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炮冲着门铃喊道:喂,你什么意思啊,把那个叫小雨的女孩绑来做什么?
门铃那边的声音显然很气愤:什么绑架?我是在帮她脱离苦海,走入正道,这么有品位的行为,你们竟然用绑这个字?什么世道?
李小炮大声道:老躲在门后算男人么,有本事你出来谈呀。
门铃那边选择了沉默,随后里面的人关闭了门禁系统。半分钟过后,从偏房房顶上探出一个脑袋,他面容干净,带着无框眼镜,十分友好的冲我们打招呼:hello,你们好啊,请问你们是什么人呢?
同门铃里传出的声音一样,我往后撤了几步,抬头说:我们是“夜筝”救援队,你很喜欢被人仰视吗?
那人无邪的笑笑,说:夜筝?好名字。我可是个有礼貌的人,不过相对于被人按在地上而言,偶尔无礼一下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说:软禁一个女孩也算有礼貌吗?你是什么人,目的何在?
他说:我嘛,喜欢别人称我为“教授”,只不过我和学校内的那些教授有些区别,他们是负责对那些努力爬高的莘莘学子们教书育人,我就比较高尚了,我是对那些误入歧途的孩子们进行传道授业,而且还是免费的哦。
大灯突然大声道:可以啊,你是在从根本上解救失足少女啊,你解救的是她们的灵魂!
教授的声音也有了些欣喜:苍茫大地之上,竟然有志同道合者,大兄弟,你有没有兴趣来加入我的队伍当中。
大灯正要回答,我往他脑门上敲了个大栗子,压住了他想入伙的意思。
我捏了捏发酸的脖子,再次抬头道:法律上规定,违背妇女意志而强行同其发生关系的,称之为强奸。
教授笑道:我可没有这嗜好,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
我说:你强奸的是她的灵魂。
教授显然对我的言语表示不满,他大声道:我那叫拯救,拯救,懂吗?在我的教诲下,她们可以往一个正确的道路上发展,未来会正大光明。而不是在这条道上越走越远,越走越黑。
我说:你是说“她们”?
教授点头:当然,你以为整个无柳市只有一个误入歧途的人吗?
我说:她们或许有迷失方向的时候,你可以进行指导,但不能强行改变,国有国法,你这非法拘禁罪,是没跑了。
教授笑了:如果是她们自愿的呢?
我说:你让那女孩自己说了我才信。
教授说:好了,不用套路我,我既然说她们很安全,那就是安全的。你们如果想找到她们的话,不如自己进来找嘛。
我说:你院子里的狗都能占领呼伦贝尔大草原了,我们怎么进?
教授冲我们比了个拜拜的手势:这就不是我考虑的问题了,能不能进来就看你们本事咯,友情提示,院子里的小藏獒们都没拴绳子,其他小可爱们的笼子门都是遥控的。GOODLUCK。
看他从房顶消失后,袁清尘问出了一个十分沉重的问题:他最后说的这句英语是啥意思?
我说: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袁清尘叹道:我们巴巴那么多字,人家俩字母就解决了。
大灯说:老袁哥,你别听榔头跟你乱侃,他骗你的。
袁清尘道:我就说嘛,英语也不可能这么省,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灯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走到门禁前,转头道:咱这几个人,能打过那十几条狗吗?
李小炮道:以我对狗狗的了解来看,这些狗都是烈性犬,虽然有十几条,但大多都不是一个犬种,那种厮杀的血性不会让他们融合到一起的,院子里只会放那四只藏獒。
我说:那咱八个人能打过四条藏獒么?
李小炮正色道:互啃的话肯定咬不过。
我说:你懂狗比懂人深一些,告诉大家,这些狗怕什么?咱们得想办法闯进去。
李小炮说:寻常狗还好一些,但藏獒这种狗原本就产自青藏高原,在那个特殊的环境里面它们没有天敌,所以就无所畏惧,好像还真没什么怕的。
我说:你看,我们都一身正气,还带着光,就这种可昭日月的气势,会不会把那几只藏獒吓尿?
李小炮说:之前有人做过试验,将藏獒牵到一头狮子旁边,藏獒都会张嘴往上扑,根本就不怵。你觉着你比那头狮子有气势吗?
