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啊啊啊——”还没待朱雀好好的回过神来,在她的附近就忽然传出了一声惨叫。
连忙转过身去,却没想到转过身首先看见的;居然是一个女人在床上产子的情况。
受不住那种血腥的场面,彷佛就像是嗅到一阵血腥味一样;朱雀转过身,掩着嘴乾恶了好一会儿。
不过,却在突然,朱雀停下了动作;之后猛然转过身,呆愕地看着正在床上生产的女人。
“啊啊啊啊——好痛、好痛……我不行了!”那个女人痛苦地喘息着,凭着凄厉的叫声就能够知道她的痛苦。
“请忍耐一下,宝宝快要出来的了;就差一点点,请你再忍耐一下!”坐在她盘下的妇产科医生一边接生着,一边细声安慰。
“请吸气,再用力地呼气;之后用尽你的力量再将孩子推出来!”
“不行了……太痛了……唔唔唔唔!”即便这麽说,女人还是跟着深呼吸,再用力地推出体内的婴儿。
看女人这麽努力,医生不禁再出言鼓励:“你试想想,当看见你的孩子出生后活泼精灵的模样是件多麽高兴的事情来;只要这次稍微辛苦一下,未来就能见到一个可爱的小孩了;所以请你努力一下,孩子很快会诞生的。”语毕,医生转身向一旁的护士道:
“孩子快要完全出来了,你去拿夹子,还有剪刀过来;记得拿过来前要先消毒。”
“是。”点点头,护士依言离开。
一旁的朱雀一边看着生孩子的过程,一边默不作声。
假如一般人看着这些生孩子的过程,可能会觉得很想吐,很恶心。起初她都有着这一个想法,但渐渐她就觉得自己心里的感觉开始变质了。只因为躺在床上生产的女人,不是谁人,而是她之前那个世界的母亲。
那个在出生的孩子,就是她吗?她就是这样,诞生在这一个世界上?
“出来了!出来了!孩子出来了!”这麽想着,耳边就听见属于医生的欢呼。
“出、出来了?我的孩子。”含着笑,躺在床上汗流浃背的女人安慰地笑着,语毕,伸出手:
“可以让我看看吗?”慈祥地微笑着,女人苍白的脸上是难得的母爱。
这个就是我吗?朱雀看着医生抱着,刚出生还血淋淋的孩子,脸露着疑惑。
医生看她想看看孩子,但却知道现在不马上消毒乾净对孩子健康不好;所以只好忍心一点拒绝,再连忙安慰:
“很快就能够看见孩子的了,你先等一下。”语毕,不忍心看着女人失望的表情,医生剪开了脐带,再给了另一个护士,简单吩咐要清洁消毒一下孩子的身体。
接着,护士听了指示,就抱着仍然沐浴在血腥中的孩子走出房间。
朱雀看了看女人几眼,再看了看被抱走的婴儿;总觉得那婴儿身上会发生些什麽事情。只好抛下母亲,跟着护士的脚步小步跑出产房。
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朱雀一直跟着护士的步伐;即使那护士看下去不像是有特别的企图,而且快要到达目的地了。但不知道怎麽一回事……朱雀她本人就是觉得非常不安。觉得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
不过护士显然是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路姿平稳有力;一直朝着的方向都正确无误。正当朱雀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护士却忽然之间晕倒。正当朱雀愕然之时,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旁隐藏的角落走出。
那一个人拥有着一头炎色的长发,成熟挺拔的身影让朱雀一下子就能够知道是谁;他不是谁,正是神兽炎凰。
炎凰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从角落走出后;缓缓地踱步过护士身旁,看着躺在地上,就在护士怀里哭得呼天抢地的婴儿,炎凰皱紧了一下眉头,再蹲到婴儿的身边,对比着怀中的金发女婴。
“此女婴样貌不特出,可以利用一下。”炎凰语毕,低下头用手覆盖上金发女婴的脸孔,接下来手中凝光一聚,原本是金发的女婴金色的短小毛发忽然变成了乌黑色的头发;直到手放开的时候,刚才漂亮动人的女婴,此刻居然变成一脸平庸;完全没有公主的模样。
“就让她出生在这家庭之上吧。”合上眼睛,炎凰吸了一口气,再缓道。
朱雀看他的呼吸不稳,应该是身体来到异界不适的原因;只是眼前的情况不能让她对炎凰产生关心。朱雀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跟着一窒,双腿一时间一软,就这麽跪倒在地上去。
