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祖彦之所以能短短几年间积累起巨额的财富,除了眼光、下手准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原始财富的积累,并非能拿得上台面。虽然这是业界众所周知的秘密,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真的要拿出去说事,也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霍英凡要的,就是这一份黑色档案。当然,他不会跟谢晓楠说他要的是这样一样东西,只说有个股权合同有点漏洞,他准备煽惑几个股东去跟容祖彦闹一闹,这算是LAP的自家事,顶多让容祖彦烦心几天,他要的也就是这个时间而已。
谢晓楠不懂商场之事,加上她迫切地希望安晴消失在容祖彦的生活中,便答应了。
谢晓楠出院后回到家里,悄悄而仔细地寻找了家里的每一寸角落。连保险柜都看过了,就是没有发现那个硬盘。
按照霍英凡的描述,那个硬盘很不起眼,应该就是一个黑色的匣子。硬盘长什么样谢晓楠还是知道的,可是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她打电话给霍英凡,霍英凡给她支了个招。
当晚,谢晓楠焦急地找容祖彦,问他有没有移动硬盘之类的东西,她的电脑坏了,里面有很多照片,只能要硬盘拷贝。容祖彦倒没多想,便告诉了她那个硬盘的位置。就在卧室的床头柜抽屉里,没有任何掩藏。
谢晓楠匆忙地打开,真的先将自己的照片都拷进去,然后看那一个个文件夹,发愁起来。这些文件夹,全部都加密了。
她试过容祖彦的生日、LAP成立的日子,自己的生日都不对。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给霍英凡。
“有密码。”谢晓楠有些气馁。
“你找到了?”霍英凡很吃惊,在他看来,这该是容祖彦小心藏起来的东西。
“嗯,他告诉我的。”谢晓楠突然为自己这般愧对容祖彦信任的举动自责不安起来。
“好吧,你试一下810521。”霍英凡道。
“不对。”
“052184呢?”
“也不对。”
霍英凡沉默了,谢晓楠知道,这是安晴的生日。她们竟一样大,不过自己是7月生的而已。自己这个替身,还真的“专业”啊。
“你试一试,021106。”霍英凡的声音终于传来。谢晓楠输入后,文件夹依旧显示密码不正确。
电话那边再度沉寂下去,谢晓楠正想说,这样猜根本猜不到,却听到霍英凡的声音略带了沉重道:“070319。”
谢晓楠输了进去,本以为系统会再弹出“密码不正确”的消息时,却发现,文件夹打开了。
“这是?”谢晓楠问道。
“是安晴走的那一天。”霍英凡似乎也被这一个日子勾起很多伤心往事,声音里都带了哀伤。
“嗯,打开了,你要的是什么?好多东西。”谢晓楠问道。
霍英凡这才想到,自己不能跟她说他真的要的是什么,想了想说:“估计你找不到。”他看了看时间:“我先去过去,方便吗?”
谢晓楠心里有些忐忑,但容祖彦出差还要3天才回来,张阿姨今天请了假,李阿姨也早早回家去了。她想了很久,终于还是答应了。
霍英凡从进门到离开,只有10分钟。他迅速地在硬盘上拷贝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连口水都没喝就匆匆走了。他走了后,谢晓楠坐在黑压压的客厅里,心里突然涌上极度的不安起来。
安晴呆呆地看着手上的报纸,财经版用最大的篇幅报导了LAP集团近日来的危机。
先是有人捅出LAP最初在没有任何贷款的情况下突然快速增长,背后资金可能跟其原材料涉及走私有关。之后相关部门请容祖彦去“做客”,而由于证实材料太过真实,容祖彦的律师一时没有什么办法。为此,LAP与此相关的部门也暂停运作。
然后, Linux单方面终止与LAP的合作,即使工厂已经大幅开工,成品做了60%。但霍英凡如何努力,Linux都不愿合作,与之前态度截然相反。而因为双方并未签订正式的合约,因此Linux无须付违约金。
另一边,Linux转用了EPC的产品。令人生疑的是,明明Linux急需产品,而他们之前与LAP的合作意向十分秘密,除了最高层的个别人知道外,其他人都不知晓。可是EPC在限定时间内竟也拿出了产品,这不是多少条线同时开工或者可以通过精简完成的。
唯一的可能是,EPC之前也已经在做这些东西了。不然如何赶得上Linux要求的交货时间。
同时,LAP总经理霍英凡将与Linux合作失败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引咎辞职。
