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警花-最后较量 生死胜负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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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靖和何毓都没有想到,这次走通道,在最后关头,郑克替代原定的郑容,参与了进来。何毓看得出来,他是被田婉音和梁露两个女人折腾得烦了,也许是抱着散散心的想法。总之,他的加入,让周靖和何毓的心都蒙上了另一层压力。而郑容则陪母亲去了北戴河疗养。

    荆棘丛生,河溪纵横,道路崎岖;雨雾多,气温高,湿度大;人烟稀少,野兽出没,这是人们对那片原始森林的印象。只有自己真正走过了,才知道,事实远比人们说的还严重。

    看着前面的林子越来越稀疏,河道就在眼前了,潺潺水声就像通往光明之路的召唤者,郑克一行人的心里一阵雀跃。何毓周靖一路不动声色,到此刻,归途将尽,而战斗也将随时到来。

    就在他们停下来,靠在一棵树后面打探时,两架汽艇“突突”地从河道上面对面驶过,而林子的边缘地带,好像有无数的人影晃动,好像还有……犬吠。

    几分钟后,打探消息的手下回来报告。显然,他们来晚了一步,护林队已经先到一步,完成包围,不仅封锁了河道,还派人开始搜寻丛林。郑克一伙乍听消息,俱是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觑。大江大海地来回多少趟,从来没出过事,怎么这次偏偏就……老七仰望头顶,开始咒骂,接着举起手里的机枪,对着自己那二十个手下,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一个一个地瞪了一遍,狠狠道:“说!谁是内奸?你?你?你?……是你?……”

    “老七!别胡闹!”郑克开了口,老七一听,转过头看了眼郑克,又瞪了那些个兄弟几眼,极不情愿地收起了枪。

    陈百反复地看着那几张卫星地图照片,希望找到突破的法子。郑克静静地观察着周围,也观察着这个队伍里的每个人,依旧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陈百放下地图,观察周围的环境,走近郑克,两人轻声细语交谈着,做着理性的分析,左边林子里的那队护林队不下五十人,右边也有三四十人。从他们着装上看,至少有一部分是特警队的。自己这一方同时与那么多敌人作战,而且他们有警犬,很快就能凭着气息找到自己,而河道上已经布满巡逻艇,几乎每五分钟就有一架驶过,而以河道的可视度来看,不管什么时候自己走出密林,就会在第一时间被护林队发现。从空中抛绳荡过去、泅水过去、炸船引开敌人注意,趁机逃过去、一个又一个想法在陈百脑海中成型,又被一个个否定掉,他叹息道:“又有护林队,又有特警,既不能打,也不能逃,唯一能做的,看来就只有束手就擒了。”

    一个手下低声道:“最倒霉的是,死在这种烂地方,又闷又热的,怕没几天就臭掉了!”

    老七还是听见了,瞪了那人一眼,道:“闭嘴!这一点点困难还不值得唉声叹气。”

    “一点点困难!”周靖看起来有些“发怵”了:“七叔,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已经陷入绝境了吗?”老七则回以冷笑。

    “未必。”郑克笑了,轻轻道。

    “咕噜噜……”潜水一段距离后,郑克一行在较为隐蔽的一处地方上岸。何毓和周靖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居然让郑克他们这么轻易地脱离了包围圈,果然是老江湖。他们进入了另一块丛林,虽然这样一来,与他们原先计划的路线有所偏差,但是暂时安全。

    陈百惊魂未定道:“好险,差一点就走不出那片林子了。”

    郑克拿过陈百手里的地图道:“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前面根本没有路。”他回头看了看方才他们被包围的那片丛林,人的速度在那片丛林里前进缓慢。他问周靖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周靖心下揣测了好几遍,想了想后开口:“相信等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全速追来。虽然说我们是向北前进,或许这点出乎他们的意料,但毕竟我们正朝着银港的方向深入,他们人多势众,难保我们不被发现。所以,我觉得,必须选择一条最快捷的逃生通道,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从这片丛林横穿过去,一直向前,再穿越二至三块丛林,然后我们再掉头往东,做个简易木筏,顺流而下,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快逃生法子了。您看怎么样?”

