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正传-第 21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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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偌大南珈油田就只剩下了留守的五十多名技术员、一个保安队和夏明朗他们。

    留守的技术主管名叫李国峰,36岁,典型的工程师模样,看起来单纯质朴,然而执着无畏,傻乎乎地爱较着真,算是个非常自豪的死理性派。陆臻与他一见如故,太熟了,他曾经的师兄弟里有太多这样的人。而油田的保安队队长则是位相当有身份的当地土著,名叫米加尼,眉眼是南喀苏人难得的英俊清秀,气质沉静,是本地一个部落头领的长子。

    夏明朗估摸着,请这么一位保安头子,又招了他们的族人过来干活,这伙人在当地的势力应该是不小。当然,有时候过江龙也得指着地头蛇,小夏队长一出手,泡妞不一定能指一个灭一个,但是招小弟绝对手到擒来。而且米加尼说得一口流利英语,交流无障碍,夏明朗不过随便露了两手就唬得他一愣一愣的,瞬间倾倒。

    而与此同时,夏明朗已经开始着手规划这块方舟的秩序。南珈这艘孤船上的人们需要明白他们正在面对什么,将要遭遇什么。他们需要清晰的物资记录,完整的防御工事与合理的巡逻制度。而这一切,都需要夏明朗从零建立。

    起步时总是艰难,聂卓自然特别重视,各种文件往来、卫星电话,交流得极为频繁,一来二去关系更是熟了起来,简直不像是中间隔了好几级的分管单位,倒像是直线下属。

    夏明朗心里有疙瘩,憋久了总是要吐出来。那天,完成了所有的常规汇报后,夏明朗仿佛不经意地带了一句:“这地方无险可守,如果真有大军压境,就凭我们这点人是守不住的。”

    “那当然。”聂卓似乎并不以为意:“不过这个概率很小,情报外交那块会帮我们想办法。”

    “那为什么一定要停产呢?”夏明朗剽悍的小心肝为这事儿深深地受过伤,到现在都隐隐痛着,那叫一个耿耿于怀。

    聂卓沉默了一会儿,淡然地说道:“因为外交部打不了保票,因为中央不肯冒险。”

    “那万一呢?真撤吗,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陆臻有些困惑于聂卓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

    “你们存在的意义在于你们存在着。我们不能让这地方空下来,否则用什么来证明这是我们的?一纸合同吗?那不够,那只是嘴上说说的东西。南部要重新建国,凭什么非得认老合同?要记住,嘴巴,只是长在脑袋上的装饰品,只有脚板硬实,才能踩稳一块土地。行之无名,固然行而不远,可有名无实,连一步都踩不出去。至于你们所担心的……”聂卓顿了一顿,忽然提声问道:“你们怕打仗吗?”

    “不怕!”夏明朗与陆臻脱口而出。

    “很好,我也不怕。但是……”聂卓的声音发沉:“如果你们现在不站在这里,一旦发生意外,我们连打仗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

    “当坦克开不过喜马拉雅山脉,那块地就不是你的;当战斗机飞不到曾母暗沙的时候,那片水也不是你的。当你们离开南珈,这个油田的未来就不再由我们控制。”

    “明白!”夏明朗感觉踏实了很多,知道自己的任务定位是很重要的,这关系到所有的战略安排与目标。

    陆臻关掉卫星电话发了一阵呆,深呼吸,吹起了额头的碎发:“听起来前路可艰险啊,夏明朗同志!……我们以后应该怎么办?”

    夏明朗随手拨乱了陆臻的头发,笑道:“凉拌!”

    然而,一些人匆匆忙忙地走了,一些人静悄悄地来。陆臻幸运地在他乡遇故知,秦若阳带着他的情报小组向夏明朗借了两间办公室。

    情报工作要做在前头,南北战场上胜赢未分,总参三部已经开始考虑南方建国之后的群众基础了。毕竟,对于像喀苏尼亚这样原始而落后的国家来说,中央政权总是力量单薄,县官不如现管,油田周边的部落与军阀的善意才是最关键的。

    至此,南珈油田的历史又翻过了一页新章——留守。

    虽然大家都不习惯!

    每天仍然有当地的牧民赶着牛羊过来卖,黑大叔们被外围的岗哨拦下,异常困惑地看着前方空荡荡的楼房和街道,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第240章4.

