榔头日记-第二十四章 恐怖视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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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嫌疑人之后,大灯头发一甩就要掏弹弓:这种辱我国学的败类,我要代表老祖宗嗖嗖掉他的门牙。

    我拦住他说:作为大灯,你可以用弹弓嗖嗖他,但作为警察,你只能用法律来嗖嗖他。

    大灯沉思半晌,说:谁嗖嗖都一样了,必须给他严肃以及极其严肃的惩罚。

    在暖玉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找到了张健,他正在几十公里开外的家里休息。对于我们的到来,他显得尤为吃惊。在我们表明来意之后,他嗤笑着说:你们这意思,是说我昨天下午在办公室的时候偷偷给他们的u盘做了手脚?

    大灯面色不善:难道不是?昨天下午只有你单独和U盘相处过。

    张健冷笑:且不说我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能做多少事,我连那个U盘的存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偷天换日?

    大灯一把摸出弹弓道:如此讲来,你誓死不从?

    张健一愣:怎么,人民警察可以随意施加私刑?

    暖玉示意大灯别说话,对张健道:不好意思,新来的同志说话有点轴。这样吧,既然你说自己没有做过那事,那说明你的个人电脑里肯定没有下载过恐怖电影的痕迹了?

    张健犹豫了一下,说:那肯定没有,不怕你们查。

    暖玉回身对赵随风道:随风,你去查下看看他最近有没有下载咒怨的痕迹,对了,如果他把搜索记录,下载记录都删了怎么办?

    赵随风扳扳手指不屑道:别人可能找不到,但瞒不过我,表面上的搜索下载记录都是糊弄傻子的。

    在赵随风眼里,我们在电脑方面真的是与傻子无异,张健听到他这话,神情明显有一些紧张,不过我们在场,他不敢再多说。

    在他们等待随风调查的时间里,我在他家客厅里溜达了一圈,看张健这人外表斯文,有车有房,长相俊秀,又有正当工作,应该不会缺女朋友,但他卫生间里的所有洗浴用具都只有一套,洗化用品也都是男性专用,应该是单身狗无疑,这一点倒是让我有点惊讶。

    不一会儿,赵随风出来找到我:榔头哥,应该是误会他了,他电脑里确实没有下过咒怨的痕迹。

    我说:那他有可能是在别处下的,去查查他身份证有没有在哪个网吧里登记过。

    赵随风停顿一下,小声道:这家伙恐怕没时间研究那个。

    我问:怎么说?

    赵随风道:他虽然没下过恐怖电影,但他家的迅雷可从来没停过,他电脑里存了最少有1T的色情视频,而且其中有许多在街上、公交车上等等地方偷拍的图片和视频,最近几天他一直在偷拍对面楼上的姑娘——这人是个偷窥狂,他的业余时间都交给相机了,像他这种人,怎么会把重心放在工作上?不过他也算有职业道德,他虽然拍,但从未往外散播。

    我说:是你查电脑还是电脑查你?一头的汗。

    赵随风用袖口擦了下脑门:我怕发现他的隐私后,他会杀人灭口,要不是暖玉姐和大灯哥在身后,我早蹿了。

    我轻拍他肩膀:在你的存在会对他人生命造成威胁之前,没人会愿意砍一个18岁的少年。好了,今天你又立了大功,回头送你一本精装版的交规。

    我望了望张健壁橱里囤积的几大包卫生纸,算是明白他为啥单身了。不过有这么花哨的飞机历程还能长得那么白净,先天条件也算不错。

    走回屋里的时候,暖玉已经在对张健进行思想教育了,张健垂头丧气的听着,我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随意点开几张他偷拍的照片。

    大灯笑道:榔头,没想到你也有这嗜好,而且守着未婚妻就敢看。

    我迎着暖玉想杀人的目光指着桌面上点开的照片说:没觉着这人面熟?

    他们几人凑上前一看,暖玉道:这不就是那个唐老师么?叫唐高阳,对吧,这女人是他老婆么?

    照片里是一男一女在楼道尽头的拐角处相拥亲吻的照片,男人的侧脸清晰可见,就是我们之前询问的唐高阳。

    张健道:是唐高阳不错,不过女的可不是他老婆。

    我指着照片里一身正装打扮的女人说:这个应该是天睿教育的老板庄晓云。

    张健点头:没错。

    暖玉问我:你怎么知道?见过她?

    我摇摇头:他们楼下宣传栏上有工作人员的两寸照片。

    暖玉道:这么说来,这俩人有故事。

    张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没有人可以逃过我的眼睛,甭管是谁,只要这俩人有染,我隔着一百米都能闻到味儿。

    我说:你祖上可能是哮天犬吧。唐高阳35岁,庄晓云看照片也跟他差不多年纪,关于他俩,你知道多少?

