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八千里已经没剩多少了,取不到经,前功尽弃。况且,回去的路更加漫长,我们必须一往无前。
田辉所说的滕强跟段五是发小,两人自幼就穿一条裤子长大,那时候滕强比较内向,不爱说话,挨欺负的时候都是段五替他出头,所以两人建立了非常深厚的革命友谊。
至于滕强具体有多猛,田辉没多说,只是再三提醒我:能和他动嘴的,千万别动手,真动起手来,能跑多快跑多快,真跑不掉了,用反应最快的手机打120,不然救不过来。
跟田辉通完电话,为了稳定军心,我没把滕强的事告诉他们,只提醒他们都把手机检查好,关键时刻要打电话。
高冷针对里面的情况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等援兵。因为以我们这八个人的实力,想在那四十多个人手里救出一个人质出来,成功率基本为零,尤其是我们八人中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两人,而对方四十多人都是彪形大汉。
高冷准备向市局里求救,看看能不能抽调过一部分人手。但时不待人,我的手机里收到了一张照片,是暖玉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而周围蹲着四只大狼狗的照片,那四只狗露出獠牙,做扑食之势,暖玉嘴上粘着胶带,面色苍白,闭着眼睛,额头都是汗水。我不知道在这么几只恶犬的吼叫声中,暖玉能坚持多久。
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站起身来就往沙场那边跑,耳边都是风声,但很快就被人给提了回去,耳边是高冷的声音:冷静一下,你这么冲动,只会让小秦的处境更加危险。
我想挣脱开高冷的右手,但他的手劲太大,我努力的结果就是脖子更疼了。这时大灯凑了过来轻声道:榔头,你是我们的将军,谁都可以慌,你不能慌啊。老祖宗说过,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行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一旁的赵随风赶紧给我续上了汽油,我在这半天的时间里,已经闻了过去一周的汽油量了。我勉强稳定下来之后,高冷道:看榔头这样,是等不到救援了,既然在武力上没法对抗,那就只能想点别的辙了。其实也不是没办法,只是难度太大了。
段无情没好气道:有办法就早点说,非得卖关子。
高冷道:我只是想尽可能的减少伤亡而已,况且实施起来太难了,需要满足好几个条件才能做到。
一向沉住气的袁清尘也忍不住了:赶紧说吧,再叨叨几句,榔头又该冲了。
高冷道:刚才我和武圣过去看了,沙场西侧是个院子,里面建了一套彩钢临时活动房,上下两层有十六个房间,小秦如果在这的话,肯定被关在其中的一间里,但具体在哪间房里就不得而知了,要么我们走过去自己找,要么去监控室里翻看一下记录。但里面这么多人,想接近活动房是基本不可能的,只能去查看监控。从摄像头的布线来看,监控室在门口的安保室,距离人员密集的活动房较远,那里面会有一到两个人员,所以,第一步来看,监控室是我们的首要目标,确定小秦关在这里,找到她在哪个房间。
赵随风问:那小炮姐呢?她不在这么?
高冷道:据我同事刚才所告诉我的消息来看,李小炮被抓的晚了一些,如果他足够聪明,应该不会将两人放在一起,但也说不好,一切要眼见为实。
赵随风道:第二步呢?
高冷道:找到她在哪个房间后,再解决一个小问题,咱们就可以悄悄绕后,从窗户里跳进去救小秦了。
赵随风道:大哥,那里面有大狗啊,还没等你跳下去,就被狗给撕下去了。
高冷道:我刚才说的解决一个小问题,就是指那几只狗。
赵随风翻了个白眼道:还小问题?我们以前七八个人都被叶城的几只大狗给挡的没点办法,废了老劲才进去,诶对了,叶城呢?他是专业养狗的,肯定有办法。
提到叶城,大家都扭头找了一圈,并没见他人影,赵随风嘟囔道:他之前不是在救援队里跟大家开会了么?难道没跟咱上车啊。算了,先找到暖玉姐在哪个房间再说吧,高队长,你快讲讲咱们怎么进去监控室?
