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过来,妈咪有话跟你说。”在她凝神看着乐颜她们嬉闹的时候,卿染对她说。
从一个月前的S市到现在,卿染一直都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此刻她出嫁在即,作为母亲,是有话要交代她了?
她默默地跟着卿染来到里间。
母女俩相对而坐,卿染一双美丽的眼睛凝视着她,手指温柔地给她整理着婚纱的花边,而后舒心地道,“心心,要出嫁了,妈妈总算没负了你爸爸所托,可以无牵无挂地等着去见他了……”
“妈咪……怎么这么说?”贺心澄隐隐觉得妈妈说这话有着不祥的预兆。
卿染却摇了摇有,淡笑,“傻孩子,你想多了,只是,你这一生的路还很长很长,妈咪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人情冷暖,人生变故,人心好坏,都得你自己去体会,而你想要的,你要放弃的,也得你自己去决定……”
“妈咪,那我……”她这一次的选择是对的吗?即将嫁为人妇,她心中还是有诸多不安的。在雪山里自由成长惯了,要入住那样的大家庭,她真担心自己会处不好各种关系。
“给人当媳妇和在家当女儿是不一样的,凡事不要由着自己性子来,多站在童博和你婆婆的立场想问题,遇事想想,如果你是他们,你的感受是怎样的。”卿染的话显得语重心长,“心心,妈咪最大的希望就是你在别人家不受委屈,童一念那个人我是了解的,强硬了些,说话也不留情面,可是,心不坏,也不会真的去刻薄人,当初……”
当初童一念对她的继母和继妹憎恨不已,可最终却拉拔着她们一起度难关,这些事,通过贺子翔,都传到贺家来了的……不过,这些话她没再跟贺心澄说,只道,“心心,其实我把你交给陆家是放心的,他们家的人可靠,所以,童博的求婚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等着你自己用你的心去判断和体会,如果你不愿嫁,妈咪立刻带你回瑞士,谁也不能阻拦,可是,既然你选择了嫁给童博,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多跟童博商量,跟你公公商量,努力和婆婆好好相处,毕竟妈咪不在身边,没有娘家给你撒娇呢,你就把陆家既当婆家,也当娘家吧。”
这些话不仅仅是母亲对出嫁女儿的叮嘱,贺心澄更多地听到了离别的味道,不是说好都在北京定居的吗?她惊讶地看着卿染,“妈咪,你要去哪?”
卿染唇角微弯,“瑞士或者S市,属于妈咪的地方。”
“……”贺心澄顿时明白,以母亲骄傲清冷的性子,什么会接受陆家“施舍”的一个家?她了解母亲,也知道母亲的魂魄所归在何处,只是,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虽然也有短暂的别离,可这一次,却是真正地要和母亲分开了,心中难过,抱着卿染的腰哽咽,“妈咪,陪着妞妞好吗?”
卿染没有说话,只是拍着女儿的背。
母女相拥间,门口却开始喧哗,童博已经来接新娘了。
“好了,新娘子,跟你的新郎走吧!”卿染把贺心澄扶起来。
贺心澄心中一时难舍异常,抱着卿染哭泣不止,卿染只好安抚着女儿,低声劝慰着她。女儿应该算是幸福的吧……会有一个疼她的丈夫,也有祝福她的母亲,比她那时候幸运……
而外间,童博已经带着伴郎开始闯关了。
刁钻古怪的姑娘们,不知设了多少关卡,可最后,都被童博带领的接亲大军们攻破,过关斩将来到贺心澄身边,正好看见贺心澄抱着卿染哭的场面。
童博一身黑色新郎礼服,黑亮的眼眸里满是幸福的喜悦,见此情景,立即双膝着地,跪在了卿染面前。
“好孩子,不必。”卿染伸手来扶童博,如今这时代还这样,真是太隆重了。
“不,必须的!妈咪。”童博已经跟着贺心澄改了口,“妈咪,这一跪,第一,感谢您这么多年辛苦,把心心抚养长大;第二,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把心心交给我,从今以后,我会爱惜她尊重她,绝不会辜负她;第三,有生之年,我和心心会孝顺您,侍奉您,我就是您的亲儿子,如果有做得不到的,该打的打,该骂的骂,童博会谨记教诲的。”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卿染对童博已是越来越满意,听了这话,心中更是舒服,把童博从地上拉了起来,将他和贺心澄的手叠在一起,“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幸幸福福的,我就开心了。心心从小娇惯了,性子野,年纪不小,却仍像个小女孩似的,你也多教着她点,不至于让她太不懂事。”
“妈咪……我有你说的那样吗?”贺心澄泪痕未干,不满地朝卿染撒娇。
童博笑着牵过了贺心澄的手,“妈咪,放心吧,我不会让心心受委屈的。”
卿染点点头,笑道,“吉时到了,出发吧!”