    快速行进中的陈百老七交换了一下眼色,表示同意。

    加快了前进速度的郑克一行人,趟过三条河,横跨了三片丛林,在一条看起来较为粗大、水流湍急的河边,砍伐树枝,用绳索结成一个个木筏,以一株尚未成材的臂粗小树苗为撑竿,七八个人一组,开始顺河下漂。

    凭借顽强的毅力和长年的运动磨练出的身体,何毓总算撑到了这一刻,直到躺在木筏上的一瞬间,才产生了全身要散架的感觉,一躺下去,就再也不想起来了。这条筏上此刻仍有动作的有两人,周靖,那被肌肉紧绷着的身体还笔挺地站立着,必须有一个人掌握木筏的漂向,及时撑竿来保持木筏不会搁浅。另一个是老七。

    如此逃了一天,居然再没碰到白天那种被包围的困顿局面了,午间在河边捕到几条鱼,晚上抓了几只野兔。每个人都饥肠辘辘,吃得狼吞虎咽。

    到了深夜,吊船已经绑好,老七则很离奇的选择了吊袋,吊在树杆上以直立的姿势睡觉。陈百没有入睡,他翻身下地,几下功夫就爬上了一株大树,树丫上早斜躺着一个人,郑克。

    郑克幽暗地想着,良久无言。黑夜中,他莫名说了一句:“这两天都能看到星星,情况看起来不怎么妙啊。”

    “什么?”

    郑克又道:“空气中的湿度还在攀升,低气压似乎受到了赤道环流气团的影响,这几天的炎热沉闷得不到发泄,能量还在不断蓄积,看哪,月亮上的毛刺,我真不希望碰到那种恶劣天气。”

    “恶劣天气?你是指什么?”陈百有些懵了。

    郑克平静道:“暴雨。”陈百认真看着郑克的表情,似乎不像在开玩笑,而他也是从来不开玩笑的人。

    第二天,依然是虫鸣鸟啼,阳光明媚,一行人早早做了准备,又开始了在丛林里的逃亡之旅,就好像非洲狮与羚羊的故事,当太阳一升起,双方都会拼命的练习跑步——为了生存。谁又知道,今天,在丛林里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呢?

    上午十点左右,突然变天,森林最怕变天,“东边日出西边雨”。这不,刚刚这里还烈日当空,转眼间就大雾笼罩,咫尺之间只闻其声、难见其人。

    众人脚步蹒跚,有气没力地走着。这时,领头的陈百猛然发现绝壁拦路。老七上前辨别了一下方位后,肯定地说:“误入‘野猪沟’了!”

    郑克带头原路返回。“哗!”刚走几步,左前方七八米处传来一声巨响,隐隐约约看到两头动物在走动,4只眼闪着幽幽蓝光。

    “子弹上膛!后退隐蔽!”郑克果断发出命令。约过了五分钟,响声渐渐远去。

    “大哥,可能是两头野猪。”老七近到郑克身旁道,郑克这才解除了警戒,瘫坐在地上,用自己的凉帽扇着风,自嘲地笑道:“老七,咱们是真的老了啊!下次,还是让孩子们来,老了,老啰……”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巧看向身后的何毓。

    陈百听了也近到兄弟跟前,刚要开口,“嘭嘭嘭”的连续几声枪响,郑克陈百老七三兄弟齐刷刷站起,“看来这伙护林队远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大家都小心了!注意隐蔽!”

    所有人凝神贯注,全身戒备,可过了都半个小时,枪声却没有再响起。郑克兄弟见状,消除了警戒,枪却依旧拿在手里。“还是小心点的好,就算不是条子,无缘无故的,哪儿来的枪声。老七,你怎么看?”

    “有可能是偷猎者。大哥,你和侄媳妇走后面,我和陈百来开路。”

    队伍再次出发,雾气却越来越重。闷热、湿乎乎的空气中,弥漫着糜烂的味道。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的生理和心理承受都达到了极限。

    何毓感到头发昏,感觉手和脚如同灌了铅,来时手一撑就能跃过去的一棵倒在路上的大树,此时手足并用,一连五次也没爬过去。但她心里的戒备却是一刻也不曾放下,周靖说过,将郑克一伙逼进“野猪沟”本在计划之中,而这里,也将是最佳的决战地点。李正他们已经做了全面布控。

    “不许动!不许动……”接二边三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乎一眨眼的时间,他们的四面八方都围满了穿着绿色军装的特警,机枪也瞄准了他们。“都举起手来!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喊话的正是李正。

