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色潘多拉·幽王子的女佣

    老管家艾佩斯看着星染的背影，心中的黑暗蠢蠢欲动。他认为，斯芬克斯·小染对主人不是助力而是阻力。如果能用斯芬克斯·小染向落月王妃换取主人急需的一个重要的物品……

    夜色无边无际。雾气在郊外的草丛里氤氲弥漫，月光也变得暗淡，风声里传来遥远处的狼嗥声。

    月光角马从涌动的夜雾里跑了出来，它有着银色的长毛，眸子里是跳跃的紫色火焰。它黑色的马蹄上钉着深渊魔铁打造的铁蹄，能够轻易踢穿野兽坚固的头骨。

    月光角马拉着一辆黑色的马车，马车的轮子上镂刻着风系魔法阵，令马车轻若无物。

    黑色的马车里，夜琉光坐在车厢一侧，长袍纤尘不染，高贵而冷漠。

    他深紫色的眸子里仿佛结冰一般，没有一丝情绪。

    深雪从锡壶里倒出清凉的冰晶果汁，恭敬地递给了夜琉光。她不知道在落月王妃的水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感觉到夜王子殿下的气息更加冷漠。

    夜琉光看了深雪一眼，喝下冰晶果汁。看到黑发黑眼的深雪，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有隐约的疼痛。夜琉光忽略掉这奇异的感觉。

    他看了看窗外的荒原：“还没有斯芬克斯·小染的消息吗？”

    深雪轻轻摇头。她也很着急，星染到底是被谁从幻夜魔法学院里掳走了呢？

    夜琉光轻哼：“最近帝都很不平静，不仅神殿内部的斗争更加激烈，连魔族还有其他国度的势力也蠢蠢欲动。”

    深雪掩饰住心中的焦急：“斯芬克斯·小染只是普通人，掳走她的人也许是想要阻止圣龙苏醒。”她已经成为郁苍长老的弟子，有足够高的权限得知一些神殿的秘闻。

    夜琉光问：“阴月王朝的使者团有没有异动？”

    深雪低声汇报：“夜西斯阁下并没有改变定下的行程，他在神殿侍者的陪同下访问了战后伤残士兵疗养所。”

    夜琉光若有所思：“看来，夜西斯并不知道他们光明系魔法天才被神殿捉住并且处决了。那个化名星染的光明系的异端将我封印了夜翼公主的青铜棺毁掉，最终却因为身负重伤在细语森林边缘被墨斯神官捉住。”

    能够和高等级魔族对决并且生还的少年对阴月王朝来说不亚于一件光明圣器。

    深雪心中有不祥的预感：“您是说那个被通缉的宠兽师星染？”

    夜琉光微微点头，忽略心脏深处的不适：“我已经签署了火刑令，现在火刑应该结束了。”

    深雪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震惊，她心如刀绞。

    星染死了？怎么会这样？

    不久前，她和星染躺在湖畔述说着过往，甚至相约一起返回她们的世界。

    夜琉光并没有注意到深雪的异样，他的心底有一拨又一拨的痛楚在涌动着。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在母妃的水榭里有一段记忆的空白，但他深信母妃不会害他。

    在父王举行的盛大晚宴上，夜琉光依然无法摆脱那莫名的焦灼感，他捺着性子待到了晚宴中场，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马车里是死一样的寂静。雾气从车窗外涌入，如同亡灵一般盘旋飞舞。

    深雪跪坐在角落里，脑海里全是她和星染之间的回忆。她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

    夜色里，阿多尼斯山谷散发着甜香，星兽的头骨上是绮丽变幻的光雾。

    马车缓缓驶入神殿前的广场，停在了举行火刑的巨大十字架下。黑色十字架还残余着烟火的气息，十字架下的木柴余烬还没有人打扫。

    夜琉光站在黑色十字架下，思绪起伏。

    他原本想要和地牢角落里的星染交谈，却因为落月王妃受伤，匆匆离去。

    单薄脆弱的黑发少年的模样都看不清，她孤独的身影却在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夜琉光的脑海。

