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景洪国道2号仓库一夜之间被大火烧毁,储存的三百公斤可卡因和一百斤冰毒成品全部燃为灰烬 , 而这批货是萨格六天前应允越南一家顶级赌场的货物,焚毁后无法按时交出 , 意味着泰国毒贩在整个东南亚贩毒网的失信 , 毒枭没了信誉 , 对往后的生意是非常惨淡的滑铁卢。
那家越南赌场老板也不是自己贩吸,而是借助赌场为幌子 , 与文莱等地的大毒贩交易 , 萨格放了他鸽子,场面上他得罪许多人,这笔仇怨如数记在了泰国佬头上。泰国与越南缅甸的战役一触即发,缅甸是条子首要目标,我挑拨越南出头是为牵绊萨格 , 让她腹背受敌致使泰国组织内忧外患 , 乔苍与黑狼都能迎来下手的最佳时机,我相当于一个转移视线的诱饵。
我在酒店足不出户躲了两天两夜 , 估摸时间差不多 , 局势已经发酵到最剑拔弩张的程度 , 才吩咐阿碧将二堂主请来。
我斟了杯茶水站在窗前,厚重的纱帘遮挡住阳光 , 屋内视线极其微弱昏暗 , 我点开灯,一动不动藏匿墙角,以免影子被投射上去。
在金三角做白粉生意的毒贩警惕性很高 , 都有白日拉窗帘的习惯,防备同行使诈,也防备条子远程伏击,进屋先查摄像头,哪个角落也不放过,整整一趟走廊所有屋子住着什么人都要调查一清二楚。每年夏冬两季,是毒贩交易最猖獗的时候,条子想杀鸡儆猴,震慑外来的新贩子 , 就往边境宾馆底下一站,三楼以上庇荫面儿大白天还拉着帘子的 , 十有八九是毒贩,枪子儿击碎玻璃,隔街嚷嚷泛水了 , 闹上几天人心惶惶 , 零碎的小生意就能断个百儿八十档。
我越过纱帘边缘露出一双眼睛,打量对面街道一家米线馆儿,门口一张残破不全的方桌坐着四五个男人,二十出头样子,一人点了一份面,一瓶啤酒,从早晨坐到下午始终没离开,眼神时不时往这边张望,一点也不像客人 , 倒像是装模做样来打探虚实的。
阿碧带着二堂主进屋后,我嘱咐她安排一个眼生的保镖 , 乔装打扮后也去对面叫点吃的,挨着那桌人 , 看到底是什么来头。
阿碧领命去做事 , 二堂主反手关上门 , “何小姐,东西我带来了 , 您看看。”
他走到我旁边 , 将一个纸包拆开,用小拇指的指甲盖刮起一点,细嫩的白粉末松软无味,仿佛玉石碾碎磨出来的一样晶莹剔透,触摸上去有一丝丝凉意。
二堂主当初在金三角做蛇头时 , 天天混黑市 , 什么货都见过,可这样好的货他也禁不住双眼发亮 , “老挝的顶级可卡因 , 这样纯度品质的一年也就产五百公斤 , 在黑市上能叫卖到八百甚至上千一克,和成品后的高纯冰毒价码差不多 , 胡爷给萨格这一批绝对是良心货 , 一分假也没搀。一克可卡因能制造三克冰毒,咱们赚大发了。”
我笑眯眯喝了口茶水,“看来胡爷是真心实意跟着萨格混饭吃 , 老挝势力不够,不傍上萨格这尊大佛,马来西亚一口就要吃了他。最近红桃A很嚣张,挖空心思抢地盘夺生意,胡爷心里有数,不把萨格打点舒服了,他日子好不了。幸亏我当初没招安他,不然偷鸡不成蚀把米。”
二堂主抖了抖手指,粉末散落在墙角 , “这批货倒给老猫,让他尝到甜头 , 我们真心笼络他,他一定会死心塌地跟着。柬埔寨五百多势力,加上我们自己的就有一千多。老K老奸巨猾 , 不会都给我们 , 顶多三分之一,何小姐来这边才两个月不到,能有这么大的扩充,简直不可思议。”
