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琴抄-春琴抄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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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莺之后,春琴最爱云雀。此鸟有冲天翱翔之性,纵囚笼中,也时时欲腾空而起,故其鸟笼形状细长,高达五尺,小亦不下三四尺。若欲欣赏云雀之声,则需将其置于笼外,使展翅高飞,直至目所不及。云雀冲入云霄这一过程,地面之人既可闻其啼鸣之韵,亦可观其翔翱之姿。

    云雀在云端停留些许,便会自返笼中,全程少则十分钟,多则二十、三十分钟不等。世人认为云雀停留长久者为佳。故此,在云雀竞技时,主人将鸟笼一一排列,随后同时开笼放鸟,以最后飞还者为优胜。劣等云雀,返回时或飞进他笼之中,更有落降于一二丁之外者。自然,多数云雀均可归于本笼。云雀直冲云霄,在空中停留之后又垂直降下,自是归于本笼。虽言穿云入雾,实则并未横飞。其行动貌似穿云入雾,实则云雾飘散,掠过雀身罢了。

    淀屋桥一带,春琴家宅附近的人,在风和日丽时,常见一盲人女师站立在凉台上,放飞云雀。身旁除佐助外,还有一女佣负责管理鸟笼。女师一声令下,女佣随即打开笼门,云雀欢声雀跃,腾空而去,瞬间便隐没于云霄之中。女师仰视天空,无光双目追逐盈盈雀影。顷刻后,云端降下啼鸣之声;女师凝神静气,细细聆听。

    或有同好以自家得意者相予竞争。每逢其时,附近之人便会登上自家凉台,倾听云雀啼鸣。更有庸人,以欣赏云雀为由,实则欲一睹春琴风采,其人多为青年男子,其事大概全年无休,盖痴情男子总归不绝于世。此辈每闻雀鸣,便急急爬上屋顶,欲一览芳华。若询其为何骚动至此,此辈或觉盲女更具魅力,大概由此而激发了好奇心。

    平日,春琴由佐助引导外出教授时,总是默默无语,神情严肃,但云雀飞舞之时,则面带微笑,言谈笑貌,更显娇美之态。此外,春琴还曾饲养知更鸟、鹦鹉、白眼鸟、大白眉等。有时甚至每种养至五六只之多,所费甚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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