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杜变叫道:“你洗脸那么用力,又不是刮墙。你力气那么大,怎么不去种田啊。”
“呸,怪你脸皮嫩,男人长得那么漂亮,恨不得将你毁容。”杜萍儿更加用力,洗完后还把玩杜变的脸,一会儿捏着这个形状,一会儿捏成那个形状。
洗完脸后,她又打一盆赶紧的热水给杜变洗脚。
虽然被家族抛弃,但杜变从小到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连洗脚都是别人帮忙洗。一开始是奶娘,后来奶娘让杜萍儿给他洗脚,萍儿不愿意还被奶娘揍过几次。当然每一次萍儿都会在杜变身上揍回来的,她这人从来不吃亏。
不过久而久之,之后每一次都是杜萍儿给他洗脚。
“这次我真的自己来吧。”杜变道。
“闭嘴!”杜萍儿在他脚底板拍了一下,然后道:“我想念你这只臭脚已经很久了。”
足足洗了十分钟,萍儿左看右看道:“真秀气的脚,比有些女人的脚还要漂亮,洗得真干净,都不舍得让你穿鞋了。”
然后,姐弟俩人不知疲倦地聊天,大部分都是萍儿再说,杜变在听。
其实萍儿在外面话不多的,典型的人狠话少,但是在杜变面前嘴碎得很,什么琐事都要说。而奶娘就在灯火下刺绣,给杜变做新衣衫,丝绸是萍儿带来的。
“好了萍儿,别说个没玩,你弟弟要睡觉了。”奶娘催道。
萍儿道:“竟然那么晚了,杜变来和我睡一床。”
杜变的心里其实是一个流氓,但听到这话脸也瞬间红透了,这个萍儿的泼辣实在让人难以招架啊。
“嘻嘻,竟然还脸红了。”萍儿凑到杜变耳边道:“几年前你趁着我睡着,偷偷摸我屁股怎么不知道害臊了?”
然后,她又重重在杜变腰上拧了一下,如同燕子一样跑进自己的房间去了。虽然嫁人几年了,但她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泼辣青春的少女。
而杜变则站在原地痛得咧嘴,这个死女人下手可狠,从小到大都这样。上一分钟可能还和你亲昵得不得了,下一分钟就打你。
晚上杜变睡着之后又开始做梦了,只不过和学习与修炼都无关,而是梦到了小时候和杜萍儿的那些事儿。尽管这些记忆是属于这个身体的上一个主人,但杜变毫无障碍了接受了。
萍儿这个女人,仅仅靠几个时辰就进入了他的心里,成为他的亲人。
那么可爱的女人!
次日天不亮,萍儿就将杜变从床上拽起来去逛街买东西,整整陪了她一天,不知道被她调戏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被她拧了多少次。
七夕节之后,萍儿要回梧州府了。
她用力抱着杜变,嗅他身上的气息,足足好一会儿才放开,望着他的眼睛道:“坏东西,记得来梧州府看我知道吗?都怪你没用,害我远嫁。”
……
明天,李文虺就要率队前往南海道场参加三大学府大比武了,上一次是在阉党学院举行的,这次轮到了南海到场,下一次就在漓江书院。
有了唐严的加入,这次的大比武,李文虺完全是志在必得。不仅仅不能输,还要夺回1500亩的学田。
可惜这次大比武太重要了,不仅仅关系到1500亩学田,还直接决定了李文虺的前程,否则他真的想要让杜变去历练一下。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小太监的声音:“山长,广东的汪宏公公求见。”
汪宏,广东阉党学院的山长,今年五十五岁。
表面上看大家都是山长,而且广东阉党学院还要兴旺一些,但是汪宏没有兼任东厂万户,而且已经五十五岁了,所以在阉党内部的地位是不如李文虺的,只不过资格要老一些。
不过他毕竟年长了十几岁,李文虺出去迎接拜下道:“见过汪公,几日之前我去广州,而您当时在南京,所以没能见到真是遗憾。在此文虺再一次拜谢汪公的援手之恩。”
这次广东阉党学院让唐严转学到广西,确实帮了李文虺巨大的忙,甚至可以说是挽救了他的前程。
“文虺不用客气,大家同属一党,守望相助是应该的。”汪宏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道:“知道广州拜访我,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及时赶回广州,回家之后也没有做停留,直接就朝桂林府来了。”