    何毓的心里几乎要唱歌了,胜负已分。

    可就在这时候,陈百竟作困兽之斗,突然用机枪一阵乱扫,“大哥老七,快走!”其他几个郑克手下也加了进来,场面失控。

    郑克也不耽误,叫过何毓,撒腿就跑,老七在他们身后跟上,而不远处的周靖也奔了过来,跟上了他们。就这样,郑克何毓老七周靖四个人离开了警方的视线。

    已是下午三点,一场暴雨轰然而至,将正在逃亡的四个人逼进一个小木屋里。郑克老七如惊弓之鸟,左看看右看看好半天,才坐了下来。老江湖又怎么样?见了警察,他们还是一样如惊弓之鸟。何毓不由在心里发笑。

    强烈的雨声打在屋顶和周围叶子上,噼噼啪啪,异常热闹。这一场暴雨,让林中的空气变得异常湿润,那绿色也变得油彩般浓重。

    雨林中的雨都是骤来骤去的,不到半个小时,雨已停。好玩的小鸟,开始啾啾地在树枝上跳来跳去。两只山鸡静静地在窗下觅食,边吃还边叽叽咕咕地调情。

    “妈的!哪儿来的警察?大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周围的地形。”老七出了门。

    何毓眼见郑克老七又要出发,向周靖用眼神请示。周靖摇摇头,用眼睛告诉她还不到时候。何毓心里的紧张快要涨破她的脑袋,她“啊”的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郑克回过头近到她身旁,“怎么了?”

    何毓满脸的痛苦,用手使劲抓自己的肚子,“啊啊”的惨叫着。郑克紧张了,放下手里的枪,抱起何毓的头,“怎么了?是肚子疼?是肚子疼吗?”

    几乎是同一时刻,何毓一把拿起郑克放在地上的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该怎样形容郑克此时的表情,那是难堪带着愤怒,狼狈中夹着不甘。他笑了,在这样的时候,他笑了。

    何毓一听这笑声,心里不由一慌,拿枪的手颤了颤,将枪更近的抵向郑克,“双手抱头,蹲到地上!”

    郑克并不听话,他慢慢转过身子,双眼紧紧地盯着何毓。这双眼,让何毓心里更慌了。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狠毒,愤怒,憎恨,甚至是蔑视。

    看着何毓颤抖的双手,郑克再次笑了,笑得无忌,笑得狂妄。

    “想不到啊,我郑克的一世基业,居然会毁在你这个小丫头手上。”他深深叹了叹,“丫头,说心里话,我还真心拿你当儿媳了。这世上,论才貌,论机智,也就你能配得起我郑克的儿子。可惜啊!”

    何毓的心里不由一软,一股愧疚爬上心头。

    “我这一生,苦也吃过了,福也享过了,说福贵双全,娇妻在侧,也不为过。只是,可惜我的大容,他可是无辜的呀。何毓,能不能,放过他?”

    何毓的心更乱了,郑克的话句句说在她心上。她情不自禁垂下眼睑,眼里涩涩的。

    这当际,郑克突然用右手猛地一拔手杖,掏出一把金制的短剑,毫不迟疑,直直地刺了过来。随着何毓的胳膊剧烈一痛,传来“嘭嘭”两声枪声。带着愤恨和不甘,银港第一大走私犯郑克倒在了地上。

    何毓惊魂未定,怔怔看着郑克。周靖走近她的身旁,扶起她受伤的胳膊,扯下自己的领带,利落地替她绑紧,止住了血,“刚刚你真是太冲动了。还有,你怎么能听他的话?他这是困兽之斗,难道你听不出来他是在打心理战吗?”

    何毓低下头,心乱如麻。

    然而不到一分钟后,何毓知道了周靖是对的,她的行动太早了。如果能让老七走的更远些,如果……

    就在郑克倒下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屋子里响起了另一声枪响,然而这次不是击毙老七的枪声,而是周靖,是周靖替何毓挨了那只老七打进来的子弹。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何毓连发两枪,打中了老七左右两条胳膊,让他动弹不得。而这时,迅速赶来的李正带着人围住了小木屋。

    何毓抱着中枪的周靖,感觉到自己的心正被一千把刀划来划去,痛不欲生,眼泪只是这痛苦的协奏。

    “你挺住!千万挺住!我马上带你去医院!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周靖虚弱至极,他的生命力正一点点的从他身体里抽离。他还是努力笑笑,看着满脸是泪的何毓,想伸出手去帮她擦擦,却抬不起手来。

    “不要哭……不哭,我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亮了。我太怕黑了,有了你的笑,我才知道天也会亮的……是的,天亮了……”

    “周靖!求求你,求求你坚持住!我们说好要一起闯出生天的,我们说好的,我们说好要一起回警队,你不能失言!不能失言!”