    暗黑法师和光明系魔法师的战斗在数千年里一直没有停息，夜琉光却在此刻想，星染死前是否在黑暗之火里很痛苦？

    夜风变得狂乱了起来。

    夜琉光的黑发在飞舞着，一如他不定的心。

    他的身体飘浮了起来，缓缓升向黑色十字架的尖端，那是捆绑囚犯的位置。

    夜琉光看到被黑暗之火烧得变形的手铐和脚铐。他知道星染的残骸已经被乌金鸟吞吃，带向了高空。

    阿多尼斯山谷附近的密林里栖息着大量的乌金鸟，神殿的侍者会定时投放肉食供养这些黑暗女神的使者。

    夜琉光的目光一凝，他发现手铐和脚铐被打开了。死人是不可能打开镣铐的。

    到底是什么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了星染？

    不知道为什么，夜琉光的心轻松了起来。他并不介意这个光明魔法天才继续活着，有对手的人生才足够有趣。

    夜琉光从半空中如羽毛一般飘落而下。

    夜琉光淡淡地吩咐深雪：“告诉墨斯，那个光明魔法天才星染并没有死，而是逃走了，手铐和脚铐是打开的。另外，一旦有失踪的小染的消息，记得通知我。”

    深雪心中无比惊喜，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是。”

    夜琉光并没有留意深雪的异样，他望着十字架出神。

    母妃到底在水榭里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在水榭里的记忆被抹掉了？

    即使是母妃也不能把自己当作傀儡。

    深雪觉得这一刻的夜王子殿下就像月神之子，神秘优雅，带着月光的芬芳。

    她微微垂下眼帘，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许多。她明天要想办法联络上夜西斯阁下，借助紫渊商会的力量寻找星染。

    既然星染已经脱离神殿的控制，那么就不要再被神殿捉住。

    月光凄迷。

    深雪一个人走在神殿的过道里，神色平静而漠然，她身上黑袍的一角在风中轻动如夜鸦之翅。神殿的晶石地板吸收着月光，光雾在地板上流转，宛如仙境。

    神殿极其庞大，最神秘的禁地是每年开启一次的潘多拉殿。据说潘多拉殿的祭台能够沟通黑暗女神，得到她的神旨。月桂祭时，神殿会被皇族开启，而被选定的人能够通过潘多拉殿进入圣山的地下水道。

    深雪站在潘多拉殿的门前，想要从门缝里偷窥殿内的动静。她很担心星染会在潘多拉殿里被识破身份。

    潘多拉殿的门上雕刻着黑暗女神的塑像，黑暗女神矗立着，右手上抓着幻月手杖。

    四周是臣服于她的夜之族：血族、狼人、风兽等。她的背后是黑色的旋涡，时而有闪电划过。

    这精美神秘的浮雕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会把注视着它的人拉入古老荒蛮的影像之中。

    深雪的心跳越来越快，她身体深处的黑暗魔力涌出，这才缓解了身体的异样。

    只有拥有黑暗魔力的信徒才能进入潘多拉殿。

    深雪的指尖无意中触摸到了门上的浮雕，紫色的光团包裹住了深雪，深雪的身体在门前消失，下一瞬间她出现在了殿里的祭台中央。

    深雪有些迷惘地打量四周，安静的潘多拉殿就像沉睡的魔兽，令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战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殿里，带她进入的奇异力量非常陌生却又依稀熟悉。

    深雪谨慎地环顾四周。

    殿内层层叠叠的黑色纱幔上有淡紫色的光沿着特定的轨迹流转。

    深雪根本不敢乱动，生怕触发纱幔上的魔法禁制。她目光游移，发现自己身处的祭台很特别。

    祭台如同从整块石头里雕琢而成的，没有丝毫拼接的痕迹。黑色的祭台朴实无华，没有任何光雾流转却带着隐隐的威压。冷汗布满深雪的额头，她就像笼中之鸟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深雪摸出一枚她平时用来吸收魔力的晶石，只有指甲盖儿那么大一粒。她把晶石抛出祭台，只见晶石飞在半空中就触碰到了看不见的屏障，然后瞬间碎裂成粉末消失了。

