,使木轮车摔成碎片——不,汤米,这未免太荒唐了。”
“唉,听起来似乎很荒唐,其实不然,是否荒唐要依事情的经过和原因而定。”
“我看不出有什么‘原因’。”
“可以猜测得到——最有可能的‘原因’完全猜测得到。”汤米说。
“你说的‘有可能’是什么意思?”
“有人要把我们从房子里赶出去。”
“到底为什么?如果要这幢房子,可以向我们买啊。”
“是的,可以向我们买。”
“真是搞不懂——据我所知,这幢房子根本没人要。我是说,我们搬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其他人来看这房子。人们似乎觉得这幢房子已经落伍了,必须整修才能入住,所以就算价格便宜也没人要。”
“我可不认为有人要把我们赶出去。也许是因为你到处乱钻,问了许多不该问的问题才导致现在的局面吧。”
“你是说我挖掘出了许多别人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是吗?”
“没错,”汤米说,“我是说如果我们不搬进来,而是因为对房子不满意而转手挂牌的话,那就不会有事情,他们会觉得满意,我觉得他们不会——”
“你说的‘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汤米说,“我们终究会碰到‘他们’的,过去只有‘他们’,现在又有了‘我们’,也有‘他们’,必须在脑海中把‘我们’和‘他们’区分开。”
“那伊萨克呢?”
“你什么意思,这跟伊萨克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只是怀疑伊萨克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长期住在这里,而且知道一些事情。如果有人给他五英镑钞票,你不认为他会弄松‘真爱’的轮子吗?”
“我认为不会,”塔彭丝说,“他没这个胆量。”
“不需要什么胆量,”汤米说,“他只要收下五镑,卸下螺丝钉就行——你坐上木轮车,从山上冲下来,木轮车就会支离破碎。这种事不需要什么胆量。”
“我觉得这完全是你毫无依据的想象。”塔彭丝说。
“迄今为止,你已经瞎想了不少事了。”
“不错,但是完全吻合,”塔彭丝说,“跟我们听说的事完全吻合。”
“从搜集到的或者调查的情况看,我们似乎还没有掌握事情的真相。”
“你的意思和我刚才说的一样,事情被完全弄颠倒了。玛丽·乔丹不是敌方的间谍,而是英国特工。玛丽为了某个目的到村里来,她也许已经达到了这个目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汤米说,“我们可以用这条新得到的线索把事情澄清。她来这儿是为了探明一些事情。”
“多半是调查与海军中校X有关的一些事,”塔彭丝说,“必须查到这个人的名字,总是说海军中校X简直太费神了。”
“好的,好的,可你也知道这种调查有多难。”
“可是玛丽查到了,并且提交了报告,也许有人打开了那封信。”
“你说的是什么信?”汤米问。
“我说的是玛丽给联络人的信。”
“哦。”
“你觉得联络人是她父亲或祖父之类的人吗?”
“我可不这样认为,”汤米说,“我觉得不会这样安排,乔丹这名字可能是她自己取的,上级可能觉得这是个好名字,假如她有部分德国血统,这名字无论如何都不会跟她的过去联系在一起。乔丹来这里也许是为了我们的某项工作,而不是为他们的某项工作。”
“为我们而不是为他们,”汤米重复了一遍,“是在国外。那她是以何种身份到这儿来的呢?”
“哦,我不知道,”塔彭丝说,“我们必须调查她是以什么身份到这儿的......总之,她到这儿来调查,并把调查结果传递给一些人,也可能没有传递出去。我是说她可能没写信,而是亲自去伦敦报告,比如在摄政公园和联络人见面。”
“通常不会这样做吧?”汤米说,“我是说,间谍现在一般不会跟大使馆中的同伙在摄政公园见面——”
“把东西藏在树洞里。你觉得他们真的会这样做吗?听起来似乎不太可能,这更像是青年男女传递情书的方法。”
“我敢说放进去的东西看上去像是情书,其实是用某种暗号写的。”
“真是个好主意,”塔彭丝说,“不过我觉得——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要发现些什么,实在太困难了。知道得越多反而越没用,但我们绝不会因此罢手,汤米,你说是吗?”
“我想是的。”汤米叹了口气说。
“你希望我们就此罢休吗?”塔彭丝问。
“是的,在我看来——”
“你不会放弃的,”塔彭丝打断了他的话,“要让我放弃也绝对不可能。我一直在想着这个案子,全身心地投入其中,甚至到了食不知味的程度。”
“问题是,你真的知道我们该从何着手吗?”汤米说,“我们现在只知道对付的是间谍活动,是敌人为了达到某一目的而进行的间谍活动,其中的一部分业已完成,另一部分可能尚未完成。但我们不知道——不知道谁投靠敌方参与了这项行动。我是说,在我国的情报人员中,一定有人叛变,本该是人民公仆的人成了卖国贼。”
“是啊,”塔彭丝说,“应该是这么回事。一定要把那家伙抓起来。”
“玛丽·乔丹的任务就是跟这种人接触。”
“跟海军中校X接触吗?”
“我想是的,也可能是跟海军中校X的朋友接触以找出事实。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必须要找到线索。”
“你是说帕金森家——我们似乎又回到帕金森家了——也与此有关吗?帕金森家会和敌人是一伙的吗?”
“看上去不太可能。”汤米说。
“那我就不明白了。”
“我想问题多半和这房子有关。”
“这房子?可后来这房子里住的都是其他人啊。”
“是的。但他们不会像——塔彭丝,他们绝对不会跟你一样啊。”
“不会像我,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会像你这样对旧书感兴趣,继而翻查旧书从而有所发现。他们只是些循规蹈矩的普通人。他们搬到这里住下,不会像你那样东翻西找的。楼上住用人,没人会去查看。可能有些东西藏在这房子里,也许是玛丽·乔丹藏的,她要么是等人来取,要么是借故去伦敦时顺便带去。她可以去看牙医,也可以跟老友见面。玛丽把拿到的东西或情报藏在了这幢房子里。”
“你不会以为它们现在还藏在这屋里吧?”
“不,当然不会,”汤米说,“我不这样认为,但谁都说不准。有人害怕我们也许会找到或已经找到,才想把我们赶出这房子。也许他们一直在找却没有找到,原以为藏在了房子以外的地方。也许他们认为我们已经找到,想从我们手里把它们夺走。”
“汤米,”塔彭丝说,“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是不是?”
“这只是你我的想法而已。”汤米说。
“别这么扫兴,”塔彭丝说,“我要里里外外重新搜索一番——”
“你要干什么?难道要把菜园也翻过来吗?”
“不,”塔彭丝说,“是碗橱和地下室之类的地方。汤米,没准我们真能发现点什么。”
“塔彭丝,”汤米说,“我们来这里时期待的是平静愉快的老年生活。”
“靠养老金怎么可能平静愉快,”塔彭丝说,“对了,我有了个想法。”
“什么想法?”
“我要去跟靠养老金生活的老年人好好谈谈。天哪,以前我怎么没想到他们呢?”
“天哪,先照顾好你自己,”汤米说,“我想最好能待在家守着你。可明天我还要到伦敦去调查呢。”
“我也打算在这儿好好调查一下。”塔彭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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