    张健看了我一眼,问暖玉:我提供有效线索的话,能不能放过我。

    暖玉说:能不能放过你不好说,我只知道你不配合工作的话,惩罚力度会更严重。

    张健咽了口唾沫,说:得,你们说了算。自从我入职天睿以来,就发现他俩关系亲密,应该在我之前就在一起了,但在我离职之前,他们见面不像以往那样干柴烈火了,脸上都有愁容。我估摸着是因为唐老师为了她离婚了,而庄总迟迟不离婚,俩人意见达不成统一才闹的。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还算有用吧?

    暖玉扭头对赵随风道:随风,把他电脑里视频照片都删掉。

    张健立刻像是被抢了孩子的父母一样护住电脑:给条活路……这是我多年的资源啊,我只拍不传,仅供个人欣赏啊,不算犯法吧。

    暖玉道:那好,电脑留给他,把人带走。

    张健哭丧着脸离开了电脑,任由赵随风敲着键盘将他多年的心血一点一点清剿干净。大灯看到张健的痛苦模样,叹息道:这些新科技产品果然都是吃人的怪物,人的道德和信仰都被这些怪物给吃没了,还是生存在没有电的世界比较安静。

    我伸出手:来,不用科技产品是么?把才给你找的手机交上来吧。

    大灯捂住裤兜:这不同,我这是为了更好的服务社会。

    大灯在之前是拒绝使用手机的,他认为手机和电脑一样,里面掺杂了太多毒药。但自从认识杨溪,他的目光就时常放在我们的手机上,毕竟这个社会的恋爱是要在即时沟通中完成的,没有人愿意花几几天等一个“我想你”。

    后来大灯说:我可以跟不上时代,但不可以跟不上爱情。

    他认为单相思才是真正的爱情,因为那时爱慕之人在心中是最闪耀的、毫无瑕疵的,圣洁如月。而两人一旦相恋,身上的缺点会逐一暴露,那爱情便不再圣洁完美。

    张健的嫌疑虽然暂时洗清了,但他也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唐高阳和庄晓云的婚外恋可能会跟此事有一定的关系,我们离开张健家里后,去打听了一下他二人的生活状况。果然如张健所说,唐高阳确实已经离婚,庄晓云家中却一片宁静,一丝波澜都没有,连个形式般的争吵都没有。

    这种状态,像是庄晓云耍弄了唐高阳,气急败坏的后者自然有理由去破坏庄晓云的事业。这道理大家都明白,但为保障个人隐私,我们单独与唐高阳进行了会面,这期间让赵随风去查找他的电脑。

    暖玉开门见山:你和庄晓云的事我们都清楚了,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因感情问题而伺机报复庄晓云,让她事业受阻。

    唐高阳有一点惊讶:你们知道就知道了吧,反正早晚都要知道。不过因为这个你们就怀疑我,那你们可就错了,我离婚了不假,但却与晓云无关,是我和前妻的私人问题。况且我对晓云没有丝毫恨意,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她的事业。

    暖玉说:空说无凭,那个U盘在当天下午就只有你和张健有机会进行修改,张健现在已经没有嫌疑,你是否与此事无关,要经过调查后才能得知。

    这时候赵随风走进屋子,对暖玉说:他电脑里确实下载过恐怖电影,虽然电影和视频都删了,但依然能找到。

    暖玉看向唐高阳,后者一脸茫然:不可能啊,我从不看那个。

    暖玉正色道:证据摆在面前了,你再抵赖还有什么用?

    赵随风伸出手来打断暖玉后面的话:暖玉姐,我还没说完呢,他电脑里前段时间是下过很多恐怖电影,不过没有那天课堂上出现的咒怨,而且看下载会员的账户,跟他无关,应该是其他同事“借来”用的。

    暖玉翻了个白眼:小随风你啥时候说话要喘那么大气了,会死人的知道不?

    赵随风一听到“死人”这俩字,神色慌张起来,右手下意识的插进了裤兜里。

    唐高阳擦了把脑门上的汗:让你们整的我都窜上窜下的了,这样,为了洗脱嫌疑,我来给你们看样东西。

    他给我们看的是他跟庄晓云的聊天记录和他在备忘录里写的部分个人日记,果然如他所说,他的日记里没有任何对庄晓云不满的言语,有的只是满腹的思念和柔情,而他离婚的原因归咎于妻子的自私和粗鲁。唐庄两人原是高中时代的恋人,感情基础很稳固,现如今只是旧情复燃,追寻往日爱情,没掺杂生活元素,所以两人的聊天记录里也是一样的温柔氛围,这些东西是做不得假的。而张健所谓的他们脸上的愁容,其实就是唐高阳在对庄晓云谈和他老婆离婚的事。

    如此一来,那天下午和U盘有机会接触的两人都没了嫌疑,难道真的是电教老师所为?——从智商基数来看是不成立的。

    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大家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三天的期限将至,暖玉脸上也有了焦急之色,让心爱之人急上眉梢是不道德的。看到暖玉的神态,我心中十分愧疚,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未婚夫。

    既然回到起点,我掏出镇妖瓶后闻了下汽油以安定心神,镇静下来后我开始思考这个恐怖视频事件的难点。唐高阳是晚上将U盘交给电教老师的,我们一直在调查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内谁修改了U盘,有没有可能是晚上之后有人修改呢?但他当晚就把U盘和自己的电教设备都锁在了楼下办公室里,通过监控视频来看,晚上没有人进入办公室。

