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狼盗团突袭学院·红色警戒

    午夜将至。

    黑夜里的森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琉璃城堡的灯光在远处暗淡如萤火。空气里带着淡淡的硫磺的气味，虫鸣声已经消失了，月紫夕走在前方，鸣幽跟在他的身后。

    鸣幽已经安排侍从，让星染乘坐自己的飞车回城，这样的礼遇说明了小星药剂师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暂时杜绝了安耐伯爵对星染出手的念头。鸣幽并不想月紫夕和伪装成少年药剂师的星染多接触，他很可能会发现小星药剂师就是星染。这种古怪的念头，鸣幽归结为微妙的嫉妒心。

    生长着高大桉树的一小片林地里，一排排无人祭祀的残破墓碑述说着笛族人的消亡。那些在墓碑间生长的淡蓝色小花在暗夜里吐露芬芳，如同幽魂们最后的心事。亚瑟神官发出的求救讯号就是来自这片林地。墓碑上还残余着求救烟火特有的绿色荧光。

    月紫夕和鸣幽交换视线，“亚瑟神官很可能已经进入遗迹。”

    鸣幽问，“他既然单独来到这里探寻遗迹，为什么会发出求救讯号？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月紫夕淡淡一笑，紫罗兰色的眸子清澈美丽，“你害怕吗？”

    鸣幽摸了摸有些发红的右手，“我已经揍了遗迹的守护灵，我不介意再使用暴力。”

    月紫夕的手放在了沾染了荧光的墓碑上，语气平静从容，“那我们就一起探寻这个遗迹的秘密。”墓碑晃动了起来，整个林地都在颤抖，似乎地下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翻滚。下一个瞬间，发光的魔法阵在墓地浮现，将月紫夕和鸣幽吸入了地底。

    一刻钟过去了，森林寂静依旧。灰枭出现在桉树下，苍白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意。帝国的两位王子殿下在火鹤花之夜陷落遗迹，这会是明日最热门的大消息。这处遗迹早在数月前就被安耐伯爵发现，突然出现的魔法阵带走了不少城堡的骑士和魔法师，没有人回来过，他们应该都死在了遗迹里。

    灰枭得到安耐伯爵的指令，他必须连夜进入夕城，前往星云街17号，杀死那个能解除人狼毒素的天才药剂师。一旦他离开星云街得到幽王子殿下的庇护，他们就很难再杀死他。

    幽王子殿下的飞车载着星染在夜色下飞过天际。飞车启动了隐形魔法阵，在所有清醒的人都欣赏夜空烟花时，隐形是一种礼貌也是一种安全措施。在午夜的夕城上空飞翔是惬意的事，但星染并没有心情欣赏奇妙的夜景。她在这火鹤花之夜知道了月紫夕没有对她表露身份的原因，心中的哀伤让她无所适从。

    月紫夕只是不想她卷入即将来临的风暴。从头到尾，他都是那个温柔而内敛的少年，即使面对残酷的命运，即使面临死亡的威胁，也不会失措。他是真正的高贵的王子，而她是来自异域的幻影，最终会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星染从未想过留在星愿大陆，她的妈妈等着她和爸爸回去，一家三口团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样的念头支撑着她度过在星愿大陆的艰难时光。她如果错过月影之夜，留在星愿大陆，也许终其一生也不能再见到父母。而且深雪说她也会在月影之夜和自己一起回到原来的世界。

    星染想到了鸣幽的话。他说他想要去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生活，这也让星染心慌。鸣幽那一瞬认真的眼神令人难忘。他是一个忠于自己的人，不在乎王位，不在乎身份，自由如吹过旷野的风。这样的鸣幽并不适合在她原来的世界过着平淡居家的生活。

    星染将杂乱的思绪抛开。夜色下的帝都威严肃穆，它已经在大地上矗立万年，时光的印记并没有让它衰败，反而给了它沉淀后的从容。月光弥漫如纱似雾，星染从高空中俯瞰着夕城。

    当隐形的飞车掠过星染熟悉的幻夜魔法学院所在的街区时，星染怀念地打量着美丽的街道。她在幻夜魔法学院里学习到了很多魔法知识，和鸣幽一起上学，不知道绯琉现在还在学院里进修吗？爱好古怪的织森和她合伙的玩偶龙生意如何了？