他说到这里脸色一变,“不过…条子怕也听到关于咱们的风声了。”
马局长这几日一直联络我,归属地是特区的陌生号也就只有他了,但我没回他,言多必失,我不肯给条子当卧底 , 他原本就起疑,除了对市局有利的事 , 其他的我都不能和他接头。
我将空杯放在窗台,走到梳妆镜前坐下 , 从匣子里挑挑拣拣 , 选中一对紫水钻耳环 , 戴上时有些痛,我恍惚记起这是容深送我的 , 我只用过一次 , 还是他亲手为我戴,他吻着我耳朵也不觉得疼,只是酥麻的热痒,物是人非后才知这不起眼的小东西夹了肉,竟也撕心裂肺。
容深离开后它沉在了匣子底 , 针上已经隐隐生锈 , 我抚摸了一会儿,咬牙刺入耳垂 , 我盯着镜子里摇曳浮荡的钻石 , “金三角格局瞬息万变 , 接下来坐山观虎斗,等他们先动作。”
“萨格那么精明 , 她一定会猜到是您说动了五哥出兵 , 联手踏平她的仓库,她现在恨得牙根痒痒,势必不会轻易放过您。”
我嗤笑一声 , “她很难熬过去了。越南,缅甸,还有柬埔寨,这几国毒贩要么在我这条船上,要么和她殊死对立,乔苍还有十之八九是埋伏在她身边伺机玩阴的,她到底只是女人,城府不及男人深,四面楚歌下她怎样对付。”
二堂主语气有些迟疑 , “萨格美艳聪慧,诱惑男人的手段很强 , 泰国不是流行媚术吗,看她样子多少会一点。她搞定的权贵不比您少,只盼苍哥最后不要动心才好 , 您也防备一手。”
我心口沉了沉 , 乔苍啊,这个男人不论真的假的,虚的实的,看上去统统都像真情流露,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在算计什么,我和他的起始,就是一场操纵在他掌心的阴谋,然而玩到最后 , 他终究在风月里翻了船。
我问二堂主这两天萨格有动静吗。”
“萨格那边倒是没有,不过胡爷的帖子递上了咱在景洪的堂门 , 三堂主接的,对方说在妙香茶楼拜访您 , 若是等不到您过去 , 就不走了。”
“哪日。”
“阴历十五。”
我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日历,“不就是今儿吗?”
二堂主说是今日 , 只是我猜测您不会去,所以也没搁在心上。
我对着镜子慢条斯理涂抹口红 , 粉饰了一层底妆后 , 用指尖蘸了点胭脂,轻轻晕开,云南乡下的手打胭脂比口红颜色更艳丽,而且自然,这边未出阁的小姑娘都是抹这个 , 花果香极其浓郁。
“胡爷不是见过我吗 , 话也说了,人也看了 , 酒也喝了 , 再说拜访说不过去吧。”
二堂主笑 , “您这一把火,在金三角烧得声名鹊起 , 敢炸了萨格的仓库 , 夺了她货物,比您成名成腕更早的毒枭也没这份胆量气魄。俗话说不怕横就怕不要命,您摆出来的架势让他们看不透了 , 萨格和您因为男人坐下了深仇大恨,自然是派别人打头阵。她倒不是怕,估计是想撇清自己,把矛盾引到您和胡爷身上,再下黑手。”
我从镜子里瞧他,表情意味深长,“那我去吗。”
二堂主说两可,见一面不失礼数,让他们说不出话更好。
我将胭脂放回原处 , 掸了掸裙摆压出的褶皱,“闲着也是闲着 , 去看看热锅上的蚂蚁怎么乱转,顺便打探情况。”