本来以容祖彦的身家,他并非仅靠这一个领域赚钱,所以想想办法还是可以度过此次危机。只是容祖彦此时身不由己,虽然已经提出保释,但是还得几天。而前期他又将大部分流动资金投在另一个新项目上,此时官司缠身银行不会给他贷款,项目短时间内拿不到回款,可公司要运作,员工要发薪,还有其他许多的开支都是必须支付的,同时,那些因为法律被迫停掉的业务,也要付违约金给合作方。以LAP目前仅有的可用的资金,对于那一笔笔的支出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
一时间LAP与容祖彦,似乎陷入了泥沼之中。
安晴护了心口,这分明就是一桩设计好的局,只是她想不通,容祖彦怎么会跳进去。
但是来不及再想,此时此刻她必须回去。她要先说服霍英凡留在容祖彦身边,如果容祖彦真的要面临牢狱之灾,那么起码霍英凡可以扛得起LAP的重担。之后,她得去找找自己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帮一帮容祖彦。她甚至想好了,如果容祖彦真的有什么无妄之灾,谢晓楠若是愿意等他,她就看着他们结婚。如果谢晓楠不愿意,那么她来等。
谢晓楠也看到了报导。她第一个反应是自己看错了。之后再看,越看越觉得有问题。容祖彦早就将自己洗白了,怎么会有详细的资料送到相关部门呢?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他?也许过两天查清楚了他就回来了。
她突然想到什么,拨通了霍英凡的电话。
“霍英凡,容祖彦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晓楠的口气有十足十的责怪。
“你说走私?”霍英凡的口气听起来竟带了轻松。
“是。那是不是你捅上去的?”谢晓楠厉声道。
“是不是我有什么关系呢?”霍英凡语气平和。
“我要知道是不是你。是不是那天你拷走的文件。”谢晓楠几乎哭出来。
“我不能告诉你。”霍英凡的声音沉下去:“容祖彦的本事很大,你不用担心他会待在里面。你记住我们之前说过的,你在他身边,我用这个时间,带走碍你眼的人。”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其实,这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其实谢晓楠一直不愿意面对的,她的不安的就来源于此。其实那天霍英凡来拷贝时,她无意瞥了一眼,并不像他说的是有问题的股权书,反而是些表格和多封邮件。她当时想问一问,但又想,只要霍英凡能带走安晴,她就能陪在容祖彦身边,他做什么,自己干嘛要管那么多呢。此时,谢晓楠想到霍英凡引咎辞职,其实将自己的干系撇的一干二净。她突然头脑清明起来,在这件事上,自己其实是做了帮凶。
她越想越怕,觉得容祖彦一定已经知道了,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动过他硬盘的人。谢晓楠心里好像堵了一大块棉花,又自责又委屈,所以她根本不敢去看容祖彦,也无法再去质问霍英凡。她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自己渺小的厉害,甚至相帮都帮不上容祖彦。她只觉得没脸再见他了,打发李阿姨和张阿姨休假,自己匆匆搬出了那栋别墅。
谢晓楠本想等容祖彦出来,自己打死不承认。想来那是霍英凡应该带了安晴离开,自己多费点心思,应该还是可以留在容祖彦身边的。只是此时,她心虚害怕,无法见他。但是谢晓楠不知道,她错失了最佳的机会。
霍英凡也失去了唯一的机会。当他赶去东都时,安晴已经悄悄回到南城,第一时间去看了容祖彦。两人对彼此压抑的情感又再度爆发出来。容祖彦并不傻,将之前许多事连在一起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因为谁栽了跟头。
其实,知道LAP和容祖彦出事后着急的人,不止安晴和谢晓楠。一颗芳心一直暗许在容祖彦身上的乔如琪更比谁都着急。她将自己的人脉、家族的关系一一数了数,觉得将容祖彦接出来问题并不大,只是需要通过她哥哥的手。
就在乔如琪已经打叠好腹稿,打算去好好求自己哥哥帮忙容祖彦时,安晴登门拜访了。这令乔如琪十分意外。
“乔总,抱歉打扰了。”安晴走近乔如琪的办公室时,脸上挂了倦容。
“Sunny,你怎么来了?”乔如琪看看表,她之前跟乔如柏说好10点去找他有点事的,此时9点半,还有点时间。
“我有点事,想求你帮帮忙。”安晴低声道。
“是什么事啊?”乔如琪拉安晴坐在沙发上,惊讶这个平日如同阳光般的女人,此时身上是掩不去的哀愁,就像失去了光辉的星子一样。
“其实??”安晴吸一口气道:“是关于容董的。”
“啊?”乔如琪一脸骇然之色:“你是说,LAP的容祖彦?”
