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人是惊的不轻,但丁剑身后的人在萧慕白被甩出去之前一直在异口同声的数数,“1,2”,萧慕白是在数到二的时候被扔出去的。我想到了田辉之前告诉我的,没人能在丁剑手里坚持十秒,只是没想到他还有自带的读秒器。
萧慕白比我们几人还要震惊,他走过来问我:我刚才是怎么出去的?
我说:没看清,大概是你一脚踢过去,就被他顺手给扔出去了。
大灯皱眉道:太极,四两拨千斤,以柔克刚,你这样的粗鲁体系他最喜欢了。
萧慕白傲然道:不行,我武圣不服,再去试试。
丁剑在那一直未动,萧慕白晃了晃脑袋,选择了严谨套路,摆好拳架慢慢往前试探。就在他出拳的那一刻,对方后面十几人又开始齐声喊:1,2……
他们这一喊,把萧慕白吓了一跳,拳打到一半就收回来了。萧慕白对他说:老带个助威团像什么话?能不能让他们闭嘴。
丁剑摇摇头:不行,我需要保持我的记录,不读秒的仗不打。这样吧,我让他们小点声。
助威团表示会小声以后,萧慕白再次上身,有了第一次吃亏的经验,他学聪明了,尽量不出脚,不给对方扔出去的机会。但丁剑的手法太诡异,萧慕白在助威团数到8的时候被他揽住了胳膊,顺势一套大招就把萧慕白紧紧锁在身下。
萧慕白满身的力气使不出来,急的脸色发红,老袁道:没想到第一次见武圣红脸是在这种情况下。
丁剑制住萧慕白后说道:好家伙,差点破了我的记录。
萧慕白道:你这算什么招式,除了拧就是扣,是男人就来硬碰硬的。
丁剑说:那么粗鲁的动作不难看吗?亏你长得那么帅,偏偏去玩暴力。
萧慕白咬了咬牙想再突击一次,但被丁剑锁住,怎么都起不来,只好放弃。
大灯缓缓上前,道:今日一战,能够看出我们的传统拳术足以震慑现代搏击,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是无解,武圣,以后你还是得向我靠拢才能变得更强。
丁剑看到气质相似的大灯,问道:这位兄弟,你也是来挑战我的十秒吗?
大灯道:不,我是看到老祖宗留下的东西这么精妙,忍不住出来顶一下。
丁剑道:那是,太极拳集儒道哲学和阴阳五行于一身,其中奥妙自然神奇,岂是现代搏击这种粗鲁行为所能比拟的?
大灯道:看来老兄也是酷爱传统文化了。
丁剑道: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能丢。
两人四目对视,温柔流转。
大灯道:作为传统文化守护者,我该与你拜个把子。可是你认贼作兄,愧对老祖宗的教学理念,我鄙视你。
丁剑道:《朱子家训》里面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对我有恩,救我父亲,我当一生报恩,有何不对?况且家父遗言就是此意。
大灯道:当初段五救你父亲时候,你父亲可知段五所作所为?
丁剑道:当然不知,就算知道又如何,我段兄不过是个生意人而已,虽然有些时候需要帮别人正正脾气,但谈不上是恶人。
大灯道:你有孩子吗?
丁剑道:一儿一女。
大灯道:我把你俩孩子拐走卖掉,你会怎么做?
丁剑道:我TM会把你做成馅饼。
大灯道:现在起码有几十人想把段五做成馅饼。
丁剑道:你是指?
大灯道:我们现在手里掌握着准确证据,段五有过贩卖儿童的历史,有可能给你父亲治病的钱,就是卖孩子得来的。
丁剑怒道:胡扯。
胡澈愣道:叫我干啥?
大灯继续道:我们是警察,在警徽面前绝不会说谎,这是国家的威严。
丁剑道:他救过我父亲,我如果叛他,那就是不忠不孝。
大灯说:好,我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东汉赵岐在《十三经注》中阐述过“不孝”的理解,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穷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这第一不孝,就是“一味顺从,见父母有过错而不劝说,使他们深陷不义之中”。你父亲当年不知道段五的所作所为,可谓不知者不罪,你当初不懂,也算你无罪,但你现在既然知道段五是个涉黑、拐卖人口的人贩子了,你还要去跟随,岂不是把你父亲置于不义之中?一念之差,地狱天堂,你是想把你父亲的魂儿从天上扔下地狱进油锅吗?这种助长黑恶势力、包庇人人得而诛之的人贩子的恶行,会让你父亲熟悉十八层地狱的所有刑罚,等未来你去的时候,他可能都会告诉你那个刑具重几斤几两,油锅的温度是否适宜。还有……
丁剑发疯般跳了起来大声道:不要再说了!
大灯走上前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忠义,你可知“忠”字首先要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国在心中才为忠,恪守正道方为义。你无视国家法规,包庇重型罪犯,把生父陷于不义,将老祖宗几千年来的传统道德于不顾,试问,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谈忠义,有什么资格打太极,有什么资格教儿育女!你就不怕现世报来了,儿女被别人给拐走吗!你就不怕老父亲在油锅里骂你个龟孙玩意不孝吗!你就不怕那些被拐走儿女的父母,每天咒你们这帮孙子出门喘口气都会憋死吗?