    这两个人是怎样地被信仰和信赖支持着,在那里面找到了希望和安慰,仿佛一切的阻碍都不能够分离他们。他们已经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结合在一起了。没有悲痛,没有绝望,只有相互的信赖,足以藐视一切的相互的信赖。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对不起。”何毓用力擦擦眼泪,“你别再说话了,存住力气,直升机马上就来了,啊,马上就来了,你一定要坚持,就算是为了我,请你坚持!”

    “好,我坚持……何毓,有句话……我一直都想跟你说……”

    “不要说话,求求你不要说话……等你好了,无论你说多少话我都保证好好听。”何毓的泪还是止不住的滴落。

    周靖嘴角一抹美丽的笑,“那段三角恋……其实不是误会,我……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带着永远的遗憾,周靖离开了何毓的生命。

    当晚,郑容在北戴河被捕,田彪在长河大酒店的客房被捕,梁露也在自己的小别墅被警方正式逮捕。

    三天后,长河集团一案侦查终结,银港警方抓获了犯罪嫌疑人,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正式移送银港检察院审查起诉。

    银港检察院公诉部门对银港公安局移送的案件材料经审查后认为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准备起诉书后起诉到银港市人民法院。

    两日后,银港人民法院正式审理长河集团走私、贩毒、洗黑钱等一系列犯罪案件。后勤部顾师傅,还有销售部那小静以及坐着轮椅的刘晓玲都纷纷到庭。

    而何毓作为本案的重要证人,也被传唤到法院作证。

    此刻,她终于,也必须,正面地去面对郑容了。她和他的视线灼灼相对!她从郑容的眼睛中能感觉到,从她走进这个大厅的那一刻起,这双眼睛就一直盯死了她!

    那双眼睛和过去有什么不同呢?有的,那眼睛已经没有一点光泽,没有一点生气了,已经呆掉了。何毓甚至已经分辨不出那眼神中究竟是漠然还是凶毒,是憎恨还是恐惧。郑容看着她的神情姿态犹如一具不动的僵尸。

    周靖的死,郑容的仇恨,已经把她的心生生抽离出她的身体。她平静地陈述完自己该说的,没有一句加的,没有一句减的,她的神情,她的语调,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一周后,法院公布了审判结果。郑容被判五年有期徒刑。田彪、老七分别被判死刑,立即执行。鉴于老七有伤,同意治完伤后再行刑。

    而梁露,因为参与长河集团多项黑色经济的运营,被判七年监禁。

    长河集团数亿资产,全部没收。

    长期给长河集团的黑色经济充当“保护伞”的高山副市长,也就是高恋恋的父亲,因为贪污受贿等一系列罪行,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没收所有非法所得,并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也该结束了。何毓谢绝了一切嘉奖和表彰,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一些事,是何毓不知道的。就在郑容和田彪他们从看守所被押往市一监途中,囚车在高速路口附近被劫。田彪为了保护郑容逃跑,被当场击毙。整个银港公安慌了神,这次的押解行动相当秘密,路线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怎么会走漏消息的?事情很严重,李正可以确定,公安内部有内鬼。而且必须尽快揪出这个内鬼,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警方第一时间赶到北戴河,田婉音已被郑容先一步接走。自此,郑容失去踪影。警方发出全国通缉令,依旧未能缉捕郑容归案。公安内部隐隐感到不安,内鬼也始终抓不到,好像石沉大海,毫无踪迹可寻。

    大约两个月后,郑克的海天别墅突然起火,火势之大险些引起大面积的火灾。在火灾现场,搜出两具烧焦的尸体,一男一女。有人说那是郑容和他母亲,关于真相,无从查证,成了悬案。

    只是,银港的阳光依旧灿烂,天空依旧湛蓝,云彩依旧很高,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时光带走很多东西,时光同样沉淀美好,激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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