在伴郎伴娘的簇拥下,童博和贺心澄出了酒店的房间,其中,乐颜和沈源诺是走在最后面的。话说伴郎和伴娘也是一对一对配好的,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可是乐颜跟沈源诺配在一起就是不爽!
她抢在沈源诺之前出门,而沈源诺根本就没打算跟她抢,她脚步匆匆的,高跟鞋鞋跟又高又尖,不甚被地毯一绊,差点摔倒,她踉跄了一下,倒是自己站稳了,可她身后的沈源诺怕她摔跤,及时伸出手去救她,结果,救她非但成了多余,而且,一把拎住的,是她的后领。
她这伴娘礼服,真丝所制,也算娇贵,怎禁得住沈源诺当兵的铁手撕衣?这一拉之下,竟然正好从拉链处给拉裂开来,清晰的一声裂帛之音,乐颜感到背上一阵凉意……
自己回头一看,整个背已经暴露在某人的眼球下……
她大窘,立刻把外套穿上,对他怒目而视,“沈源诺,你个流氓!”
话说他真是无意的……无辜地举了举手,却贱贱地说了句,“有来有往,你看了我的,我看了你的……话说,好像我还亏了点……”
什么意思?!乐颜的脸涨得绯红!他可以不要再提那档子事吗?她闯男厕所是倒霉到家了!她看见他正在小便也非她所愿!她还怕长针眼呢不是吗?况且,她什么也没看到啊!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什么叫他还亏了点?
“沈源诺!够了啊!我什么也没看到!”好像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她可不爱看!
他很想笑,却绷紧了脸,“所以……你深表遗憾?”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对这种人,用不着客气!她气恼地一不做二不休,一脚往他脚上踩去,高跟鞋鞋跟钉上,不掉块肉也脱层皮!
他倒是没想到她出“脚”如此迅捷,但出于一个优秀军人的本能,潇洒躲开了她的攻击,反倒是她,重心不稳,被他一把搂住。
乐颜在他怀里挣扎,羞愧不已,偏偏的,他贱贱的声音还在说,“别啊!你可是赫赫有名的芭蕾舞小公主,优雅的小天鹅,淑女,淑女啊……”
“……”她哀嚎,她跟他真是八字犯冲吧!
“怎么了?乐颜?”卿染关切的声音传来。
乐颜有苦说不出,憋了口气,强笑,“阿姨,我没事,马上就走,不然赶不上队伍了!”
说完,裹紧了外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走了。
沈源诺望着她的背影,眸子里若隐若现的火苗跳动了一下,笑着跟了上去。
童博的婚礼,日子选得极好。正月初二,新年的气氛正浓,而且,还是童博的生日。这,算是童博此生收到的最美的生日礼物了吧?那么,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另一个他呢?
