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完成了！”耐奥祖坐回他的宝座上，闭上眼睛停了一会儿，然后瞥了一眼摊在膝盖上的卷轴。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去研究、计划、学习并专注投入，终于完全掌握了这个法术！一旦星象大成，星座如书中记载那样联合起来，他就能够打开通往其他世界的传送门，他的人民就可以再次拥有一个世界——甚至许多——就像他们自己一样充满生机与活力的世界。这一切都归功于他。

    “很好，”基尔罗格站在他身旁低声说道，“再过几天，星座联合完成后，我们就可以放弃这个荒芜的地方，把它留给人类，然后开始重建我们的文化！”

    耐奥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独眼的老战士。基尔罗格总是能够令他折服，不仅因为他出色的战术意识和战斗技巧，还因为他敏锐的头脑。当伤痕累累的血环氏族酋长一瘸一拐地从黑暗之门回来时，耐奥祖就明白让他重新回去战斗是一种浪费。而且，血环氏族的战士也已经所剩无几了——两年来，为了躲避人类和他们的盟军，这个曾经庞大的氏族遭受了沉重的打击。耐奥祖选择将基尔罗格留在他的身边，并让血环氏族的人担任他的保镖。当然，他自己的影月氏族对此颇有些不满，但他们人数众多，足以成为对抗联盟的一股力量。此外，耐奥祖认为，他现在是整个部落的酋长，而不仅仅是影月的首领，他不能厚此薄彼。

    “我们得先出去走一趟，”他指着周围的城堡对基尔罗格说，“法术依旧有失败的可能，我不能冒这个险。我们有了天空的配合，但我们也必须让大地协同助力。我需要尽可能多地连通地脉，这样，才能加强德拉诺的魔法力量，把我们从她那病态的控制中释放出来。”他叹了口气。“只有一个地方适合执行这样的任务，卡拉波神庙。”

    基尔罗格睁大了那只眼睛，但他的表情并没有改变。“黑暗神殿！”他的语气非常冷静。

    耐奥祖点了点头。他内心充满了厌恶，只是尽力控制着没有表现出来。他仍然记得兽人对德莱尼人的战争，那场战争令他感到厌恶，但没有一丝愧疚。一想到要进入他们之前的神庙，他就不寒而栗，但他知道基尔罗格和部落的其他人并没有感受到他的这种情绪。德莱尼人的毁灭对于他们来说仍然是一个光荣的胜利，而黑暗神殿则是一个伟大的战利品。要是耐奥祖想正确地领导他们的话，他也需要相信这一点。“如果我在那里举行这个仪式，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那我去安排，这样我们能马上出发。”基尔罗格说。

    “出发？我们要去哪儿？”卡加斯一踏入王座厅就问道。碎手氏族酋长的左肩上插着一支断箭。他到了以后，闷哼一声，伸手将它拔了出来。耐奥祖让卡加斯负责对联盟基地的进攻，这个傻瓜坚持要亲自领导这些小规模的战斗。但大多数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没有机会直接面对人类军队——居高临下的联盟弓箭手射出的乱箭就给他们造成了伤亡，每次都是卡加斯感到厌烦且忍无可忍后，才下令撤退。但这样至少没让联盟闲着——也没让卡加斯闲着。

    “我必须前往黑暗神殿，以便当星星们排成一列的时候启动仪式，开启新的传送入口。”耐奥祖解释道，他将卷轴卷了起来，塞进挂在腰带上的口袋里，然后从宝座上站起来，心不在焉地拍了拍它。这不是他坐过的最舒适的座椅，但肯定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无论他们将要去到的下一个世界是什么，他都会再次精心打造一个全新的。

    “我去集合军队。”卡加斯回答道，转身要走，但是耐奥祖拦住了他。

    “不，”他说，“暂时不要。先去叫丹塔格和血魔过来。我要在这里和你们四个人谈谈，然后给你们分配各自的任务。”卡加斯犹豫了一下，耐奥祖咆哮道，“现在就去！”卡加斯举起他的镰刀手敬了个礼，急匆匆地离开了房间。

    “我去告诉地狱咆哮。”基尔罗格说完，打算转身离开。

    “不。”

    基尔罗格缓缓回身，看着耐奥祖。“他们还留在艾泽拉斯。我们需要给格罗玛什和他的氏族传达命令。”

    “不，不用。格罗玛什·地狱咆哮已经接到命令了，他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发现基尔罗格流露出些许不安，耐奥祖站了起来，挺直了身体。“你不会怀疑我的智慧吧，基尔罗格？”

    这一刻时间停滞了，气氛紧张而沉重，基尔罗格最终低下了头。“当然不会，萨满。”

    “去召集你的战士，”耐奥祖在卡加斯走后对基尔罗格说道，“告诉他们做好准备。我们很快就会离开。”

    基尔罗格点了点头，也离开了，耐奥祖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想知道炸弹是否像血魔向他保证的那样有效。它应该很有效，格罗玛什并没有红着眼睛冲回来打算饮血复仇。那很好。地狱咆哮一直都是一个难以控制的人，但他已经发挥了作用，达到了目的。现在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基尔罗格很快就回来了。他简单地点了点头，表示他的战士已经准备好了。几分钟后，血魔到了，卡加斯和丹塔格都跟在他身后。