    世事可以做无常变幻,所以,只有自然是最有诚信的。三月末,这正是旱季最旱时候,隔三差五的沙尘暴让人苦不堪言。夏明朗刚一出门就让沙尘呛了一口,放眼望去,四下里一片蒙蒙雾气。太阳被凝固在漫天的黄沙中,泛着诡异的砖红色,远处尘烟滚滚,天地间尽是混沌。

    “我……操……”夏明朗感觉自己的心情已经只剩下无奈了。

    而值班长徐知着很快就在他这无可奈何中再加一杯伤心酒:全区战斗警戒,因为所有的哨兵都失去了自己的视野……至于红外嘛,眼下平均气温39度8,估计只有火星上的红外探测仪能分差别来。

    夏明朗迫不得已,要求除了哨兵之外的闲杂人等都退到室内活动,同时启用小型阵地雷达代替警戒。

    不一会儿,沙尘暴的第一波先锋杀到,正面风向的玻璃窗被吹得哗哗作响,尘土簌簌地落下来。到了这步田地,哨兵基本上算是瞎了,陆臻与冯启泰成了所有人的眼睛,轮流值班,不敢错过一秒钟。

    陆臻发现米加尼一直躲在远处观察他,似乎对这台机器非常好奇,索性招手叫他过来。

    “能看吗?”与其他本地人不同,米加尼是一个知道距离感的年轻人,这让他看起来总是有些戒备的模样。

    “能看。”陆臻对他微笑。

    “这是雷达?”

    “你知道?”

    “我在肯尼亚当过兵。”

    “哦……”陆臻若有所思:“原来是个老兵。”

    陆臻起身伸出手:“合作愉快,老兵。”

    米加尼似乎被惊到了,他有些迟疑地伸出手去,陆臻抢先一步用双手握住他的:“都是一条船上的兄弟。”

    米加尼非常开心地笑了起来,白牙闪亮。陆臻总觉得这是个统战的好机会,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顺便执行一把政委的职责,冯启泰忽然大叫了一声:“有情况!”

    “怎么回事?”夏明朗马上冲了过来。

    “是车,越野车,四轮驱动的。”陆臻盯着绿屏上的光斑。

    “这都能看得出来?”

    “猜的,常规判断。”

    “能判断下是敌是友吗?”夏明朗失笑。

    “没问题,待小生借东风做个法。”

    夏明朗呵呵一笑,呼叫徐知着准备,看这苗头,这车很快就要进入警戒圈。这年头,飞机可以肓驾,枪当然也可以肓打,夏明朗根据雷达座标算出射击角度,指挥最前方的机枪阵地扫了一梭子。曳光弹在漫天黄沙中划出弹道,逼停了那辆蹒跚前行的车。

    “队长,现在怎么办?”方进好久没开枪,有些穷得瑟。

    “挺难办的啊……这破天要怎么喊话啊!”难得,夏明朗也发愁了。

    “呃……队长,有电台。”冯启泰迟疑地指着电子扫描器那闪烁的红灯,那边已经在主动喊话了。

    “哦……”陆臻来了兴趣:“聪明人。”

    这种固定频道的信号最好捕捉,来电是一组周期性的摩尔斯码,陆臻一边听译一边记下字母,写完低头一看,乐了。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夏明朗:“Hibaby,Itisme!”

    夏明朗嘴角一阵抽搐。

    海默被带进来的时候就像一颗土球儿,全身上下,眉毛鼻子嘴……除了两只乌溜溜的眼睛,整个人已经被刷成了一码色。跟着她一起过来的是那位摩萨德的小哥,与海默一样,只剩下一双眼珠子还带着点色儿。

    夏明朗让战士给他们打过来半盆水,海默用三角巾沾湿了擦脸,就像在一面墙上活生生把五官擦出来一样,那感觉非常神奇。

    “我出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海默愤怒咆哮着,她解开头巾一甩,顿时又腾起一团云雾。夏明朗挥一挥手,把眼前的尘土拨开。

    另一边,摩萨德的小哥正发狠地挠着自己的脑袋,地面上簌簌地落下一层土,到最后搓搓手指,长眉深深地纠结到一起。眨眼间匕首已出鞘,在手指间旋出一朵钢花,在场所有的视线迅速集中到他身上。这小哥左右看了看,裂嘴一笑,割起了自己的头发。

    “真好!”海默无比嫉妒地看过去。

    “你也可以啊!”陆臻笑道。

    “我男朋友喜欢我留长发。”海默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也有男朋友?”陆臻骇笑。

    “那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应该有什么?女朋友?”

    “不是不是……”陆臻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的意思是,有时候不用这么迁就男人,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你,那无论你有没有头发,他都喜欢你。”

    “有道理,那你为什么还留着你的头发?”海默笑眯眯地。

    “因为……”陆臻想了半天,还是不敢承担与此妞相互调戏的代价,只能中规中矩地说道:“因为我需要同大部队保持一致。”

    “行了!”夏明朗打断他们的对话:“说一下吧,过来干嘛了?”

    “我想你了么!”

    “我记得你应该已经迷上陈默了啊!”夏明朗连忙提醒她。

    “我也想陈默啊!”

    夏明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了:“没什么事儿的话,就滚吧!”

    “我来找你当然有事儿,让我们找个地方说话?”海默眨了眨眼睛,很有些挑逗的味道。

    “有事在这儿说。”

    “在这里?”海默左右看了看,这是值班室,人多眼杂,冯启泰笑眯眯地向她挥了挥手,米加尼则好奇地沉默着。

    “这里人太多,不方便!”