婚礼过后,宾客散尽,小囡跟着瞎忙碌了一天,心中的念想越来越浓了。
这么久不见,就打来过一个电/话,匆匆忙忙通话时间一分钟都没有,说好的信,却是影子也没看到……
她知道,作为军嫂,这些都是必须忍受的,可是,她真的很想念他啊……
散席后,她脱下伴娘礼服,换上平时穿的衣服,让爸爸妈妈和哥哥先走,自己一个人在路上慢慢地踱着,回忆那些日子里,他和她将大院这条路踩了一遍又一遍,那样的脸红心跳,那样的甜蜜温暖,分明如此短暂,却又如此的记忆深刻……
情不自禁把手机拿了出来,心里因这想念泛起了点点酸意,她的要求不高,只是希望在这样的日子里,能亲口对他说一声“生日快乐”,可是,这样的愿望也是奢求啊,他这一南下,根本就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无止无尽的等待……
尽管她明白,部队的工作机密而重要,可她只有十八岁,初次恋爱的心,在长期没有回应的思念里不知不觉地也会发酵呢……
她无聊地数着步子,忽发奇想,从这里,到前面那棵大树,如果是偶数步,就证明他也在想她,如果是奇数步,就证明他不想她,哼,那等他回来就要他好看!
她一步一步开始数起来,“……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三十二……”完了,只差一步就走到了……
她的嘴唇不由自主嘟了起来,好你个陆念之,你不想我,竟敢不想我!
她不甘心,恁是将一步分成了两步!“三十三!三十四!哦也!你想我!”她心底欢呼!嘻嘻哈哈笑出来,而后,又觉得自己幼稚地可笑……
“小囡,什么事这么开心?”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她回头一看,是骁骁……
骁骁放寒假了,他爸也抽了几天假从广州回来过年,毕竟他们家老爷子大伯什么的都还在这边。
“没事,自己瞎乐呵呢!”小囡暗暗懊恼,不知刚才傻里傻气的举动骁骁看见了没有……
“小囡,好久不见了,怎么感觉对我生分了呢?”路灯下,朱骁骁还和以前一样温柔地笑着。
“有……有吗?”小囡看向别处,有些难为情,其实,还真的有了芥蒂呢,自打从粟粟那里知道骁骁喜欢自己,这次再见骁骁,就觉得不像从前那么自在了……
“呵……”朱骁骁只轻笑了一声,没否认,也没肯定,只道,“陪你走回去吧?”
“哦……好……好啊……”小囡的脑筋在打结……
两个人静静地在路上走着,既不像当初是兄弟时那般轻松随意,又不像她和陆念之在一起那样甜蜜融洽,气氛反而有点尴尬……而她的脑子越到这样的时候越打结得厉害……
良久,还是朱骁骁先说的话,“小囡,头发长长很多了。”
小囡摸了摸才到肩膀的头发,笑,“没有啊,我嫌它长太慢!”
朱骁骁也笑,有些痴痴地看着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到腰呢?四年够不够?”
“……”有粟粟的预防针在先,小囡再不懂朱骁骁话里的意思那她就真是木头了,于是,笑容僵硬,“啊……长到腰?那太累赘了,我只到这里就好……”她比了比后背。
朱骁骁的笑容也像平静的水里那轮圆月,忽然被人扔进了石子,而摇摇晃晃起来,“呵……”一声笑,几许自嘲,“小囡,我……有些不明白。”
“什么不明白?”小囡希望赶紧换话题,所以很热切地愿意探讨朱骁骁的疑惑。
朱骁骁看着她的眼睛,“我分明比陆念之早,为什么却晚了一步?”他出生就和她在一起玩,他陪着她一起长大,他经历着她成长过程中的一切,原本以为,他必然会陪着她走完这一生余下的路,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一个陆念之来……
小囡没想到,最后话题还是回到这个问题上……
既然话已挑明,纷乱中,她却理出一条思路来了,不如明明白白说清楚吧,不然这么尴尬下去,她和朱骁骁连兄弟都没法做了,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一旦也不喜欢!