    星染感觉到了魔族的气息，这气息一闪即逝，甚至连守护着整个夕城的魔法阵也没有被魔族的气息激发。身为光明魔法师，星染对魔族的气息非常敏锐，她也两度和魔族神秘少年面对。魔族的气息在她的脑海里是绯红色的火焰，妖异凶戾。

    星染吩咐驾驭飞车的侍者把她放在了幻夜魔法学院附近的街道。她说她想逛一逛附近的不夜街。侍者知道幽王子殿下对眼前少年药剂师的看重，殿下从未邀请过任何人乘坐飞车。星染从空间戒指里拿出连帽黑斗篷披在身上，然后跃下飞车。

    幻夜魔法学院就在街道的尽头，今夜的街道上游人如织。贵族少女们提着火鹤花灯在路上行走，远远看去就像提着燃烧的星星。她们穿着帝都如今最流行的月光纱裙，纱裙在夜色里微微发光，女孩们仿佛童话里的仙女一样动人可爱。

    星染知道鸣幽一直在调查帝都高层和魔族勾结的事情。她在幻夜魔法学院度过了一段不算特别美好的时光，但也认识了几个不错的人。如果魔族在火鹤花之夜出现在幻夜魔法学院，绝对会有不少的无辜师生付出生命的代价。

    星染在人群中穿梭，她终于来到了花墙前。灰白的墙面上攀爬着紫色的藤，那些深紫色的叶片上有着白色的脉络，深红色的蔷薇点缀其间。在淡漠的暮色里，这面花墙的正中镶嵌着一个暗金色的牌子，上面刻着古老的帝国文字：幻夜魔法学院。

    星染知道，花墙背后是浩瀚的湖。那片天空中的紫月静谧无声，群星的影子在湖水中荡漾，诉说着永恒与虚幻。不知道今夜的幻夜魔法学院的星空是否烟花璀璨？

    火鹤花之夜，幻夜魔法学院的星空中有魔法烟花不断绽放，彩虹般的颜色一如少女们旖旎浪漫的心思。今夜是不眠之夜，所有的老师都放下手上的工作，前往夕城的空中浮岛享受奢华的温泉之旅。一些危险的校内区域被暂时关闭。湖上的餐厅整夜开放，准备好了丰盛的美食和饮料。

    深雪站在幻夜魔法学院的大湖前，许多学生都在湖畔仰头欣赏着烟火。那些烟火还在半空中形成各种发光的图案。美丽的花卉。可爱的宠兽。然后化为星雨落在大湖上。

    晶之蓝塔是幻夜魔法学院里最美的建筑，它就象是一块半透明的蓝水晶柱矗立在学院湖畔。今夜的晶之蓝塔在月光与烟花里分外迷人。

    沐浴着星雨，深雪站在湖畔想着心事。星染已经离开夕城一段时间了，夜王子殿下因为她吐露了她和星染的朋友关系，对她照顾有加，让她也参与到了调查夕城魔族奸细的计划里。如今的她不再是原来那个世界里平凡的女学生，而是一个身份高贵前途远大的女魔法师。最重要的是，她成为了幻月手杖选中的人！

    这些变化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发生，深雪有时在清晨醒来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到底是在梦里还是梦外。火鹤花之夜，她原本想和夜王子殿下一起度过，却因为夜王子殿下临时有公事要处理，只能来幻夜魔法学院和绯琉一起度过。深受墨斯长老宠爱的绯琉如今在幻夜魔法学院学习魔法药剂学，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在小镇备受欺凌的孤女，而是正式的神殿巫女了。

