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族的命令。

    箭矢和少女！

    这是比找出凶手还要更加重要的事。

    凶手可以慢慢找，但如果上族的命令不执行，当上族之人来到，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那么等待信都部的，将是灭族之灾！

    那是毫无疑问的，上族太残酷，本来就从未将他们当人看，只将他们当成一群奴仆。可如果他们连奴仆都做不好，那还有什么用？

    再痛，再悲，再怒，信度族公，还是将一干核心召集了来。

    他们都很愤怒，疯狂咆哮，咒骂那名为苏牧尘的苏氏余孽，他们表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将其抓住，要用最残酷的手段来杀死他，祭奠被他杀死的族人。

    他们以为，族公将他们召集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但却没想到，信度族公，并不是为了这件事而召集他们，而是为了……箭矢。

    “箭矢？族公，你，你在想什么？！现在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箭矢？！我们现在，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将那名叫苏牧尘的杂碎找出来，然后碎尸万段吗？！”一族人愤怒的咆哮了出来，族公的决定，他完全不能理解。

    信度族公沉默，所有人都认为那名族人说的对，现在应该第一时间找出苏牧尘，而不是管什么箭矢。

    除了信度族公，和信度子石。

    眼看着信度族公面色苍白，苍老了十岁的模样，信度子石再也忍不住，他大声呵斥，然后，将族公的担忧说了出来。

    “凶手……凶手可以慢慢找！可上族的命令若是不完成，七天之后，就是我信度部的末日！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他最终如此咆哮道。

    所有人都呆了，然后质疑，他们不相信上族会那么残酷。

    “用你们的脑袋想一下！上族那些人，在我们部族的时候，是用什么眼光面对你我？你觉得那是平等的目光？告诉你们，不是！在上族的口中，我们只是大荒的土著！在他们眼中，我们甚至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他们的奴仆！……我们，和苏氏部族，没有任何的区别！”说道最后，信度子石的声音中，带上一种屈辱。

    “这不可能！”一族人不相信：“上族答应我们，只要我们足够出色，甚至会将我们带出大荒，前往外面的世界……这是族公说的不是吗？所以我们才会臣服啊！”

    “那根本就是骗你的。上族……根本没做过这种承诺。一切，都是骗你们的。”信度子石咬牙。

    “骗？”所有人都轰然了起来，他们瞪大眼睛。他们臣服，对上族的事情热火朝天，就是因为有变强和离开的希望。而现在，有人告诉他们，那是欺骗？

    那人呆住，眼眶发红：“为何骗我们？”

    “因为不骗……信都部，很有可能，就要步苏氏部族的后尘！”信度子石黯然。

    所有人都呆了，然后看向信度族公，希望听他说实话。

    信度族公沉默，最终，他将一切和盘托出，包括自己的观察，担忧。

    一群人沉默了，初始有人不甘心，愤怒，埋怨族公。可当片刻过后，他们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发现，如果不这样做，他们真的可能会被灭族，成为第二个苏氏部族。

    上族的残忍，他们看在眼中。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最终，有人问了出来。

    “无论如何，箭矢和侍女，必须要交出去。”族公低声道。

    “可如今那些侍女，都是我们部族的崽子啊！如果将她们交给那如此残酷的莫族，她们的命运会，会……”一人愤怒咆哮，他已经不再称‘莫族’为上族。但说到最后，他说不下去。

    他们突然发现，信都部的命运，一下子变得无比灰暗。他们强大的中流砥柱，死亡近半。原本上族是他们的希望。可如今那希望，也残酷的破灭。甚至现在，他们将要面对更加残酷的东西。

    “没办法。”信度族公手指都掐入肉里，鲜血横流，和他的心一样：“为了部族的生存，必须的牺牲难以避免……这就是弱小部族的生存之道。事实上，我真希望如果我死，就能解决这一切。要是那样，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赴死。”

    这是一个黑暗而残酷的事情，他们将要出卖自己部族的孩子。那些孩子的未来，可以预见。

    她们带着离开大荒的希望深入大荒，然后很可能就此长眠。甚至按照上族那群人将小部族之人不当人的性格来看，在死亡之前，她们也许，将面临更加残酷的东西。那些东西，会将她们的一切希望都击碎。

    那很残酷。但，别无他法。

    “部族的食物还够，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不要离开部族。时时刻刻要有人在城楼职守，关注四周。那个余孽，箭术很强，用的至少是五千斤力的强弓。安排弓射好的，发现目标，即刻反攻！……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再次发生！”

