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正的到了商场之后，她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慕以琛索性让人拿了轮椅过来，推着她走。
她忍不住的笑：“等我老了，你是不是也这样推着我来逛街？”
“当然，我会一直推着你来逛街，买你想买的东西。”
“看这件，好不好？”
“好，你喜欢就好。”
无论她说什么，慕以琛都是宠溺，但是在慕以琛眼底宠溺的最深处，夹杂的却是一种愧疚，懊悔，心痛，这些，顾一念都能看得出来，她不想让他这样，她得病，不是他造成的，他一直都在悔恨着两年时间对她的冷漠，折磨，但是这些，顾一念早已不在意了。
顾一念抿唇：“可是我们不知道是男儿还是女孩，是买红色还是蓝色呢？”
“都买，女孩就穿红的，男孩就穿蓝的！”
慕以琛大手一挥，几乎包下了半个商场里的童装，到后来，送货都是用面包车送货的。
看着满当当的东西，顾一念的心里也踏实了，因为自己没力气去做，便指挥着慕以琛将孩子从一岁到五岁的衣服都分类挂好。
衣柜里，满满的都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慕以琛挂着挂着觉得心酸，她这是在做剩下的事情。
她早就想好了自己走了之后的事情……
慕以琛想着，一行泪划过脸颊……
夜晚，两个人侧躺着，她的肚子早已大了起来，两个人很难拥抱，而她虚弱的身体也让慕以琛不敢去抱，长臂垫在她的后脑勺下，让她舒服一些。
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宠溺的目光里，依旧带着愧疚，让顾一念忍不住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眉心，尽管舒展着，她也知道，他很忧愁。
“人早晚都会死的，我只不过是早走了一步而已，你没有任何的过错，你不用愧疚。”顾一念嘴角露出笑容，看着他。
慕以琛眼眶热了热，向前，亲吻住她，这半年多的时间，她不是没有安慰过他，只不过，对于他来说，这是永远都弥补不了的，他一旦离开，他永远都弥补不了。
“答应我，不要内疚。”顾一念轻轻推开他，她知道他在躲避，一双眸子似是要看透他般。
良久，他开口，“好。”
顾一念笑了，笑得开心。
但是这种事情，不是说不愧疚就能不愧疚，说好就会好的。
……
“老公，快起床啦，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这日，一大早的，顾一念换了个称呼叫慕以琛起床，然后将自己亲手做的早饭放在了床头柜上。
慕以琛一看，说不出的心疼，忙抱着她上床：“不是说不让你做这些事情。”
“因为我也想在最后的时间，好好的对你。”
这顿饭，是慕以琛此生吃的最好吃的饭，他心酸的泪都掉了进去。
他们都心知肚明，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是顾一念的劫难，她如果够幸运就能挺过去，如果挺不过去的话，就……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充满了快乐也带着痛苦。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慕以琛正在公司开紧急会议，便接到了管家打来的电话：“太太要生了……”
顾一念在家里走动，下楼梯的时候忽然摔倒，导致羊水破裂，早产。
好在送去医院及时，等慕以琛到的时候，已经被推进了产房。
私人的产房，他们在休息区等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叫声让慕以琛坐立不安。
这惨叫声，比她胃疼的时候难熬多了。
“一念，你要撑住，一定要撑过去！”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听见了哇的一声，是孩子的哭声。
“生了，生了，先生，太太生了。”
管家激动的都快跳起来了。
慕以琛也是激动的脸部肌肉都写满了高兴。
很快的，护士把孩子抱了出来：“是个女孩子，但是因为早产，要在保温箱了住几天，家属办一下手续吧。”
“管家，你去！”
孩子健康，顾一念才是慕以琛最大的牵挂：“我太太什么时候能出来？”
“要观察一下的，先生，如果产妇没有其他的症状，很快就能转入病房。”
尽管护士解释，这是所有产妇都需要的，可慕以琛的心里还是难以平静，一颗心就好像被吊在喉咙里一样。
没多久，他看见手术室的门又开了，忙迎过去，可是他却没有看见顾一念被推出来。
“慕先生，您太太有话要跟您说，请跟我进来吧。”
医生的情绪显得十分低沉，此时赶来的林月珍夫妇听见了也忙跟着走了进去。
生孩子，几乎用尽了顾一念所有的力气。
当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她整张脸都惨白的跟白纸一样，虚弱的躺在那边，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慕以琛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只觉得的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念念！”
医生既然已经叫他们进来，他们也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
林月珍忍不住就在手术室哭了起来：“一念，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以……琛。”
她开口的时候，手术室恢复寂静，慕以琛忙拉着她的手：“你说，我在听。”
只见顾一念脸上化开了一抹笑：“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说每句话都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慕以琛忍着泪：“女儿，跟你一样漂亮，你要坚持住，她很期待见到妈妈的。”
“好，女儿好，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叫她慕乐，好吗？”
她希望女儿一辈子都开心快乐，不要像自己一样痛苦的度过一生。
慕以琛忙点头：“好，就叫乐乐，听你的。”
此刻，他握着顾一念的手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双腿都有些软了。
躺在床上的人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她拼劲全力的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几乎要崩溃的妈妈，虚弱的唤了一声：“妈……如果有……来……生的……”
……
时间好像忽然静止了，顾一念一句话没说完，便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所有人都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很久很久……林月珍才无法接受的大喊了出声：“一念，我的女儿啊，一念……”
她走了……
慕以琛跪在床边许久许久都不让人抬走她的尸体，他不相信，不相信顾一念就这么死了。
可是握在手心里的那只手越来越凉，越来越冰……他心如刀绞，仰头大吼了出来：“顾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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