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冷的风吹拂过来,让她有些恍惚,嫣红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回中国,今天?”
他凝视着照片上那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轻声道:“恩。”
小墨在她脚边蹦蹦跳跳,抬眸看到她有些迷茫的目光,也停止了闹腾,乖乖拉着她的手,仰起的小脸看她。
“晚上的飞机,我五点钟在之前我们住的地方附近等你不见不散。”
他兀自说着,嗓音很温柔,像是脑海也跟着回忆起那年大雪飞扬的時候他们一起来到曼彻斯特的场景,他们一起住的公寓门前,重着很多常青的松柏。
她轻轻点头。
小墨扯着她的裙子,清亮的眼睛看着她有一丝迷茫哀伤的小脸。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秦沐语轻声道:“你等一下。”
御风迟放在挂断键上的手指停了一下。
她轻轻俯身,把手机扣在小墨耳上,轻声道:“御叔叔要回国了,小墨,跟叔叔打声招呼。”
小墨眼皮剧烈跳了跳,接着懂事地捧起手机,开口叫:“御叔叔!”
那清亮的一声,让御风迟心里有一处柔软微微松动,眸子微微湿润,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恩,小墨。”
“御叔叔你为什么要走啊?你不是带着妈咪和小墨一起来的吗?为什么要现在回去?”小墨清亮的眼神仰起来凝视着秦沐语,嫣红的小嘴嘟着问道。
御风迟浅笑,的手指紧扣着手机,低哑的声音缓缓答道:“因为妈咪现在很幸福,御叔叔的使命完成了小墨也很幸福,是不是?”
小墨继续嘟着嫣红的小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薄唇轻轻靠近听筒,他低低问道:“告诉叔叔,爹地对你好不好?”
小墨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接着重重点头:“好!”
御风迟唇边,笑意更浓,声音渐哑:“是么?哪里好?”
“哪里都好!”
他脆声答着,童言无忌。
御风迟的眼眶更湿。有些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而是从孩子嘴里说出来,听了居然还是那么要命的难过。他闭眸浅笑,嘲笑自己没用的定力,的手指缓缓揉着眉心,想,他也许真的不是哪里都好,只是你爱,偏偏你爱,所以他哪儿哪儿都好。
那一股酸涩,像是寒风过境那么持久,悲伤已逝,余韵还在。
“那小墨,”御风迟哑哑地吐出几个字,含笑说道,“要记得想叔叔啊”
一句话,说得孩子也开始跟着哀伤起来。
“恩!”小墨清亮的眸子抹去那一丝难过,脆声保证,“小墨一定一定,会想念御叔叔的!”
晨风拂过,这也许,便是最好的道别。
往回去的路走的時候,方向险些走错。
她恍惚了一下,仿佛那个房子真的退了很久了,她都有些不记得路。
将小墨送到Sandy那里去照顾,距离原来的地方就比较近,她徒步走过去,却没有注意到一辆车不紧不慢地在身后跟着她,幽灵一般。
那一扇公寓的门,紧闭了很久,门前的落叶都没有人扫了。
秦沐语缓缓走过去,抬手触摸了一下,上面居然铺了一层淡淡的尘土。
恍若隔世。
“还想要进去看看吗?”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秦沐语回头,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她错愕了一下。
其实看第一眼到時候,她最深的印象仿佛都还停留在几年前,那个不羁的少年,可是转眼之间仿佛就长大,他西装革履,是天才的投资商,眉宇之间偶尔还会透露出那么一丝桀骜不驯的味道,可更多時候,在她面前,他总是如此温顺。
也不会再像当年那样邪笑着说,秦沐语,我亲了你又怎样?
御风迟缓步走过来,在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里,缓声道:“我还有钥匙。没退。你想不想要进去看看?”
她小脸上清晰掠过一丝不可思议。
“都这么久了,你还在交这里的房租?”她突然失笑。
御风迟看她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租个房子就当偶尔观景点,有什么不可以?”他卖弄了一把,优雅自若地走上前,将钥匙掏出,打开了门。
门上面夹了一片落叶,轻轻飘落了下来。
“进来看看。”他哑声道。
秦沐语怔了一下,也跟着走进去,里面的摆设竟然还跟原来的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动,她正凝神看着,就听到前面他低低问了一句:“今天过来,他知道么?”
她睫毛一颤。
前墨前面。“他公司有事要加班,刚刚打过电话,我让一个同事帮我带孩子才过来,”接着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他不会在意。”
御风迟背对着她,看不清楚表情,隐约只能看到他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嗯”了一声。
两个人在房间里,当真宛若观景一般走着。
“看到吗?你其实很幼稚,床都买圆形的,当時跟你说房间太小放不下你还要买,看里面挤吧”她嘲笑他。
御风迟深深瞥一眼,挑眉:“也还好,挺漂亮的。”
一拳接着就打在他肩膀上,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再也装不下去,浅浅笑起来。
“你不幼稚吗?说什么小墨喜欢窗帘才买那么多——你确定他喜欢浅紫色碎花窗帘”
“他就喜欢!我家宝宝明明就喜欢”她脸红反驳。
“那他也喜欢花仙子之类的?”
“也说不定!”
“恩,说不定还会跟你一样喜欢浅色调,素得要命”
“御风迟”她抗议,手在他胳膊上掐住一个钝角。
温馨的房间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动,甚至是她平日喜欢在窗前看书用的书桌和椅子都在,一本普希金的诗集还静静躺在桌上。
他走过去,的手指缓缓扫过上面,动作优雅缓慢。
“你是什么時候爱上他的?”一个低低的哑声疑问,从薄唇中缓缓吐出。
她尚未反应过来,他的问题就已经结束,可仿佛有着执念一般,御风迟眸子里有一丝猩红,执意想要问出来:“是从什么時候开始的?是那次我爷爷走的時候,还是那一次宴会上他追你出去的時候还是一直,一直以来,不管他对你怎样,你都在爱他?”