燕未寒说:我记得书上说过,动物都怕火啊,炮声啊,咱去放把火,或者扔鞭炮,把那四只小狗都吓个差不多了再进去补刀。
大灯点头道:对,小时候邻居有条狗总乱叫,我趁它吃饭时候往它饭盆里扔了一个大炮仗,从那之后它就不咬了。
赵随风问:大灯哥,是把它给震慑住了吗?
大灯说:不是,炮仗在它嘴里炸的。
我说:想塞进嘴里炸,你得给拿出老祖宗的本事来给它们讲法授课,用灵魂感化它们,你觉着难度如何?
大灯说:那得从拼音教起,有个十来年就差不多了。
我说:不如让老袁把锁撬开,先把你塞进去做工作?
大灯说:老祖宗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对世间一切事物都是平等的,我们也应当如此,公平对待每一种生物。小时候是我不懂事,现在,我绝对不能做那么卑劣的事情了!
我指着大灯对赵随风说:小随风,瞅着没,多读书就是好,无论是找个理由,还是吹个牛逼,都一套一套的。回头你还得继续上学去。
赵随风听到上学这俩字,脸上就有点不自在了:得了榔头哥,我还是学你,多读书吧,学校里杀气重。
李小炮说:哎呀,你们废话可真多,里面还有等待救援的女孩呢,如果像他所言属实的话,那里面可还有好几个呢。
我说:面对人,能对抗,这面对狗,还真没有多好的办法。来来来,大家都坐在这,动动脑子,有好想法就提一下。
在随后的半个小时里,我们一共指定了两套方案:
第一个是段无情提的,我们先去一家口碑较好的包子店买了二斤肉包子,又让李小炮找她朋友的药店弄了点安眠药,把药片磨成粉之后塞进了包子里。在回去的路上,可能是那包子太香了,段无情聊着天,顺手摸起一个包子就塞进了嘴里,三分钟不到就栽车座子上了。狗还没干倒,人先趴下一个。这要给那个药店点个赞,不卖假药。
我们往院里扔了二斤包子,耐心等待了二十分钟之后,我又砸了砸门,果然没动静了,于是大家欢欣雀跃。我让老袁上阵,撬开了他家的门锁,不得不说,这些高科技的产物就是厉害,老袁花了近五分钟才打开那锁。
我双手扳着门把手慢慢打开,刚把脸凑过去,我就看到了一个硕大滚圆的脑袋和一张满是哈喇子的大嘴,要不是萧慕白眼疾手快把我拖了回去,恐怕我的初吻和挂着初吻的硬件就要交出来了,而我也很可能会因此落个“豁牙子”的雄壮代号。
我坐在地上猛喘了两口气,可以说,活这么大以来,我的脸从来没那么白过,比抹上八层化妆品都好使。
教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首先呢,我的狗是绝对不会吃来历不明的食物的,这一点比人的自制力都强。其次,我这些小东西都是吃肉的,你们这种搀着大葱白菜的包子是不会让它们有食欲的。最后……我为了让它们配合你们不出声,可是耗费了不少肉呢,谁给报销一下。
第二个方案启动,是老袁的主意,我们去买了几挂5000响的鞭炮,挂在门口放起来。我们是这么设想的:这些狗听到鞭炮声,肯定会启动狂暴模式,啥时候狂暴到连教授也控制不住了,他也就会服软了。我们在放第一挂鞭炮的时候,里面确实响起了一阵阵狗叫声。大喜之下,我们继而点着了第二挂鞭炮,依然有狗叫。为了让里面继续持续暴乱,我们继续点放起来。但放到第五挂鞭炮的时候,里面已经安静的可怕了。
老袁喜道:难道这帮狗都吓傻了?
教授在里面哈哈大笑:开门看看就知道吓没吓傻嘛。
我问李小炮:这些狗软硬不吃?
