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琴抄-春琴抄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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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此,二人终因祸得福,化媸为妍。关于二人此后的生活,唯有鸣泽照老妇了解最详。老妇年七十一,于明治七年(十二岁)入春琴门下为徒,跟佐助学习丝竹,并照料二人,不仅负牵手引道之役,且有交通二人之责。二人中,一人为骤然失明,另一人则为自幼失明,金枝玉叶,娇生惯养,深闺大宅奢豪妇人,衣食均需他人侍候。鉴于此,二人间需有一中介人,故欲觅一诚信可靠少女。鸣泽照来到后,其性情颇合二人心意。自此,鸣泽照便长期服侍二人;春琴死后,继续侍奉佐助;佐助于明治二十三年获得检校一职,鸣泽照一直侍奉左右。

    明治七年鸣泽照入春琴宅中时,春琴四十六岁,自罹难已过九年,成为老妇。春琴面有疤痕,不欲他人窥看,且即便旁人欲窥,也实难办到。春琴身着羽二重披风,端坐于厚蒲团上,头部包裹浅黄色绉绸头巾,只能看见鼻子的一角,头巾边缘悬垂至眼睑上方,面颊及双唇皆隐匿不现。

    佐助失明时四十一岁,正是初老的年龄,此时失明,真甚为不便。尽管如此,佐助仍竭力侍奉,乃至为春琴搔痒,不使春琴生出丝毫不便的感觉。旁人亦为之感动。春琴对旁人侍候不甚满意,谓“侍奉之事,常人难以担当,佐助多年侍奉左右,自是对一切了如指掌”云云,故穿衣、洗浴、按摩、如厕等事,均以佐助为助。鸣泽照实为负责侍候佐助,非春琴耳。鸣泽照极少碰触春琴身体,只有用餐一事,非鸣泽照临场侍奉不可。此外,照女尚需搬运食器,间接辅助佐助。譬如入浴时,鸣泽照需跟随二人行至浴室门口,然后离开,直至听闻击掌声,再度赴浴室迎接,此时春琴已经出浴,身穿浴衣,以头巾包裹头部,此皆为佐助之役。盲人为盲人助浴,究竟是何情景,或正如春琴以手指触摸梅树之态,其烦琐之处自不待言,若旁人看来,如此种种真不便之极,而当事者似乎甚为享受,于沉默中交融情感。盲人男女之间,仅凭触觉究竟可享受何等快乐,他人终归无法想象。佐助奉献一切服侍春琴,春琴则欣然接受,彼此毫无厌倦,且习以为常。

    佐助除服侍外。还要教授弟子。每当此时,春琴便独处一室,笼居室内。她赐予佐助“琴台”之号,使其在自己过世后,可继续教授弟子,并在“音曲指南”招牌上,“䴗屋春琴”名旁,用小字增添“温井琴台”之名。佐助以忠义温顺闻名,加之其遭遇颇得邻人同情,其门徒较春琴时代繁盛。每当佐助教授弟子时,春琴在室内独自欣赏黄莺啼鸣,并时时有“非佐助不能办”的事情,每当此时,便会在佐助教授时反复呼唤其名。佐助一旦闻知便会立刻停止教授,起身赶往室内。为侍奉春琴,佐助不肯外出授课,只纳弟子于自宅内教授。另有一事,当春琴本家䴗屋店铺日渐衰败时,每月所予生活费时续时停。若未及此,佐助断无教授的念头。无论多么繁忙,佐助也会在闲暇时驰回春琴身旁,步履蹒跚如断翅之鸟,即便授课时,内心仍时时惦念,而春琴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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