“骁骁……”她尽量地像平常那么叫他,“不是早和晚的问题,而是,有些事情我们自己也无法掌控。骁骁,在我心里,你是我最铁的哥们,从前是,现在是,我希望以后也是,真的,你相信吗?如果你还在北京,哪次我掉了钱,迷了路,第一个想起来要打电/话的人一定还会是你,因为,你是会包容我一切的兄弟啊……朱骁骁眼中光芒沉落,短暂的沉默后,那光亮又浮了上来,“哦?为什么不是陆念之?”
“我傻啊!”小囡嘟了嘟嘴,“我不是讨骂吗?”
“……”朱骁骁苦笑一声,这就是兄弟和爱人的区别……“他敢骂你,我帮你揍他!”最后,到底是认了输,当不成情人,当她一辈子的哥们也是好的……
小囡哈哈一笑,“你说的哦?哼,我可找到靠山了!虽然他不会欺负我,不过,有备无患嘛!”所以一切的隔阂,都在这一句“我帮你揍他”之后,烟消云散……
“哥们,敢不敢陪我玩一玩?看看你是不是光顾着谈恋爱退步了!”朱骁骁看着前方的灯光球场。
“好啊!真是很久没玩了呢!你去取球来!”小囡摩拳擦掌。
两个人的篮球,总是能打成平手,而他分明在身高上就占这许多的优势……
朱骁骁很快取来了篮球,两人在篮下展开了角逐,欢声笑语顿时充斥着整个球场,小囡拿到球,朝篮框投去,朱骁骁一栏,准头稍偏,球砸在篮板上飞了出去。
“我去捡!”小囡跑去追球,一直追到路边,适逢一辆车开过,车窗原本是开着的,而后渐渐合上。
小囡狐疑地看着车开走,捧着球不动了。”
待你长发及腰52
更新时间:2013-12-7 23:51:34 本章字数:3157
忽的,她将球一扔,疯了般地追着那车而去。
朱骁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紧追着问,“小囡!你到底怎么了?”
小囡只是疯了似的奔跑,外界一切的声音对她来说仿佛都不存在了……
她也曾怀疑过,是否是自己看错,他怎么会回来?没有任何通知,甚至连陆家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他怎么会回来?
可是,转瞬,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他回来了!没错!她绝对不会看错!她怎么会看错?!
在黑夜里行驰的汽车里,一位年纪较长的军官注意到了跟着车疯狂奔跑的女孩,不禁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开着车的年轻军官看着后视镜,有些尴尬,“是……我媳妇儿……”
年长军官笑了,往后视镜里仔细看了眼,道,“来得及,下车吧,给你十分钟。”
“是!谢谢首长!”他大喜,停下车,几乎是跳下车来的,朝着追车那傻姑娘直奔。
而她,也愈加振奋而激动起来,一颗心在胸腔里狂跳,好像随时都会蹦出来一般。
最后,她重重撞进他怀里,抱着他,恨不得再也不松手……
他被她无尾熊似的挂着,脸上闪过几许不自在,眼角的余光后望,瞥了一眼停在路边的车,后视镜里,可是什么都看得到的……
而她,是因为太过想念,还是这突如其来的相见太过惊喜?竟承受不住地在他怀里呜咽起来。
远望,路的尽头,朱骁骁的身影在路灯下伫立,手里托着她刚才扔掉的篮球……
陆念之心潮澎湃,拉着她的胳膊便进了一边的小花园。
“想我了吗?”他急切地问,可是,却等不及她给出回答,便吻住了她的唇。
十分钟的时间,那么短暂,短得没办法好好享受这个吻,似狂风骤雨,似风卷残叶,却只能在最浓情畅意的时候戛然而止……
他捧着她热乎乎的绯红的脸蛋,狠命吸了几口,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去,只是时间紧迫,还有好多话想说呢!
