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杜雨眼里只有尊上，干脆便狐假虎威，让杜小妞不敢再轻慢于她。
事实上她也没耍太复杂的手段，只是表现得跟林尊上更为亲密一些而已，但此举在情商不足的杜雨看来，便像是在宣誓主权。
直白点说，狐女就如做出家中大妇的姿态，压得杜小妞不敢造次，只能乖乖回答她的问题。
当然，这不是说杜雨臣服于对方，只是她知道一旦当面闹翻，相公肯定会生气，她不想惹心上人生气，如此而已。
“修习《春痕》需要什么条件？”
“先辈们总结出不少经验，不过得到所有人认可的只有一个。”
“是什么？”
“童身。”
“你还是童身？”
“当然。”
狐女颇为意外，有几十位相公随侍左右，这女人竟至今都还是童身，不过再想到杜雨的家便在贞节牌坊之下，这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对此林少侠也表示很满意，被良家喊相公，跟被蛋妇喊相公，光是感觉上都是天差地别。
二女的对话还在继续……
“破了身子可会散功？”
“不会，只要在三境凝湖之前保持童身即可。”
“受术之人可还能重获自由？”
“可以，《春痕》修习到五境冲炎便可主动解除受术者的三世情缘。”
“你晋级五境冲炎之后，是否也能够解除与尊上之间的关系？”
“这个……我不知道。”
“我若散功重修，可有机会修成《春痕》？”
“机会是有，但肯定远不如蓝芷那么高。”杜雨也不是光挨打不还手，很快便将话题带到蓝丫头身上：“相公，以小雨的判断，小蓝芷若是修习《春痕》，将来成就绝非等闲。”
林衍却听得大摇其头：“此事休要再提。”
让那丫头修《春痕》？他疯了啊？
没见她不过六个月大，便展现出妥妥的小魔女属性么？这丫头心情好还罢了，心情一不好便折腾得他不得安生，真要让她修炼《春痕》，万一她给他来一个三生情缘，日后他不得满街追着一小屁孩子喊娘子？
之前不小心拿了个肚兜都被人当变态当恋物癖，他可不想再被当成恋童癖。
“相公，蓝芷很有可能是神眷之人，小雨师门之中有记载，这等天赋之人，修行路上几乎没有瓶颈，大陆史上最有名的神眷之人，五岁修行，仅仅花了二十年，便成就七境洗兵，蓝芷若是现在便开始修炼，很有可能刷新这一记录。”
杜小妞努力游说着，虽然因为三世情缘的关系，她心向着林少侠，但并非断绝以往的关系，她依然还是霜叶谷弟子，心怀师门，总想着振兴门派。
“好了，蓝丫头的未来我自有规划，今天到此为止吧，我困了。”林衍说到这里，抱上蓝芷，转头便往屋里走。
杜雨心有不甘，还要追上去，却被狐小玉拦了下来：“倘若小姐是神眷之人，你觉得霜叶谷有资格收她入门？”
杜小妞很想再据理力争，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霜叶谷实力不弱，在大郑帝国的各门各派当中能够排进前十。
可蓝芷若是神眷之人，那就算是大郑皇室跟教庭都极有可能为她争红了眼，对这两个庞然大物而言，霜叶谷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杜雨猛的吓出一身冷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若是将蓝丫头收入门中，消息一旦传了开去，霜叶谷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在各大势力虎视眈眈之下，师门稍有不慎必将万劫不复。
不过放弃一个振兴门派的绝好机会，要说杜小妞心中毫无芥蒂又怎么可能？
她正胡思乱想呢，转首却见到地上那滩血迹，当即又呆了一呆。
银英大陆那位高高在上的存在，五岁修行，二十五岁晋升七境洗兵，不管是在修为上，还是在作为上，都压得同一时期的修士高手透不过气来。
当然，那等存在如今已消失无踪，不知去向，留下的仅仅只有传说而已。
但此刻杜雨却发现，要刷新那位传说的修行记录，或许用不着再等上二十几年。
蓝芷是不是神眷之人尚且未能完全确定，但林衍表现出来的实力却也足以令人震惊。
一剑轻挥，便已斩杀数位四境五境的修士，如此修为，显然已经晋升六境厚土，而他看模样不过才二十出头，谁又敢说他在二十五岁之前无法突破到七境洗兵？
再联想到林少侠与蓝丫头的关系，杜小妞当下又激动了。