安晴点点头。
“怎么会是你呢?”乔如琪十分震惊,身为容祖彦未婚妻的谢晓楠自容祖彦出事后没有任何动作,最近更是联系不上,这令乔如琪对她的好感大幅降低,直认为她是一个只求同富贵,不愿同患难的坏女人了。
安晴淡淡一笑,笑容也是说不尽的伤感:“这事说来话长。日后我一定告诉你。只是现在将他弄出来重要,不然LAP乱成一锅粥,对于他没有任何益处。”
乔如琪点点头:“你怎么想到找我了。”
安晴看着她:“我的朋友里,关系网最大的,就是您了。”其实安晴想说,关系网最大的,是乔如柏。可是她隐隐知道乔如柏对自己的心思,她不敢去求他。
“若说关系网,我还好。但是我哥哥也许可以帮上忙。”乔如琪心里自然也是容祖彦最大,看了看时间道:“正好我要去找他,你和我一起吧。”
安晴摇摇头:“我与乔董不熟,怕去了反而坏事。”她握住乔如琪的手:“乔总,只要你肯帮忙,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乔如琪看着眼前的女人,分明是一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人,她突然觉得安晴和自己好像,即使她们可算情敌,但是在共同的困难面前,结为盟友也未尝不可。
“我去找哥哥试一试。”乔如琪道:“你在这里等我?”
安晴勉强一笑道:“我再去托一托别的朋友,毕竟,祖彦他需要的,不仅仅是自由身,还要有一个无罪的身份,以及大量资金才能应对眼前的危机。”
乔如琪一怔,她本以为只要容祖彦能出来就好,却不想后面还有这样多的事要应对。但是她相信,乔如柏会有办法的。
“那好吧。”乔如琪不确定乔如柏是否愿意帮这样多这样棘手的忙,只好说:“你再去看看,我这边有消息就告诉你。”
乔如柏的办公室里,乔如琪脸色郁郁地站在他对面。乔如柏只顾在文件上签下大名,没有理会她。
“哥哥,你就说,你能不能帮吧。”乔如琪被乔如柏的冷漠触怒。
“人家老公,你上赶个什么劲。”乔如柏淡淡道,颇具讽刺。
“他是我朋友。而且,今天Sunny也托我帮这个忙。”乔如琪心底发苦,是啊,别人老公,她上赶着什么劲。
“Sunny?”乔如柏很震惊:“又关她什么事?谢晓楠让她来的?她自己怎么不来?”
“不是的。谢晓楠不见了。”乔如琪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是一团乱麻,她老实道:“好像安晴与容祖彦有点什么。”
乔如柏扬扬眉,心底有了计较,但没说什么。
“哥哥,你到底帮不帮嘛。”乔如琪生起气来,语气里有点不耐。
“你的朋友很多。”乔如柏搁下手中的笔,突然抬头看乔如琪:“你还喜欢他吗?”
“啊!”乔如琪没想到乔如柏换了话题,惊呼一声:“哥哥,你??”
“我可以帮他,但是,琪琪,你就不为自己想一想?”乔如柏突然露出微笑,朝乔如琪眨眨眼。
“我?”乔如琪一脸迷茫。
乔如柏将本要说出的话咽下去,也许,他不告诉乔如琪会更好。
“我想,容祖彦出来,还需要一笔钱吧。”乔如柏的目光落在报纸上,转了话题淡淡道。
“嗯,安晴也这样说。”乔如琪点点头。
“好吧。我想看看,LAP对于容祖彦有多重要。”他朝乔如琪笑道,心里却在说,我可以帮他,但要你做他女朋友,你说,他会不会答应呢?同时,乔如柏在心底也默默道,如果,我愿意帮他,但要安晴嫁给我,安晴,会不会答应呢?