那一道身影
他低哑的嗓音飘散在空中,仿佛是一种执念,想要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時候开始动心。
他到底有没有得到过她。
又是从什么時候开始失去她。
秦沐语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脚步缓慢停住。
那像是一场庞大的浩劫,经历了,才去回想到底是为什么,那个原因又有多少人能真的探究清楚。
她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茫然,片刻之后却恢复清明,轻声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忘记了什么時候真的爱上他,那个过程也许很轰轰烈烈,她却不记得每一个细节,只知道在此時此刻她是爱着的,深爱,是那样一种不可撼动的存在。
御风迟怔了怔,随即嘴角勾起笑了笑,深邃的眸子里,有着璀璨如星辰的光芒。
有些话明知道没有答案,他却还是问了,问得那么不可理喻。
“饿了吗?”他薄唇淡淡吐出几个字,眸色幽深,转移了话题,“我在旁边餐厅定了位子,你应该记得,那家中国餐厅。”
秦沐语有一丝尴尬,背对着他轻轻点头,半晌之后察觉到他看不到,便轻声开口:“好。”
一首梁祝弥漫在整个餐厅里面。
一道道餐点上来的時候她有了那么一丝恍惚,凝视着餐厅前方那个拉琴的男子,黑发深眸,是纯正的中国人,她的记忆再度被唤起,恍如隔世。
“记得你曾经拉小提琴了?”他抬眸轻问,唇边有着清浅的笑意。
秦沐语回神,的小脸闪过一丝尴尬,浅笑摇头:“好多年不拉,手生了。”
御风迟深深凝视着她,半晌之后收回目光,优雅起身。她睫毛一颤,刚想问他想去做什么時候他已经缓步走向了前台,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已经了然。
天
她小脸闪过一丝难耐的热度,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那一首舒缓的梁祝已经停下,两个交谈的男人朝这边望过来,秦沐语小脸烫得惊人,想避开,御风迟却抬脚朝她走来,拿开了她手里的餐巾,抓起她的手腕低低道:“来试一下,就一下。”
她无可拒绝,只能被生拉过去,那琴弦已经递了过来,端端正正放在了她肩上。
“我说真的,御风迟,我很久没拉了,也许根本不成调”她轻声辩解。
御风迟帮她摆好姿势,眸色迷离,淡淡浅笑,低哑道:“《仙度瑞拉》,还记不记得?我就听你拉过一次,还是在学校琴房偶然撞见的”
她脸红得不可抑制。
而旁边的小提琴师却满脸的鼓励,挑眉,含笑不语。
没有办法,她只能试一下,之前拉出的几个音来都破碎不堪,听得她自己都尴尬,半晌之后终于好了一些,渐渐能回忆起一些音阶,终于有成串的音乐从纤长的指尖流出。
隔着一道玻璃门,那一辆车缓缓停了下来。
里面气氛温馨盎然,他们吃饭的桌上,一个浅紫色的手机在这个時候嗡嗡震动着,却没有人接,那一道寒光直直地落在那个拉琴的女子身上,动也不动。
半晌,一道身影下车,墨镜后的眸子散发着冷光,走上台阶,推开了餐厅的门。
里面,《仙度瑞拉》的曲子正优雅飞扬。
诡异的事
整个餐厅的空气似乎都宛若音乐一般在轻盈流转,稀疏的几位客人此刻都抬眸凝视着前面那个正在专注拉琴的女子,她身影纤长,连一身裙摆的颜色都透着清美柔软,眉眼之间有着东方女子特有的神韵风情,她身旁的男子静默而立,深邃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的手指,像是要将她认真拉出的每一个音符都记住一般。
他们太过专注。
专注到没看见那一抹身影优雅靠近,戴着大大的墨镜,更看不出模样。
走到餐桌前的時候那个浅紫色的手机还在震动着,上面闪烁着清晰的“上官皓”三个字,一抹讥讽顺着嘴角浮现,纤长的手指优雅地拿起手机看了看那三个字。
嫉恨的酸涩,像是长了脚的小虫子,慢慢的,一点点爬上心脏。
涂着墨色豆蔻指甲油的手指缓缓移动,到了某个键上。
她想起来那天,在查理斯皇家别墅里那奢华璀璨的灯光,比这里清新优雅的环境不知道好上多少倍,本来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可为什么她会突然冒出来?为什么会将她所有的计划与布局都统统打乱?
她不是垃圾,更不是疯狗,需要那些当个护卫都穿着皇家贵族服饰的混蛋般把她当着众人的面丢出整个宴会,用最低端的姿态告诉她,那不是她该去的地方
一丝狰狞的猩红爬上眼眸,她薄唇抿着,宛若幽灵般出现在餐厅里。
墨色的指甲狠狠划着手机壳上的颜色,恨意灼灼。
可那手机质量真好,颜色这样划都划不掉,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她嘴角,勾起一抹放肆的冷笑
那清晰的“上官皓”三个字还在闪烁,她的手指轻轻移动到挂断键上,笑一下,接着猛然切断满意地看到手机不再闪了。
她唇边的笑意褪去,消除记录,将手机优雅地放回了原位。
那一曲《仙度瑞拉》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秦沐语又开始频频拉错音,小脸因为太过认真而渗出细密的汗来,旁边的小提琴师更加温柔起来,悉心指导着,而御风迟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凝视着她,仿佛她弹成什么样他都能够听得下去,有着贴心的包容。
餐桌前,一个纤细的身影撑住桌子,勾着笑看了看桌上的餐点,眸子里闪过一道冷光。
乐曲结束。
整个餐厅都透着一股宁静,她手指微颤,最后一个音拉完的時候舒了一口气,小提琴师鼓掌,接着餐厅里面稀疏的一些客人也开始鼓掌,朝她露出友善的笑容。
秦沐语小脸微红,轻轻鞠躬颔首,朝他们致意,感谢他们的包容。
御风迟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轻轻拍拍她的背带她回到座位上。这样的女子和这样的美好他也许只能在恍惚之间短暂拥有,所以哪怕轻拍的姿势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她会介意。
哪怕她有那么一点介意,他都不会逾矩。
走回去的時候轻声细语,不可避免地与一个人相撞,秦沐语踉跄了一下,御风迟下意识地护住,却见对方戴着大大的墨镜,几乎遮掩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模样。
御风迟眸色冷了冷,目光疏离,将秦沐语轻轻往这边揽了一下,开口道:“抱歉。”
那女子有着及腰的长发,透着一丝妖娆,冷笑一下便走了过去。
多少有些诡异的事。
秦沐语并没有在意,只是浅笑一下,不着痕迹地挣脱开御风迟的手到座位处坐下,杯盘的位置也如之前一般,她并无杂念,只是继续跟他吃饭谈天。
“你几点的飞机,这样耗着还赶得上吗?”她轻声问道。
“十点,会有人来这边接我,”御风迟淡淡道,深邃的眸抬起来看着她,“怎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走吗?”
她浅笑摇头:“冤枉,我只是怕你耽误了飞机,好心提醒你一下。”
御风迟也跟着浅笑起来,静默不语。
他倒是真的希望耽误了飞机,可以动摇一下自己的决定,因为这个决定下得并不容易,他怕只是她一句挽留他就会留下,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不好,至少近一点,可以好好看着她过得怎么样。
可是近情则怯,近情则痛,不如不看,不如怀念。
杯盘已经有些冷,他吃不下,只是清眸如水地看着她,端起微冷的饭后咖啡来喝,是他喜欢的那种,不放糖的原味苦咖啡,跟曼彻斯特难熬的日子一样。
只是这微冷的夜,似乎渐次变得燥.热了起来。
“你呢?有门吗?”他深邃的眸子恍惚了一下,抬眸,浅笑问道。
她一怔,清眸透出一丝不解。
“门,”他薄唇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眸色发亮,缓缓解释,“回去晚了的话他会不会担心?又或者是看到陌生的男人送你回去,会抓狂?”
她小脸一红,顿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手轻轻捧着果汁,浅笑:“你可不是陌生的男人。”
御风迟笑了一下,回应道:“可越是熟悉就越是危险,他也懂的,不是吗?”
秦沐语摇头:“他不会那么小气。”
“你了解?”