她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迷蒙地望着昏暗的光线里,这个她日思夜想的男子,那满肚子的相思,此刻却只化作如织如网的缠绵目光,还有那如雾一般盈了满眶的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傻姑娘!”他粗糙的手指给她擦着泪,“想我吗?”
“嗯!”她用力地点着头,眼泪再一次夺眶,一头栽进他怀里,“马上要走吗?”这么的匆忙,连大哥结婚都不来参加,那回京一定是因为特殊原因,她不会多问,可是,真想能和他多待几分钟……
“是的!马上!”他紧紧地抱着她,“小囡,放寒假了啊……”
“嗯……”
“春节好玩吗?都去哪里玩了?”他抱着她问,一颗心仍然无法平静,狂跳不已。
“唔……在家学习呢……看书来着……还帮童博哥哥筹备婚礼……”含着思念的,幸福的泪水,她小声地向他汇报。
“这么乖?”他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那……朱骁骁也回来了?”
“嗯……”
“回来多久了?”
“放寒假就回来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囡,放寒假了可以适当休息休息,不必那么刻苦念书,休息的时候就来我家玩玩,多陪陪我嫂子,她新嫁入我家里,肯定不习惯,多个人说话不闷……”
“嗯,知道的……”她暗觉他想得周到,竟然这么替哥哥嫂子着想,可不是吗?童博大哥每天都很忙,听说这新嫂子和念阿姨关系还不太好,她确实应该抽时间来陪陪,有机会的话缓和一下她们两人的关系。
“寒假天气冷呢,没事不要出去瞎玩,感冒了家里会担心,知道吗?”
“嗯……好……”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担心,如果是的,她还是得听他的话,免得他太多牵挂而影响工作……
“尤其这样的天气,还打篮球,出了汗,吹了冷风,一定会感冒!”
他怎么变得这么罗嗦了……
“下回别出来打球了!”
她疑惑地抬起头来看着他,打球不是锻炼身体吗?怎么今天在他嘴里反而成错误了?
“怎么了?不愿意?”他捏了捏她的鼻子。
“不是……”她只是迷惑而已……
“那赶紧回去吧!我时间到了!别在外面瞎溜达了!你看看,已经出汗了!再不回家洗澡当真要感冒!”他摸着她的颈子,可不是有一层薄薄的汗吗?
“哦……”她被他拽着,迷迷糊糊地出了小花园。
终于,他放开了她的手,朝那辆车奔去,一边跑一边喊,“快回家去!别生病!”
她茫然点着头,也不去想这样的点头他是否能看见,就这样看着他上了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车发动的那一瞬间,她才猛然想起,她甚至忘了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于是,又傻乎乎地小疯子一样追了上去,夜风里大声地喊着,“念之!生日快乐——”
车窗合上的瞬间,她的声音还是飘了进来,他开着车,望着后视镜里奔跑着的他,一颗铁汉的心顿时柔软如水,只是,他再没有时间回应她一声……
首长笑了,赞道,“姑娘不错。”
首长面前,他有些难为情,又有些骄傲,笑了笑,“那是必然的!”就是因为太不错,所以他才揪心啊!曾经冠冕堂皇地对自己说过,他离开的两年,如果她找到比他更好更合适的男孩,他能理解并且会为她祝福,可是,当看见她好朱骁骁在篮球场玩得不亦乐乎,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反酸啊……
两年!多么希望明天就是两年期满……
小囡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车开走,一直到再也看不见它的踪影,才失落地转身。
一辆车,不仅带走了她的念之,也带走了她的灵魂,她的心,仿佛跟着那车走了。
爱一个人,究竟莫名其妙到了何种程度?
其实,她还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的,如果早知会遇见她,她就该把生日礼物带在身上……
朱骁骁就站在这条路的尽头,她要回家的毕竟之处。在她走过时,他往前走了一步,正好走在她身侧,可是,她却仿佛什么也看见,就这么走过去了……
朱骁骁摇头苦笑,跟在她身后,始终保持着三尺的距离,一直送她到家。
而她,直到进了家门,似乎也没发现朱骁骁跟随了她那么久……
“小囡,祝你幸福……”朱骁骁久久地站在楼下,看着她房间的那盏灯亮起,心知,那些给她偷运食物上楼,帮着她从二楼逃跑的日子已经远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这,仅仅只是时光的错吗?