“哥哥,你在打什么主意?”乔如琪看着乔如柏眯起的眼睛,那是他哥哥在算计时惯有的表情,不由不安道。
“在想怎么帮他,臭丫头。”乔如柏笑笑:“那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集团,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倒下去不是。”
“容祖彦只要能挺过这一段,就会好的,LAP怎么会倒呢。”乔如琪撇撇嘴。
“你不懂,这是非常时期。如果他能度过自然没问题。可是他要是度不过,或者说不能尽快度过,那么至少LAP规模减小都是最好的了。”
乔如琪咋咋舌,眼底里还是有犹豫:“不管怎么说,你先把他弄出来。”她跺跺脚,说完就出去了。
乔如柏看着乔如琪出去的身影,那个上午的事有浮现在眼前。
那天,正是谢晓楠接受了容祖彦求婚兴冲冲打电话给乔如琪的日子。谢晓楠自顾自地汇报了自己的幸福,根本没想到这消息对于乔如琪来说是多大的刺激。挂了电话,乔如琪再忍不住眼泪,连抽纸巾都来不及,索性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乔如柏也不过是路过乔如琪的办公室,想着有点事吩咐她,门也没敲就走了进来,一眼看见自己的妹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乔如琪是幺妹,平日里最受家人宠爱,什么委屈都不曾受过。此时她哭成这样,身为哥哥他自然不能不管。
没想到乔如琪哽哽咽咽,吞吞吐吐,就是不说自己是为什么。乔如柏想着难道是失恋了?可是不曾听说乔如琪和谁在谈恋爱。一再追问下,乔如琪才扭捏地向自己哥哥道出她对容祖彦的爱意。
乔如柏记得很清楚,当时他心里暗赞了一声乔如琪的眼光好,可是他也知道,容祖彦是乔如琪闺蜜的男友,他无法说出鼓励的话,只好拍她的肩膀,让她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乔如柏知道自己心底在想什么,如果有可能,他乐得促成乔如琪和容祖彦的良缘。
这次,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他知道容祖彦有傲骨,接受他的条件有点问题。但是,他也有几成把握。同时,他得到一个与他十分有利的消息,便是关于安晴的。
乔如柏松了松领带,再无心看手边的几分文件,去盥洗室洗了把脸,才掏出电话打给安晴。
“安晴,我听琪琪说,你有事找我?”乔如柏平和道。
那边安晴愣了愣才答道:“嗯,是有点事。”
“那你过来说吧。”乔如柏说着补充道:“我大概听说了,这得好好计划一下。”
安晴挣扎了下,还是答应了。
容祖彦呼吸着户外的空气,虽然眼前的路上车来车往尘土飞扬,但是他却觉得这空气令人舒畅。
这天一早就有人告诉他,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他并无违法行为,他可以回家了。此时,距容祖彦进去,大约有近一个月的时间。
容祖彦几乎是第一时间奔去安晴给自己的地址,在那次安晴来看过他之后,她再没有出现过,谢晓楠也没有,倒是乔如琪,几乎日日都来。
其实他在里面过的挺好,除了环境差一点,吃的次一点,人人对他都颇客气,也没有为难他什么。他知道LAP的律师会想办法至少将他保释出去,所以在里面的日子,他只当是一场休假。令他意外而欣喜的是,安晴为了他回来了,他看得出,她关心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所以当他一出来,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去找安晴。可是,站在安晴给他的地址的房门前,面对挂出的“出租”二字,他的心凉了半截。然后他打安晴的手机,永远都是那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此刻的他仿佛回到了5年前安晴不告而别的日子里。那次,他也是拼命的打她电话,到她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过无数次,甚至连续几天就站在她住的地方的门口,可是,他还是没有找到她。那种绝望,那种心痛,那种深深的郁闷和无力他不想再有第二次。但是眼前空空的房间,关掉的手机,似乎时光又倒流了回去。
