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北大学。"小茵头也不回地纠正道。
"对，西北大学什么管理学院的全额奖学金，她还说，和他一起出国的是任氏集团总裁的女儿，等到学成归来的那天，也就是她多了个媳妇的时候了。瞧她拽的那样，"范心虞拍拍小茵，"你知道我怎么说？我问她：你看报纸没？那个每天上报的樊大律师，以后就是我们家小茵的未来公公了……"
她的唠里唠叨不但害得小茵吃不下一口饭，还让她胸闷了整整一个下午。
二月八日，农历春节。
晚上十二点之前，安臣杰打来了电话。
"希望我能成为新年里第一个给你祝福的人。"他在电话的那头低声说道，"新年快乐！"
"也祝你新年快乐！"小茵握紧了话筒，只不过是他的声音，却已经让她心动不已。
"猜猜我现在在哪里？"他问道，话筒中有户外的杂音。
难道在--她莫名地有些惊喜："影园的阳台上？"
"今晚的夜色不错，"他邀请道，"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赏星星？"
晚上的最低温度将达到零下五摄氏度--天气预报台这样报道着。
可是，当她穿着厚厚的红色中式棉袄跳上自家阳台的时候，却发现，对面大阳台上的他只穿着黑色皮夹克，牛仔裤，衣领翻起。
"你知道你像谁吗？"他看见她的时候一阵没有风度地大笑，"无锡大阿福！"
"你知道你像什么人吗？"她不甘示弱地回嘴，"混在黑帮里的不良少年！"
但事实上，一身黑色的他帅得不可思议。
"好啦，不跟你斗嘴了。"他鸣金收兵，"我们是来赏星星的，不是吗？"
她抬起头，看向深蓝色的夜幕。
这是一个难得的晴朗的冬夜，虽然不像夏天那样繁星满天，却也算得上星光灿烂。
"找到了我们的那两颗星星了吗？"透过话筒，阿杰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边。
--我们的星星。
"找到了，"她笑了起来，"就在我们的头顶上。"
大熊星座在夜幕中熠熠生辉地排列着，那颗最明亮的大星星一如既往地闪烁着，而在它的身边，黯然失色的小星星也依然不弃不离。
"只可惜，"小茵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它们是属于什么星系的，却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
"没关系，"他夸张地拍着胸脯，"我来帮你查。"
"你不是要出国了吗？上次等你的答案足足等了十二年，"她开玩笑地，"这次你又想我等多久？"
他沉默了下来。
"阿杰？"她有些诧异。
"我希望你……"阿杰的声音低了下来，"别再等我。再过六天，我就出国了。你曾经说过，我们之间有着一光年的距离，虽然我从来不这么认为，但是，这次，我们之间整整隔了一条太平洋……所以……"
她瞪着对面的他。
"阿杰，你不是打电话来祝我新年快乐的吗？可是为什么，你说的话却一点也不让我快乐呢？"
受伤的自尊让小茵拔高了声音--他有什么权利来干涉她对他的感情？
"早在十二年前，我就已经习惯等待了。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等，因为，只要有等待，就会有希望。"她抬起头，不让泪从眼眶中溢出，"所以，我会等你回来，等你告诉我那两颗星星的名字。而且，阿杰，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不论是我们之间隔着的是一整条太平洋，抑或是一个光年的距离，你……"
震耳欲聋的炮竹声猛然响起。
午夜十二点正，每家每户都燃起了鞭炮，以吵闹而传统的方式庆祝新年的到来。
安臣杰从没有像此刻这样讨厌过炮竹的声音。
虽然知道这些话一定很重要，但是卓小茵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清。当那喜庆的鞭炮声停歇下来的时候，小茵的话也告一段落了。
"看！烟火！"终于，她的声音能够清晰地从话筒中传来。
他转过身。果然，巨大而美丽的礼花在他身后的夜幕上灿烂地绽放着。
等他再回过头来，蝶园的阳台上已经不见了小茵的身影，而话筒中传来的也只是"嘟嘟"的挂号音。
安臣杰瞪视着手中的电话。
可恶！
--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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