是……又似乎不是……
春节很快就过去了,寒假就要结束,朱骁骁返校,小囡去送了他,和二齐他们一样,像兄弟一样送他,可是,却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捶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哥们,走好。
倒是朱骁骁,比她洒脱,冲她笑,“二齐,皓子,你们来可要照顾好我们最小的兄弟,小囡这迷糊蛋掉了东西买东西没钱付,你们得随叫随到!”
二齐和皓子都哈哈大笑,连声承诺下来,骁骁自己都看开了,他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小囡被他们笑得面红耳赤,争执,“谁还会掉东西?你当我还是从前的小囡吗?”
朱骁骁只是看着她笑,在他心里,她永远都会停留在十八岁的模样,再也不会老去……
送别朱骁骁,小囡便记起了陆念之的话,得去陆家看看嫂子去,话说答应了念之的事,春节期间各种原因不便前往,现在真该兑现承诺了。
刚进陆家,就发现贺心澄一副萎靡的样子坐在餐厅里,童博在一边陪着。
这是怎么了?
她上前打了个招呼,问缘由。
待你长发及腰53
更新时间:2013-12-9 0:07:50 本章字数:4176
贺心澄却吐了吐舌头,“贪吃,闹肚子了……”
原来昨天和童博上街,一时嘴馋,在外面吃了一碗豆花,结果回来闹肚子,童一念从昨天开始,一直骂到今天,还不罢休呢……
小囡觉得应该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了,得劝劝心澄,免得她对童一念有意见,于是亲昵地挨着贺心澄坐下,“心心姐,念念阿姨也是一片好心,外面东西不卫生,怕对宝宝不好么……”
贺心澄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身后响起童一念的声音,“哟,小囡来了,还是小囡深懂我的心!”
“念阿姨!”小囡站起来笑着唤道,自幼便在陆家玩,童一念极是喜欢她的,所以她倒是一点也不怕童一念。
“小囡,来,尝尝我自己做的豆花,比外面买的干净!”说着手中两碗豆花,一碗给了小囡。
小囡惊叹不已,“念阿姨,您太神奇了!还会自己做豆花?”
童一念脸色僵僵的,哼了哼,“不是有些人要吃吗?”
贺心澄和童博对望一眼,童博冲她笑了,好像在说,看,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妈其实心眼极好……
贺心澄看着另一碗豆花稳稳地落在自己面前,对着童博转了转眼珠子,一抹娇憨的笑,浮上眉梢。
这是童博熟悉的表情,清冷的仙女外表背后,偶尔搞怪的小魔女……
他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虽然终于赢得美人归,可是总是有诸多的担心,担心她会受委屈,担心她会不习惯,担心她和妈妈成水火,而今看来,好像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
却见贺心澄忽然站了起来,抱着童一念,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妈咪!”