容祖彦觉得自己简直要发疯了,直到乔如琪开车来找他,要带他去了华兹他才冷静下来。
“乔小姐,”他坐在副驾上:“我要先回LAP,麻烦你送我过去。”
乔如琪朝他粲然一笑,这样两人独处的时光是她一直梦寐的。
“不急,我们先去吃饭,给你洗尘。而且,我相信到时你会愿意先去华兹的。”乔如琪神秘一笑,随手拨了拨肩头的长卷发。她特意化了精致的妆,又选了件大方得体的衣服穿着,才来接的容祖彦,只为他的目光能多停驻在她身上,发现她的好。
“你有晓楠的消息吗?”容祖彦想到谢晓楠的杳无音讯,问道。
“哦,那天我联络到了她,她母亲突然重病,她无奈只能回去照顾了。”乔如琪心里为谢晓楠一阵恶心,这女人竟在这样的关头离开,她找人悄悄打听过,谢晓楠的妈妈根本健康的很。她竟还编出这样的理由,让自己帮一帮容祖彦。电话里哭起来,可是,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也没有跟自己说要帮忙啊。
“我就说,她怎么不见了。”容祖彦声音里虽有落寂,但是还有隐隐的一点释然。
“她之前去看过你,但是那时谁都不可以探视。”乔如琪不想再提谢晓楠,如果不是乔如柏让她一定不能说谢晓楠不好,要她帮谢晓楠圆过这次的过失,她才不会为她说话呢。
“原来是这样。希望她妈妈赶紧好起来。”容祖彦叹了口气,在他看来,乔如琪是谢晓楠的闺蜜,他漫不经心道:“只是这些事太突然,我和她的婚事,恐怕还得再计议了。”他说这番话,不过是希望乔如琪能传到谢晓楠耳朵里。却不知在乔如琪听来,简直如同天籁。
“还有,谢谢你,乔小姐。”容祖彦的微笑如暖阳,这是乔如琪渴望他对自己展现的笑容,当下心里好像吃了蜜一般。
“你叫我琪琪就好了,大家都是这样叫的。”乔如琪红了脸道。
容祖彦此时心思并不在她身上,他此时脑袋里只有安晴,只有LAP的未来,没有注意到乔如琪绯红的脸颊趁得她是多么动人。
华兹最负盛名的得月楼因为处在华兹顶层而闻名,菜式也做得十分好。此时在玻璃环绕的露台上,所有的喧嚣都归于似乎触手可及的云朵的静谧里。
露台上只开了一桌,两个人。
乔如柏坐在容祖彦的对面,侍者倒上醇美的葡萄酒,他微笑着举杯:“恭喜容董沉冤得雪啊。”
容祖彦却站起身:“该是我先敬乔董,多亏你帮忙,不然我不会这么快出来。”
“我帮你什么了。别这么客气。”乔如柏喝干杯中酒:“你不过是被人设计陷害了,我最看不过这样的事,琪琪又托我帮你,正好我跟梁司长从小就是哥们儿,也就简单一些。”
“不管如何,我是欠乔董一个大人情了。”容祖彦亲自为乔如柏倒了酒。
“不敢当不敢当。没有我,你迟早也会出来的。”乔如柏很客气。
“但是早出来,能减少损失啊。”容祖彦想到此时LAP的困境,不由叹了口气。
“说到这里,我倒是有一桩事请容董帮忙。”乔如柏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您请说。”容祖彦微笑道。
“华兹有家即将开业的酒店,你知道的吧。就是你本来预订了结婚场地的那家。”乔如柏道。
“嗯,我知道的。”容祖彦的笑容也很淡。
“我前段时间去了趟泰国,发现新开的一家酒店里有一样设施很好,我便想率先用在华兹的这间酒店里。之前跟长兄乔如松商量过,近期才达成一致。” 乔如柏的眼神虽然淡淡的,但是却别有深意地落在容祖彦身上。
容祖彦听到这句话明显一滞,吃惊地抬头看乔如柏。
“就是每个房间里,有一台便民服务器。”乔如柏微笑地看着容祖彦:“我回来打听了一下,国内并没有人做,但是,”他顿了顿,看到容祖彦的眼里发出光彩来,他的笑容更盛:“你们为Linux做的那种,只需要改一改软件就是同样的东西了。正好能赶上开业。”
容祖彦的脸上几乎绽放出如烟火般灿烂的笑容,如果乔如柏能在LAP下单,那么就可解决他的燃眉之急。
“不过??”乔如柏话锋一转道:“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了EPC,他们一直在找我。”
容祖彦的脸微微沉了沉。
“所以我想,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将未来所有华兹对于这方面的需求,交给LAP来做。”