    绯琉拿着发光的烟花棒在湖边挥舞着，眼底是快乐的神色。她侧过头看着懒散的织森，“你干嘛不参加贵族聚会，反而在学校里过火鹤花之夜？”织森学长的到来令她惊喜，她和学长在魔画里结下了共同战斗的友谊，之后在学院里，她因为学长的恶名没人欺负，当然暗地里排挤是少不了的。

    绯琉从不在乎贵族同学的排挤和轻蔑。墨斯老师一直说她会是未来的亡灵大法师，没必要在乎学院生活里的旁枝末节。孤单的时候，绯琉会一个人去学院的密林空地里召唤幽灵生物陪伴自己。

    织森懒洋洋地回答，“我懒得看那些巴结德克家族的人的脸。”

    他塞给绯琉一只黑色镶金的盒子，“这是玩偶龙的限量版宝石胸针，送给你。”虽然司芬克斯·小染离开夕城不知所踪，但乌夜阁下授权的玩偶龙系列赚进了大量的星币，他越来越富有，也放弃了把活人制作成魔法傀儡的爱好。这种改变在不经意间发生，深刻地影响了他的命运。

    绯琉喜滋滋地戴好玩偶龙胸针。黑色的钻石玩偶龙有着红宝石的眼睛，在暗淡的夜色里微微发光。

    织森打量绯琉，“现在的你看起来比以前的脸色还要苍白，你是不是经常接触幽灵生物？”绯琉的肤色雪白，她的黑眸因此越发深邃。用黑暗之眼注视绯琉就会发现她的身体外笼罩着一层氤氲的灰光。

    绯琉点头，“我觉得和幽灵生物做朋友很有趣。”她希望自己快一点变强，这样就可以保护身边的朋友。

    织森唇角微弯，“你高兴就好。”绯琉的黑暗魔法天赋惊人，她也许要不了一百年就能成为亡灵大法师。织森觉得自己在此时投资绯琉非常明智，当然他不会承认他之所以成为绯琉的朋友还因为她呆呆的挺可爱。

    织森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深雪的背影上，“你的朋友深雪很神秘。”深雪和绯琉的模样有几分相似，气质截然不同。深雪更温和大方，他却更喜欢和绯琉交谈。

    绯琉微微一笑，对织森低语，“深雪对我一直很好。她和小染也是好朋友。要不是深雪，我在幻夜魔法学院就更孤单了。织森学长，难道你不觉得深雪越来越美丽了？她即使站在斐衣小姐的身旁也毫不逊色。”宛如女神的斐衣小姐有着淡金色的长发和海水般湛蓝的双眸，她从云梦天都求学归来，成为帝都贵族社交圈里长盛不衰的话题人物，她的衣着和饰品就是帝都贵族女孩们的着装典范。而黑发齐腰的深雪宛如空谷幽兰，即使站在斐衣小姐的身旁依然有着她独特的风度。

    织森耸耸肩，“深雪是夜王子殿下的追随者，又是郁苍长老宠爱的弟子，她虽然没有贵族的出身但神殿神官的身份足以跨越平民与贵族之间的鸿沟。我想，你的这位朋友前途远大。”

    织森露出怅然若失的神情，“不知道小染现在怎么样了。”小染的突然离开并不让织森惊讶。她是光明魔法师，即使是夜王子殿下的朋友，也注定无法在这个帝国长久停留。身为玩偶龙首席设计师，小染的收益都被织森存入了星卡之中，却无法交到小染的手上。

    绯琉看着手上燃尽的烟花棒，惆怅地叹息，“我也很想小染。”小染把她从无尽的噩梦里救出，给了她全新的人生。

    绯琉突然觉得看烟花没有了趣味，“我去图书馆看书，墨斯老师让我翻阅古夕城时期的一些幻觉类魔法模型论文。”

    就在织森和绯琉思念着他们的朋友小染时，幻夜魔法学院的角落里正在发生异变。保护着整个幻夜魔法学院的魔法阵在水下被悄无声息地腐蚀着，这样的改变在火鹤花之夜无人发现。

    织森并没有去图书馆学习的想法。他在这璀璨之夜莫名地落寞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校内通讯器发出了蜂鸣声。因为幻夜魔法学院特殊的构造，校内的通讯装置在前不久被学院研发部制造，并全员配给。但长距离的通讯器依然没有出现在帝都，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太丰富，很容易干扰通话。