“不是很了解”她脸蛋红红的,浅笑道,“不过他了解我,我不会那么随便。”
御风迟浅笑点点头:“你这是连我送你回去的权力都剥夺了。”
她轻笑起来:“我没有,是这里距离我同事家比较近,我接了小墨可以直接开她的车回家了,所以我不让你点酒啊,你也要坐飞机,小心点好。”
酒。
似乎这个词说出来就带了一丝微醺的醉意,御风迟渐渐觉得不对劲,揉揉眉心,只觉得身体有一些不能支配,修.长的手指张开了又攥紧,维持着一丝清醒。可是抬眸,却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脸红得有些过头,拿手机翻着号码似乎有一丝急切。
“怎么了?”他低低问道,声音里骤然带了一丝沙.哑,深邃的眸子也变了颜色。
他这是中毒了吗?
秦沐语摇摇头,只觉得夜色微醺,她有点发软,长长的睫毛颤着,下意识地想在通讯录里找上官皓的手机号,可她突然忘记存储的是什么名字了,翻得有些混乱。
“你吃饱了么?我们能不能走了?”她有一丝慌,轻声问他。
御风迟只觉得有一点口干舌燥,将咖啡喝完,却并不想走。
一走,就是分别了。
秦沐语却敏感得察觉了不对劲,头晕晕的,四肢乏力,抓起放在椅子上的小外套,接着探身过去晃他的肩:“风迟,风迟?”
男人健硕的肩膀被她晃得微动却没有丝毫的动弹,还在座位上。
她秀眉轻轻蹙起,倾身俯首,继续叫道:“风迟?”
一只有些发烫的手掌猛然覆盖上了她的手背,带着强劲的力道,攥得紧紧的,赫然是御风迟的手覆盖了上来,眸子里带着一丝迷醉的猩红,半是清醒,半是恍惚。
“!”她宛若触电一般,下意识地想要收回,却奈何他攥得紧,已经抽不回来了。
御风迟低垂着眸,下意识地攥紧她的手,哑声道:“坐一下再坐一下”
秦沐语心里的警鸣越来越明显,长长的睫毛剧烈颤了一下,因为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气也像是要被抽走一般越来越少,人不可能瞬间就如此困乏,再说她之前精神还好好的她小脸苍白,不再理会他的固执,倾身去翻找他身上的手机。
“你的电话呢?在哪里?派了谁过来接你你告诉我一下,我帮你联系他!”她维持着清醒,蹙眉说道。
一双柔软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御风迟轻轻起身靠在座位上,只觉得身体的感官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不能自持,他根本没听清楚她的话,只感觉到了她突然之间亲昵起来的动作,一股热血冲上了头顶也充满了双眸,他捏她的手,快要把她的指骨都捏碎。
“”秦沐语感觉到了疼。
“御风迟,你放开我。”她声音变得清冷,轻声命令。
他眸色低垂,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捏着她的手依旧不放松,只是攥在掌心里面狠狠揉.捏着,理智都已经失去。
“御风迟,我让你放”她冷冽的话说到一半就一阵眩晕,手“啪”得一下撑住了桌子,那冰凉的温度微微刺激了她的神经才没有让她瞬间昏厥过去,她长长的睫毛艰难睁开,一手摸上自己的包,一手摸出手机来迅速拨打着号码。
拨了一次,里面接通了,却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英伦腔调,不是他。
她拨错了。
就手就地。死死咬唇,秦沐语强迫自己清醒,努力回忆他的号码,却一个数字都想不起来了。
频频按错的键中,她越来越绝望。
御风迟扣着她的手,凝神看着她慌乱的动作,她半个身子都倾倒在餐桌上,从这个角度看,他深邃迷醉的眼神隐约能看到她胸口低垂下来的美好风光,那样完美的形状给了他触电般深深的刺激,他喉结动了动,强迫自己别开了眼。
别这么无耻。
可身体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已经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之间就这样控制不住自己。
餐厅的玻璃门,就在此刻被推开来。
一个浅灰色西装的男人环视了一圈,在略靠窗的位置看到了他,缓步走过来,俯首轻声用中文道:“少爷,该走了。”
——在餐厅看见他们家少爷跟一个女人拉扯,着实是有那么一丝震撼,但他们并不插手私事,只是想着今晚的任务是送他离开曼彻斯特,回到中国,这一点,也早跟老爷子打好招呼了。
御风迟已经变得猩红的眸子,这才清醒了一些。
该走了。
他张了张口,刚想要跟眼前的女人说句话,却见她骤然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在桌面上。御风迟眸子里闪过一丝尖锐的光,起身将她扶住,哑声道:“没事吧?”
秦沐语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红是因为御风迟扶的地方是她的肩膀和腰,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显得更加暧昧无比,白是因为她浑身乏力,腿都快要站不住了。
“少爷。”浅灰色西装的男子蹙眉叫道,用眼神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鬼使神差,御风迟眸色深邃猩红,薄唇紧紧抿着,从餐桌的一面绕过去轻轻抱住她,让她柔软的身体靠在了他身上给她支撑,却没想到接触的那一瞬间浑身闪过一阵触电般强烈的电流,那一丝柔软,像是致命的诱.惑一般,勾嵌到了他的灵魂中。
御风迟的手都在抖。
俯首,下巴轻轻抵住了她黑亮柔软的发丝,他忍不住轻轻磨.蹭了一下,那种感觉令人心驰神往,燥.热难.耐,他猛然一个蹙眉收紧了她的腰,紧紧抱住了她。
“去开车。”他哑声吩咐了一句。
浅灰色西装的男子顿了顿,点点头。先过去餐厅前台那边帮他们付了帐,接着推门出去帮推门开车。怀里的人脚步软得几乎走不动路,像是被人抽空了的充气娃娃一般,一步一浮软,却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用尽力气狠狠推着他的胸膛,颤声道:“手机给我帮我找他御风迟”
御风迟只觉得口渴难耐,一路从餐厅的台阶往下走,只有狠狠嗅着她身上的气息才能舒缓着那极度的口渴,他似乎从来没有离她这么近过,不知道她身.上原来是这种味道,淡淡的清香分辨不出是什么香味,却每吸一下都让他心脏都震颤一下,强烈的悸.动从某一点出发迅速窜到四肢百骸,难以抗拒。
那暧昧的感觉,同样也侵袭了她。
秦沐语小脸迷离苍白,似乎下一瞬就会被迷幻的感觉刺激得眩晕过去,可是她眸光清冷,直直盯着这个抱紧自己的男人,嫣.红的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御风迟,你清醒一点放开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御风迟埋首在她脖颈间的头,僵硬了一下。
强.劲的臂弯还收紧着她的腰,他的意念无法控制,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
他这是中毒了么?
她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的光:“我说最后一遍你放开我!”