    深雪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苦笑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深雪看到祭台的上空出现了一个翻滚着雷电的旋涡。旋涡正在扩大，在闪电的背后，有奇异的影子在翻涌。

    深雪睁大了眼睛，那些影子居然是有着成千上万魔兽的军队。旋涡的另一侧难道通向的是魔族所在的深渊世界？为什么潘多拉殿的祭台会有通往深渊世界的旋涡？

    同样的夜晚，落月旅店那广阔的花园里，连发光的星星草也沉入梦乡，却依然有人无法入睡。

    阴月王朝使者团所在的别墅里，夜西斯站在窗前，神色略显焦虑。他灰色的眸子里是起伏的波澜。

    他从紫渊商会的秘密渠道得知了星染失踪的消息以及细雨森林的魔法波动事件。就在刚才，他得知夜王子黄昏在神殿外广场用火刑处决星染的消息。

    夜西斯按捺住赶去阿多尼斯山谷的冲动。

    如果真的是星染被处以火刑，一切都来不及了。夜西斯的灰眸里是重重的暗影。

    夜王子真是狠辣，捉到光明系魔法天才，毫不犹豫就立刻处以火刑，令潜伏在暗黑帝国的各方势力措手不及。而火刑能够让星染的灵魂通过乌金鸟献祭给黑暗女神。

    夜西斯看着窗外的花园，仿佛看到爽朗可爱的星染。她穿着骑士服的样子帅气俊美，换上女装时却优雅美丽如精灵。星染古灵精怪的脑袋里有着许多创意火花，她和紫渊合作生产的廉价魔法家电为整个星愿大陆的平民带来了便利。

    夜西斯心中一痛。

    星染总是信任地看着他，声音清澈明亮地叫着：“夜西斯大哥……”

    他不相信星染就这么死了，她一定躲过了火刑，如今正在夕城的某个角落里藏匿。

    屋子的角落里有一团黑影凝聚。

    夜西斯缓缓回过头。

    黑影里传来低哑的人声：“主人，莎露曼皇后将流云城所有兰蒂斯家族的成员投入监狱。星瞳·兰蒂斯却失踪了。”

    夜西斯神色阴冷：“莎露曼疯了。兰蒂斯家族的人入狱必将导致在死亡之海奋战的兰蒂斯军队产生混乱。”阴月王被刺身亡后，莎露曼皇后奇迹般地恢复了神志，却变得更加狠毒，甚至派遣杀手们追杀自己的儿子。

    黑影继续汇报：“主人，迷藏的破坏力不断扩大，最近十天有十个小型城镇被迷藏攻陷，无一人生还。”

    接连而来的坏消息让夜西斯的神色变得凝重：“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黑影化为烟雾消失在原地。夜西斯看着窗外的紫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阴月王朝如今内外交困，一不小心很可能会沦为迷藏的领地——除了亡灵所有活物都无法生存的黑暗之地。

    夜色浓得化不开。阿多尼斯山谷附近的密林里，夜雾缭绕。

    鸣幽抱着熟睡的星染跃上高大的火棉树，树杈上已经铺好了厚实的火棉叶子。星染太累了，根本没有醒来，她微微蜷缩着侧躺在火棉叶子上。

    鸣幽凝视着星染的脸，眼底有着担忧。他听星染简短地说了和魔族少年真言的对决，他知道如今星染的身体非常虚弱，就是一个青铜级的佣兵也能轻易杀死她。

    鸣幽很担忧，夜琉光在到处搜寻着失踪的神殿侍女斯芬克斯·小染，他没有把握能带着星染离开这里，顺利回到阴月王朝。他回过头望着远处的阿多尼斯山谷。也许，将星染藏在阿多尼斯山谷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晨曦里的阿多尼斯山谷如同从梦中醒来的玫瑰美人，在金橘色的阳光里欣欣然睁开眼。阿多尼斯山谷有着神秘而优雅的古堡群，这里的草木永恒繁茂，这里的花朵也蕴藏着魔法。

