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宠兽课任务卡·贵族学生的恶意

    星染跟着诺诺朝山谷深处走去，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她路过了一大片沿着山坡生长的花圃，雪白的花朵密密麻麻，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令人想到暮色里归家时的温暖，还有月圆之夜群星落下时的盛大。

    星染知道星愿大陆并不是自己原本的那个世界，这里的贵族总是把平民当作可以肆意践踏的野草。

    星染彬彬有礼地问：“那么尊贵的小姐，您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紫色短发女生高傲地微笑着：“我是枫夜·薇琪。看在你很识趣的分儿上，我允许你稍后安全离开。”

    星染摸了摸校服上暗银色的袖口：“好吧，薇琪小姐，交出你的空间戒指，抹去上面的魔法烙印，我允许你稍后安全离开。”

    薇琪拿出一把银餐刀：“……那就别怪我划花你的脸。”一个没有背景的平民女孩，在幻夜魔法学院里只要不死掉，就没有人会过问。

    楼梯拐角处的混战并没有什么人知晓。出于对校规的畏惧，所有的女生都不敢使用魔法斗殴。

    薇琪如同海虾一样蜷缩在角落里，美丽的脸上涕泪纵横。银色餐刀割掉了她一撮头发，她害怕地颤抖着，她完全没想到斯芬克斯·小染会那么暴力。

    星染拿起薇琪的戒指，这是一枚镂刻着亮蓝色花纹的空间戒指。她能看到薇琪眼底的恐惧与仇恨。

    星染的声音平静低柔：“我不喜欢惹事，但也不惧怕挑衅。尊贵的薇琪小姐，希望你记住这次的教训。”

    星染把薇琪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转身离开。其他人都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

    羽柔蹲下身：“薇琪，别难过。这种平民对贵族的冒犯必须用血来洗清。斯芬克斯·小染不可能永远不离开幻夜魔法学院。”

    她没想到小染居然一个人就打败了薇琪以及两个拥有初级暗夜骑士资格的女生。这种学生根本不该读宠兽系。

    不远处的角落里，绯琉小心翼翼地偷听着羽柔和薇琪的谈话。她惊疑不定地扯着衣角。被称之为斯芬克斯·小染的陌生女孩长得美丽高贵，却给她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在小染揍人的时候，绯琉心中异样的感觉更为强烈。

    幻夜魔法学院在日光里安逸美好。

    细雨里，鸟儿的身影掠过，那些雨水润湿了鸟儿细细的羽毛，随即被它们轻盈地抖落。每一片树叶都在微雨里闪闪发亮，氤氲着水汽。

    午休时间，星染把配置好的药水灌进了阿加萨小狼的嘴里。一小片寒羽鸟的羽毛隐藏在小狼颈部的绒毛深处，掩盖住它的气味。

    细心的鸣幽还专门给小狼诺诺做了一个涂抹了绿衣草汁液的项圈，令诺诺散发出类似森林黑犬的体味。

    现在，围着鸣幽和星染欢快地跑来跑去的诺诺看起来完全是一只森林黑犬的幼崽。它洁白的细牙把火系魔晶石咬得咯吱作响。这是星染给它提供的营养零食。

    鸣幽看着和诺诺嬉戏的星染：“你穿女装毫无违和感啊，你的男子气概已经完全消失了。”

    星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穿女装哪里有你穿女装的时候妩媚动人。”

    鸣幽微微斜着头，撩了撩脸颊旁的头发，眼神如水波荡漾：“人家曾经是阴月王朝的顶级舞娘，你当然比不上了。”

    星染低下头一边抚摸诺诺，一边嘲笑鸣幽：“你真是一个祸害，今天还有人因为你找我的麻烦。”

    鸣幽是一个奇特的人，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就有什么样的气质。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让星染觉得他是一个活色生香的顶级舞娘。她突然很想看到鸣幽跳舞的样子。