她的心里宛若擂鼓一般重重地跳着,疯狂地跳着!在最后模糊开来的意识里她似乎能够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来不及去想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她只知道要阻止!要停下!!她身.体的虚软不是无缘无故的,她半点力气都没有,如果不及時喝止,这个男人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眸子里冰冷的戾气,让御风迟的动作被迫缓下来,与她对视。
喘.息,相对。
宛若两头困兽一般。
御风迟眸色愈发红地厉害,手掌没入她柔软浓密的发丝中,轻轻揉着,贴近她的呼吸哑声道:“别紧张我没有想做什么,我送你回家”
“我不需要!”秦沐语冷声说道,此刻不是跟他客气的時候,再客气那么一点都会让他不受控制!她清美的小脸转向旁边的司机,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用剧痛维持清醒,颤声道:“你愣着干什么?没有看出来他不对劲吗!你过来帮我拉开他否则出事了你负不起那个责任!”
她声音带了一丝撕裂感,言辞厉色,那小脸上的清冷让司机也微微打了个寒战。
浅灰色西装的男子犹豫了一下,就要缓步上前。
御风迟心里的火焰却腾起来,看着她冷情的模样,咬牙切齿道:“走开。”
司机脚步瞬间僵住。
秦沐语眸子里,眸光剧烈一颤,带着一丝惧怕回眸凝视他。
御风迟猩红的眸子里碾压过一丝剧痛,凝神看着她,颤声道:“我爱你你不知道吗?我没有说过可你就感受不到吗?”
那压抑的嗓音让秦沐语别开小脸,一阵难受。
可是就算难受,也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将就,她不是没有过男人,她能够清晰感受到他的身.体特征在发生变化,她必须抽身离开!
“御风迟”她苍白着小脸,掐着胳膊也没办法维持清醒了,一阵眩晕,脚软了一下。
御风迟猛然揽住她的腰防止她掉落下去,身体贴的更紧。
他的脸贴住了她的脸,感觉到了她身.上凉凉的温度,像是冷透了一样,唇瓣接着便寻着这源头往下探去,印在了她脖子里。
“!”一阵激颤,温热的眼泪在她最晕眩的時刻被生生逼出!
手死死抵住了他的肩膀,秦沐语含泪闭眸,撕心喊出一声:“放开!御风迟!!”
她的腰被揽得更紧。
而旁边的花丛里面,一个精巧的相机将这一幕清晰准确地拍了下来。
司机在不远处的地方看出了一丝端倪,眸子里闪过一道光,却并没有上前阻止。
“少爷,我们十点的飞机。”他淡淡提醒。
御风迟的身.体,震颤了一下。
他埋首在她颈子里,谁也看不清他此刻咬牙切齿的神情,他抱着她的手臂在剧烈颤抖着,他已经忍、不、住、了。
再次挂断
御风迟强忍着身体里面快要爆炸的渴望,按着她的头扣进胸口,哑声切齿道:“回公馆。”
司机凝神看着他,抿唇不语,可还是执行了他的命令。
走过去打开车门,调整了去机场的方向转向公馆的方向,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会是个难眠之夜,也许应该跟御老爷打个电话,今晚可能没有办法从曼彻斯特飞回去了。
秦沐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车的,她伏在一个滚烫的胸口,纤长的手指一直颤抖着摸着手机的按键,却一直按错,一直按错,她放弃了喊醒这个男人可能,将唇瓣咬出血,在彻底昏厥软倒之前拨出紧急的求救电话——
纤长的手指按向了通话键,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Sandy的。
车门“砰”得一声关上的瞬间,她的半个手腕还在外面暴露着,手机被车门撞得“啪啦”一声掉落在地上,她白.皙纤长的手腕被收了进去,手机掉落在了地面上。
奢华的商务车在静谧幽然的夜幕下转了个弯,朝着一个方向开走了。
一个身影这才缓缓从花丛后走出来,走过去,捡起了那个浅紫色的手机。
她记得的,跟皓那个宝蓝色的一样,是一对情侣机。
而另一边,MegnificCoper恢弘的大楼里面,上官皓凝神看着眼前刚刚修改好的策划案,一目十行,精准地找出里面的敏感点圈出来,逐条分析,桌上几台电脑同時开着,曲线在上面爬着,N多的人在会议室里面走来走去商讨事宜,他眸色微微猩红,费尽心神去第十三次修改,最终在策划案上面圈上一个句点,手指都因为长時间的快速书写变得酸涩僵硬起来。
他眸子干裂,合了一下再睁开,将企划案丢出去。
薄唇轻启:“按照这个重新敲出来一份拿给所有人看,集合意见再告诉我,没问题的话就按照这个来,凌晨四点之前发出去给对方老总,等回复。”
简短的几句交代,丢下了巨大的工作量,助理简洁地点点头就走开。
一场浩劫般的忙碌,加大的强度,终于告一段落。
上官皓揉揉眉心,拿起了手机。
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掩的流光,想起刚刚就曾打电话给她,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挂断,刚想再打过去的時候事情就来了。
今晚如果不是需要彻夜加班加点,他也不会连一个电话的時间都抽不出来。
的手指摩挲着那个号码,再度拨打出去。
嘟嘟嘟
他浓密的睫毛闭上,揉着眉心,等待着她的声音从那一端传过来。
半晌之后,却又是一声简单的挂断声,嘟嘟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手指顿時僵在眉心处——
再次挂断。
到底怎么了?
他拳头抵着薄唇,看着桌上突然呈上来的一堆急需处理的报表数据,眸子闪过一丝光,按下内线电话,低沉道:“把Sandy电话传过来的给我。”
唇按唇色。对面,秘书怔了怔:“董事长,请问哪个Sandy?”
“底层培训部那个Sandy,”上官皓眸色渐冷,“把她电话给我。”
秦沐语,我无话可说
秘书这才反应过来。
不到一分钟的時间号码就已经发到他手机邮箱里面,上官皓快速打开提取再拨出去,空气里嘟嘟的长音响得他心烦,也有些提心吊胆,这样凝重的深夜他多少会有些不放心她们,多少事都已经做好了觉得万无一失,可联系不上的時候还是揪心得厉害。
真想随身把她绑在身边就再不用害怕她去哪里
“JJoe!”Sandy的声音有些结巴,立马又换了一种称呼,“董事长好!”
上官皓深邃的眸睁开,将手机换了一边:“她人呢”
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推开,莫以诚一身挺拔地走进来,手机捏着一份文件,蹙眉说道:“皓我给你看份东西,你绝对想不到他跑到了哪里去,东南亚那边的资金现在”
手指轻轻挡住他的话,上官皓眸色冷冽如冰,示意他闭嘴。
电话里面,Sandy继续说着:“小小墨同学现在在我这里啊,在洗澡,不信你听”
浴室里面果然传来“海盗船长嘿咻嘿咻粉红娘娘哎呦哎呦”的声音。
“她是跟我这么说的呀,是去见以前的一个朋友,还说你不会介意,看你那么忙她就没有提前打电话跟你打招呼,啊”Sandy打了个响指,“她说她十点半前一定会回来的!”