    “很好，”当他所有的副手都到场后，耐奥祖对血魔和丹塔格说道，“我已经掌握了这个法术。”这两个人都笑逐颜开。

    “我就知道你可以做到，主人！”丹塔格说道。

    “那么，你要去黑暗神殿吗？”血魔问道。看到耐奥祖和丹塔格的惊讶表情，他咧嘴笑了起来。耐奥祖意识到他本应预料到这一点。如果不考虑同情心，仅就能力和洞察力而言，血魔是他见过的最有前途的年轻萨满之一。他在死之前就已经成长为一个强大的、自信的、聪明的术士了。而自从作为死亡骑士回归后，他的力量和狡诈都更胜从前。他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危险人物。

    “是的，那里是理想的施法场所。”

    “我可以让部落的战士在夜幕降临前做好准备。”卡加斯报告道，“我们将留下一支小队驻守在这里的城墙上，其余的人将一路保护您。”

    但是血魔摇了摇头说：“联盟不会再上我们的当了。当他们意识到我们的攻击只是为了将他们牵制在城堡里的时候，他们会全力发起进攻的。”

    耐奥祖点了点头——他也有和血魔相同的看法。“你与你的氏族留在这里。”他向卡加斯下达指令，“当联盟部队进攻时，拦住他们，而我们继续前往黑暗神殿。”他皱起了眉头。“我需要时间，你必须尽可能地拖住他们。如果你能活下来，就到那儿去和我们会面。”

    卡加斯脸色有些发白，然后挺直身体点了点头。“城墙前的平原上将会堆满他们的尸体！”他抬起他那装着镰刀的手指天发誓，然后向其他三个人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开。他刚一离开房间，他们就听到了他大声喊叫着发布命令。

    “他们赢不了的。”过了一会儿，丹塔格说道。

    “他们不是必须要赢。”耐奥祖回答道，“他要做的就是拖住联盟足够长的时间，别让他们跟踪到我，让我完成这个法术。”他耸了耸肩。“这座堡垒很坚固，他的碎手氏族英勇善战，他们将会展开一场精彩的战斗，我们其余的人将会让他们的名字响彻我们征服的所有世界中，以此追忆。”

    “当然。”丹塔格听了耐奥祖委婉的责备，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我不怀疑卡加斯的忠诚，也不怀疑他的战士的实力。他将战斗到最后一刻。”

    “是的。”耐奥祖盯着这位影月氏族的食人魔法师，“你要和他一起战斗。”

    “什么？”这次，丹塔格惊讶地摇了摇头，“但是主人，你在黑暗神殿需要我！我的位置在你身边！”

    耐奥祖突然爆发出强烈而纯粹的愤怒。“我命令你在哪儿，你的位置就在哪儿！”他咆哮着，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低沉。

    丹塔格的眼睛瞪大了。“你的脸……”他讷讷地说道，畏缩着，脸上充满了恐惧和震惊，“头骨……”

    下一瞬，耐奥祖的愤怒消失了。他伸手摸了摸他涂着白色的脸，并没觉得和平常有什么不同。

    “人类军队中也有法师。”他说道，声音非常温和，“必须有人在这里阻止他们，一个法力强大，而且我可以信任的人。”他走上前来，将手放在食人魔的肩膀上。丹塔格向后退了一步，耐奥祖放下他的手，说道：“这个人非你莫属。”

    丹塔格低头瞥了一眼血魔问：“为什么不是他留下来？”

    “我对时空裂隙和传送门的了解远远超过你。”死亡骑士答道，“耐奥祖需要我在仪式上提供帮助，否则我就会留在这里，让那些人类尝尝我的魔法。”

    丹塔格那小小的猪眼睛又回到了耐奥祖身上。

    “我确实需要他和我在一起。”耐奥祖用一种慈祥的，几乎是抱歉的语气说道，“虽然我也想让你去那里，但你留在这里，用你的巫术为卡加斯提供支持对我的帮助更大。”

    食人魔终于点了点头道：“我会按照你的命令行事，主人。我会阻止人类的法师。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会去黑暗神殿找你们。”他的声音中流露出赤裸裸的渴望，渴望去那个地方看看，穿过它的大殿。

    “很好。”耐奥祖点点头，转过身去。他们都知道丹塔格活下来的希望很渺茫。“我会把黑龙留在这里，协助战斗。你现在去和卡加斯协调行动吧。”从眼角的余光里，他看到丹塔格点了点头，大步走出了房间。等那些雷鸣般的脚步声消失后，耐奥祖转过身来，转向了基尔罗格和血魔。

    “召集你们的战士和死亡骑士。”他对他们说道，“我们立刻出发。”

    不到一个小时后，耐奥祖骑着一匹狼，在基尔罗格和他的战士们的簇拥下从地狱火堡垒出发。血魔和他的死亡骑士们骑着他们的骸骨战马向前飞奔。在他们身后，卡加斯和他手下的兽人们在城堡的城墙上欢呼着，高喊着耐奥祖的名字。部落大酋长一只手放在他腰间的袋子上，确保卷轴还在那里，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座狼那厚厚的毛皮，翻身骑上狼背。

    他没有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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