    织森打开通讯器，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织森，你在幻月魔法学院吗？我需要你带着一个临时通行徽章来花墙接我。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到来的消息，我感觉到幻夜魔法学院附近出现魔族的气息。我很担心你们。”

    织森愣了愣，独自一人若无其事地走向湖中央的透明长廊，“今夜的幻夜魔法学院取消了宵禁，学生们能够自由出入学院，但没有通行徽章的人会在进入学院水上长廊时受到魔法阵的攻击。我马上来接你。”

    织森身为学院里最有钱的资深学生，当然会有临时通行徽章。这是他在神殿担任神官的斯奈德叔叔给他的礼物，方便他在任何时段出入学院。

    织森微笑着，脚步轻快，他一直担心司芬克斯·小染的安危。对小染不满意的是黑暗王最宠爱的落月王妃，不过如今落月王妃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帝都贵族社交圈了，她似乎久病未愈，一直呆在寝宫里。

    黑夜沉沉，烟火在高空绽放似乎能与星河争辉。幻夜魔法学院在火鹤花之夜也变得轻快起来，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湖畔欣赏烟花，少数高年级的预备魔法师在图书馆翻阅艰涩的魔法书籍，魔剑系的怪物们要么已经前往细语森林打魔兽锤炼武技，要么就在训练室里第一万次挥舞斗剑。

    幻夜魔法学院边缘的一处杂物小屋里。屋子里所有的杂物都消失了，黑色的漩涡正在半空中扩大，渐渐往上生长，当漩涡终于触及到小屋墙壁的时候，一群蝙蝠率先飞出了漩涡。蝙蝠们从小屋高处的透气窗飞了出去。它们的身影在黑夜的掩护下匆匆消逝在茂密的树林里。

    蝙蝠们四散开来，它们并没有触动幻夜魔法学院里的魔法阵，只是悄无声息地杀死附近可能引起学院执法队警觉地生物，一时之间，以小屋为中心的一小块范围内，连鸟叫声也消失了。

    一只金色的蝙蝠落在开满多雅花的树下，变成了一个英俊而苍白的年轻男人。如果居住在星云街的少女百合在这里，会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的男人就是她曾经迷恋的血族幽夜。幽夜穿着白色骑士服，掌心躺着一朵淡蓝色的多雅花。那娇嫩的花瓣在他的掌心快速地枯萎。

    幽夜回过头，看着骑着巨狼的战士们从漩涡里跃出。灰色巨狼们的绿眼睛宛如幽灵之国的冥火，它们黄黑色的獠牙上有唾液往下滴落。巨狼已经迫切得需要猎物的血肉来填满饥渴的胃。

    驾驭巨狼的人都穿着黑色皮甲，戴着白色的狼脸面具，浑身上下充斥着暴戾的气息。他们都是狼盗团的人，没有国家没有种族之分，只要付出足够的星币，他们愿意做任何事情。

    幽夜环顾四周。有谁能想到狼盗团居然会和血族一起联手进入幻夜魔法学院洗劫？就像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幻夜魔法学院里藏着惊人的宝藏。血族进入这里除了获取宝藏，还要杀死这里的贵族学生，他们是未来的魔法师或魔剑士，是魔族战争里的新生力量。

    幽夜清楚地知道魔族将对星愿大陆所有的国家全面进攻。黑暗帝国的军队一直牢牢地守在歌鸟要塞，不让魔族深入星愿大陆腹地，甚至唤醒了沉睡数百年的黑暗龙乌夜阁下。听说乌夜阁下即将启程前往歌鸟要塞参战。所以，血族联合狼盗团的这次行动也是对乌夜阁下的警告。魔族的秘宝“永夜”正在发挥作用，即将切断幻夜魔法学院和外界的联系。