十点半。
上官皓抬手看了看表,都已经要将近十二点。
他眸色更冷,直接挂断了Sandy的电话再度给她打了过去,这一次不再是持续的嘟嘟声和挂断声,而是直接变成了关机声。
她关机了。
上官皓脸色冰冷地将手机移下来。
莫以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蹙眉更甚,凝眸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告诉你东南亚那边的资金有变动,我们不是一直都不知道劳斯跑到哪里去了吗我现在可以确定他在亚洲境内,很有可能是越南老挝那一带,我已经派人过去找了,他”莫以诚的话缓了缓,冷眸凝视着他,“皓,你到底听没听在想什么”
浓密的睫毛下,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一丝冷冽的光来。
薄唇轻启,不知是因为熬夜的疲倦还是其他,他嗓音微微低哑:“这里交给你,我有事出去一趟,刚刚说的事,随便你怎么处理都好。”
上官皓说着就起身,抓起外套朝外走去。
莫以诚简直傻了,盯着他桌面上那一堆文件彻底无语,扭身涨红着脸爆出一句:“我是特助又不是天才!你会的那些我怎么会!!”
可明显走在前面的男人已经不打算理他了。
什么工程,什么策划,什么生意都统统见鬼去吧!
墨色流线型的车子在暗夜中飞驰着。
车速控制在超速与不超速之间,飙行,带起一阵可怕的狂风。
不消多久就已经抵达了他们住的宅子,上官皓锁车走进去,眸色冷得可怕。其实就算Sandy不知道名字他也应该能想到她是和谁去见面,他的确不介意,可并不带表这么呆一起一整晚他都不会介意,除非他不是男人!
宅子里空空的,他逐个房间的门打开看,连厕所阳台都不放过,可都没有。
哪里都没有。
她根本就没有回来。
上官皓打开最后一间小墨玩具屋的门,也没有。
他墨色的眸子沉得可怕,却依旧维持着舒缓的脾不轻易发火,轻轻关上门,挺拔的身影在这样空旷的宅子里显得有些寂寥,他平稳了一下心情,缓步踱过去在客厅沙发坐下来,他记得她喜欢这样米色松软的沙发,说有家的感觉,而此刻,她却不在。
俊逸的眸有些疲惫地闭上,靠在沙发上,手背抵着额头,养神。
他不是不知道御风迟住哪里。
只是如果这么一点空间都不给她会显得太过霸道,这样贸然地冲过去也许会更不好,可这样等待的过程,未免太过煎熬。
可是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就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些事。
四年前,M市,她失踪被人掳走。
四年前,Z城,她从医院失踪,找到的時候一片血腥。
还有更多更多的危险画面在他闭着的眸子里一闪而过,触目惊心。
他深邃的眸倏然睁开,宛若沉静的猎豹一般肃杀而敏感,他确定自己已经坐不住,她认为怎样都好,说他小气吃醋也罢,他等不下去了。
一袭墨色的狂风走到门口,拉开门想出去,手机短信声却响了。
上官皓垂眸,拿起来看。
深蓝色的清晰屏幕上,发件人“语”让他怔了怔,抿唇,点开查看键。
里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轻柔动人——
“皓,今天太晚了我先不回去,在风迟这里留宿一晚,你忙完了早点休息,晚安。”
一句话,宛若一把刀沉闷地插进心里去,哽住了喉咙,连呼吸都不畅起来。子都子道。
外面的夜色很苍茫,过了午夜,雾水都升腾起来。
从清晨到午夜的连续工作让他耗费心神,强烈的眩晕感传来,他的手将信息关掉,抿着薄唇将门一起带上,独自站在空旷的房间里面,眸色寒冽如冰。
风迟。
叫得真是亲热。
他原以为他定力已经足够好,足够能拿捏准她在想什么,足够能确定自己多爱她,她又有多爱自己。可是很多事不要说不见面,哪怕见面也许都解释不清楚。
这样的三言两语,叫他怎么打发掉一整个晚上
拳头捏紧,上官皓后退两步,接着猛然用尽全力将手机朝着身后的地板狠狠砸去——
“砰!”“哗啦!”得一声巨响,手机在地板上惨烈地碎裂开来。
质量倒是好,没有坏,可是小的零件却已经被砸得彻底散开,而光洁的地板也惨烈地留下了一条印子,在温暖透亮的灯光下,反射出一张破碎的俊脸。
薄唇冷冽抿着,他踩着一地的碎片朝着卧房里面走去。
秦沐语,如果是你主动要如此。
那我无话可说。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
御家公馆。
清晨的時候管家已经和御京东通过电话,压低了声音说着少爷的状况,原本订好的机票在昨晚上退了,而问到具体回来的時间,管家沉了沉心才说道:“少爷说,再过几天,等这件事解决,少爷会决定到底要不要回去的。”
御京东冷哼一声:“再等几天?我给他的時间不够多吗?到现在还执迷不悟!”
管家刚要说话,一个小女佣跑过来,轻声覆耳对管家说了几句话,管家顿了顿,半晌才道:“是的老爷,恐怕真的要过几天才决定。”
放下了电话,管家看了看那个房间,眸色深沉,对小女佣缓声道:“里面不要管,给少爷自己处理,叫你的话你再进去,知道吗?”
小女佣点点头,乖巧地退到了一边去。
那个房间——
管家想起昨晚的事,脸色有些不自然,干咳了两声走开了。
秦沐语从一片剧烈的头痛和晕眩中醒来時,被外面投射进来的阳光微微刺痛了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半晌才睁开,入目是陌生的白色床单,散发着整洁干净的味道。她手指的指骨都仿佛被压过一般地痛,强忍着头晕慢慢起身,只感觉后脑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不知道是什么药,可是那药,却足以放倒一头大象。
她起不来,又翻身覆在床.上休憩半晌,那一股灌铅般的沉重才好那么一点。
浑身的骨骼都疼得厉害。
她清美的小脸此刻却苍白得厉害。
下意识地,她察觉到周身有一丝暖意,像是体温般逼近,就在身后。包括那一束明显凝视着她的目光也是从身后传来,她从来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共床共枕醒来的习惯。
“醒了么?”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哑,淡淡说道。
秦沐语如遭雷震。
纤长的手指在床.上抓紧了床单,抖,抖得不可抑制。
她清眸里腾起一层不可思议的水光,看向身后。毫无意外地看到了跟她一起出现在这里的御风迟,他也像是刚刚醒来,更重要的是他上.身赤.裸,她不敢相信地看了一下,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也就此不见!只裹在单薄的被子里面!
脑子里“嗡”得一声响,她的世界,炸锅一般。
御风迟深邃的眸子里透着极度的疲惫,脸色也微微苍白,闪过一丝剧痛,扯过单薄的被子将她裹紧,接着迟疑一下抱在怀里,清晰感受到被子里她的颤抖,他低低道:“对不起。”
秦沐语强迫自己镇定,苍白的小脸缓缓侧过,颤声道:“你对不起我什么?”
御风迟俊脸更苍白了一下,薄唇抿住,窒息般沉默。
他双臂拥紧她,带着一丝痛苦的浓密睫毛闭上,下巴轻轻触碰到她柔软的发丝,清晰感觉她猛然一震,他温热的气息已经喷洒出来:“对不起昨晚也许我们都出了问题我没控制好自己,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深邃的眸子里碾压过一丝剧痛,哑声道:“沐语我们发生了。”
他怀里的人,剧烈地颤了颤。
这一瞬,呼吸都仿佛哽在她喉咙里面,发不出,也吸不进,她清澈的眸凝视着外面,里面闪过毁天灭地的无助和痛恨,眸光剧烈闪烁!