李文虺道:“汪公可有什么差遣?只要文虺能够做到,定义不容辞。”
汪宏大笑道:“你当然能够做到,这对你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李文虺道:“那还请汪公告知。”
汪宏道:“唐严这孩子着实不错,是我们阉党百年都遇不到的大才吧,未来我们阉党的振兴说不定就要落在他的头上。”
李文虺道:“唐严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俊才。”
汪宏道:“既如此,就让他拜你做了干爹,如何?”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的,但目光却没有丝毫笑意。
而李文虺听到这话,面孔微微一抖。
这可不仅仅是简单的拜干爹,而是要让唐严成为他李文虺的继承人,这是非常严肃的事情。
没错,唐严是阉党公认的未来领袖,但是在阉党高层内部是有很大异议的。比如李文虺代表的这一支势力,就并不太赞成唐严未来成为阉党领袖,因为他毕竟是从从文官势力过来的,不是根正苗红的阉党。
李文虺的义父说得很清楚,未来唐严可以进内廷,但是不能执掌东厂和御马监,不能执掌兵权和武权。
而李文虺则是下一代东厂大都督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一旦唐严成为了李文虺的干儿子,那么他未来入主东厂则没有什么障碍了。
这是交易,也是逼宫。
一旦李文虺答应,那就没有杜变什么事了。未来李文虺所有的资源,都会由唐严继承。
……
第34章
铁血丹心,干爹无悔
若李文虺不答应收唐严为义子,那他连眼前这个难关都过不去,也就没有什么未来了。这次三大学院的大比武要是输了,李文虺虽然不至于立刻被冷藏起来,但也要在广西阉党学院呆一辈子了,终身没有前进一步的希望,更别说执掌东厂了。
李文虺立刻收起了所有的笑容,道:“这个条件汪公为何早不提出来,非要今天晚上提出来,明日我们就要出发前往南海道场了。”
汪宏一笑道:“我这不是拼命赶路,才在今天晚上出现在你的面前吗?”
傻子也不会相信汪宏的话,他们之所以今天晚上提出这个交易,完全是有预谋的,就是想要将李文虺逼迫到墙角。
明日就要出发去参加大比武了,想要找到一个替换的人都不可能了。李文虺要么只能捏着鼻子答应,要么自毁前程。
所以,李文虺完全陷入了生死抉择。
要么输掉这场大比武,东厂大都督的位置彻底无望。要么彻底放弃杜变,转而培养唐严。
如果是一个纯粹的聪明人,肯定会毫不犹豫答应的。因为眼下看来,唐严要比杜变出色得太多了,真正的名满天下。而杜变几乎完全是一个刚出新手村的人,未来培养不知道要花多少心力,任何时候都可能出现差错而毁了。
而且有了唐严做义子,李文虺的前程也会更加顺风顺水,二者是相辅相成的,他现在就能够为李文虺提供巨大的助力。而杜变则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帮上李文虺,至少几年内他都需要李文虺的庇护。
答应培养杜变,意味着李文虺接下几年内都是纯粹的付出。
汪宏道:“文虺,这个决定很容易下吧,哪里需要思考这么久?”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个决定却是很容易,完全不需要犹豫。
但是,李文虺抬起头,直截了当道:“抱歉,我不同意。”
这话一出,汪宏露出完全不敢置信的目光,嘶声道:“文虺,你疯了?你知道你的拒绝意味着什么吗?”
李文虺道:“意味着这次大比试会输掉,我入主东厂也彻底无望。”
“那你还……”汪宏道。
李文虺道:“我早就说过了,我这个人脖子硬,低不了头。”
“你这样冥顽不灵是何等的不智?”汪宏道:“政治就在于妥协和交易。”
“有些事情无法妥协,也无法交易。”李文虺道:“今日我若妥协了,那他日就算我坐上了东厂大都督的位置,是不是也要和文官集团妥协?是不是也要和武将集团妥协?是不是和要和别人交易损害帝国的利益?”
汪宏呆呆望着李文虺好一会儿,然后露出一声尖笑道:“你是阉党,不是沽名钓誉的士子,骨气对于阉党来说是多余了,下面那东西都没了,还要骨气有什么用?”