    当幻夜魔法学院所有和外界相通的魔法阵都失去了作用，幻夜魔法学院内的魔法元素也会被魔族秘宝“永夜”大量抽取，“永夜”还能影响魔法卷轴以及防护魔法阵释放魔法的准确度和强度，让学院学生们的战斗力锐减。所有的魔法师都会无法顺利施展魔法。幻夜魔法学院将变成一个巨大的牢笼，而牢笼里的无法使用魔法的学生只能任由血族和狼盗团宰割。

    花墙有涟漪荡漾，织森走出花墙，一眼就看到了披着黑斗篷的陌生少年。

    星染仰起脸来，晃了晃织森送给自己的宝石玩偶龙，“换了一幅脸孔，你就不认识我了？”

    织森摊手，“确实认不出你。不过，这款玩偶龙只有你拥有。你说你感觉到了魔族的气息在附近出现？”他知道星染是光明魔法师，对魔族的气息非常敏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魔族能突破护卫夕城万年的魔法阵出现在夕城里，但从小受到贵族精英教育的织森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魔族出现在附近的街区，很可能目标就是幻夜魔法学院。家族隐秘的著作里曾经提到幻夜魔法学院的神秘之处。它藏着和古夕城连接的时光折叠隧道，也曾在建校期间挖掘到神秘宝藏。

    星染点头，“魔族不一定会潜入幻夜魔法学院，但我还是担心你们的安危。”

    织森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你担心我？我也觉得像我这么有魅力的人确实令人难忘。”

    星染笑了，“绯琉也在学院吗？为了安全起见，你通知她立刻躲进晶之蓝塔或者图书馆。这两处是学院里最安全的地方。以前茉莉神官告诉我的。”

    织森问星染，“深雪神官也在幻夜魔法学院里，绯琉说，你和深雪神官的关系不错，需要通知她吗？”

    星染喜忧参半，“当然需要。只是，我秘密回到帝都的事情我想当面告诉她。通讯器不一定能保密。”想到可以见到深雪，星染很惊喜，却又很担忧。她不希望她对魔族潜入学院的猜测成真。

    织森想了想，“一切都没有确定，我离开前，绯琉说她要去图书馆看法师的笔记。我先想办法让大部分的学生去晶之蓝塔和图书馆。”

    织森开始通过自己通讯器联系同学们，要求他们尽快进入晶之蓝塔和学院图书馆。织森声称，在晶之蓝塔和学院图书馆里藏有许多限量版的玩偶龙，只要能找到藏起来的玩偶龙，同学们就可以拥有它！

    这个消息在几乎所有的幻夜魔法学院的学生们的通讯器上传递着。学院里的学生宛如两股潮水一般奔向图书馆大楼和晶之蓝塔。

    织森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临时通行徽章递给星染，“学院的魔法阵曾经记录过你的魔法波动，有了这枚徽章，你应该能够骗过它，再次进入学院。”

    织森牵着星染的手把她带进花墙后。星染一眼就看到了星光下的大湖，它平静如镜，倒映着天空中璀璨的烟火。

    星染看着不远处的晶之蓝塔，“我以前听夜王子殿下说过，晶之蓝塔顶层的监控中心能够看到学院的每一个角落，我们需要尽快确认有没有魔族潜入学院。”

    织森带着星染直奔星之蓝塔。热闹的人群里，两个人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然后出现在热闹的晶之蓝塔大厅里。许多学生已经涌入晶之蓝塔前往不同楼层寻找玩偶龙。谁也没想到所谓的寻宝游戏只是一个让大家尽快聚集进入安全地的谎言。

    织森和星染走进塔内学生自治会才能使用的魔法传送阵，选择了顶层的数字。身为帝都一流贵族门阀的下任继承人，织森在学院的学生自治会担任了一个重要的职务，也因此拥有进入晶之蓝塔顶层的权力。

