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帝适时的打破僵持局面。
“泱泱天下，莫说各国礼制不异，便是各郡县也有特殊的风俗。我大凉女子才貌兼备者数不胜数，文武双全者也不在少数。拓跋世子初来我大凉，对我大凉人文地理风俗礼法不甚了解也属情理之中。”
他朝沈落卿看过来，眼神有暗示之意。
沈落卿当然明白，凉帝是在提醒自己，适可而止。
虽然他有意打压拓跋连城，但好歹今天是太后六十大寿，不可闹得太过。
她垂眸，道：“陛下说得是，是臣女狭隘了。”
遂不再说话。
拓跋连城勾了勾唇，眼底暗芒一闪而过，随即回到自己的位置。
一场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便是六宫妃嫔以及皇子公主们献礼。尊卑有别，上下有序，皇亲贵胄送完贺礼以后才是大臣。
身在富贵乡，妃子们的礼物无非就是那些珍贵玉器古玩字画什么的，没什么特别新奇的地方，个顶个的价值千金罢了。
太后自然都说好。
倒是五公主绣的一副双面绣让人眼前一亮。
正面是巨大的一个‘寿’字，反面是不老苍松，寓意极好。
太后虽然不大喜欢五公主，看见这幅双面绣神色倒是有几分喜欢，看向五公主的目光也稍稍温和。
“你有心了。”
虽然只是淡淡的四个字，却也是对五公主的一种认可。
五公主面上带了笑容，“皇祖母喜欢就好。”
她又看向沈落卿，笑得无懈可击，道：“成安妹妹素来聪颖，每年给皇祖母准备的贺礼都与众不同，不知道这次给皇祖母准备了什么贺礼呢？不如拿出来，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这便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沈落卿看她一眼，眼中有几分怜悯。
从前她觉得五公主虽然虚伪，好歹智商还算在线，可自打她和兰荀有了婚约之后，这个女人就像受了刺激一样，从前掩饰的性格全都暴露不说，智商也日渐下滑。
看来之前在广佛庵静修的那段日子非但没能让她学会隐忍，反倒是越发沉不住气了。
“比起各位娘娘公主精心筹备的贺礼，我的这个礼物就实在是微不足道。”
她微微侧头。
拂冬会意的走上前，将一个巴掌大小的原型黑色盒子呈上去。
张嬷嬷将盒子打开，顿时绿光一闪又灭。只见盒子里盛放的是一枚泪滴形的水晶石，通体晶莹毫无杂质，还看得见里面流动着七彩水光，莹润柔软。
太后一见就十分喜欢。
“水晶石在宫中本就稀奇了，这精巧细致又七彩斑斓的水晶，我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可从来没见过。落卿啊，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沈落卿道：“这个叫幻泪石，没有经过任何加工雕琢，是羌族的宝贝，据说戴在身上可驱邪庇体。我年前的时候从南方回来，听说即潼以西的万窟山中有异族人出没，那地方深山老林消息闭塞道路不通，却有许多的奇珍异草和世所罕见的宝贝。可是上次时间太紧急我就没去，这次我特意又去了一趟，就带回了这个。后来我又去了一趟德光寺，请智清方丈开过光，保证您益寿延年长命百岁。”
太后高兴得合不拢嘴，却叮嘱道：“知道你孝顺，不过万窟山那地方荒山野岭的，还有那些个异族人，听说脾气怪得很，还会什么巫术蛊毒之类的，听着就骇人。以后可别去了啊，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就高兴了，你看你每次回来都给我带这些稀奇古怪的珍宝，我一个老婆子，该享的荣华富贵也享过了，没必要让你冒险给我弄那些个东西，以后莫要再去。”
沈落卿含笑点头。
“是。”
太后又道：“来，给哀家戴上吧。”
沈落卿站起来，拾级而上，从盒子里拿出幻泪石项链，仔细的给太后戴在脖子上。
碧绿游丝，光芒大盛，照得太后的面容似乎都年轻了几分。
这礼物一出，先前那些妃子公主们送的全都被比了下去。
姬贵妃素来十分会察言观色，当即道：“果然还是郡主贴心，送的东西贵重又实用。臣妾瞧着，太后娘娘戴着这幻泪石项链，起码年轻了十岁呢。”
其他妃子们自然点头附和。
“是啊，成安郡主蕙质兰心，哪像咱们，就知道挑些珠宝字画，可不是俗气了么？”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夸完太后夸沈落卿，气氛其乐融融。
反正夸人不要钱，顺带还能讨好太后，巴结沈落卿，何乐而不为？
有人欢喜有人忧。
五公主看着太后戴着那幻泪石项链，脸色却是十分阴沉，不禁说道：“成安妹妹果真是心思玲珑，只是既然这幻泪石这般神奇，为何前些日子皇祖母缠绵病榻的时候未见妹妹拿出来呢？”
这便是存心挑衅找茬了。
太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几乎就要怒斥五公主，沈落卿却是沉静一笑，道：“五公主有所不知，这幻泪石虽是灵物，却并非包治百病，且又非药物。若病体虚弱者无法接受其灵气，只会适得其反。”
五公主被噎得喉咙一堵，不甘心道：“东西是你拿回来的，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够了！”
太后神色沉冷，怒火中烧。
“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大白天的说胡话。来人，送五公主回去休息。”
五公主脸色大变。
“皇祖母，我――”
皇后眼尖的发现凉帝异常难看的脸色，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上前一步赔笑道：“母后恕罪。琪儿病了多日，这两天才稍有起色，还未痊愈，才会糊涂冲撞了母后，臣妾这就让人带她回去休息。”
她给五公主使了个眼色。
五公主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低头上前几步，微微敛衽，道：“皇祖母息怒，琪儿知错了。”
太后脸色稍霁，冷淡道：“既然还在病中，就好好呆在自己寝宫内养病，没事不要出来瞎晃悠，省得加重病情让你母后也跟着担忧。”
“是。”
五公主乖顺的点头。
太后这才满意，“来人，送五公主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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