    信度族公咬牙切齿，今天葬礼上发生的射杀，让整个部落都陷入混乱。那甚至是比杀死诸多开脉境武者，更加严重的动乱。影响，会更加深重。

    “剩下的人，组织族人，制作箭矢！……十万支箭矢，必须在莫族来临之前做完！”

    信度族公下达了命令，这一次会议，他将一切说明，所有人都浑浑噩噩的离开。但最终，他们还要活着。他们一言不发，开始准备。

    信都部的众人不能理解，为何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去追凶，反而关闭门户，继续做箭？但上头的命令下来了，他们也无奈，只能继续做箭。

    但只安静了一天，到第二天，十数道黑芒再度降临，射杀数十人之后，信都部的普通族人，终于爆发。他们大声的呼喊，要求部族出兵，抓住外面的苏氏余孽。

    信度族公安抚，但这一次，没有了效果。

    在部落内都还有族人被杀？这让他们出离的愤怒。

    可最终，他们还是被镇压了。普通族人没有强大的力量，面对掌控强大战力的族公，巡逻队，狩猎队，如何能反抗？

    甚至在这一次，几名不听话的族人被关押了起来。他们是这一次遇袭之人的亲人，他们要求抓住苏氏余孽，在被拒绝后，说了一番话。大致的意思是，族公不在乎族人生死，却对上族的事如此上心，软了脊梁。

    这番话，是族公不愿意听的。所以被打倒，关押。

    强势的镇压，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信都部很多普通族人凛然，他们只是部族的最普通一员，和上位者争斗，是没有好下场的。

    于是他们继续制作箭矢。

    信度族公询问箭矢射来方向的看守，上面安排了射手。信都部，也有神射手。

    那人摇摇头，那弓箭是从荒林中射出，最少数里的距离。他被树林遮住视野，没办法瞄准。

    这让族公等人心头一颤，他们突然想起狩猎场。当日去寻找那三十名开脉境武者的族人回来禀报说过，所有人都是被箭射杀的。并且在他们死亡的现场附近，有好多树，都被箭矢洞穿，留下痕迹。

    那问题来了。既然穿透了那么多树木，说明那苏牧尘的视野也是被遮蔽住的……在这种情况下，他又是如何瞄准那群人的？

    这问题自然无解。

    信度族公派人去荒林中转了一圈，找到了部族射手射出的箭矢，但没有找到其他任何人。

    信度族公越发担忧起来，今天的事情提醒他，对方再这么闹起来，信都部，可能要出大事。

    他眉头紧皱，最终一咬牙，有了一些决断。

    到的再一日，那箭矢，再一次出现了。似乎每一天，对方就只射一轮，然后就消失。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来持续的撩拨信都部。

    族人们这一次是真的乱了，一个个发了疯的咆哮，要求族中强者寻找凶手。

    当族公再次要求去制作箭矢，但很多人都拒绝了，他们觉得寻找凶手，比制作箭矢更加重要。要不然，每天都有族人惨死。搞不好哪一天，就轮到了自己或者自己的亲人。他们没有任何安全感可言。

    族公的安抚，起不到作用。他们越闹越凶，最终族公面色大变，一把拉出旁边信度子石腰间长刀，身形跳出，手起刀落，砍掉了几个闹的最凶的族人的脑袋。

    一瞬间，整个信都部，都安静了下来。

    信度族公脸色铁青，带着杀意。再一次强调自己的命令，下达死命令，所有人，制作箭矢。

    一名老者不敢置信，然后疯狂咆哮，指着族公，怒斥他是否疯了。

    然后一道刀芒闪过，老者的脑袋掉地。他是族公的堂弟，曾经与族公关系很好。可此刻，他被族公斩杀。

    所有族人全部震惊，瑟瑟发抖。族公留下命令，谁再闹事，直接斩杀，转身离去。

    铁血的镇杀，震撼了所有人。他们没想到，向来慈和的族公，居然会变得这么冷酷，对自己的亲人都举起了屠刀。

    了解真相的人，看着族公的背影紧咬嘴唇，有着悲哀。不了解的，带着不解，带着震撼。

    但最终，他们还是回去了。按照族公的要求，开始打磨箭矢。

    这一日，整个信都部都无比安静。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制作箭矢。但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震惊和茫然……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