我抵达妙香茶楼,二堂主没有跟随我进入 , 我只带了阿碧 , 两个女人他们戒备心更低。这座茶楼更像是茶馆,一点也不讲究,普通的木头筏子做砖石,不少地方还渗水,落伍老旧的灯管横在房梁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大厅热火朝天,几张圆桌子坐满了人,黑压压一片 , 通往雅间的一条路,瓜子壳踩上去嘎吱作响 , 仿佛北方深秋的落叶。
阿碧隔着口袋不动声色叩响扳机,3号雅间门外驻守两名保镖 , 见我们到跟前忽然伸手阻拦 , “何小姐 , 老规矩,搜个身。”
我问他谁搜。
他们面面相觑,“”
“哪的规矩。”
保镖说这是金三角毒枭接头的规矩。
阿碧举臂劈下 , 保镖那只手顿时被击打麻筋儿 , 他五官抽了抽,没敢再动。
阿碧冷笑,“你眼睛瞎了,谁是毒枭。何小姐是常府来的六姨太,真正的上流女眷 , 你们主子约见 , 何小姐赏脸光顾,还要受你们的气。”
她搀扶我转身就走 , 门在这时被人从里面推开 , 胡爷笑容随和又奸诈 , 抱拳迎出来,朝我略微躬身作揖 , “何小姐 , 有失远迎。手下不懂事,冲撞了您尊贵,看我薄面 , 您别计较。”
我这才勉强停住,态度仍未好转,他抬脚狠狠踹了阻拦我的两个保镖,侧身让出一条路,我面无表情松开阿碧的手腕,径直走进去。
阿碧和保镖对峙,不允许合门,就那么敞开着,外面的喧闹隐隐传入 , 伙计来来往往,我心安了不少 , 我脱掉身上的丝绸披肩,“胡老板,您来得早。”
他扬了扬手腕 , 指表盘显示的时间 , “何小姐玩笑,我等您两个时辰了,三壶茶水都喝干了。”
我拍打额头,装作一脸抱歉,“最近事情多,脑子犯迷糊记不住日子,来晚了您多担待。”
他搓着手掌应承,“何小姐现在是金三角的新贵,出手果断 , 为人慷慨,都盼着与您合作 , 您自然是贵人事多,我哪里能不担待。”
他说着话伸手示意我再往里走 , 紧挨窗户的位置摆放了一张梨木桌 , 桌上有焚烧的香炉和一只堆叠了不少木炭的茶炉 , 侍者送上一壶生茶,胡老板当着我面开启泉水注入 , 他笑说这样心明眼亮 , 何小姐才能放心饮用。
我笑而不语,他盖上壶盖用方帕擦拭指尖的濡湿,“知道何小姐忙碌,所以也不叨扰您太久,萨格小姐委托我过来谈判。”
他如此开门见山出乎我意料 , 看来是被我逼得急了 , 我哟了一声,抚了抚垂在肩窝的长发 , 将弯曲的一团捋到身后 , “这话说的。这么正式 , 还扯上谈判了,泰国毒枭在金三角名声赫赫 , 我不过刚来的小生意人 , 要什么没什么,我可不敢当,萨格小姐前不久还要对我赶尽杀绝呢 , 对她我是打骨子里畏惧,恨不得敬而远之,躲到天涯海角。我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怎么几日不见,她倒要与我议和了呀。”
胡爷看我一点不正经,装傻打浑完全不是有诚意的样子,像跑来戏弄找乐子,他伸手指了指座椅,对我很客气 , “何小姐,先坐下说 , 同一片地界的生意人,不是盟友也是朋友,什么事都好商量嘛。”
我走了两步 , 经过他面前时 , 我耐人寻味说,“不是盟友也是朋友,胡老板,就没同行是冤家呀?”