膝盖撞上地面的痛也不及心中的空洞;朱雀觉得自己愈发愈接近事件的真相。包括她自己身上为什麽会有王气,自己为什麽来到别个空间突然会变成一个美人。
为什麽她会来到这一个奇怪的世界……为什麽她对这个世界有种熟悉的感觉……
在她这麽想着的时候,那边的炎凰再度说:
“主子,以后我一定会过来,接你回去属于你的地方。”转移抱走了另一个女婴,炎凰站起来,抱着原本的唐丽慢慢退后,留下朱雀一个人躺在护士的怀里;只是小时候的朱雀异常安静,只是一直乖乖地合上眼睛,一直打着呼噜。
这一句话像是有回音似的,一直回响在朱雀的脑海之中;四周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回复了一片黑暗。朱雀看不见自己的身体,看不见自己的手指,看不见自己的所有。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虚假的人一样;只觉心中的空洞无比强大,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都吸食似的;她觉得自己快要不是唐丽了,她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朱雀……经这一役,她似乎,要变成另一个人了。
一个不是原来自己的人。
忍不住仰高头,朱雀的眼泪倾涌而出,她觉得自己的头很痛,全身都很痛;她到底是谁……她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啊啊啊啊啊啊——”凄厉地嘶吼着,朱雀她快要疯掉了!
蓦地张开了双眼,朱雀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快要抽乾了;额上充满了冷汗,就连背脊上都冒出了一点点冷汗。
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朱雀粗喘了几口气;发现现在原来已经是晚上。
不,这应该是几天后了;感到自己的伤口康复了不少,朱雀想了想就明白。
只不过,才刚放松下来,她就感到心中再度涌上了浓浓的郁闷,她觉得此刻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石头压着一样,非常难受。
眼睛酸酸的,朱雀感到自己的眼睛开始涌上了泪。
掩着脸,朱雀低声啜泣着,眼神空洞。
……她,原来不是唐丽。
她,原来是朱雀。
她……原来是朱雀。
“主子总算是醒了?”身边忽然传出了温润的男声,朱雀听见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连忙转过身去看,才刚转过身就见炎凰正坐在自己的床边,手上拿着一把朱雀剑;神情称不上是安慰还是担忧的看着她。
“……嗯。”犹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简单地点头回应。
之后,就是一阵让人难以忍耐的沈默。
等待到良久,见炎凰还是默不作声;两人此刻的情况有些僵硬。朱雀看了看自己白白的双手,想了想后终究忍不住问:
“我其实,由出生到现在根本就是属于这儿的人来吧?”
炎凰先是一个愕然,之后就见他轻轻地点点头。
“我是劳国的公主吗?”朱雀凄楚地一笑,苦涩地说。
炎凰犹疑了一下,很快便点点头。
“这个,才是属于我真正的躯体?”呆若木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怎麽的朱雀总觉得很不真实。
闻言的炎凰,这次乾脆更爽快地点头了。
长叹了一口气,朱雀觉得鼻子酸酸的;好不容易才收起来的眼泪再次忍不住淌下。她刚才总算看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即使只是透过炎凰给予的梦境,但那种真实已经还她感到满足。
只不过可笑的是,之前她一直拚命地打算回到“原本那个世界”;却没想到自己根本就不是那一个世界的人。她原来早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理应是属于这个世界才对……这种答案对于一个之前拚命地立誓要回去的人,是多麽可笑的答案呢?