说到最后,大灯已经咬牙切齿的走到了丁剑面前,他身上带光,让丁剑不敢逼视。
丁剑的眼神呆滞起来,慢慢的松开了手下的武圣,突然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爹,我对不起你啊,更对不起我自己啊!
他这一哭,身后那十多人都懵了,大灯抬头对他们温柔道:来,我跟你们也聊聊啊。
那十多人一齐往后退了两步,目露惊恐。
大灯道:既然不想跟我聊天,就把这位老兄扶起来坐在那里等等吧。
十多人绕开大灯,慢慢将丁剑扶到大厅的沙发上,再也不敢抬头看我们,准确地说是不敢看大灯。
萧慕白虽然被丁剑松开了,但却一直没动,我连忙走上前蹲下问他:武圣,怎么不站起来?
萧慕白道:他一直在反扭着我手臂,大灯每说一句,这家伙就紧张一下,一紧张,手下就加一分力气,为了不影响大灯的语言效果,我就没吭声,大灯再说两句,我就该二级伤残了。
我说:好了,快起来让小随风给你捏把捏把,这次很辛苦了。
萧慕白黯然道:可是我没打过他。
我说:正义是不分输赢的,你们能让他迷途知返,便是最大的忠义。认识你这么久,这次你最像武圣。
萧慕白道:榔头,我就是武圣。
终于过了丁剑这一关,他是段五最后的防线,然后在我们要上楼的时候,丁剑突然对我们说道:他没在上面,这不骗你。
我头也没回:我说他在上面,他就在上面,你好生休息,待会跟我们回派出所,给你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乘电梯到了五楼,此过程中胡澈一直盯着大灯看,我问他:你是不是想追大灯了,这个我可以给你帮忙。
胡澈瞅我一眼:想的美,我只喜欢暖玉。我只是好奇,明明看你们是一群疯癫的家伙,为什么有时候看着像神仙一样,有点神圣。
我说:我们带着国家荣耀和人民力量,身上带光,所以会很耀眼。
胡澈对暖玉说:我回去要继续考试,考到你们这里来。
暖玉笑道:够胆你就来呗。
我对萧慕白说:这事儿完结之后,你把他带到警务室里当陪练吧。
说话间,电梯门打开,一个装修气派的大厅呈现在我们面前,但却空无一人。
我们四散开来,在大厅里寻找段五,但找了半天,没有发现,我们一直走到最深处的一面背景墙前,燕未寒突然道:有点不对劲。
暖玉问:哪里?
燕未寒说:这酒店从外面看就是方方正正的,刚才在一层的时候,我数了下东西方向的地砖,一共是62块,现在这个却只有58块。
暖玉说:你意思是这里缺了几块。
燕未寒点头:对,后面应该还有四米的样子,这墙肯定暗藏玄机,有隐形门。
我仔细看了一眼这墙壁,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敲着也像是实体墙,贴了深色的壁纸,看不出上面有缝隙的样子。
我回身对赵随风说:你裤兜里能摸出石灰粉之类的东西的话,有奖励。
赵随风立刻从兜里摸出一个步包来:石灰粉没有,面粉行么,上次的奖励你都还没发。
记账吧。说完我连忙接过来倒在手掌心,用嘴将面粉吹向这面墙的各个位置。最终在墙壁的最右侧中间位置的一个不规则区域内,面粉挂上去的量要比其他地方少很多。
我将手在那个区域附近来回摸索着,忽然感觉到有一个瓶盖大小的壁纸后面有点松动,顺势一按,眼前的这面墙突然整体向左边移动而去。这面墙竟然是一个巨型的电动推拉门,难怪在其中找不到任何痕迹。
推拉门滑开了约80CM的空隙,我们依次进入后,发现那里面竟然存在着一个办公室模样的地方。一张办公桌,两个档案柜,一张单人床,一张实木茶台,一个大保险柜。这么看,是属于段五的私人空间,只是没找到段五。
大家立刻展开调查,老袁负责撬开档案柜上的锁,赵随风查看电脑,其他人都去查看档案柜里的东西。
刚查了几分钟,暖玉突然失声叫了一下,我连忙走上前,在一个白色日记本里看到了一张照片,是秦辉的,照片里的秦辉瞪大眼睛、满脸怒容,是被抓之后拍的,照片背面写着:2006年8月21日,农村集市到货,发货至广东。
这几行字,让暖玉的情绪再难控制,她坐在地上抱着秦辉的照片痛哭起来。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他竟然称之为“发货”,我遏止住自己的情绪,又翻看了一下那个日记本,里面记载着段五拐过的每一个孩子,包括孩子的去向。他在两年的时间里,总共拐卖了14个孩子,从几个月的婴儿到十四五岁的少年都有。我们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是浑身发抖,久久说不出话。
突然间,外面发出一声巨响,我们连忙冲出去,就看到一个光头正低头玩命往电梯方向跑,看他身形和发型,正是段五。
我大声道:是段五,快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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