    鸣幽俯下身注视着星染：“谁找你麻烦？”

    星染抬头，双眼明亮：“美丽的贵族小姐打听你的背景。还问我为什么和你很熟悉。最后，她们还让我交出我的空间戒指。”

    鸣幽眼底的笑意消失了，露出阴冷的神色：“我觉得她们很适合用来喂食我的地狱深渊魔兽弥赛亚。”

    星染安抚地拍了拍鸣幽的肩：“不用，我已经把贵族小姐狠狠地揍了一顿。谁让她威胁我，说要划花我的脸。”

    鸣幽看着自己眼前的星染：“划花你的脸？她叫什么名字？”小染白皙的脸上，笑容温暖，双眼比夜幕里的星星还要澄澈。

    星染想了想：“枫夜·薇琪。名字很好听，就是心肠比较坏。”

    鸣幽似笑非笑：“枫夜家族是帝都的中等贵族，附庸于羽家族。没想到你居然动手揍女孩子。”

    星染耸耸肩：“我揍人不看性别，只看是不是欠揍。”

    鸣幽的手指指尖掠过星染的脸颊：“我就喜欢这样的小染。”

    星染看着眼前绝美的脸说着令人怦然心动的话，呼吸不由自主都停了一秒：“鸣幽，你的脸离我远一些，我都没办法思考问题了。”

    鸣幽凝视着星染，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在变快，灵魂仿佛要坠入星染的眼里：“小染，我可能生病了。”

    星染担忧地问：“怎么了？”

    鸣幽垂下眼帘，面容美丽而茫然：“我想要一个人静静。”他转身匆匆离开，留下了莫名其妙的星染。

    下午上课时，鸣幽没有出现。星染知道鸣幽一向神出鬼没，并没有担心。

    她将伪装好的阿加萨小狼放进了宠兽袋，一起去上课。走在绿树成荫的校园里，恍惚间，星染觉得自己并没有离开原本的世界，只是在外地的学校就读。

    星染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她发现其他同学都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她。没有人和她交谈，所有人的眼神都逃避闪烁。

    蓝角·爱丽丝充满歉意地看了看星染，然后赶紧低下头看课本。

    星染得罪了荆棘蔷薇团的贵族学姐们，班上所有的学生都受到了警告。星染被彻底孤立了起来。

    幕离老师察觉到了同学们对星染的疏远，他皱了皱眉。平民学生能进入幻夜魔法学院通常成绩都挺优秀，却难免会受到一些贵族学生的歧视甚至欺负。

    费曼老师和他提过斯芬克斯·小染，据说她在宠兽语言翻译上很有天赋。

    幕离老师把学生们带到了宠兽系树林的一片开阔地：“你们既然选择了宠兽系，应该大多都拥有一只宠兽。现在，把你们的宠兽放出来让我看看。”

    每一个学生都释放出了自己的宠兽。

    搞笑的是，宠兽之间因为等级不同，有的宠兽威风凛凛，有的宠兽却瑟瑟发抖。有的肉食宠兽还企图袭击别的草食性宠兽。

    蓝角·爱丽丝眼泪汪汪地让自己那胖乎乎的寻金鼠快跑。它已经被有着美丽斑纹的闪电豹盯上了。

    阿加萨小狼诺诺站在星染脚边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好奇。它的嘴边有着可疑的水渍。

    星染抱住了慌不择路的寻金鼠，她的视线和扑过来的闪电豹的视线交错。闪电豹轻捷地落在草地上，示威地对着星染龇牙。

    诺诺站在星染身前，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丝毫不害怕闪电豹。

    星染并不担心，她看到幕离老师挥舞骨杖，无数道光的栅栏升起，将宠兽们分开隔离。

    幕离老师的声音平静淡然：“强者的宠兽不仅能够和主人心意相通，也不会在非战斗场合肆意猎食。换句话说，你们如果现在被送到歌鸟要塞，估计存活时间超不过一刻钟。”