“下面那东西被阉割掉是走投无路,但骨气如果再被阉割掉,那就不配为人了,没有了骨气我们阉党生生世世都只能是家奴和爪牙,无法成为帝国的强大力量。”李文虺举起茶杯道:“话不投机,请吧!”
二话不说,他竟然直接端茶送客。
“好,好……”汪宏大笑道:“这些话我会完全复述给上面听的,我等着你去守陵墓,一辈子和孤魂野鬼做伴。”
李文虺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屑和其交流。
等到汪宏离开之后,李文虺才放下所有的强硬,长长叹息一声,疲倦地靠在椅子上,眉宇间尽是沧桑。
片刻后,李威走了进来,望着李文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那些人就看不明白?阉党如果没有了脊梁和骨气,就永远别人瞧不起。”李文虺道:“我们是一群被阉割的可怜人,想要得到尊严和尊重,本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李威道:“不是所有人都和山长一样志气高远,一心为公的。”
有些时候李文虺真的对阉党内部很失望,太阴柔了,太没有根骨了。
李文虺笑道:“杜变那孩子不是想参加三大学府大比武吗?就让他去玩玩吧。”
李威道:“难道您就这样……放弃了?”
李文虺道:“时也,命也!自己做的决定,怨不得任何人。”
李威道:“杜变是一个天才,但他还太稚嫩了,需要您的庇护。”
李文虺道:“起码这半年我还是在位的,可以尽全力培养他,让他进入东厂。之后我就让他拜李玉唐为干爹,我们一系的力量就全力扶李玉唐上位。”
李玉唐,云南御马司万户,隶属于京城的御马监。
东厂是阉党的最大势力,而御马监则是第二大势力。只不过御马监执掌了几万禁军实际上完全是听从皇帝的,掌管的大太监并没有完整的兵权。
李玉唐此人和李文虺同属一个派系中,而且拜的是同一个干爹。此人也一心为公,但心胸狭窄,和李文虺竞争失败后,竟然负气离开东厂,转身去了御马司。
如果李文虺败了,那么派系就只能选择扶持李玉唐了。只不过此人性格有缺陷,只怕是竞争不过扬州的张若竹等人了。
李威笑道:“杜变那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福气,让山长这样痛他。”
李文虺道:“你无法想象我是何等的求贤若渴,多么希望阉党能够出现一个光芒万丈的领袖,能够力挽帝国于倾倒之势。看看这些年,北边的战事十有九败;南边安南王国内战,我们竟然派不出一支像样的军队去帮助安南王平叛。镇南公爵甚至还要让手下的义子义女们去抢劫筹集军饷。朝鲜王国内乱在即,东瀛势力每一日都在侵袭朝鲜,只等着有一天正式登陆将整个朝鲜半岛夺走。”
李文虺说到气处,狠狠将杯子摔在地上,道:“而我们呢?不管是文官集团,还是武将集团天天就知道党争,就知道挖帝国的墙角。我们阉党也好不到哪里去,天天只想着以权谋私。我大宁帝国天朝上国,何以沦落至此。”
对于文官集团李威不了解,但对于北方边军他实在太清楚了。将主们一个个拼命捞钱培养自己的私军,而帝国的军队往往连一半饷都拿不到,还要给上司做牛做马。
不仅如此,因为武道的崛起,这些武将集团几乎完全垄断了军方的上升通道,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连皇帝都无法奈何。
发泄是最无用的!
砸碎了杯子之后,李文虺又蹲下来,将杯子碎片一点点捡起来,放在木头垃圾桶内。
“好好的杯子,一钱银子一个,硬是让我摔了。”李文虺自嘲,然后抬头道:“你去看看杜变回来了没有?没有回来的话,就去他家里跟他说明日一早来学院,一同前往南海到场参加三大学府大比武。”
“是。”李威道。
李文虺真的就是让杜变去见见场面历练一下,对这次大比武,他的内心其实已经放弃了,甚至等着从京城来的斥责公文。
不出意外的话,大比武输掉之后,他身上这个东厂万户的职位就要被罢黜了,剩下一个无权无势的学院山长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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