李小炮说:这种烈性犬的适应力是很强的,尤其是藏獒,它们不光胆子大,适应力也特强,我估计……它们是真不怕。
教授大声道:这位妹妹还是很懂的嘛,不错,我的这四只小东西,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对这种小动静只会更加兴奋,而不是恐惧,所以,你们这么玩,只会起到扰民的作用,并不能吓傻我的小可爱们。
一听那四只狗的名字,大灯不禁赞叹:老兄,名字很有诗意啊,想必大兄弟也是个舞文弄墨的骚客。
教授笑道:老弟,我看你也别在救援队里干了,来跟我一起风雨同舟吧。
大灯说:咱们若是交流个诗词歌赋是没问题的,不过老兄的这种做法,实在是难以服众啊。
教授说:在下做人做事,凭的是天地良心,为的是黎民百姓,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那些走错路的孩子能够迷途知返,拯救更多的家庭,试问我这么做究竟有何不妥?
大灯说:你是先把人骗来,再把人软禁在这里进行培训,她们就算是自愿的,也是因为忌惮下面这几条狗,你不信就把狗都关进笼子里,试试她们自己会不会逃跑?
教授哈哈大笑:大兄弟,你就别激我了,无论你们怎么认为,我的出发点和最终目标都是好的,只要她们能积极向上,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教授精明的很,软硬不吃的是他,一时间我也是愁的脑门子疼。这时萧慕白突然拉了我一下,低声道:榔头,非得跟狗较劲吗?
我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萧慕白指着上面道:一楼进不去,为什么不能从上面上二楼呢?二楼没狗吧。
我如梦初醒,我们从开始就被这教授牵着鼻子走,大家都是在围绕着那几条狗在想办法,却忘记了我们的目标是救人,只要能进去,狗都不是问题。
我偷偷在手机上写下一行字,让大灯看了一眼:继续跟他聊,拖住他,我们从上面突袭。
大灯颔首表示没问题,我和萧慕白开始悄悄观察这栋房子的四周。不得不说,教授的确下了很大的功夫,在围墙上做了三道带有锋利尖头的铁丝网,根本没法爬上去。我们转了一圈,竟然没找到一处可以上去的地方。
一筹莫展之际,萧慕白指着旁边的房子道:榔头,我从旁边这家上去,从房顶跳过去。
我抬头一看,连忙说:不行,太危险,这两栋楼之间起码有四五米的距离,而且没有落差,是平顶,太难了。
萧慕白往后一捋头发,傲然道:你们做不到过五关斩六将吧,身为武圣,就要做别人做不了的事,来,榔头,你当下跳板,我先爬到这家的院墙再上房顶。
我望着那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心里还是没底,这真的是在玩命了。
萧慕白到了邻家的院墙底下:榔头,赶紧的。
我说:不行,太危险,这是玩命。
萧慕白神色凛然道:我们身披警服的时候,暖玉就对我们说过,只要穿上这身制服,我们的一切就都是人民的,我们也要为了人民的生命财产而献出一切。现在虽然不穿那身制服了,但我仍然感觉身上背负着那份使命。尤其是在这种时刻,我武圣两千年来既为“忠义”二字的代表,就要时时为自己的尊严而战,绝不能有丝毫的恐惧之心。放心吧榔头,相信我武圣!
我终究还是站在了墙下,为了那份使命,无论穿与不穿那套制服。
过去之前,除了大灯,我把其他人都喊了过去,以防有什么不测。大家都试图阻止,但萧慕白脸上的神色却无比坚毅,所有人都只能一脸担忧的望着武圣,看他从我身上起跳,直接飞上了院墙,又很快顺着楼侧的铁梯爬到了楼顶。
武圣只停顿了三秒,只见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后就冲了过去,在他起跳的一瞬间,李小炮低头靠在了我的右臂上,紧紧闭上了眼。我看到武圣如一只猎豹般在阳光的折射下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对面的房顶,那一刻,他像猛虎,似猎豹,又如雄鹰,最重要的,他是武圣。
我们几人都攥紧了拳头,彼此看了一眼,都是神情激动,像是看到国家运动员在奥运会拿到了金牌。李小炮双眼垂泪: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欺负武圣。
绕回前边的时候,大灯已经在和教授探讨起国学来了,显然教授对大灯也极感兴趣。
很快,教授说:大兄弟啊,你先等一下,有位女学生碰到难题了,我去解答一下再回来。
大灯说:没关系,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教授哈哈笑道:那我有机会要去拜访你喽。
大约五分钟后,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爆发出一阵猛烈的狗叫声,伴随着大门打开,萧慕白捏着教授的胳膊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四个女孩和一个男孩。
大灯说:你看,我没骗你吧,我说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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