    既然下午到晚上这个时间点排除了,那有没有可能是第二天早上被动了手脚?尽管可能性极小。

    陷入僵局后,我也直接到了事情始发地——那间空旷的大通房,但除了桌椅和临时装修用的一些材饰,没什么其他东西,唯一有点奇怪的是房间的东侧有一块大镜子,但教育体系的老师都注重形象,想必是用来检查自己着装的。

    通常细微之处往往最能让人遗漏,我仔细搜索每一个角落,希望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但这事似乎没有背交规那么简单,我在一个小时的观察时间内,一无所获。

    往外走时,我无意间瞥了他们国学课的海报一眼,发现有一点异样,那张手写的海报是固定在一张木架之上,上面有一块塑料板,海报反面是用双面胶贴在塑料板上。如若是普通的塑料板,我或许看不出什么,但那应该是一张透光的亚克力板,是很多公用照明灯使用的材料,这种材料因其良好的透光性而普遍用于灯饰上面。

    此时是上午十点,阳光正好由窗户射在海报的背面,透光板的影响下,手写海报的背面图形也显现出来一点。我让赵随风上来,从他兜里摸出一把军匕,将海报直接从透光板上分离开来。

    海报的背面是一张街舞团体的合照,看年龄段也都是二十来岁年纪。我很奇怪这种教育中心怎么还有街舞的宣传照,找来负责宣传的老师,她解释说是这张海报是因为画工纸用完了,才就地取材,从三楼的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张很平整的海报,用背面来用的。

    在那名老师的带领下找到了之前已被清理出来的抽屉里的海报,那都是一些街舞照,我突然想到了那面镜子,便问老师那面镜子是不是他们所安装,她摇摇头说那镜子之前就在那的,由于房子临时还没租过来,属于房东,而且也确实有用,就没给拆下来。

    我又详细询问了电教老师上课前的经过,他是早晨6点把电教设备在上面放好之后,又下楼去帮助整理其他材料,到了七点半时才一起上来。由于门是锁着的,他之前就没提及。

    我问他:三楼的钥匙只有房东有,对吧?

    电教老师道:对,我们临时找房东要的钥匙。

    我说:那麻烦你给房东打个电话,告诉他钥匙丢了,让他前来帮忙开门。

    他一愣神,从兜里摸出钥匙:钥匙没丢呀,你看,在这里。

    我拿过钥匙一把扔出窗外:现在丢了。

    他哭丧着脸说:房东回老家了,都是他儿子来给的,态度恶劣的很,这不是让我难堪么。

    我再次确定了心中的判断,电教老师还是拨打了电话,电话那边似乎有些不耐烦,过了半个小时后,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的青年一脸烦躁的来到了这里。

    看到大门敞开后,他愣了下,大声道:你们耍我玩是么?没钥匙怎么打开的门?我很忙的知道么?这次出了那么大的乱子,房子是肯定不能租给你们了,赶紧往下收拾东西。

    我说:忙着招生吧?刘鹏老师。

    他一愣: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说:我是调查这次恐怖事件的警察,你网上发了那么多街舞工作室招生简章,手机上随意搜索一下,很容易知道你的名字。

    刘鹏道:那又怎样?我招生还犯法?

    我说:招生当然不犯法,但偷梁换柱在公众场合下制造巨大恐慌,这就违法了。

    刘鹏一愣:你是指哪天播放的恐怖片段是我干的?

    我耸耸肩:你可以不承认,影响不大。

    刘鹏怒道:警察就能随意怀疑人?我只是房东,跟他们有屁的关系?

    我指指这个偌大的房间:这么大的房子,用来教街舞啊或者其他舞蹈是最合适不过的,那镜子想必是你没事前来练习用的吧。

    刘鹏道:嗯,没错,镜子是我安的,那又如何?

    我说:只要那节国学宣传课成功,你爸便会把这房子租给天睿,但你也想用这房子来教舞蹈,所以要拼命阻拦天睿,而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的国学课堂失败。

    刘鹏道:你这人真有意思,他们的材料又没在我这里,我怎么动手脚?

    我说:电教老师是早晨6点把设备放上来的,接着锁门下楼,一个多小时后才上来,这期间够你换上十个U盘了。

    刘鹏怒道: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诽谤。

    我说:随你告,现在路上到处都有摄像头,想查到你六点到七点半在附近的活动轨迹简直轻而易举,你是现在承认呢,还是等我们查明证据后再去你们工作室把你拎走呢?

    刘鹏愣在那半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目光幽深:我年少时就喜欢街舞,高中辍学后拜师苦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有自己的舞蹈学校,可我爸认为这是不务正业,硬是不愿意把房子给我用,眼看这么合适的房子马上就要给别人用了,我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目的就是不让他们租用这房子,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我说:为梦想买单的路有很多,你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不光如此,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幼稚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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