高冷道:能把里面的人不留痕迹地引出来比较好。
赵随风道:怎么引?他们又不是狗,扔几块肉就能引出来。这里到处是监控,根本不敢靠近。
高冷道:这也是我正在思考的问题。
大灯突然道:不用思考了,这活我接了。
在一片愕然之中,大灯从兜里掏出了那只搁置已久的弹弓,虽然许久没派上用场,但弓体依旧散发着锐利的光辉。大灯拿出弹弓后又在兜里摸了半天,神色一滞:咦,我的钢珠呢?小随风,你又给我掏去了?
赵随风面色一红,摸出了几粒钢珠:这可不是故意的啊,你看我现在都没那习惯了,只是看这几颗小钢珠圆圆滚滚很可爱,才拿过来观摩一下的。
大灯也没跟他计较,将钢珠放进上衣兜里就往前走。
高冷问道:你的计划是?
大灯道:想让他们出来还不简单?我射掉他们几个摄像头,他们看到屏幕黑了,自然出来查看,尤其是那种比较重要的,需要时时盯着的摄像头。
高冷道:距离那么远,拿个这玩意能射中么?
大灯说:给我一个足够大的弹弓,我能把太阳嗖嗖下来。
高冷将信将疑地指向沙场外侧角落里的一个摄像头道:那个摄像头是盯那些运沙车的,你先嗖一个试试。
大灯借助掩体缓缓而动,到了距离摄像头有四五十米距离的时候,他果断的抬手搭弓拉筋,毫不犹豫地射了出去,只听“叭”地一声脆响,大灯宣告了那个摄像头的死刑。
高冷愣在那里,半晌没吭声,直到大灯走过来问他下一个打哪,高冷才从震撼中醒过来,带大灯走向了下一个目标。
好在沙场周边的沙堆比较多,是比较出色的掩体,在十分钟内,高冷带着大灯一阵嗖嗖嗖,沙场的五个摄像头瞬间灰飞烟灭,后来大灯嗖上了瘾,要不是高冷拼命拦着,他都准备把墙头上的几个灯泡顺便给干碎了。
两人撤回来之后没几分钟,门口的安保室里果然走出来两个人,看那肢体相貌应该是在大骂。
赵随风探头探脑道:不知道屋内还有没有人,没有人的话我就进去了。
高冷正待想办法,只见大灯抬手就是一下,安保室的玻璃应声而碎,我们赶紧藏在沙堆后面,段无情拍了大灯的脑门一下:你是不是玩嗨了,不要命了啊!
大灯没理他,抬起头来看了下,道:现在确定里面没人了,不要废话了,赶紧去,天时地利我已经拿下了,剩下的看你们了。
赵随风还是很机灵的,他一看没有人从安保室跑出来,撒腿就往那边狂奔,我这时心里平稳了许多,连忙让萧慕白跟上去,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只过了五分钟,但我感觉像是看了八场足球比赛,就在赵随风他们刚跑回来的时候,那两人也打着电话走了回去。
赵随风狂喘了几口气,道:暖玉姐果然是在这里,就在活动房二楼最西头的房间,看监控里,是两个人牵着四条狼狗进去的。还有高队说的没错,小炮真的没在这里,估计被段二关到别处去了。
高冷拍拍赵随风肩膀:厉害啊小伙子,这么短的时间就找到目标了,怎么做到的?
赵随风道:这一年别的没学,高倍速率分屏看视频的本事是炉火纯青了,咱们赶紧绕后行动吧,榔头哥眼都红了。
我站起身来,轻声道:对不住,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心里静不下来,全靠你们了。
段无情道:榔头,平时都是你来掌控全局,现在我们来替你,你只管当成警匪片的电影看。
听到这话,心里一阵暖流淌过去,多次起伏而导致的焦躁之心竟然安稳了许多,望着这几张在旁人看来痴傻呆疯的面孔,我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踏实,就像是躺在了满是交规手册的房间里,角落里还放着两桶开着盖的汽油。
高冷心中其实也很急,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刑侦支队长在这种场合上要比我从容的多了,他带着我们顺着大大小小的沙堆摸到了活动房后面,到了这里,我们距离河边更近了,能清晰地看到他们工作的场景,也听到了电话中所发出的有节奏的水声。
其实采沙机那边并没有太多的人,高冷所看到的人,大部分都在活动房和外面的空地上,也不知是不是为我们准备的,那堆人也不干活,只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抽烟打牌,仅在外面的就有二三十人,从房间里不时传出的笑骂声来听,这座沙场里起码有接近五十人了。
活动房后面有一排沙土地,应该是晒下来的粗砂碎石堆积而成的,正好作为我们的掩体,我死死盯着二楼最西侧的房间,特想在救出暖玉后一把火烧了这个地方。
这会儿那几只狗可能是睡着了,没有犬吠声传来,我心里也稍微安稳了一点。但我心里同时也在挂念着另一处的李小炮,不知段二会对她怎么样。
我们开始策划怎么救出位于二楼最西侧房间的秦暖玉,但没有很好的办法,因为那间屋内有两个人和四条狗,并且还在二楼,我们根本没法接近暖玉,更无从施救。
众人都皱眉苦思之际,我轻声道:他暂时不敢把暖玉怎么样,房间内的四条狗肯定是被拴住的,我们首先要把那两个人给弄出房间,才有机会救人。
赵随风见我说话,脸上一喜:榔头哥你活过来了?