    星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如云朵的大床上。四周的摆设低调奢华。厚厚的紫色天鹅绒窗帘隔绝了阳光，宫殿的穹顶上是飞舞的荧光蝴蝶，撒下发光的鳞粉。

    这里是哪里？星染的心中充满疑问。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还穿着黑斗篷，空气中是淡淡的香气，冷冽如她在另一个世界闻到的梅香。

    星染发现自己疲惫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露露从她的领口钻了出来，在柔软的床垫上跳来跳去，心情兴奋。星染知道，露露很高兴再次看到鸣幽美人。

    星染站了起来，脚尖触碰到带着凉意的地面。她将微卷的长发随便扎了起来，拉开厚厚的天鹅绒窗帘。阳光照了进来，星染微笑着闭上双眼。能活着就是最美好的事情，不是吗？

    鸣幽推开镂花的门，看到的就是闭眼微笑的星染的侧影。沐浴在晨光里的星染带着充满生机的美丽，就像那些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野荷。

    星染回过头看到了鸣幽，她微笑着挥手：“早上好。”没想到鸣幽还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拥有这么豪华的宫殿。

    鸣幽的微笑耐人寻味：“早上好，我的女佣。”

    星染愣了愣，有些怀疑鸣幽识破了自己的女孩子身份。

    晨光里的鸣幽清新美好，他懒洋洋地说：“现在整个夕城和周边地区都在搜寻失踪的斯芬克斯·小染。而夜琉光也下令暗中寻找光明系的异端星染。我后来仔细想了想，他一定是从打开的镣铐上猜到你并没有被烧死。所以，你就在这里充当我的女佣，也许能避过神殿的耳目。”当时的自己太过焦急，忽略了这个细节，没有将打开的镣铐再度锁上。

    星染问鸣幽：“你这超豪华度假宫殿在哪里？”

    鸣幽笑得不怀好意：“这里是阿多尼斯山谷，黑暗神殿的总殿就在不远处，总殿的广场前还竖着施行火刑的巨大十字架。”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星染有些佩服鸣幽，她走到鸣幽的面前，“你是不是该交代一下你的真实身份？”

    鸣幽凝视着星染：“看来很早以前你就怀疑我了。”

    星染耸耸肩：“我也有好多事情瞒着你。只是我觉得交朋友不用看身份，我需要知道的是，我的‘新主人’为什么会在神秘的阿多尼斯山谷的宫殿里。”要知道，只有黑暗神殿的人和皇族才会在这里居住。

    鸣幽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无论我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

    星染轻松地拍了拍鸣幽的肩：“当然了。美人犯下的任何错误都是可以被原谅的。”鸣幽是她可以信任到付出生命的同伴。

    鸣幽紧绷的肩放松了下来：“其实我是暗黑帝国的幽王子。我不喜欢这个身份，所以选择远离帝都夕城，在星愿大陆上流浪和试炼。杀死阴月王是我的成年试炼任务。如果任务失败了，我将永远不会被承认，甚至死在寂冷的角落。”

    星染愣了愣，略微自嘲：“我发现我很荣幸地认识好几个王子，似乎你们都没有普通人过得开心。”月紫夕高傲孤独，无法放弃对阴月王朝的责任。血族的绯夜一心想要拓展血族在这个世界的势力。而鸣幽则扮成吟游诗人在整个大陆流浪。

    鸣幽看着星染：“现在我挺开心的，因为有女佣可以使唤。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美食了。以前在幽灵宿舍，你做过好多好吃的。我后来风餐露宿时，就靠想象那些菜的味道度过漫漫长夜。”