    同学们羞愧地低下头。

    幕离老师打量着学生们：“你们有的人心底也许会想，你们只是宠兽系的学生，未来即使被征召进入军队，前往歌鸟要塞也只会在后方。但是，宠兽大师通常都是一个军队最重要的秘密武器。九级宠兽足以改变一场战役的结局。”

    星染隔着光的栅栏看着可爱的诺诺。

    它那雾气蒙蒙的大眼睛，圆滚滚毛茸茸的身材，让星染的心都要融化了。

    谁能想得到这样一只萌宠长大后会是威风凛凛的高级肉食宠兽？

    幕离老师察觉到星染的心不在焉。这个小丫头大概根本没想过要进入军队，或者成为宠兽大师。

    不远处，一个穿着法师袍、神色阴沉的中年男人盯着懵懵懂懂的上着宠兽课的学生们。他是暗黑法师萨德，在学院里专攻黑暗冰系魔法。

    萨德把好不容易买来的阿加萨狼幼崽藏在禁地角落里，没想到阿加萨狼的幼崽居然被人偷走了。

    许多大贵族会有专门的捕兽队，捕兽队深入暮色森林，寻找稀有的高级宠兽，然后带回帝国。大贵族的继承人会用许多年的时间培养和高级宠兽幼崽之间的感情，令它最终和继承人签订灵魂契约。

    阿加萨狼拥有高傲的灵魂，从不和人类缔结灵魂协议。萨德原本希望通过饲养阿加萨狼的幼崽来得到它的信任，但是，那小狼崽却一直想要逃走。

    他把它束缚在禁地的极寒魔法阵之中，隔几天就想办法折磨幼崽，企图获得它的灵魂契约，却总是不能成功。

    学生们聚集在草地上，带着他们不太安分的宠兽，也好奇地打量着别人的宠兽。

    财富和权力造成的差距非常明显，贵族学生的宠兽大多比较高级，而平民学生的宠兽不仅级别低，品相还不太好，在四周高级宠兽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幕离老师让每个人领取了宠兽零食，喂养各自的宠兽安抚宠兽的情绪。每个人都拿到了任务卡，只要能指挥自己的宠兽完成任务，就能通过课堂测试。

    星染得到的任务卡上写着：让你的森林黑犬在植物园找到还没有开放的丽丽薇安。

    丽丽薇安是拟态植物，在它开花前，它会把自己伪装成附近最多最普通的植物。当丽丽薇安开放时，它才会散发出独特的香气，展露出它独有的美丽。

    星染看了诺诺一眼，觉得要完成任务有些困难。如果露露在这里，它能够向植物打听消息，可惜露露已经沉醉于乌夜阁下那沉淀了时光的美貌，将她这个主人抛到脑后。

    光栅消失后，星染抱起毛茸茸的诺诺，拿着在灰塔买宠兽零食时赠送的地图，走向植物园。她并没有发现，有两个男同学彼此交换眼神，跟在了她的身后。

    植物园最外围向宠兽系的学生们开放，这里是一个静谧而巨大的山谷，花儿肆意绽放，树木和草儿争夺每一分光和热，连陡峭的岩壁上也攀爬着淡紫色的曼珠藤，这种藤可以入药，制造成令人甜睡无梦的药剂。

    星染看着茂密的植被群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寻找丽丽薇安。她将幕离老师发给她的一颗丽丽薇安种子递给了诺诺：“你闻闻种子的气味，去找同样气味的植物吧。”

    丽丽薇安那米色的种子其实并没有多大气味，星染寄希望于阿加萨狼也拥有森林黑犬那灵敏的嗅觉。

    诺诺闻了闻种子的味道，打了个喷嚏，圆滚滚的它在草地上奔跑着，就像一个毛球在绿草上滚动。

    星染跟着诺诺朝山谷深处走去，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星染路过了一大片沿着山坡生长的花圃。雪白的花朵密密麻麻，散发出迷人的香气，令人想到暮色里归家时的温暖，还有月圆之夜群星落下时的盛大。