他哈哈大笑,“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做冤家呢,咱们做朋友不是更互利吗。”
我冷冷将披肩丢在角落,坐下后翘起一条腿,似笑非笑凝视他,一副了然于胸的精明,他装作没看到 , 自动忽略了这份尴尬。
他用一支金箔杆子挑了挑木炭,积聚成一座小山 , 对准壶底肆意燃烧,很快便冒出浓浓的雾 , 和一缕飘渺清香 , “萨格小姐在2号仓库的货物 , 是何小姐与老K合伙烧的,对吗。”
我不置可否扬眉 , 把玩指甲上的朱蔻 , “那晚手痒,想起我被软禁在庄园时,遭受的委屈和不敬,就随意挠了挠手而已。”
我把这件大事说得云淡风轻,完全不放在眼里 , 胡爷蹙了下眉 , “敢问何小姐,除了五哥与曹爷 , 还有别人不遗余力支持您吗。”
我凝视茶雾 , “不算多 , 广东的名流权贵,官员政要 , 有一半是我坐上宾朋 , 略有点薄面。不过千里之外,我也懒得求援,才会让萨格小姐逮着机会羞辱我。”
“哪里是羞辱。”胡爷练练摆手否认 , “她都和我说了,只是与您开个玩笑,没成想您和她不熟,又存在敌意,把玩笑当成了战火。这么多年的旧恩怨,早就过去了,再险峻的戈壁也都被风沙磨平了棱角,何况善变的人心。萨格小姐现在与乔先生很是投缘和睦,曾经的男人嘛 , 她忘得差不多了。”
我哦了一声,“是吗。”
萨格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 那个女人狠毒至极,她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是她男人给她留下的 , 不论她身体背叛了多少次 , 心里绝对忘不掉那段杀夫之仇。
我慢悠悠伸手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滚烫的茶水,但没有管他,我朝水面吹了吹,“胡老板到底要与我谈判什么,筹码不抛出来,说得再好听,我也记不住呀。”
他熄灭了炭火,等茶减少了些沸腾 , 才触碰蓄满,“何小姐一介女流 , 又这样年轻,和乔先生刚刚分道扬镳 , 金三角的波诡云谲确实不适合您 , 生意哪里都能做 , 何必趟浑水呢。萨格小姐说,您烧了她的仓库 , 害她信誉尽失 , 她可以不追究,就当是赔罪,何小姐只要及时收手,撤出景洪和西双版纳,金三角地界这么大 , 相安无事不是更好。”
我蹙眉饮茶 , 一声不吭,他观察我脸色后继续说 , “萨格小姐的筹码是两批五百公斤的冰毒和海洛因 , 都是成品 , 纯度保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A-的货 , 这在市场也很难得了 , 按照B-的价格给您,她赔本您发财,这条件可以吗?”
我指尖轻轻击打着茶杯的陶瓷,“西双版纳我有出货到香港的一趟线 , 还有一趟是和菲律宾交货的专线,都是常老给我的,我得守住了呀,至于景洪是我在金三角的根据地,我所有手下都分布在那里,萨格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好,我撤出了,我在大街上打游击喝西北风吗?我如今也算半个毒枭了,那散贩子干的事 , 我怎好自降身价。”
胡爷嫌面前的茶盏碍事,推开伏在桌上 , “老K是您的盟友,他在河口,萨格小姐保证不夺那块地盘 , 您去了这近水楼台 , 做生意更方便,缅甸的罂粟是天下一绝啊。”
我呵呵笑两声,“寄人篱下,哪里有自在为王逍遥?河口不如景洪肥美,我刚来不久也深谙门道,您骗不了我。”
胡爷深深呼出一口气,有点失了耐心,他最后将我一军,“男人的天下复杂多变 , 这男人里的亡命徒就更阴晴不定了。”
我顾不上烫喉,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 “刀口舔血的生意,玩的不就是心跳吗 , 没胆子我也不来。”
胡爷笑容僵住 , 腔调阴森森的 , “不怕胃口大,就怕胃口不够大 , 嘴却贪吃。何小姐 , 可别有命挣,没命花。”
我十分好笑嗤了声,摸出铁盒点了一根狭长的女士香烟,我眯着眼吞云吐雾,“胡老板 , 看来您还是不了解我呀。钱我有得是 , 您也不打听打听,常府的六姨太坐拥几辈子都享用不尽的财富 , 可我没有男人 , 没有子女 , 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呢。我寂寞难耐,偏要搀和你们,我打发时间解闷儿不行吗?”