    星染笑了：“没问题。鸣幽，我需要你帮我去细语森林边缘的月亮泉，取回我的空间戒指。也许墨斯神官也会在那附近出没。”她当时没有把空间戒指放在月亮泉的树上就是为了提防墨斯神官。

    那时候捉到她的墨斯神官根本无瑕顾及一只狮虎兽的幼崽。小风星很聪明，肯定不会乖乖地回到农庄，等着其他神殿的人上门捕捉。

    鸣幽点头：“你把空间戒指藏在哪里？”

    星染回答：“你先要在附近农庄里找到一个叫铃绮的少女。她养了一只狮虎兽幼崽叫小风星。空间戒指就穿在项链上，戴在小风星的脖子上。小风星应该是在月亮泉附近的森林里出没。”

    鸣幽美丽的眼睛斜睨星染：“你似乎在哪里都会遇到可爱的少女帮助你。”黑发黑眼的星染有着奇异的亲和力，不管是对宠兽还是对少女。

    星染叹息。如果不是为了帮助铃绮，她也不会和墨斯神官狭路相逢。不知道小风星如今怎么样了。

    星染安抚鸣幽：“快去快回，你回来的时候，我做的大餐会等着你。”

    鸣幽家的厨房很大，比星染以前和妈妈住的旧公寓还要大，而且有着许多珍贵的调料。星染动作麻利地削着土豆皮，想要给鸣幽做他最爱吃的红烧肉。

    神出鬼没的老管家艾佩斯瘦小而苍老，一双眼睛却能够看进人的心里。

    他客气而疏远：“斯芬克斯小姐，这些事情应该由我来做。”幽王子的朋友居然是一个干活儿利落的少女。

    星染的微笑柔和：“艾佩斯爷爷，我喜欢做菜。”在星灼山脉流亡的那段日子里，她也会采集一些植物香料用来做菜调味。

    老管家艾佩斯将新鲜的魔兽肉递给星染：“斯芬克斯小姐，您……您和主人是怎么认识的？”

    他知道自己不该打听这些，主人也根本没有对他交代斯芬克斯小姐的来历。斯芬克斯小姐是被夜王子选中的毫无黑暗魔力的神殿侍女，昨天从幻夜魔法学院失踪。主人不知道从哪里带回了她，却把她藏了起来。

    星染笑眯眯地回答：“我有一次不小心碰到鸣幽在温泉里洗澡，就这么认识了。”

    鸣幽叮嘱过她，不要在老管家面前暴露她在阴月王朝的身份。老管家艾佩斯只知道她是神殿侍女斯芬克斯·小染。

    老管家艾佩斯眉头的皱纹更多了。

    如果斯芬克斯小姐真的是这样遇到幽王子殿下，大概早就变成魔兽的粪便了吧。

    星染侧过头问老管家艾佩斯：“艾佩斯爷爷，你要吃点儿我做的早餐吗？”

    她身体虚弱，最好吃一些粥。她好不容易才在厨房储藏室里找到了一些和米类似的燕麦粒。

    盛情难却之下，艾佩斯喝下了星染用魔法灶具熬好的肉粥。他的眼底是闪烁的泪光。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厨艺糟糕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而主人就吃着他做的味道糟糕的饭菜直到他十二岁离开阿多尼斯山谷，去星愿大陆各地流浪。

    主人大概是害怕吃到他做的糟糕的饭菜才会总是不回来吧？

    星染不明白为什么老管家艾佩斯的情绪低落了下来。她吃着香喷喷的肉粥，感觉身体里乱窜的真言的魔气正在逐步减少，身体似乎正在净化那些魔气。

    窗外的白玫瑰在微风中摇曳，远处的星兽头骨神秘荒凉。星染想，也许自己恢复一些后，可以找机会潜入黑暗神殿探察一番。

    老管家艾佩斯看着星染的背影，心中的黑暗蠢蠢欲动。他认为，斯芬克斯·小染对主人不是助力而是阻力。如果能用斯芬克斯·小染向落月王妃换取主人急需的一个重要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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