我说:托你的福,还没死透。闲话不多说,今天太阳比较猛,他们这种活动板房基本没啥隔热能力,虽然看不到外机,但屋里肯定开着空调,不然在里面根本坐不住。大灯待会去侧面用弹弓把房间西侧的玻璃都给打碎,引他们两人出来。这种天气,他们出来就会去找凉快地方呆着去了,咱们随后就展开施救工作。
燕未寒道:怎么施救,暖玉姐在二楼啊,这里又没个梯子,而且,里面还有四条虎视眈眈的大狼狗。
我指了指赵随风的百宝福兜,说道:我印象里,你这里面有大概十几种安眠药,我希望它们没有随着你失眠的治愈而被丢尽垃圾桶。
赵随风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伸手就往兜里掏,这次摸的时间有点久,但还是掏出了一个白色的药瓶,拧开盖后从里面倒出了大大小小各种颜色形态的药丸子,他放在鼻前闻了闻,说道:这些都是我长期实践后留下的药效比较猛的,不敢说一颗药能闷倒一头大象吧,反正闷倒一只狗是没啥问题的,就这个牌子的,我当年吃了一粒,一直睡到饿醒,我妈差点直接把我送进殡仪馆了。药虽然猛,但是有一点小问题。
燕未寒问道:什么问题?
赵随风道:这些药我已经很久不吃了,按时间来看,应该都过期了,不知药效是否依然威猛。
我说:管不了这么多了,谁身上有吃的,给那几只狗做顿大餐。
高冷立刻从身上掏出一根火腿肠来递给赵随风,后者惊道:高队,你怎么还有随身带火腿肠的嗜好?
高冷道:我家里火腿肠都是批发的,这些年来身上经常带两根,没办法,干我们这行,没啥饭点,身上多少备点零食就意思意思了。
肃然起敬,大抵就是这么一种感受了。
说话的功夫,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几粒安眠药都弄成了粉末,揉进了火腿肠里,我将这些迷药火腿递给大灯,嘱咐他在打碎玻璃后,立刻将这些都射进去,大灯比了个百分百OK的手势,拿出了弹弓轻轻摩挲。
赵随风搓了搓手道:榔头哥,那咱们怎么进去?那么高,我看附近也没有梯子啥的,连个像样的砖块都没有。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刚刚装满沙子的卡车对袁清尘说:开车锁跟开门锁差不多吧?
袁清尘往那边看了一眼,说道:问题不大,以前也玩过车锁。
我说:那辆车的人刚才下来去里面了,咱们开那辆车过来房子后面,站在沙堆上就和二楼基本持平了,待会救完人,如果引起追捕,就开这辆车冲出去。
赵随风兴奋道:警匪动作大片啊!
我说:只是里面这么多人,咱们没法看到他们的动态,做不到掌控全局,权衡安危,这点有些被动。
赵随风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下,递给我:这样能掌控全局吗?
我接过手机一看,屏幕上竟然是这个沙场的多路监控画面,看到我们惊讶的目光,赵随风道:不用膜拜,刚才进去看监控的时候,顺手破解了他们的wifi密码和监控密码,现在都是网络摄像头,只要是一个局域网内,随便查看。有一点缺陷就是我这手机内存不是很足,看起来不算流畅。
我说:不用太流畅,能看个大概就行了,这事搞定后,我出钱给你换个好手机,一千块钱以内任你挑。
赵随风道:大哥,我用的这手机都接近两千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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