想起了十岁的那一年,朱雀心里面已经隐约知道了答案。
“我……之前世界里的父亲,是因为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当初才会打算杀掉我的吗?他一直有着抑郁症,当发现我不是他的女儿时;他就一时之间发狂,接着打算把我杀掉吗?呵呵,一定是这样……原来一直纠结了我这麽久的问题,事源就是因为这样。”
回想起当天父亲接到一个电话后就开始变得异样;接着回家后就像是发狂的人一样,对着邻居就狂刺;接下来更一把推倒了自己,企图把小刀刺向她。
当初她还在奇怪,还在哀怨。为什麽父亲要这麽做呢,为什麽父亲偏偏要这麽做呢?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他发现了,自己不是她亲生女儿的事实。
一个原本已经抑郁的人,当接受到崩溃性的信息时;人就自然会失控。
忽然之间,一阵温热搭上了自己的手。抬眼一看,朱雀发现炎凰不知何时已将手搭上了她的手背上;厚实的双手透着浓浓温暖,使朱雀的心没有刚才的空洞。
只是,她还是泪流不止。
“主子,请你放心吧;原本的唐丽我早已经好好安置她,她生活得很幸福……所以请不要怪责自己。”
“不行,我不可以原谅自己……我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而且因为我,她一直没有与自己亲生父母团聚的机会!”朱雀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即使她如常地出生,但未来都不会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因为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唐丽是由女人以及另一个男人结合而产生的。”炎凰抓着了她的手,用着无比认真的眼神道。
……
什、什麽?
“因为我原本是神兽,在还有法术的情况之下;无论到达任何一个世界我还是能够清楚感应属于人的气息。唐丽身上的气息只含着她母亲的气息,与那个男人根本没有一些体内的气息感应……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父亲才会去调查唐丽的基因。”
“所以,即便如何;唐丽的出生必定不会过份幸福。当初在下就是因为怕主子会后悔、伤心、自责,所以才给主子编排到这一个家庭。”
不等待朱雀回应,炎凰再道:
“现在的唐丽,已经找到了相爱的人;正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在现在这一刻,主子该想的不是其他事,而是王的仇恨。”
呆愕地看着炎凰,朱雀微张着红唇,良久后低声道:
“王的……仇恨?”
却没想到此时,炎凰居然一把跪在地上;头低垂着,下巴几乎要贴着胸口。此时严肃的脸更显得认真了,只见炎凰在朱雀惊讶的目光下缓缓举起了朱雀剑,递向朱雀的面前,再振振有词:
“现在主子已经不再是唐丽,而是劳国的小公主——劳·朱雀。身为劳国神兽之一的炎凰希望从今以后主子能够好好振作;替主子的亲生父亲,还有爱你的西宫皇后讨回一个公道。请务必要推翻劳国的假朝政,请务必要拯救劳国的百姓;就是因为那些假朝政,主子国土下的百姓才会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就是因为假朝政,当年主子的父母,就是在下的王才会惨死于计谋之中;此刻主子正是劳国的希望,只有主子才能够拯救劳国。请务必推翻假朝政,成为劳国之王,为之前的劳王!为之前的耻辱报仇!”
依旧是低下头,炎凰未有抬头;良久以后,忽然就听见了炎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忧伤:
“当作是炎凰的私自请求……无论如何,请一定要替所有人拿取一个公道。”
惊讶地看着异常的炎凰,记忆之中的朱雀;从来没看过炎凰这麽忧伤的表情,此刻的炎凰就像是要哭出来的一样,声音略略沙哑。
不由得回想起在之前梦中看见的那一幕;一个女人沐浴在鲜血之下,手伸出一脸空洞地朝着一个方;仔细想想,能够淡淡地猜出那个女人嘴里喃喃自语的话……
宝宝……
宝宝……
就这麽一句,就这麽一句。
朱雀的心脏再度剧烈地抽痛起上来,低哼一声,朱雀握紧了拳头。对啊,她怎能够不报复呢?当初她的亲生父母待她这麽好,一直为自己打点着未来。就是因为贪官们的作反,她才会到达如斯境地。
……无论如何,她即使不当上王,即使不当回公主;但绝对要取回一个公道,要教训那些谋害父母的人。
用着衣袖爽快地擦乾了眼泪,朱雀一下子就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同了,没有了以前的柔弱,留下的就只有坚决的意志。
一下子爽快地拿走了炎凰捧着的朱雀剑,朱雀推开了剑的鞘,在银白色的剑身完完全全地展露出空气之时;挥剑就斩向附近的花瓶。
“呯!”属于玻璃尖锐的破裂声音传进朱雀的耳内;只是不知怎麽的,她就觉得这声音特别的痛快。
抬起眼,神情冷淡。
她已经不是唐丽。
她是朱雀。
劳国的公主——劳·朱雀!
“主子,炎凰永远就只会忠于你一人。”身后的炎凰安慰地看着已经成长了的主子,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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