容祖彦眉心一跳,疑惑而略带了警惕地看向乔如柏。
“我妹妹,”他看了眼站在玻璃墙外的乔如琪道:“琪琪很喜欢你,这次也是她一再要我帮忙的。所以,”他盯着容祖彦的眼睛道:“如果你愿意娶她,那么,除了能有我乔家给她的巨额嫁妆外,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需要,肯定是会找你帮忙的。”
容祖彦心沉了沉,这个要求??他不由回头看一眼正向他投来关切目光的乔如琪,不知如何开口拒绝。
乔如柏自然将他的脸色看在眼里,当下只是含了一抹儒雅的笑意,仿佛随意道:“我也要结婚了,我想着如果可以的话婚礼可以在一天。”他说着,递上一张红色请柬来。
容祖彦看着乔如柏有些得意又有些狡黠的眼神,疑惑地打开了那请柬。
这是一张婚帖,一边写着婚礼的日期和地点。竟是之前容祖彦定下的与谢晓楠结婚的日子,而地点,也是同样的华兹新酒店的海边。但是,最令容祖彦震惊和无法相信的是,婚帖的另一边,是一对新人的结婚照。
新郎自然是眼前的乔如柏,而新娘,笑得优雅端庄的新娘,竟是安晴。
容祖彦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他惊诧地看着乔如柏。
“怎么了?”乔如柏的笑容不变,仿佛不明所以地看着容祖彦。
“没什么。”容祖彦笑笑:“您太太真漂亮。”
“多谢夸奖。”乔如柏端起酒杯:“今天我的提议,你回去想一想再给我答复。不过,酒店开业的日期是定好的,所以,我也只有3天缓冲的时间。”
言下之意容祖彦明白,就是他只有3天时间考虑。
可是,容祖彦没办法去想这些,他只是好奇,为什么安晴会成为乔如柏的新娘。
之后乔如琪载他回嵘园,路上只是小心地窥探容祖彦的神色。她不知道自己的哥哥跟容祖彦说了什么,当时乔如柏只说自己想和容祖彦合作,所以她才兴冲冲带容祖彦过去。可是此时看来,他们似乎谈的不妥。
“容??祖彦,到了。”乔如琪轻轻拍了拍斜靠在副驾上睡着的容祖彦,将他唤醒。
“哦,谢谢你。”容祖彦瞬间回复清醒状态。
“不客气。”乔如琪低了头:“今天,你和我哥哥谈的不愉快吗?”
容祖彦看着眼前亮起大半灯火的住宅楼,淡淡道:“乔小姐,你觉得人生最快乐的事是什么呢?”
“啊?”乔如琪很意外。
“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容祖彦的笑容有点迷茫的成分:“如果给我再一次的机会,我宁愿只做一个小老板,或者一个白领,也不愿再因为自己令她离开。”
“你是说??”乔如琪的心黯下去。
“你想知道我和她的故事吗?”容祖彦的声音带了魅惑的成分,乔如琪不由就点点头。
夜色深沉的时候,周围还能听到酒吧里驻唱歌手律动十足的歌声。
户外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乔如琪和容祖彦相对坐在酒吧的木桌子边,桌上,是已经空了的3大扎啤酒。
乔如琪擦了擦眼泪:“我知道了。”
“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安晴会嫁给你哥哥吗?”容祖彦柔声道。
“哥哥并没有跟我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拍的结婚照。”乔如琪吸吸鼻子:“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到。”她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容祖彦:“不过,也许我可以猜到。”
“是什么?”容祖彦坐直了身子。
“我哥哥,一直很喜欢安晴。”乔如琪微微偏了头:“这次你出事,安晴来找我,希望我能帮忙。我去找哥哥的时候,无意中说了她来找我的事。所以我想,我哥哥可能是以帮助你为条件,要求安晴嫁给他。”她说完讪讪笑道:“这得多老套的啊。”
容祖彦的脸色如常:“但是,现实往往就是一个又一个老套的故事,在重复上演。”
他凑近乔如琪,眸色深深,“对不起,乔小姐,我无法答应你哥哥的条件。也许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老板,但是我不想再次失去与相爱之人相守的机会。”他的笑容有蛊惑人心的魅力:“所以,你能帮我吗?”