而后,微红了脸,坐下来低头猛吃豆花。
一大早,她就听见这位令她生畏的婆婆在打豆子,从一颗颗生豆,到这碗豆花,其中有多少工序或者不重要,这豆花比外面买的还细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她婆婆亲手做的,她曾以为嫁进来会让她受尽委屈的婆婆做的……
童一念一时也有些无措,半晌,脸拉得老长,含嗔斥道,“别跟我整这些老外的玩意儿,我只是心疼我孙子!”说完,转身便走向厨房,已有岁月痕迹的脸庞,竟升起淡淡的红晕……
小囡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真的多虑了,心心姐怎么会和念阿姨相处不好呢?只不过,人和人之间相处的方式不同罢了……
想到这里,她也颇觉欣慰,因为她是亲眼看见心心姐送那位冰美人一般的卿阿姨去机场的,心心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她也担心过,心心姐一个人在北京,如果又跟念念阿姨不合,那日子多么难过,现在看来,心心姐应该是很幸福的……
她端着还温热的豆花,吃了一口,细腻甜润,果然比外面的好吃,却见贺心澄又把一匙喂进了童博嘴里,不禁笑了,为他们如此的幸福……
童博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倒也不避讳,也不害羞,反而笑她,“小囡干什么呢?是馋我们家豆花好吃?那就赶紧嫁过来,妈妈每天也给你做。”
“大哥少拿我打趣了!”小囡脸色微红,低下头来喝豆花。爱情这东西,真有魔力,竟然沉稳而内敛的童博大哥也变得这么的……不正经了……
嫁过来?她可以在内心里不知羞地说一句,她其实真的很想早点嫁过来吗?可是,她要嫁的那个人啊,不知还得多久才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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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某大。
小囡将优秀毕业生评比表交给了系里,而后,便和粟粟一起回寝室。
“小囡,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四年了,我们马上要进各自的公司,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没有责任感得瞎玩了!”粟粟感叹。
小囡看了她一眼,笑,“你还是可以,粟二小姐。”
粟粟是家里娇养的女儿,万事都有她大哥顶着,而她,是宁家唯一的顶梁柱。
粟粟不得不叹服,“我和你没法比,小囡!专业成绩比你差一大截,不是我不想挑大梁,是我没这能力挑!不像你,太优秀了……”这四年,小囡简直就实现了一只小小毛毛虫蜕蛹化蝶的转变,当年那个毛毛躁躁咋咋呼呼的小丫头,学识优秀,气质端庄,举手投足已经有几分陶阿姨的风采了,而追她的人更是可以围绕操场站几圈,但是,她却一心扑在学习上,连一个眼色也吝啬施舍。
小囡摇摇头,否认粟粟的说法,那只是外人看见的表象,事实上,在很多方面她都还是一个迷糊蛋……
前方的路口,站着一个男子,斯文沉着,还有几分冷峻,正朝着她们走来的方向而望。
小囡撞了撞粟粟的胳膊,笑道,“沈医生来接你了。”
粟粟有些难为情,嘿嘿一笑,“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我才不要当灯泡!”小囡戏谑地冲她笑。四年的时光,真的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冤家对头也可以变成热恋情侣,比如粟粟和沈医生,当初看沈医生怎么也不顺眼的粟粟,居然会在丹青手术住院期间,因为照顾丹青而和沈医生擦出了火花,一牵手就是几年,上个月,粟粟把沈医生带回家见老爸,据说这个女婿深得粟伯伯喜爱,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喝粟粟的喜酒了,看样子,她又得当伴娘了……
粟粟知她不会和自己一道,颇为歉意。
小囡却把她往沈医生那边推,“去吧!我对重色轻友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别让沈医生久等!”
看着沈医生的目光落在粟粟身上时便分外温柔,她发自内心地笑了,能相守在一起就好好珍惜吧,像她,可是想见一面那个人也是奢望啊……
原本说的两年,却不知为何变成了三年,四年,更不知,到底要几年他才能归还?
