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虽然没说想我,但我通过她温柔的话语还是能感受到她浓浓的爱意:榔头,我很想一棍子打死你。
古语说的好,打是亲骂是爱,我知道暖玉心里是有我的。由于报案者并不是属于东城派出所管辖,暖玉通过和其他片区的同事查证才告知我在一个多月前的确有个叫李瑞田的60岁大爷在西城派出所报过案,片区民警帮助老人在市里的很多地方都张贴了寻人启事,也发动了很多志愿者进行寻找,但始终没有结果。
而暖玉说比较怪异的是在这一个多月里,有三个智障人士被报失踪,虽然平日里经常在报纸上寻人启事版面见到有精神失常或者智力障碍的人失踪,但这么密集的失踪次数还是有些反常的。除了这个二虎子是父亲报案之外,另外两人基本是没人管的流浪汉,都是认识的人好几天不见人了才好心帮助报的案。
暖玉让我在办公室里等她,她正好不忙,过来帮我去破案,并且她还有事找我商量。在等待暖玉的时间里,我和那个16岁的博士也达成了最后的约定:他加入“夜筝”救援队,以救援队的名义去帮助在人生路上迷失自己的羔羊们,为了满足他的教学欲望和“作品”达成的成就感,也为了不让他再走骗君入瓮的道路,我要为他提供足够的“货源”。
对我们来说,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以将社会中的不安因素变废为宝,不停的向社会输出精英人才。这么有精神面貌的事情,不干那真就是辜负国家培养了。
叶城走之前,同大灯吴侬软语依依惜别,而且也只跟大灯做了道别,都没看其他人一眼,除了大灯,大家都没能入他的法眼。不仅如此,从他被我们拉到车里到回去的过程中,他也没有跟其他人交流过。叶城爱恨分明,不是跟人套近乎的那种人,而且以他的智商和能力,也的确不需要主动靠近别人。
送走叶城之后,暖玉也赶了过来,我们坐上阿春直接赶往了李瑞田的家里,在路上暖玉告诉我,最近这连续三起特殊的失踪案也让他们感觉有些不对劲,通过比对分析,她发现失踪的这三个智障人士年龄都在25到40岁之间,均为男性,且他们都还有一点自理能力,有一定的行动力。
李瑞田住在无柳市西边十五里外的一个村子里,院子里堆积了很多从外面捡回来的瓶瓶罐罐,正房里只有一只40w的节能灯泡,但用了很久了,屋子里昏暗模糊,还散发着一股湿气侵蚀墙壁的味道。李瑞田也是个残疾人,年轻时下矿干活发生了意外,截掉了一条腿,幸好有一门修自行车的手艺,好不容易讨了个老婆生了个孩子,为孩子取名李二虎,就是希望孩子像老虎一样强壮,但苍天无睹,这唯一的儿子渐渐长大后,周围人才发现他有智力障碍,到了五岁才刚会喊爸妈,学都没法上。而他老伴儿在三年前重病去世,只剩爷俩相依为命。
李二虎虽然生了个健康高大的身体,但遗憾的是脑袋却没能和肌肉同步,30岁的人了,智力却跟四五岁的孩童一般。每天早上,李瑞田去十字路口摆摊修车,李二虎就跟随村里的几个工人进城,工人们去工地干活,他就在市里的步行街捡瓶子——这是他唯一熟练的技能,他只知道这些矿泉水瓶易拉罐可以换成钱,钱可以让他们爷俩吃上饭。步行街人流量较大,所以战利品也就丰厚一些,有时候赶上黄金周节假日,李瑞田也会来帮忙。爷俩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晚上收工在家里数瓶子,李瑞田说二虎子虽然不会数数,但是看到一个个的瓶子从这边扔到那边,他就乐的拍巴掌。
李二虎是在上个月的月初失踪的,他每到天快黑的时候就去步行街尾端的电线杆下面等着,村里的工人每天放工回家的时候都会去那里带他回去,这已经都成为习惯,但那天工人们在步行街找了几圈都没找到李二虎,回家也没看到他的身影。得知这个消息后,村里人都帮着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找到,那才去派出所里报了警。警方通过多方调取监控,仅能看到李二虎是在拾荒的过程中,突然走向了一条岔向街外的小路,随后就再也没出来,但那里面没有摄像头。
这一个多月下去了,李瑞田寝食不安,天天拄着拐杖出去找儿子,但警察都找不到人,他一个残疾人更无处可寻了,他只是在做一个父亲都会去做的事情,即便看起来毫无作用。
安抚好李瑞田之后,我们赶往了步行街,一路上李小炮情绪很低落,非要拿过我的镇妖瓶提高一下战斗力,我执拗不过,小心翼翼的给她闻了一下,把李小炮给熏的直翻白眼,要不是看段无情马上要上前做人工呼吸了,她估计都要睡上俩小时了。果然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我认为一个连汽油都闻不惯的人是没资格谈理想的。
到了李二虎消失的那条小路,我仔细观察了下,那条路通向一个小区的后门,但那小区刚刚交房,监控设施尚未完善,所以导致了搜索中断。岔路口拐角处有一个米粉店,这个店在西侧和北侧都有门,如果李二虎走的时候店里有人的话,应该能看见他的踪影。
我们几人分工寻找,我和暖玉赵随风走入了那家米粉店,老板看到来人,立刻回眸一笑百褶生。暖玉直接简单粗暴的亮明了身份后问道:之前这条步行街里每天都有个拾荒的智障人士,你是知道的吧?
