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自己的学生,也是个不争气的,居然关键时刻怯懦紧张,丢尽了她的脸面,让她恼怒异常。
但如今这形势,再叫那学堂学生张扬下去,她岂不是要狼狈的输掉比试?
“读是自然要读的,既然你敢夸下如此海口,想必这学堂的其他学子是不是也如你这般,小小年纪已经识字颇多?”
“那是自然!”
听到季金堂的话,赵二蛋扬起小脑袋,自傲的点头。
“哼,既如此,那萧老师,不知你敢不敢让我另从指个学生上来读读《孟子》?可千万别大言不惭闪了舌头,砸了招牌!”
听她语气中满是怨毒,萧悦明皱了皱眉。
“今日比试,可并未涉及这些,如今你的学生,和我们学堂的学生已经打成平手,不如就此作罢。”
她实在是有些不想如此闹腾下去,好歹季金堂在这地界也是有些名望的读书人,她并不想得罪太过,况且她身后的那些学生,也不是各个都跟赵二蛋一样心理素质这么好,爱表现。
万一选个小姑娘上台,紧张哭了,岂不是对孩子幼小的心灵留下点阴影啥的。
可惜,她想息事宁人,对方却不肯善罢甘休。
“哼,怕是萧老师担心谎言被戳破,所以才退缩了吧!这场比试虽是平局,可我的学生还有本事并未使出,若你不叫人上来读《孟子》,那你就当面认输,承认你们学堂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季老师,你这话未免逼人太甚了吧!”
萧悦明脸上露出了怒色,她不愿与人为敌,太过计较,可不代表她真的怂。
而这个时候,瞧热闹不嫌事大的台下吃瓜群众,也纷纷鼓动撺掇,要看孩子们读书,这下倒真的把她给逼得不得不答应了。
“那若是我的学生能读,你是不是也该认输?”
她不再退缩,而是逼近季金堂一步,盯着对方大声问道。
季金堂如今早已没了退路,咬咬牙点头说道:“好!若能读前三篇,我便认输!”
萧悦明也不理会她故意说的“读完”才算的坑,而是丢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吩咐烟柳寻了左海朝,给孩子们把早就印好的,有拼音标注的《孟子》发到了每个孩子手上。
“赵二蛋,你先回队伍,让各班班长出列,带领同学们一起读,让所有人好好看看,咱们学堂的每个学生,都是好样的!”
萧悦明站在校台上,背对着群众,直面着学生,看着大家接过课本吩咐道。
“同学们,把书打开,虽然我还未曾教过你们读这本书,但是我相信,你们也能通过拼音读出这里面的每一个字,现在给你们两刻钟,把课文熟悉一遍,一会儿跟随班长一起,读给大家听!”
此话一出,孩子们各个乖巧的开始默默念着。
对于汉语拼音,他们已经十分熟悉,对照着就能将每个字的发音都读得清清楚楚。
相对于孩子们的平静,包括季金堂,萧悦明身后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一个个呆愣愣的竟然齐齐失声。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不是随意挑选一个学生来读,而是所有的孩子都读。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孩子们读书是分天赋的,有的孩子天生愚钝,难以教授,即便花费大量心思,也未必能学得会几个字。可有的孩子,则天资过人,这类学生,自然也是老师们最喜欢的。
但现在,在他们眼前,总共七十九个孩子,竟然每一个人都能捧着生涩的《孟子》细细研读,这是何等震惊的场面。
特别是对那些寒窗苦读的读书人,造成的冲击,是无比巨大的。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家中能出一个读书人,是多么的不容易,也是需要耗时耗力耗钱财多年才能够培养的。
可希望学堂用了短短两个月,就教会了每一个学生读《孟子》,即便生涩,即便不理解,却也惊世骇俗。
这代表着,读书不再是一件为难的事,识字也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长远来说,任何一名普通百姓,或都能够通过几个月的学习,就能认字。
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这不可能!”
“天哪,这些孩子竟然每一个都会读!”
“我一定是眼花了,这一切都是梦不成?”
“我五岁开蒙,十岁才读《孟子》,这些孩子怎么可能小小年纪就会读!”
“呜呜呜~~~不可能,不可能,我寒窗苦读二十载,怎么会不如这群七八岁的稚童,我不信我不信!”
......
人群中,许多读书人都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寒窗苦读,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一时之间,无法接受如此巨大的打击。
更有甚者呜咽出声,恐慌和难以置信充斥着他们的心田。
季金堂更是面色如纸,早不复方才的猖狂,眼睛直直的盯着还在默默念诵的学生们,身体颤颤发抖。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转眼时间已经过去小半个时辰,萧悦明看了看已经渐渐升高的艳阳,朝学生们挥了挥手。
“好了,准备时间结束,班长出列,领同学们读一遍。”
话音落,队伍里走出小一和小二班的两个孩子,他们走到前头,面对自己班级的同学,带头开始读。
“梁惠王章句上,第一节,预备......起!”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整齐的读书声顿时响彻广场,孩子们特有的,稚嫩清亮的嗓音回荡在学堂上空,钻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不!这不可能!不......不可能......”
季金堂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人抽了魂,跌在校台上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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