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是他唇上的温度。
锦歌依旧靠在他的肩头，“江野，现在可以把手机给我了吗？”
“好。”
锦歌翻着手机上的新闻，她原以为会有很多通缉她的报道，然而没有，甚至连“夏锦歌”这三个字网络上都搜索不到。
她旋即明白了，“江野，你让媒体那边封锁了消息。元家那边，你父母那边，你又该怎么交代？”
“我说了都结束了。”
“用什么方法结束的？”锦歌的眸子幽深，她坐了起来，定定的望着江野，她质问着，她的心里涌过丝丝的不安。
“锦歌……”
“用人命吗？”她猜出来了，“是人命吗？”
疑问的口吻，肯定的语气。
“锦歌，不是……”他说不是，说得这般苍白无力。他担心了，“锦歌，这也没什么，我江野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锦歌打断了他，“那么，是多少条人命？”
江野不知锦歌会这样敏感，或者说锦歌会这样气愤，他想解释更多，又蓦地明白了，无论怎么解释，锦歌最后都会知道。
隐瞒忽然之间变得丝毫没有意义。
他拉过锦歌，将她拉到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她的背，“不论有几条人命，那有什么所谓呢？我们俩都是一样的人，既然洗不掉身上的血腥味，那再多一点，又有什么所谓。”
“不同的。”
终归是不同的。
我身上沾的是你哥哥的血。
“没什么不同。都一样。都是血。”
后来，锦歌才知道，夏锦歌之所以不存在了，是因为有具女尸代替了她。她成了夏天。
而夏天的存在是建立在无数人的鲜血上。
她不再问了。
心里有种诡异的安定。
有什么所谓呢？
生生死死，人生大抵都是如此。
如果，我做噩梦的时候，那人陪在我身边，那人抱着我，那便，那便足够了。
“妈妈，妈妈。”
是夏木奶奶的声音叫醒她的。
“夏木，回来啦？”她伸手抚摸夏木软糯糯的脸蛋。
“你怎么把锦歌吵醒了？”江野慌张的从卧室处赶过来，拄着拐杖，姿势很是怪异。
夏木呆呆的望了望江野，朝着锦歌身旁靠了靠，“妈妈，叔叔凶我。”
江野将拿在手里的被子盖在了锦歌的身上，又一把手把夏木搬到了一边，全然不看旁边的夏木，只关切的望着锦歌，“还没睡好吧，我拿了条毯子。你继续睡。”
又回过头对夏木，语气不算和善，“你妈妈在睡觉，别吵。回到你自己的房间去。”
“江总……”站在一旁的罗越忍不住开口，“夏木他……”
还没有说完，江野就瞪了他一眼，“罗越，好好照顾夏木。把他抱走。别打扰锦歌休息。”
是，他介意了，他怎么能不这个孩子是锦歌和别人的孩子，他可以不伤害这个孩子，但，他做不到不介意。
做不到。
罗越和苏安安对望了一眼，正要向前，
“江野，没事，我睡好了。”锦歌却回答道。
她抓着夏木的小手。
罗越不知道是不是该向前，站在原地搓着手，又向苏安安寻求意见。苏安安指了指夏锦歌，拉着罗越走出去了。
门合上。
小小的客厅里静默一片。
夏木乖巧的靠在锦歌旁边，小小的手指抓着锦歌的衣服，警惕的盯着江野。
锦歌护着夏木。
江野看在眼里。
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末了，还是妥协了，他盯着锦歌，眼神柔和，将心里头对夏木的那点嫉妒都收在眼里。
“锦歌，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还没有睡好，我让罗越带夏木去玩。他一个小孩子也不能总黏着妈妈。”
“他是我的孩子，黏着我也是理所当然的。”锦歌拉近夏木。
“是是是，他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江野不自觉的重复着，眼里是阵阵失落。
他抬头野兽一般的盯着夏木。
夏木一下子就哭了。
“妈妈，妈妈。”
“你哭什么，我又没打你。”江野烦躁的嚷道。
这一嚷，夏木哭得更凶了。
锦歌一面安抚夏木，一面瞪着江野。
“锦歌，这，这不是我的错，我天生长的凶。”江野两手一摊，作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谁知道他胆子这么小，我都没说什么，他竟然就哭了。肯定他老爸也爱哭，这孩子肯定他老爸一个模样。”
也不知道是那个早死的男人夺走了他和锦歌的三年时光。
后来，他有去小镇调查过一番，奈何锦歌也只到那小镇不过半年光景，所以，那给他戴了绿帽子的男人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江野想着就这么过去吧，反正锦歌现在在自己的身边，可，看到锦歌的同时总能见到夏木。孩子是长得可爱，但也阻挡不了江野想到夏木那该死的老爸。
“你真的认为夏木的爸爸很爱哭？”锦歌反问，不知道为何眉目间透露着点点的愉悦。
江野以为锦歌这是明摆的在他面前维护那个不知名的男人，醋意顿生，说话也粗声粗气的，“他那爸爸肯定是个娘娘腔，没什么男子汉气概。锦歌，你眼光退步了。”
本想着就这么告诉江野的，末了，听了江野的这一番话却转而说道，“是，他就是个娘娘腔，我却很喜欢他。”
“什么！”江野几乎跳起来，他求锦歌说喜欢自己是多么不容易啊，这多少年的等待，加上多少次生死的错过纠缠，他才换来她一句极轻极轻的喜欢。
可，可，可那个死去的男人竟然能如此轻易的得到她的一句喜欢，太，太，不公平了，“锦歌，锦歌，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在想念那个死娘娘腔？”
锦歌轻轻的勾起了唇角。
透着那微微可见的一丝丝得意。
江野是彻底慌神了。
不知道是该先愤怒，还是该先伤心，他想站起来走走来缓解情绪，可刚起身才意识到他的腿受伤了，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低头，便是碎了一口唾沫，“我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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