    “没什么不方便的。”夏明朗斩钉截铁。

    海默闭眼考虑了一会儿,终于妥协:“好吧,带上你的人,我们去会议室。”

    夏明朗就知道这丫头此番前来不是小事,他把柳三变与陈默都叫了回来。一行六人团团围坐,夏明朗跷起腿搁到桌子上:“说吧,什么事儿?”

    海默从怀里摸出一只镯子,推到夏明朗面前。

    “怎么了?”夏明朗拿在手里转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机关暗器来。这玩意儿明晃晃的,看着倒还挺漂亮,工艺精细,上面镶满了大大小小的碎钻。

    “你对光看。”

    夏明朗随手交给陆臻:“粗人,对娘们的东西没研究,帮爷瞧瞧!”

    合着我对娘们的东西就有研究就是了……陆臻无奈,只能接过手装模作样地细看,可是在手上反反复复几圈看下来,一束不同寻常的火彩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你这是……”

    海默将一枚小小的夹眼式珠宝放大镜放到桌上,轻轻一触,小黑管骨碌碌滚到了陆臻手边。

    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这么个利器放出来,夏明朗他们顿时就悟了,可是……

    “你这不可能吧……”夏明朗对娘们的东西再没研究,也知道这么一大堆钻石值多少钱。

    “这只镯子是施华洛世奇09年的一个限量,我们拆了其中七颗水晶,换上了真正的钻石。”

    “你这真是……”夏明朗叹为观止:“好牛B的手段。那你想从我这儿要点什么?”

    “我们现在与联合国难民署合作,负责把滞留在战争腹地的那些人,转移到边境去……”

    “你们现在跟联合国难民署合作??”夏明朗感觉这世界真是疯了。

    海默微微笑了笑:“我们会象征性的收一点费用。”

    “哦!”夏明朗发现这个世界果然还挺正常的。

    “那些没法象征的谁负责?”陆臻问道。

    海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上帝。”

    “别走题,说然后,这事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南珈是一个很好中转站。”

    “好?”夏明朗挑起眉毛,就这么个穷乡僻壤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的。

    “1.不在战略要地。2.难得还有能开车的路。3.安全。”海默依次曲下三根手指,她知道夏明朗的个性,要说服他,最好的办法是说实话。

    “早说嘛!费那么大劲儿跟挤牙膏似的。明白了,你们现在呢,就是想做个倒卖难民的生意。你想万一路上不太平,就在半道上把人往我这儿一送,回头太平点儿了,再找人从我这儿接,是吧?”

    “差不多。”海默无奈地。

    “那我有什么好处?”夏明朗傲慢地。

    海默默默地对手指:“我本来是打算把这只镯子送给你的。”

    “呃,啊……”夏明朗左右看了看:“你有四个吗?”

    “没有。”

    “唉,真可惜,下次行贿挑个没人的时候。”夏明朗同情地。

    “受教了。”

    “那我现在能送客了吗?”

    “夏队长,你总是要维持这个地方的安全的!这里有十个人、一百个人是没有分别的……”海默确定夏明朗别有所图。

    “是啊,是没分别,可是老子没好处啊!你们吃肉我喝汤行,不能你们吃肉我洗碗吧?”

    “可是你把汤给泼了。”

    “小姑娘!”夏明朗笑眯眯地:“再煮一碗嘛!”

    柳三变困惑斜眼看之,陆臻冲着三哥眨了眨眼睛。

    “你想喝什么?”海默无奈地。

    “甭急,咱先掐个盘口。”夏明朗笑眯眯地:“你别看我这儿大把的空房子,都封着呢!这么着吧,我分个小院儿给你,你自个儿在空地上拉帐篷。当然,你的人你自己管好,谁敢闹事儿,我立马轰走。”

    “行!说你的条件。”

    “我要两千颗单兵地雷。”

    夏明朗的最后一个字落下,整个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连陈默都转过了头来看他。

    海默深呼吸:“能冒昧的问一下,这些地雷名义上是谁在使用吗?”

    “你们。”夏明朗笑得更亲切了。

    “我们是合法公司。”

    “我也没让你们干不合法的买卖啊!”

    “夏队长,这件事,很明显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我们可以得到一个双赢的结果……”

    “小姑娘,求人办事就要有一个求人办事的态度。”夏明朗语重心长。

    “一千!”

    “你卖菜啊?”

    “要不然我搞一批破烂对付你。”

    夏明朗慢慢收起腿脚,坐正了身体:“你别赌气,小姑娘。你再考虑一下,东西别找太破的,伤了自己人就不好了。”

    海默默默咬牙。

    “要不然我们吃点东西,你先睡一会儿,再跟胖哥聊一聊……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海默一声不吭地伸出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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