    下一个瞬间，他们的身影出现在顶层，蓝紫色的水晶柱就矗立在顶层中央，水晶柱上无数光圈浮动。

    织森的手在那些光圈上操作，影像随着他的手势放大缩小。他们检查了学院正门附近，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织森放松下来，“也许你感觉到的魔族还在学院外感受帝国火鹤花之夜的热闹氛围。我们幻夜魔法学院虽然不如帝国魔法学院大，历史却最悠久。它的魔法阵的设计师就是灵骨塔魔法阵的设计师。”

    星染笑了，“我上次就在学院宿舍里被神秘人带走，最后在细语森林边缘的猎人小木屋里醒过来。这次，你也轻易把我这个休学的学生带进了学院。这学院的魔法阵很厉害吗？我不觉得。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是魔族，帝都这个区域最有价值最弱小的猎物就是你们。”

    织森斜睨星染，“那是魔法阵的警戒级别设定在安全级别，要是发生战争，所有没佩戴学院徽章的移动生命都会被魔法阵杀死。你被人从学院打晕带走的事情，学院调查了很久。我看了调查报告，学院认为神秘人是从学院的湖区的地下暗河潜入学院。有一处地下暗河因为三百七十八年前的一次小型地震产生了新的缝隙。事后，学院对所有地下暗河进行了扫描勘察，学院更加安全了……”

    织森微笑的神情突然僵硬在了他的脸上，他看着学院北部偏僻处的影像，“是狼盗团！”

    51区的影像拉大后，织森看到画面里数十个骑着灰色巨狼戴着狼面具的人正沿着林间小路飞驰！

    臭名昭著的狼盗团所到之处充斥着恐怖与血腥。很多狼盗团成员原本就是帝国的红级通缉犯。红级通缉犯泛指拥有极大杀伤力的凶残罪犯，他们中不仅有高阶斗气师，也有使用禁忌魔法的魔法师。织森没想到，狼盗团居然胆大包天袭击幻夜魔法学院，这说明学院里有让狼盗团都心动不已的东西。

    织森的神色变得阴沉，“所有的教师在今夜都离开学院去云之上的温泉岛度假了。魔族选的时机很巧妙。”

    织森的手放在了水晶柱旁一块小巧的黑色平台上，“我把魔族进入学院的消息通知帝都空骑巡查队以及灵骨塔的墨斯长老。”黑色平台是紧急状态下的报警装置，能够第一时间通知帝都空骑巡查队。黑色平台上升起白光，却又突兀地消失了。

    织森侧过头看着星染，眼底是深深的担忧，“狼盗团已经隔绝了幻夜魔法学院和外界的一切联系。我想离开学院的魔法传送阵也失去了作用。”要让幻夜魔法学院和外界的联系终止，必须使用秘宝级别的魔器，狼盗团并没有这样的底蕴，他们很可能与魔族勾结。

    星染知道自己无意中发现了狼盗团针对幻夜魔法学院的袭击，如今她也没有办法离开学院，“学院内通讯还保持正常，但我不知道保持通讯能多久。目前学院里权限最高的人是谁？”

    织森回答，“是深雪，我已经告知她狼盗团入侵的消息。我想她会正式向学院里所有的学生发布红色警告。”

    深雪站在夜风轻柔的湖畔，收到了织森的讯息。狼盗团袭击幻夜魔法学院的时机选择得很恰当。所有的老师都不在学院里，学生们庆祝着火鹤花之夜，根本毫无防备。

    深雪环顾四周，在湖边看烟花的学生已经少了很多，他们都前往晶之蓝塔和图书馆寻找限量版的玩偶龙。毫无疑问，织森用这样的方法引导学生们前往学院里最安全的两处场所，避免学生们因为慌乱出现意外踩踏事故。

    深雪利用自己的神官身份在所有学生的通讯器上留下红色警告：狼盗团入侵幻夜魔法学院，请所有学生尽快进入晶之蓝塔和图书馆！

    今夜烟花盛大，危机在黑夜里如浮动的雾气，当你察觉到雾的存在时，已经身在其中。

    幻夜魔法学院建校以来从未遇到的危机在夜色里降临。狼盗团会用最短的时间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按照计划制造耸人听闻的血案，给黑暗帝国狠狠的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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