他点点头:知道,那个大傻子嘛,天天来,见谁都笑,大家有空瓶子都给他留着呢。
暖玉道:你们心眼还都挺好的,他失踪那事你也知道吧,当时查找监控来看的话,上个月3号,他就从这条路向东走了,再也没回来。我想问一下,那天你看没看见他,他去那边做什么?
老板摇头道:我那时候正忙呢,没注意啊,我们干起活来头都不抬的。
我说:记忆力够出类拔萃的,说起一个多月前的事,你立马都能回答上来,而且他走进这条小路时是下午三点多,已经过了饭点儿了,你忙着斗地主吗?
老板解释道:因为有好几个人打听过了,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三点多虽然不在饭点了,但我们也得忙着倒腾收拾啊,总不能都坐那观景吧。
我说:那好,就当你没见过好了,把你们店里的监控找出来给我们看一下吧。
老板点点头,带我们走到了电脑前,找到了那天的监控,只不过他们店里没有往那条小道安置的监控探头,没有有用的画面。
我问:你另外几个方向都安装了监控了,为什么偏偏没有向东拍摄的?身为一个龙的传人,你瞧不起东方?
老板讪笑道:老弟见笑了,主要是东边是新建的小区,现在也没什么人流量,所以就没先安装咯。
赵随风摇头道:不对,那里原本是有一个监控探头的,你肯定给拆了,而且并不久远。
说完这话,赵随风立刻将手塞进兜里,警惕的望着米粉店老板。店老板哈哈一笑,说:小老弟说笑了,没有的事啊。
赵随风带我们走了出去,抬头指着上方角落里的几个小孔:那是安监控时候用冲击钻打孔留下的痕迹,而且我目测是6MM型号的,那个位置除了监控探头,我想不出有别的东西了。
老板道:那个嘛,原本是安了一个LED的广告屏的,后来效果不好又给拆了而已,小兄弟懂的还挺多哈。
赵随风摆摆手:不可能的,你如果安装广告屏,不可能只在一个位置打孔,最起码要有两个固定点。
老板还想再陈述什么,赵随风道:你不用狡辩了,这个墙角内侧也有跑线的痕迹,你电脑主机端监控连接点上还有断掉的一个接头,错不了的。
暖玉冲赵随风竖起了大拇指,扭头对老板冷冷道:在此提醒你一下,故意隐瞒事实,掩盖真相,是犯了包庇罪的,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搭上,你一个老板也没那么傻吧。
这时候那老板的鼻尖冒出了细汗来,他还没说话,他身后的女人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唉呀,就给他们说了吧,警察同志你们会保护我们的吧?我们这么说了可是容易遭到打击报复的呀。
暖玉道:我们当然有义务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快点让我们找到线索,我们就可以迅速破案,案子破了,你们自然也没什么危险,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老板擦了把汗,一跺脚:唉,我还是信警察吧,不瞒你们说,那天我确实看到了大傻子和人一起走了。
我忙问道:和谁?几个人?另外他叫李二虎,不叫大傻子。
老板道:有三个人,我们不认识,他们给了大傻……李二虎一包东西,然后跟他说了几句话,李二虎就跟着他们走了。
我问道:他们是你失散多年的表哥?让你这么包庇。
老板无奈道:不是……我那会儿正坐在窗前抽根烟休息呢,也怪我愣,一直盯着看,他看到我后就过来了,然后威胁我拆掉了监控,删掉了那段录像,如果我敢对别人说起,他就杀我全家。我们这年龄段上有老下有小的,哪敢吭声啊。所以,请你们一定要尽快抓住他们,我们的身家性命可都交给你们了啊。
我说:你这道选择题是没问题的,把身家性命交给恶徒的人,那得蠢到什么程度?好了,不说这了,你形容下那个威胁你的人长什么样子。
老板想了下,皱眉道:一米七五的个头,四十来岁的样子,有点瘦,就长相来说,那个人长得太普通了,没什么显著的特点,我说不上来长啥样,但声音比较粗,还有些沙哑,很难听。至于另外俩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
我们看从老板这里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安抚几句后就离开了店里。暖玉忧心忡忡的问我:榔头,你说这人会不会跟凤山市的那个杀人犯有关?
我摇摇头:应该不会,那类杀人犯通常都是单独行动,而这是个小团伙。
暖玉说:但仅凭这么点线索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呀。
我点点头:对,所以我们要改变思路,当块磁铁,把针给吸过来,然后再顺藤摸瓜,直奔他姥姥家。。
暖玉一愣:你意思是?
我说:这短短时间里有三个智障人士失踪,以我多年来背交规的经验来看,这绝非偶然,必然有一定的关系。你看,被发现的报案的就有三个,那些流浪的呢?没人管的呢?那些人间蒸发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呢?会不会有更多,这都要另说。
暖玉和赵随风都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失踪的不止这三人?
我说: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们要当磁铁。
暖玉明白了我的意思,轻声道:我也去当诱饵吧,看看能把那帮人吸过来不?
我白她一眼:不知道红颜祸水吗?就你这副颠倒众生的模样,就别为难其他人了,只祸害我一个就行了,我底子好,能扛得住。
赵随风道:啧啧,我榔头哥就是厉害,拍马屁都与众不同。榔头哥,你们说的是啥意思啊,什么磁铁诱饵的?
我说:小随风,你不研究那些玩意的时候也要去练练智商,再不练练,头上都要长草了。
赵随风依然没醒悟,他扭头道:暖玉姐,你给我说说呗。
暖玉轻笑道:他的意思,就是假扮智障人士,等鱼上钩,卧底一下,玩一把无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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