乔如琪看着他殷殷期盼的眼眸,虽然心底酸到了极处,但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容祖彦站起身,在乔如琪额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霍英凡一直在找安晴。他去了东都,好不容易找到安晴所在公司的办事处,却被告知安晴已经递交了辞职信离开了。之后他拖了些关系,查到了安晴的出行记录,知道她回了南城。在霍英凡知道安晴回到南城的第一时间,他打给了谢晓楠。
“容祖彦已经出来了,你知道吧。”霍英凡心里有点没底。他没想到容祖彦这么快就能脱身。
“嗯。”谢晓楠的声音完全没有生气。
“你不在他身边吗?”霍英凡问道。
“我没有脸见他。”谢晓楠哭起来:“他也不会要我的。”
“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呢?”
“他怎么不会知道?只有我动了他的硬盘,也只有你,知道他的秘密。”谢晓楠几乎是咆哮:“我不该相信你。如果我没有信你,现在至少我还能在他身边。”
“是你自己沉不住气!”霍英凡心里也郁闷极了:“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回老家了。”谢晓楠的声音低下去:“那只是我的一场梦,我该清醒的,我怎么能配得上容祖彦呢?”
“那,你知道安晴是在容祖彦身边吗?”霍英凡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
“哈哈,原来你没有带走她啊。霍英凡,你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谢晓楠不再与他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恰在此时,有一封邮件进来:
“英凡,我不知道这次的事,有多少是你的原因。但是我想,你无法逃离干系吧。
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放弃多年的兄弟之情,放弃自己大好的事业,甚至放弃自己的名誉。我很担心,你是因为我才这样对祖彦。我一直将你视作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的记忆里,你永远是那个幽默而自信,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霍英凡,而不是今天这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可是我并不清楚,为什么你妥定我会跟你走?我当你做我的哥哥,我的死党,但是却不是我的依靠。其中种种,想必你会了解。
我爱祖彦,所以我愿意看到他幸福而不去打扰。但是我也不能看着他身临险境而不去拉他一把。
其实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回来,那么,现在你依旧是LAP最优秀的总裁,祖彦也会幸福的和谢小姐度过一生。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所以我接受了乔如柏的求婚,因为他可以帮容祖彦度过难关。
我相信祖彦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也希望你,不要再干扰到他的事业和生活。
安晴”
看得出,安晴写这封邮件时心情很乱很复杂,但是她表明了她的想法和态度。霍英凡震惊和心痛与她为了容祖彦宁愿嫁给不爱的人,但是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贪念,他失去了他爱的人,也失去了他最好的兄弟。
霍英凡心虽仍有不甘,但最终,还是黯然地离开了这个令他伤心和负罪的地方。
乔如柏将安晴藏得很深。乔如琪那天送容祖彦回来后,就告诉自己的哥哥,容祖彦答应了他的要求。之后,她兴致勃勃地去定做婚纱,去查看场地,去为婚礼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每天脸上都挂着灿烂而幸福的笑容。
乔如柏履行了承诺,将LAP的产品大幅用在华兹的新酒店里,解了容祖彦的燃眉之急。而没有官司缠身的容祖彦,在得到华兹的支持和业务解封后,订单纷纷而来,他在其他领域的事业也突然都变得十分顺利,利润呈现出一种井喷式增长的局面。
乔如琪几乎隔一两日就去嵘园小住,而容祖彦与她偶尔会被拍到出入名店或者餐厅的亲密画面。不久,有娱记捕捉到乔如琪手上戴上了一颗6.4克拉的粉钻戒指,6.4正是她的生日。于是财经版和娱乐版纷纷猜测华兹给LAP大额订单的内幕来。
乔如琪十分珍惜和享受与容祖彦在一起的时光,即使可能只有她知道,容祖彦在嵘园隔壁的房子也是他的,每当自己去嵘园小住时,容祖彦都会住在那边。但是,当容祖彦将那枚钻戒送给她时,她还是惊喜得溢于言表。她多么希望,这真的是一枚求婚戒指啊。
在乔如琪与容祖彦做出亲密的状态的同时,乔如琪也在多方打探,连乔家祖宅里的老管家、奶妈子都问过了,每一处乔家的房产和华兹的酒店都一一探访过,却始终没有得到安晴的蛛丝马迹。
眼看着婚期迫在眉睫,容祖彦有些着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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