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汤小团一脸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曹操脸色变了又变，接着开始在屋子里转圈，嘴里念念有词的。
汤小团坐在矮桌边上说：“你要进宫里去见皇帝吗？我可以带你去。”
曹操摇头，他已经镇定下来了。他重新坐下来，又拿起一块豆沙饼塞进嘴里头，边嚼边说：“不用了，人的寿命是由老天决定的，陛下要是真的不行了，我去了也没用。”
汤小团“咦”了一声，忍不住挪到曹操跟前盯着他：“你说真的？你打黄巾军的时候那么奋勇，我还以为皇帝的事情你会特别关心呢。”
曹操笑着捏了捏汤小团的脸，说：“我关心的是大汉的稳定，只要国家能安稳，大家都能继续过好日子，皇帝谁当不都是一样？”
汤小团嘿嘿笑了，他心里一百个赞同曹操的话，嘴里说：“就是，现在这个皇帝随便卖官，还认宦官做爸妈，荒唐透了，还不如换一个呢。”
“嘘！”曹操听汤小团这么一说，赶紧捂住他的嘴：“我的小仙人啊，这些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汤小团“唔唔”两声，表示知道了，曹操这才放开他，继续问：“你说陛下想换太子？那就是想让董侯继承皇位了？”
一提到董侯，汤小团立刻就想起他在皇宫里头新认识的朋友了。他一脸打抱不平地说：“太子老欺负董侯，太过分了。而且董侯好聪明，我觉得让他继承皇位挺好啊。”
曹操摸着下巴“唔”了一声，说：“可太子是何皇后生的，背后还有何大将军撑腰，陛下想换太子可没那么简单。”
汤小团佩服地看着曹操，心想曹操说的和汉灵帝说的一模一样，就像他也站在旁边听着似的，可真厉害啊。
“你们皇帝也这么说，所以他打算把这件事交给一个叫蹇硕的人来办。你知道他，对吧？”
“蹇硕？！”曹操又是一惊，两条眉毛都皱到一起了。
“怎么了？”汤小团有些奇怪，曹操听到这个名字比听到皇帝要换太子还吃惊呢。
曹操又一次站起来，往门口跨了一步，又停下，对跟在他身边的汤小团说：“陛下要换太子，不昭告天下，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一个宦官，这件事不可能成功了，接下来一定会有一场大乱。”
汤小团“啊”了一声：“那你打算怎么办？”
曹操想了想，又掉头回桌边坐下了，说：“这事儿急不得，我得好好想想。”
汤小团吃饱喝足，又跟着曹操转来转去的，终于困了。他打了个呵欠，说：“好，那你想吧，我陪着你。”
曹操这一想就想了好久，汤小团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就睡着。
汤小团是被曹操摇醒的，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睡到床榻上来了，身上还盖着软软的被褥呢。
“我睡着了？”汤小团揉着眼睛说。
曹操摸摸他的脸，笑嘻嘻地说：“是啊，趴在桌子上睡不舒服，我抱你上床的。”
曹操对我还真挺好的，床都让给我了。汤小团感动地想。
“你想好啦？天还没亮呢。”汤小团望了一眼窗外，窗外黑漆漆的，屋里还点着灯呢。
曹操点头说：“对，我想好了。陛下把换太子的事情交给蹇硕，那他和其他宦官就一定会想方设法除掉何进大将军，但现在四处都有叛乱，边境又不安稳，何进要是一死，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你要帮何进？”汤小团问。
曹操摇头，重复说：“我不是要帮他，我是要维持大汉的稳定。”
汤小团眨眨眼，完全想不通曹操在想些什么了。
在他脑海里，曹操就该是个一心想要称霸天下的枭雄。可刚认识曹操的时候他只想着吃喝玩乐，后来他的愿望成了读书打猎，再后来变成了要维持国家的稳定！
汤小团真想跳起来敲曹操的脑袋，大声问他：国家稳定了，你还怎么三分天下啊？而且连他都看出来了，东汉帝国早已经糟糕到根子里头去了，根本不可能再维持下去，曹操怎么会看不透？
可他不能这么做，他可不是书魔，不是来左右和控制书里头的人物的，他能做的只有保护和帮助曹操。
汤小团问：“那现在你要干什么？”
