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三仕三黜,又生当南宋后期,所以他诗中常有牢骚愤激之词,如后人盛传却多已忘其作者的“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的名句,即出他《别子才司令》诗中。又如《次韵郑总干》的“人方怒及水中蟹,我亦冥如天外鸿”,《感怀》的“老天无意独穷我,直道有时能误人”,《山中》的“往事自惊天大胆,近诗空撚雪成须”。皆可见其郁结的情绪。有时亦爱用俗语入诗,如《感怀》的“看人面孔有何好,如此头颅只么休”。这也许是受了杨万里的影响。从他律诗的对仗看,颇能显出刻镂之功;从他抒写景物的七绝看,则又不失为白描的高手。
月夜
人间执热难为睡①,起听松风视月明。
天净略无云一点,夜深已是鹤三更②。
自经秋后可曾雨?才入山来如许清③。
能得几多残暑在, 草根何处不蛩声④?
【注释】
① 执热,酷热。② 鹤三更,夜深的修饰词,王充《论衡·变动》:“夜及半而鹤唳。”③ 如许,如此。④ 蛩(qióng),蟋蟀,这里泛指秋虫。
【说明】
时间虽已是秋天,炎威仍使人难以安枕,但一入山中,便如来到清凉世界,可以平平安安地睡觉了,并且眼看这炎威亦为日无几。结合作者的性格和经历,此诗当有所寄托。
行田
屋头乌臼午阴密①,牛与牧童相对眠。
不是官中催税急②,十年前已学耕田③。
【注释】
① 乌臼,落叶树,以乌鸦喜食其实而名。② 不是,若非。③ 十年前,犹言老早。
【说明】
前两句是写实,后两句是虚衬,主旨是写官府对农村搜刮的厉害。
贺铸有《茅塘马上》一绝,可与方诗参看:“壮图忽忽负当年,回羡农儿过我贤。水落陂塘秋日薄,仰眠牛背看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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