    星染站在花圃边，心中那些细小的悲哀与惆怅翻涌着。她觉得疲倦，就这么在花朵旁坐下。

    星染身后不远处，奥利维同学从裤兜里掏出了狂暴药粉。他认得那些雪白的花朵，那是惆怅花。

    它们平时无害，只在月圆之夜释放出十倍浓度的香气，能够令附近的鸟兽陷入极度沮丧的状态，导致很多鸟兽自杀身亡。

    柔和的风将药粉带到了花圃里，坐在花圃旁休息的星染浑然不觉。她身边的诺诺却发出了幽怨的呜咽声。“呜呜呜……我想爸爸了……我要找爸爸……”

    星染抱起诺诺，轻柔地抚摩它的头和背：“我们会找到你的爸爸的。”诺诺说过，它的妈妈很早的时候就死在一次战斗里，是它的爸爸一直照顾着它。魔兽出现后，诺诺的爸爸勇敢迎敌，让诺诺先逃走。

    诺诺在星染的怀抱里变得安心了一些，它觉得星染的怀抱那么温暖，她不会把它卖掉换星币，也不会虐待威胁它。

    星染的左手一阵灼热。

    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危险的存在。一层肉眼看不见的光膜在她的身体表面流动，将惆怅花香气里携带的毒素化解。

    星染抱着诺诺继续往山谷深处走，留下了站在上风处目瞪口呆的两个同学。

    奥利维对羽尘说：“惆怅花对斯芬克斯·小染没有作用，真是奇怪。她得罪了羽柔学姐和薇琪学姐，注定没有好下场。我们需要把她不受毒剂影响的事情汇报给学姐们。”

    羽尘迟疑地说：“有人在学院的餐厅里看到过斯芬克斯·小染，那时她还没有转入宠兽系，有传言说她和织森学长认识。如果她是织森学长的朋友，那我们根本惹不起。”

    奥利维不以为然：“德克家族的人都是变态，听说织森的爱好是制作魔法傀儡娃娃。他怎么可能和一个平民女孩做朋友？”

    羽尘是羽柔所在的羽家族的分支远亲，他说：“羽柔和织森学长的关系也不错。”

    奥利维看着星染远去的方向，眼底有着阴狠的神色：“那边靠近植物园的第二区，那里有肉食植物。也许我们可以想办法关闭隔离魔法阵，让斯芬克斯·小染自己去送死。”

    他出身小贵族家庭，因为天赋不错，得到了羽家族的资助，才能在学费昂贵的幻夜魔法学院就读。讨好羽柔小姐，得到更多的重视，才是他获得更多魔法资源的捷径。

    四周冷清，日光穿过密密的树林落在星染的头发上和身上，带着轻盈的重量。

    空气清新好闻，却没看到什么鸟儿。只有一群金色的蜜蜂在林间穿梭飞舞。诺诺发出低低的叫声，示意它感觉到丽丽薇安就在附近。

    星染打量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她跑了过去，发现这里是一片小小的水洼，水洼里盛放着碗口大小的蓝色花朵，花瓣上飞舞着金色的蜜蜂。丽丽薇安就是伪装成这样的蓝色花朵藏在小水洼里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星染回过头，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并不敢使用光明魔法来探查危险。

    老师们让大家进入植物园最外围寻找任务卡上的东西，他们应该不会让学生陷入危险之地。

    星染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她决定离开水洼附近的草地。谁知道水洼里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危险。