我一点面子不给 , 胡爷也笑不出来了 , 他脸色冷了又冷,“何小姐,撕破脸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 不错,您在金三角蒸蒸日上,又有五哥和曹爷做后盾,什么都不愁,也不怕。但萨格小姐是金三角的老牌毒枭,势力与声望可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击得垮。您沾沾自喜于赢了她这一回,后患想过吗。”
我云淡风轻摇头,“我沾沾自喜的不是这一回,而是泰国山穷水尽了。有些长远只有我看得到。”
胡爷狞笑 , “是吗?中国区的乔先生,还怕这些小国毒贩联手吗。”
我也跟着他一起笑 , “猛虎难敌群狼,他和萨格都是猛虎,而我带着一群狼 , 也不是吃素的嘛。”
我将燃烧的烟头丢进茶水中 , 丝丝拉拉的炸响在杯底散开,一缕青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融化在焚香的空气中。
“胡老板,您也出面了,该讲的道理一字不落,是我不识抬举,告辞。”
我朝门口喊了声阿碧,她匆忙进入,将我放在桌角的披肩 , 我绕过木柱走向门口,走出十几步 , 胡爷忽然叫住我,“何小姐 , 当真不考虑了吗。”
我笑着看地面被灯光照出的影子 , “考虑什么呀。金三角黑吃黑无时无刻不在发生 , 大规矩不动,小规矩没人守 , 怎么我还不能做点生意了 , 你们让我收手我就听,这样任人摆布,我手下还能跟着我走南闯北吗。”
我跨出一只脚,往回廊外人声鼎沸的大厅走,胡爷扯着嗓门喊了一句 , “何小姐 , 你一定会后悔的。吃点小亏不肯的下场,就是吃大亏。”
我不屑一顾嗤笑 , 看也没看他 , 我回到车里关上门 , 阿碧与一名马仔交涉了几句,吩咐他去河口找老K报信儿 , 盯紧点萨格。
我心情从没有这样欢喜过 , 萨格连自己的心腹都弃用了,直接派出胡爷这种咖位的毒枭来谈判,可见她对我很忌惮 , 她以为我只是柔柔弱弱依靠男人的女子,没成想我狠毒起来如此出乎意料,乔苍装聋作哑不出手也不过问,她自己一个人扛三方势力,自然很费劲。
阿碧坐在驾驶位问我回吗,我说回,“你看出来胡爷的意思了吗。”
她从头顶的后视镜看我,“他不就是传话筒吗,他的意思就是萨格的意思 , 萨格有点慌了,她以为您只是男人中的花瓶 , 不敢真的玩命。”
她按响喇叭,超车驶入一条南北大道,“您今天驳了萨格 , 或许她再出手就是硬的了。苍哥一点消息都没有 , 也不知他到底在筹谋什么,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帮得到他。”
车停泊十字路口等灯时,我坤包内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接通后曹先生没等我开口,他直接抢在我前面,“你在涪陵街对吗。”
我一愣,透过车窗朝外看了眼悬空的提示牌,“对 , 你怎么知道。”
我下意识回头张望找他的车,他在那边问 , “正在往哪个方向行驶。”
我说东南,回酒店的路。
他语气虽然一如既往平静 , 但我仍听出他极力控制的细小波澜 , 似乎发生什么大事 , 连他都束手无策。
“何笙,听好。你这辆车的车底绑了定时炸弹。至多还有半个小时就要炸 , 你立刻往西南开 , 我现在迎你,东南有萨格的马仔堵截,一旦撞上了,他们会把你逼向小路,逼到爆炸为止。” 【紧急通告】最近经常发现打不开,请记住备用站【求书帮】网址: m.qiushubang.com 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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