曹操眯起眼睛，又露出那种狐狸一样的笑容了。他说：“现在么，我想请汤小仙人进宫去打探一下，蹇硕那家伙究竟想干什么，这样我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孙子兵法不说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dai）嘛。”
孙子兵法？他和孙武还是好朋友呢。（关于孙武的内容，请参见《汤小团东周列国卷》第七册《剑道人道》）
汤小团咧嘴笑了：“孙武先生说的对，好，我这就替你跑一趟。”
汤小团说走就走，和小黑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再次进入了皇宫。有小黑在，皇宫里头的路再复杂汤小团都不怕迷路了。他走在御花园里头花木掩映的碎石曲径上，指着前方出现的嘉德殿对小黑说：“对对，就是那儿。我们今天就是在嘉德殿听到汉灵帝对蹇硕说要换太子的，还有书魔的黑鸟也是在那儿出现的。”
小黑摇着尾巴走在前头，一声不吭。
汤小团又说：“我和孟虎唐菲菲追了它好一会儿，我们还以为它会飞去找张让，没想到它飞出城墙了。要是你在就好了，你在的话，我们一定能追上它。”
小黑回头喵了一声，汤小团挠着头发低下头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一定在做重要的事情。不知道大锤和唐菲菲现在在干吗，要是他们也在就好了。”
汤小团刚说到这儿，前头嘉德殿里头就突然传出骚动的声音，灯光大亮，许多人奔来跑去，一派慌乱的景象。
“不好，出事了。”汤小团捞起小黑塞进怀里，拔腿就向嘉德殿跑去。
穿着隐身衣的汤小团顺利地进入了嘉德殿，这宫殿白天富丽堂皇，到了晚上却阴风阵阵，不知从哪里来的冷风打着旋儿刮过十三枝的金灯，刮得火苗颤抖不停，也让宫殿里头所有东西的影子也跟着在巨大的柱子和满是彩绘的墙壁上扭曲变形。
汤小团打了个寒颤，无声地自言自语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他吸了口气，继续往宫殿深处跑，想找到汉灵帝。很快他就接近了白天到过的地方，随着人们慌乱的进出，一层层纱帘晃动不休，汤小团惊险地让过两个跌跌撞撞的小宦官，然后就听到人的哭声。
有人在哭喊：“陛下！陛下！陛下归天了！”
“快去通知皇后，鸣丧钟啊！”
什么？汉灵帝死了？
汤小团一下刹住脚步，一想到纱帘后头躺着一个死人，他就不想再往前走了。
又有一个声音从纱帘后头响起，那是汤小团听到过的，宦官蹇硕的声音。
“都给我闭嘴！谁也不许吵了！”
蹇硕站在龙榻旁边，刷地拔出腰间利剑，指着龙榻周围跪了一地的人说：“谁要是敢把陛下归天的消息泄露出去，我现在就宰了他！”
蹇硕虽然是个宦官，可他还是皇帝亲封的西园校尉首领，也是这宫里头所有禁军的头领。他利剑一指，所有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外头又传来通报的声音：“张常侍到。”
蹇硕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松了口气道：“快让他进来。”
一个一身绫罗绸缎的老宦官快步走进来，汤小团贴着柱子伸头一看，这张常侍不就是他见过的张让吗？
蹇硕把龙榻周围所有人都赶开，就站在灵帝的尸体边对张让说：“张常侍，现在陛下已经归天了，何大将军恨我们入骨，早就想把我们这些宦官都杀了，他是太子的舅舅，这要是太子当了皇帝，他要杀我们可就易如反掌了啊。”
张让枯瘦的脸皮抽了抽，阴阴地说：“没错，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把何进给除掉，再让董侯继承皇位。你打算怎么做？”
蹇硕压低了声音说：“现在谁都不知道陛下已经死了，我们压下这个消息，派人叫何进进宫来，就说是陛下找他，他不会不来。宫里头的禁军都是我的人，只要他一进来，我就把他给宰了，这样事情就成了。”
张让阴笑起来：“好主意，就这么办吧。”
这也太恶毒了吧？
柱子后头的汤小团听着他们的毒计，脖子后头一阵阵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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