    星染转身往后走，却发现脚下的草地变得黏稠而柔软，宛如泥沼。她的脚踝上缠绕了什么东西，越缠越紧，正在把她往水洼的方向拉扯。

    她将诺诺丢向远离泥沼的方向，短短几秒时间，她的整个小腿都陷入突然变成泥沼的草地里。轻便的小羊皮靴被某种地下生物勒破，冰冷潮湿的泥水灌进了鞋子里。

    诺诺转过身，又惊又怒地咆哮了起来。

    它冲回到星染身边咬住了什么，努力拉扯。星染下沉的速度减缓了许多。

    她摸出戒指里的魔法卷轴，毫不犹豫地展开。价值数万星币的昂贵魔法卷轴形成光幕保护住了星染，将束缚着星染的东西撕裂，连草地也发出了哀鸣。

    魔法风暴将近在咫尺的水洼里的蓝色花朵吹得东摇西晃，星染发现水洼边缘处的一朵蓝花狼狈地变成没开花的深绿色植物，长着羽状的叶片。丽丽薇安！

    星染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丽丽薇安，连根拔起。

    原本盛放的蓝色花朵却纷纷枯萎，原来那片草地下隐藏着的是它们那发达的长长的根。所谓的草地原本就是水洼里一种小小的浮萍聚集而成的。

    水洼里的浮萍在魔法风暴里被撕碎，水花激荡，露出水洼底部躺着的不少动物遗骸。这些动物都是被蓝色花朵捕获的猎物。它们被拖入水洼里窒息而亡，血肉变成了蓝色花朵的养料。

    星染没想到植物园的外围居然有这种危险的植物存在。她和诺诺离开这里，往来时的路跑去。

    奔跑的星染发现在前方不远处居然有两个眼熟的同学，似乎就是班上的男生。他们看到她时，神情古怪，眼神惊疑不定。

    奥利维没想到星染居然毫发无伤地回来，水洼的方向刚刚产生了高级魔法波动。

    肉食植物蓝泣花很可能已经毁于魔法波动。很快就会有学院的老师来这里查看。那么，他和羽尘私自关掉通往第二区植物园魔法屏障的事情会不会暴露？

    奥利维看着星染远去的背影，眼底有凶光闪烁不定。

    羽尘声音惊慌地问奥利维：“我们该怎么办？”

    奥利维低声回答：“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不会被退学吧？”

    羽尘点头：“那阵魔法波动不可能是斯芬克斯·小染发出的，她并不是高阶魔法师。难道她有那种昂贵的魔法卷轴？如果是这样，她不可能是平民。平民家庭一辈子也赚不到购买一个魔法卷轴的钱。”

    奥利维沉默了几秒，脑海里是星染跑过来时那冷静的眼神。这可不是一个刚刚被蓝泣花袭击过的女孩子能有的眼神。

    星染离开巨大的山谷，回到幕离老师所在的集合点。她将手上紧紧抓着的丽丽薇安递给了幕离老师：“我完成任务了。”

    幕离老师没想到星染能够完成这项超高难度的任务。

    他注视着眼前抱着森林黑犬幼崽的女孩：“你在哪里找到丽丽薇安的？”

    星染回答：“就在山谷南侧一个水洼里，它伪装成蓝色的花朵，我还被那些蓝色花朵的根袭击了。”

    幕离老师饶有兴致地问：“那你是怎么逃走的？”根部可以袭击人的蓝色花朵，分明是肉食植物蓝泣花。

    毫无魔法的小染能活着回来，不得不说她运气极好，又或者她藏着一些底牌。

    星染可爱地微笑：“别人送了我一些魔法卷轴。我打开了一个，剧烈的风暴撕碎了那些蓝色花朵和它们长长的根。”

    幕离老师的笑意更深：“魔法卷轴？”他看着星染手指上戴着的平淡无奇的戒指。

    谁知道那是一枚昂贵的空间戒指，而戒指里放着昂贵的魔法卷轴。这个毫无魔法波动的女孩身后藏着什么呢？

    星染小心翼翼地问：“幕离老师，我使用魔法卷轴是为了保护自己。学院不会让我赔偿那些蓝色花朵被损坏的钱吧？”

    幕离老师摇头，声音清澈迷人：“当然不会。你完成了任务，还会得到奖励。”