十八岁爱上一个人,之后,便将自己的心门禁闭,再不对任何人开放,从此潜心念书,倒是将一切的纷扰都阻隔在外,换来四年宁静,让她在这四年里收获颇丰。
系里的意思,原本要保送她研究生,可是,她等不了下一个三年了,她有她的责任,她必须开始新的人生经历。独自一个人走回寝室,丹青她们都不在,毕业在即,每个人都很忙碌,为前途操心,为爱情神伤,唯有她,事业和爱情都已经定位,前路没有悬念。
下午没有课,把东西稍稍收拾了一下,准备自己开车去公司。
从大二开始,她就已经开始逐渐接管公司的事,为了方便,妈妈还是给她买了车,只是,她没有要司机,自己开着上下学,自己开着去公司。
车开在校园里,途中却遇上了叶妮,用仇视的眼神看着她。
从大一开始,她就和叶妮莫名其妙地不对盘,这四年里,不尴不尬地同在一个班,矛盾从不曾有过缓和,只是,小囡一心念书,成绩优秀,在学校各个社团又无心争锋,才让这矛盾没有激化。
只是,叶妮今天这仇视的目光好像格外明显,是为了什么?小囡想了想,算是明白过来,因为优秀毕业生的评选吧,叶妮好像没有评上。其实叶妮的专业也很拔尖,吃亏就在体育上,娇生惯养的她,跳舞或者可以,体育这三年里几乎每年都挂科,从而,让她与优秀毕业生无缘了……
在学校这些荣誉上,小囡比大多数同龄人都看得淡薄,优秀毕业生也好,各个社团或者学生会领导人也好,她都不看重,因为她生活的重心和目标是自己家的公司,仍在念书的她,却已身为公司高管,所以,反而觉得这些荣誉都是小孩追逐的玩意,太幼稚,而她,也忘了,其实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是以,叶妮对她的仇视,她也只当是小孩的赌气,完全不放在心上,开着车,出了校门。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优秀毕业生评定却出了问题,几天后,系里公布的名单里没有她……
其实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一定要评上优毕,但是她要不要是一回事,被人否定又是另外一回事,几个优毕填表格,几乎是这一届学生里人人皆知的事,只要填了表基本就能批下来,就只她一个人被否决,这让她心里不舒服。
因此,她总要弄个明白,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缘由。
在和系领导一番谈话之后,她竟然被告知,要洁身自爱,品行不端的学生,是不能成为优毕的。
当她再一次追问她为什么品行不端时,系领导便拿出一系列的证据来,问她是否军训时跟教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什么叫不清不楚的关系?”她觉得很可笑。
“这个……就不必我说清楚了吧?宁小囡同学,你很聪明的。”系领导是位男老师,说这话的时候,还流露几分难为情。
小囡搞不懂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反问,“请问,有那条校规或者法律规定,在校学生不能和现役军人谈恋爱的?婚姻法二十岁就可以结婚,我和教官谈恋爱哪里错了?”
“你……居然还好意思把这拿出来和我辩?那也就是说,你和教官有不该有的事是事实了?”系领导可能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了挑战,说话也格外难听了。
“请问老师,什么叫不该有的事?陆念之是我的男朋友,是在为国家为我们后方每一个人的幸福奉献青春和热血的优秀军人,是他不配有爱人,还是我,XXXX的女儿,XXXX宁晋平的孙女,不配和他在一起?!”这是她念书十六年来,第一次抬出爸爸和爷爷的军衔,她是气到极点了,她可以不要优毕,可以不要任何荣誉,可是,她和念之的爱,凭什么要被泼污水?何况,他这一去四年,在那么艰苦的地方,一年到头就几个电/话,说得难听点,她常常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也不敢跟任何人说,只在午夜格外思念他的时候躲在被子哭。
这位老师倒是没有具体去想过宁小囡的家庭背景,只在开讨论会的时候了解这是个很用功只读书的学生,连学校活动都少有参加,若不是长相漂亮,又是学霸,估计会在大学丰富多彩的生活里被淹没掉。此刻一听,倒也觉得心里有所震撼,语气有些软了下来,“同学,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军官和学员闹出这样的绯闻来,对学校声誉和军官本人的声誉都不利,我们也是从大处着想,这样吧,如果你们真的是正儿八经地谈恋爱,我们再开会谈论。”
“不必了!”小囡本就是个烈性子,话说到这里也就站了起来,“我优不优秀,不是别人三言两语说了算,也不是一张评比表说了算。至于我和陆教官,我们爱得光明正大,我从来不引为见不得人之事,反而以此为荣,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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