或许林衍也是神眷之人，蓝小丫头只是遗传到他的资质，那岂不是说，他的其他后代也有很大机率会出现神眷者？
将蓝芷收归霜叶谷有风险，但如果她自己生出来一个神眷之人呢？
“相公，小雨还有话说……”
“说。”
“小雨要给你生孩子。”
林少侠脚下打了个踉跄，好悬没将怀中的蓝丫头给甩出去。
狐女也怒了，这女人也太没羞没臊了，日后谁再说狐族行事最是放荡，她一定跟他们急。
几乎同时，她神情一凝，一跃上了房顶，下一刻又回到尊上身边：“鱼鳞袍……”
“哼，杀了！”
所谓的鱼鳞袍只是衣角之处绣着少许用于辨识的鱼鳞，这袍子事实上也是一种制式军服，不过它还代表着一种身份：鱼鳞卫。
鱼鳞卫在大郑帝国立国之初便是天子亲军，战功赫赫，但天下大定之后，这么一股力量再留着，就是天子也难免忌惮。
那一任的卫指挥使也是果敢之辈，明白鱼鳞卫再不作出变革，最后必将是鸟尽弓藏，甚至狐兔死走狗烹的下场，于是主动交出大部分兵权，又将剩下的人马由明转暗，从此为皇室监察大臣，调查民意，彻底转型成为一个特务机构。
多年下来，鱼鳞卫完全抛却先辈荣光，几乎不再具备在沙战上冲锋陷阵的资格，却将刑侦方面的种种发扬光大，使得朝中文武百官闻卫色变。
如今的鱼鳞卫虽然名义上还是天子亲军，但由于三位副指挥使暗中各为其主，实际上大部分力量已经不在女皇的掌控之中。
在大郑帝国混了这么长时间，林衍自然也听闻过鱼鳞卫的威名，对于鱼鳞卫为谁效力，他并不怎么关心，但他们挂着天子亲军的名号，却让少侠很是不爽，这些天送上门来，又折在他手里的鱼鳞卫算起来已经接近两位数。
天子亲军啊，算起来就是太子家的走狗，从毕子晴那边算起，鱼鳞卫于林少侠而言便是情敌家的走狗，着实没必要客气。
杜雨还在憧憬着当母亲的种种，便见狐女去而复返，手里多出来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她吓了一跳，等到看清那张脸时，更是俏脸煞白。
“你，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尊上不高兴。”
杜小妞急了：“相公，此人杀不得。”
“再如何杀不得，如今也已经杀了，你待如何？”狐小玉大有兴灾乐祸之意。
杜雨却快急哭了：“他是齐王的人……”
“齐王？”林衍听得皱了皱眉：“果真杀错了。”
齐王是当今女皇的第三子，虽然已经受封藩王，若不奉诏，别说京师了，就是连封地都出不得，但女皇似乎对这个三子颇为疼爱，虽未召他入京觐见，却隔三岔五的给赏赐，朝中也有一部分大臣认定齐王比太子更适合继续大位，一直暗中支持。
换句话说，齐王与太子虽是亲哥俩，但也是实打实的政敌，他日一方上台，另外一方绝对好过不了，杀了齐王的人便相当于帮了太子一把，说杀错人也没有什么不对。
杜雨没怪自家相公，却怪起自己：“都是小雨的错，小雨光想着其他，竟忘了告知相公，霜叶谷在半年之前，已经宣誓效忠齐王。”
“哦？那这人该不会是来监视你的吧？”
杜小妞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林衍倒不觉得此事有什么难以应付，当即便给她出了个主意：“你看今天你这里也损失了不少人，多死一个鱼鳞卫的人也在情理之中对不对？”
杜雨也是一时慌了神，给少侠一点顿时醒悟过来，以她手头所掌握的力量，齐王又怎可能会为区区一个耳目便重罚于她？顶多骂她两句，再多派一两个人监视她，怎么想都算不得大事。
不过也因鱼鳞卫被误杀，杜雨生怕再出现变故，不敢再有丝毫拖拉，赶紧将知道的情报和盘托出，让相公帮着出主意：“之前小玉师妹送来消息，齐王传令我十天之内赶到空兰山脚会合，相公觉得小雨该去否？”
“空兰山？”林衍看了黑风一眼，发现这老头脸上多了好些笑容，似乎“空兰山”三个字唤醒了他某些美好回忆。
少侠也没料到，辗转一个月后，竟会在千里之外得到与空兰山相关的消息，他想了想才道：“既然是齐王的命令，你原来打算怎么做现在就怎么做，不过如果齐王是打算对付空灵门的话……小心点，万一被空灵门的高手逼入绝境，你可以试着喊出‘秋雨飘零’四个字，或许能够保得住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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