    水洼应该属于第二区，根本不是这些宠兽系新生可以进入的区域。是谁关掉了魔法屏障？

    幕离老师将一只小小的首饰盒放在了星染的手心：“完成这项任务的人可以得到爱玛夫人留下的冰海石耳坠。这个礼物已经放在我这里二十年了。”

    星染打开木质的首饰盒，看到一对蓝绿色的耳坠，泪珠形的耳坠里面似乎有液体流动，神秘美丽。

    幕离老师告诉星染：“冰海石耳坠藏着一个秘密，它能为戴着它的人带来平安幸福。”冰海石既不具有黑暗的魔力也不具有光明的魔力，属于稀有矿物，只存在于有着巨大浮冰的海洋深处。它魔幻而美丽，是顶级贵族女性们喜爱的宝石。

    星染关上首饰盒：“谢谢幕离老师。”她觉得这对耳坠很适合鸣幽。

    星染并没有立刻把诺诺收进宠兽袋。

    诺诺说过，它不喜欢黑暗寂静的宠兽袋。诺诺乖巧地待在星染怀中，一声不吭。

    幕离老师身边陆续赶回的同学们得知星染完成任务，还得到了冰海石耳坠作为奖励。许多人的目光复杂：羡慕、嫉妒、不屑。

    蓝角·爱丽丝站在星染的不远处，担忧地看着她：小染得罪了权势惊人的贵族学姐，如今又得到了稀有的冰海石耳坠，她能保住这对耳坠吗？

    就在这个时候，穿着学院执法队制服的暗黑法师出现在草地旁：“斯芬克斯·小染在吗？”

    星染把诺诺收进了宠兽袋，平静地回答：“我是斯芬克斯·小染。”

    暗黑法师大多脸色苍白消瘦，他有着暗金色的短发，穿着执法队制服更显得身材瘦削而修长。他戴着黑色手套，手套上有着银色的魔法阵刺绣。

    他彬彬有礼地微微鞠躬：“我是学院执法队的萨德法师，黑暗神殿的龙之侍蕾妮大人要召见你。”

    星染微微一笑：“蕾妮大人要召见我？她在哪里？”

    班上同学的眼神发生了转变，他们有些惊疑不定。

    斯芬克斯·小染怎么会认识如今帝都最炙手可热的新贵？沉睡数百年的乌夜阁下依然行踪成谜，唤醒乌夜阁下的龙之侍蕾妮大人已经成为黑暗神殿的特别神官，她虽然出身小贵族家庭，却凭借自己独有的天赋成了帝都少女艳羡的存在。她很有可能在成年后成为某个王子的妻子。

    萨德法师回答：“蕾妮大人在学院西区的冥想屋。”

    直到萨德法师带着星染离开，班上其他人都没能回过神来。他们开始暗自衡量自己的态度是否需要修正。

    即使小染被贵族学姐们厌弃，但学姐们的地位还是比不上龙之侍蕾妮大人。

    幻夜魔法学院位于大湖中央的岛上，岛上有无数泉眼，拥有许多小湖泊，明净的湖水似乎能映射出人的心灵。

    在一处深蓝色小湖旁，冥想屋就坐落在那里。它由法姆树在魔法催化下长成，三层高的冥想屋是一棵活生生的法姆树，淡蓝色的叶片在夜晚吸收星辉，在白天缓缓释放，帮助法师们进入深度冥想，感知世界的法则。

    此刻，蕾妮就在冥想室的第三层，等待着星染的到来。她身上那种贵族少女的刁蛮神情已经退去，不苟言笑的她在神官制服的衬托下多了几分威严。她的身后站着两名神殿侍女，正在为她剥着榴果的外壳。

    蕾妮找星染并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炫耀。唤醒乌夜阁下成为龙之侍的人是她。而星染不过是运气好，因为自己获得了活下去的机会。

    蕾妮露出高傲的微笑，双眼里有幽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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