轻轻侧过头避开他的触碰,她的手颤抖着,却猛然扯过被子把自己裹紧走下.床,死死盯着他看!
“穿上。”她嗓音发颤,眸光迸发着杀气,清冷命令。
御风迟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垂着淡淡的光影,宛若一尊雕像。
“我叫你穿上!”她厉声命令,声音尖锐,眸子里已经腾起水光。
御风迟表情淡漠,俯身到优雅地捡了一件衣服套上,缓步朝她走过去,却在还没有走到她前面的時候就狠狠地挨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啪!”得一声,甚是响亮。
令人窒息的房间里,她的手指在不停地颤,不停地颤。
其实她手劲不大。
可御风迟还是感觉到了痛,痛不可遏。因为她手上戴着的那枚钻戒也锋利地划过了他的脸,像是在提醒警告着他的越界一般,划出了一道温热刺痛的血痕。
那是她的订婚戒指。
可我可却。她已经颤得站不住了,纤弱的手扶住了墙,被手指上的戒指硌得很痛很痛,接着缓缓蹲下了身,接着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般,大声撕裂般地痛哭起来。
御风迟的心,宛若被一块巨石狠狠地砸下!痛得哽住了呼吸。
他快步上前搀扶住她,却阻止不了她整个身体都靠着墙滑落下来,眼泪滴落下来,打湿了那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
“沐语沐语你听我说”御风迟红了眼眶,没有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压着心脏里的剧痛哑声道,“昨晚是个意外只是意外”
她挣扎,拼命躲着这个男人的触碰!!
很脏
浑身都很脏
“放开我御风迟你放开我!!”她淌着泪,狠狠地挣扎,捶打推拒着他的靠近,喊得声嘶力竭,“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出这种意外!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爱他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不欠你,我什么都不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毁了我!!!”
整个房间爆发出来的声响,让整个会馆都颤动了一下,在外面打扫的佣人都吓得脸色煞白,怔了怔,却没有人敢进去管,只能任由他们继续。
御风迟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手臂和脸上都被那个戒指划出血痕来。
他心里宛若刀割,不管不顾地上前拥住她,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那一声声的控诉让他痛得一点点失去知觉,他死死抱住她,无声地安慰着,把她的头按在怀里!
哪怕她嘶喊,撕咬,捶打,他都不放手。
眸色猩红如血,伴随着怀里人儿的颤抖而剧烈颤抖,他深邃的眸子紧紧压着汹涌的情绪,薄唇却无法说出一个字。他想过一万种她可能的反应,想过会把她弄哭,想过一切
可是没想到是这样。
她说她爱他,他们就要结婚了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
回家再解释给我听
错了
一切都错了
御风迟眸色猩红欲滴,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自从他回到中国,自从他从Z城那一栋公寓里救她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发过誓,再也不让她受伤。
她曾经经受的那些事,他想要拿一声来偿还给她,换她不再受伤。
可现在他都做了些什么?
干裂的薄唇透着一丝绝望,动了动,轻轻贴在她柔软的发丝上,御风迟苦涩地笑了一下,暗哑的声音刚刚要发出来,门声就开始轻响——
“叩叩叩”,“少爷。”管家的嗓音在外面响起。
御风迟搂紧怀里的人,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失神,哑声道:“进来。”
管家顿了一下,犹豫地打门,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接着垂眸道:“外面有一位先生要找您和秦小姐,已经进来了我们拦不住,您看”面上画尚化。
御风迟只觉得怀里哭得发颤的身影猛然一僵,紧紧撕扯着他衬衫的手变得苍白,冰冷。
不是他们拦不住。
而是在这个時候,任何人,都拦不住他。
御风迟脸色苍白,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那就让他进来”
外面传来几声连续的巨响,吓得几个佣人都发出尖锐的低叫,接着就被那冷清庞大的气场震慑住,怯懦地躲开大气都不敢出,连管家头上的冷汗都冒出一些,在那个身影把这里拆了之前赶忙躲开,把门口让出来给他。
清脆的皮鞋声,笃定沉静,一步一顿地朝这里走过来。深邃的眸子带着彻夜不眠的疲倦和猩红,带着铺天盖地的焦灼,一步比一步都不受控制,走到门前的時候手都在发颤,“砰!”得一声将门推开!里面的一切都瞬间暴露在了他眼底——
上官皓俊脸铁青,薄唇死死抿着,深邃的清眸里碾压过一丝极度苍白的绝望!
他心心念念的女人那个只靠背影就在他脑海里折磨了他一整夜不眠不休的女人,此刻正被御风迟紧紧抱在怀里,她葱白的手指揪紧他的衬衫,手上还戴着那一枚他亲手套上的订婚戒指,而御风迟的脸上有几道清晰的血痕,满眼狼狈
他不是笨蛋不会还看不出来刚刚发生过什么!!
挺拔健硕的身影晃了一下,他的手猛然撑住门发出一声巨响,踉跄着才没让自己摔倒。左掌心里面攥紧了手机,还有里面的那张照片——
那是他在客厅枯坐整整一夜,在凌晨的時候收到的。
照片的背景明显是夜晚,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相处交.缠着,他的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样暧昧不清。
上官皓的心,在那一刻宛若被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轰得整个脑海都满是灰烬!
莫以诚便是在那个時候狠狠拍起了他的房门。
开门的時候莫以诚正欲开骂,看了他杀人般的神情才缓了缓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上官皓眸色冷冽如冰,反问了过去,莫以诚本就着急,索一吐为快。
——劳斯的踪迹在越南和老挝的边境被发现,但是反应太慢让他给逃了。
莫以诚派出去的人正在追踪的路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已经搭乘了飞机朝着这边飞回来。他的势力基地全部在这边,在国外根本就混不了多久,莫以诚也就是靠着这点才能追着踪迹抓他个正着!
上官皓的心,却乱如线团,丝毫没有心情跟他扯这些。
他眸色冷冽如冰,那血丝几乎快要滴出血来,只是将贴身的密码锁和一张卡交给他,告诉他密码,低低嘱咐一句:“小墨交给你,他在Sandy那儿。”
说完擦身就走。
莫以诚看着掌心里的东西,惊愕得有些说不出话。
天知道那个密码锁里面装载的几乎是他的全身家当和全部势力,谨慎如他,几乎从不离身,此刻竟把那一长串密码都清晰地告诉他,这简直让莫以诚怀疑他是要出去跟人拼命了在交代遗嘱一样!
“小墨那边我自然知道怎么做,可你呢?!”莫以诚声音有一丝哑,快步上前扯住他,深深蹙眉,“皓,你这是要去哪儿?”
天刚蒙蒙亮,这样的時分他如果没在睡觉,那么就是彻夜没睡!
上官皓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绝望的剧痛,暗哑的嗓音里透着冰冷,刚拂开他的手说一句“我去接她回来”,下一瞬却浑身都僵硬在原地!
皓。
那一句清晰无比的“皓”,让他宛若醍醐灌顶,有巨大的声响炸开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忘了。
他怎么可以忘了。
哄劝过那么多次,她却没有一次真的那么叫过他,而在那一条短信里面,她竟然那么叫了上官皓铁青的脸色瞬间转白,蚀骨的苍白!
莫以诚看他的脸色不对,蹙眉更紧:“皓!到底怎么了?”
上官皓的眸与他对视一眼,下一瞬却猛然挣脱他的束缚,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他反应过来了,彻底反应过来了,昨天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她说的,而至于她的手机怎么会落在别人手里,谁会知道她昨晚和御风迟在一起,她现在人到底在哪儿,这些统统都变成了未知!
像是他始终觉得握在手里的一根线,哪怕被伤得心痛也紧紧握着不肯放的一根线就这么断了!!
他脑海里的警鸣瞬间拉响,仿佛整个天都瞬间塌了下来!
身后的莫以诚却怎么叫都叫不住他,只看到他发疯一样上了车朝着一个方向驶去,凌晨的薄雾里面,他就那样横冲直撞,没有原因,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
一路飙车,不知道闯了黎明里的多少个红灯,终于抵达这里!
他眸子里闪烁着猩红的火光,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甚至想到一旦她出了什么事他就拿自己的命来跟她陪葬!可是没想到
他怎么想都没想到,竟会看到眼前的一幕!!
一瞬间,仿佛一切都远去。
上官皓缓步走近,御风迟脸色苍白,哑声护她:“上官皓,你冲我来”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得一声巨响,他的手指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抄起了床头柜上的花瓶砸向了御风迟的头,他整个人都被那巨大的力道掀翻在了地上,花瓶彻底碎裂,一瞬间黑色的发丝里绽开了朵朵的玫瑰,殷红的血一滴滴滴落下来。
身后的管家吓得震了一下,连后面围聚过来偷看的小佣人们都吓得尖叫起来。
御风迟闷哼一声,倒在身后的地上爬不起来。
上官皓丢掉了花瓶的把手,一滴滴血液瞬间的手指滑落下来,他用力过猛,自己也被划伤了掌心。薄唇轻启,他吐出几个字:“关你什么事。”
接着那紧绷苍凉的目光,望向她。
地面上轻柔的薄被里,她抱紧自己,浑身颤得停不下来。
这就是他爱的女人。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一丝剧痛,一丝毁天灭地的绝望与苍白,接着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蹲披在她身上,握住她颤抖的手贴在胸口,合衣将她紧紧抱住。
那温暖熨帖般温度,铺天盖地,将她包围。
上官皓的臂膀也在抖,只是那固执而强大的力道却不减,死死地搂紧她,薄唇轻轻贴着她覆着刘海的额头,哑声清晰吐字:“不管发生了什么,回家再解释给我听抱我。”
秦沐语颤得停不下来。
他的眸低垂着,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感觉那温热的气息再次洒在她的侧耳,是一声霸气而温柔的哑声命令:“抱我。”
那一刻,她戴着戒指的纤指缠绕上他的脖颈,瞬间泪如雨下。
天色已然大亮。
小墨嘴里含着牙刷掀开窗帘朝着外面看去,推开窗子呼吸新鲜空气,瞬间抬头看树上飞来飞去的小鸟,左刷刷,右刷刷。
“小墨!”Sandy在客厅喊,一看到他又踩在沙发上看窗外就拍额头,“OhmyGod,我的小祖宗,你不要一边刷牙一边看风景,我的沙发套你来一次我洗一次啊,啊啊啊”
小墨低头看看,啊哦,忘记把拖鞋甩掉再踩上来了。
他清亮的大眼睛看着外面,含着牙刷模糊道:“Sandy阿姨,妈咪为什么没有来接小墨?”
Sandy:“”
回想起昨晚Joe的电话,她抓抓头:“也许,可能,跟咪嘿咻去了。”
恩,一定是这样!
小墨更加好奇:“嘿咻是什么?”
Sandy:“额”
“哇!Sandy阿姨你看,黑客帝国!”小墨看到了新奇的东西,趴在窗口往下看。
Sandy吓得花容失色,赶忙抱住他的小身子不让他掉下去,自己也顺便好奇地看了看,很奇怪,下面一群墨色西装的男人下车,将这里包围成一团,虽说这里的保安制度的确很形同虚设,可是猛然增加这么一批人,也太诡异了些吧?
Sandy眉头蹙了一下。
摸摸小墨的头,她回想起劳斯那件事,心里也有了些戒备,昨晚刚在电视上听说劳斯在国外逃窜的事,今天就加强戒备,有没有太夸张啊?
她咬咬唇,察觉了一丝严重。
“小墨乖,”她将小墨抱下来,“去客厅吃早餐,Sandy阿姨去给你莫叔叔打个电话,问你爹地妈咪什么時候来接你啊!”
小墨“嗯!”了一声就咬着小牙刷往盥洗室跑。
“哎小墨墨——”Sandy挑高了声音问,“你改口叫爹地没有,要不要Sandy阿姨再言传身教你一次啊?”
小墨再次红了小脸,摆摆小手,跑进了盥洗室。
回家再解释给我听2
“我在楼下。”
当Sandy拿起电话打给莫以诚的時候只听到里面一片混乱无比的声音,窸窸窣窣,还夹杂着低沉男声的缓声命令,肃杀而沉稳,半晌之后薄唇才缓缓贴上听筒,吐出了四个字。
“What”Sandy惊讶地透过窗户看看下面,“那些是你的人”
“这几天最好不要出去,尤其不要带着小墨,我的人会埋伏在这里——”莫以诚一身肃杀的墨色挺拔地站立在小区地面上,深邃的眸子扫过附近的环境,锋利的薄唇缓缓吐字,“随時保护他。”
几乎是电光火石间,Sandy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是说劳斯已经回国了随時可能回来报复Joe!”
“也许。”
“那那为什么是我呢”Sandy渗出一身冷汗,手扒着窗户,拧眉疑惑道,“Anglia为什么不过来小墨放在我这里他们放心吗什么時候可以过来接走墨墨”
这样将一个孩子的生死扣在她手里,她实在太过紧张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莫以诚低沉磁的嗓音顿了顿,宛若烟雾飘渺在尘埃里,静默无声。
半晌之后他薄唇才缓缓动了动,是带着一丝低哑的警告:“最近就不要去烦他,他有更烦心的事要处理麻烦你了。”
最后几个尾音带出一丝静默的低沉,莫以诚的手指缓缓按了挂断键。
他冷眸扫过了这一片小区,脑海里回想起凌晨時分那个男人猩红深邃的眉眼,也觉得微微揪心起来。
昏暗的光线笼罩着房间。
窗帘没有拉开,遮挡着外面的光,钥匙放在长桌上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关门声,空气沉默了两秒,接着窸窣几下,沙发里深深陷入一个人影。
她黑亮的发丝透着一股凌乱美,散落在肩膀上面,单薄纯白的被子裹着她,她埋着头看不清楚表情。男人健硕的臂膀从她腰间松开時明显带着一丝剧烈的颤抖,已经感受到了她整个小脸冰凉的泪水,深邃猩红的眸在昏暗的光线中闪过一丝极度压抑的光芒,他起身,苍白的薄唇哑声吐出几个字:“我去帮你倒点水。”
健硕的身影,就要起身。
她纤细柔白的手指却紧紧抓住了他,紧紧的,缠绕着,像求生一般。
上官皓心里那根紧绷的线,倏然崩断,清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血腥的剧痛!
轻轻反握住她的手,转身,缓慢地俯身压下来,双臂撑开在她两侧,薄弱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额头上,明明距离那么近那么近,却绝望地像是隔了一整个太平洋。
“跟我解释”他眸色猩红欲滴,低沉磁的嗓音从薄唇里缓缓溢出,淡雅平稳,“沐语告诉我这些都是误会,你们什么都没发生过告诉我,只要你肯说我就信”
那些曾经对她缺席的信任,在这一刻统统给她,只要她开口。
沐语,说话。
我付出的感情,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
她却不语。
瘦削的肩膀暴露在微冷的空气里,瑟瑟发抖,她那么紧地握着他的手指,死都不松,却在他问出这句话時候浑身一震,她不敢再握,颤抖着想退缩,却被他反握住,死死握着,深邃猩红的眸凝视着她,就是要问出一个结果。
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她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的手紧紧交握着,那一颗钻石戒指清晰地硌着她的指骨,也硌着她的心!长长的睫毛抬起,那一双清澈的眸子泛着滴血的红,她美丽的小脸写满绝望,颤声道:“对不起”
轻巧的三个字,将上官皓的心瞬间砸入谷底!
他抿唇,浓墨色的眸子里迸发出一丝窒息般苍白的光!
“上官皓,对不起”一滴眼泪重重滴落下来,她颤声道,“已经发生了”
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
那一瞬间,上官皓只觉得头顶的一方天空仿佛轰然塌陷下来,他耳朵里嗡嗡作响,眸子里的血丝紧绷颤抖着,左胸腔里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令人窒息的氛围,僵硬地在整个房间里蔓延着。
上官皓看着她,久久看着她,深邃如海的眸子像是要深深地望到她心里去,俊逸的脸有着让人心悸的苍白,他盯着她,暗哑的嗓音低低问出一句气若游丝的话:“你真的爱我吗?”
手掌缓缓抬起,捧住她的脸仔细看着,有着锥心刻骨的怜惜。
他的薄唇却是苍白的,清亮的眸子里有着一片绝望的荒芜,声音有一丝抖,低沉磁的音调却固执地问她:“秦沐语,你真的爱我吗?如果你爱,告诉我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他的眸子猩红欲滴,“你怎么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最后几个字,他已经说得宛若薄雾,只有气息,却发不出声音。
像是濒临绝望的人想讨一个答案,明知道讨不到,却还是固执地讨。
心很痛。
痛得宛若刀割一般。
上官皓紧紧闭眸,捧着她的脸,死死抵住她的额头压抑着所有的情绪,他知道此刻他也许是错的,他知道也许此刻说的话会在她早就血肉模糊的心里再狠狠捅上几刀!可是他忍不住。
他找不到地方宣泄。
他更没有办法将已经发生的事情彻底抹杀,他也洗不干净她身上别的男人的味道!
像是一阵惊涛骇浪,带着呼啸的剧痛,在心里面狠狠地碾压过去。
“告诉我怎么发生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哑声问道。
秦沐语还沉浸在他刚刚的问题里,睫毛轻颤,垂在身侧的手臂纤细苍白,不停地颤,她呼吸薄弱,像是被大雨淋过,没了半点生气。
半晌她似乎才回神,用仅剩的理智回想着他的问题,回想昨晚的一切。
她苍白清美的小脸满是冰凉的泪水,眼眶泛着一丝猩红,沙哑的声音道:“我不知道我们在原来公寓旁边的中国餐厅里面,我拉了小提琴我忘记我们点了什么餐只记得他不对劲,我也开始不对劲”她的贝齿将嫣红的唇咬出血来,颤声道,“我告诉他我们是被人下药了可我已经反抗不了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瘦削的肩膀都在颤,头无力地缓缓垂下,带着一丝哽咽的声音颤抖道:“我想过要打你电话可我连号码都拨不对”
之后就已经在车里昏厥,一切都不清楚了。
再次醒来的時候,她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已经在了别人的怀里。
那一瞬间的震惊与心痛,仿佛此生的任何一种痛都无法比拟,就好像好不容易才握在手里整整后半生的幸福,突然碎了,碎的粘都粘不起来。
——谁能懂她的绝望?
上官皓浑身重重震了一下,眸子里的猩红更重。
她的眼泪,险些烫伤了他。
所以他昨晚打电话过去,把电话生生按断的那个人不是她
所以他午夜收到的短信,凌晨收到的照片,发件人也都不是她!
一切都像是黎明前的那一场浓雾般的黑暗,他忙晕了头也气晕了头,一切的情绪都被那三言两语控制着,在她陷入危险想要求救的那一刻,他竟没有反应过来。
周围微冷的气息涌过来,让他生生打了一个冷战。
手掌无力地撑住沙发才稳住身体的踉跄,上官皓像是骤然醒悟,深邃的眸仔细地凝视过她的脸,一丝剧痛碾压过他的双眸!
他这才察觉到她的手脚冰冷,在昏暗的光线里,她的泪水顺着下颚的弧线流淌下来,汇聚成海。
双臂伸出,上官皓带着一丝颤抖抱紧了她,颤声道:“对不起”
他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无措的剧痛,薄唇微颤着碾压过她冰冷的侧脸,她有着柔软刘海的额头,哑声重复:“沐语对不起”
他的手指收紧,上面青筋暴起,颤抖着,像是要将什么东西撕裂一般。
他不停地重复着,声音一次比一次沙哑,一次比一次低沉,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一种悔恨,他无法想象在这个沙发上面熬着心痛枯坐着的几个小時里面,她都在经历什么!
俊脸苍白,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怀里的人儿,有了反应。
秦沐语静静听着他那一声声对不起,静静感受着他怀抱散发出来的热度,她听得出他嗓音里的沙哑是最深沉的悔恨,都像是末日的温暖一般覆盖了她
一滴滚烫的眼泪,从她清澈的眸子里溢出,滴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低垂着眸,长长的睫毛下遮掩了她所有的悲痛,她静默着,压着所有的情绪,嫣红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上官皓,我爱你”
抱着她的男人,浑身一震。
一抹凄美的浅笑却绽放在她脸上,她哑声道:“可是对不起我脏了”
纤长的手指颤抖着缓缓拉开他紧抱着她的手,轻轻缓缓移动到自己的左手,手指的根部,那一枚耀眼的钻戒闪耀着璀璨的光芒,那是在他家族的宴会上,当着他所有的长辈亲属他亲手戴在她手上的。
上官皓彻底变了脸色。
她这样的动作太明显,他几乎已经知道了她想要做什么。
在她将戒指挪动一寸的瞬间,他的手狠狠攥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深邃的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