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国谋妃-第一百二十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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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然来了,就陪我一起看吧。”

    她拉着兰荀坐下来,台上表演已近第二场尾声。花轿离去,千瞬还在痴痴凝望,从日升到日落在到月升……他一直站在原地,几乎要将自己站成一尊雕像。

    沈落卿感叹道:“情深如此,却抵不过无情命运……世事凉薄,竟至于此。”

    兰荀端着茶杯喝茶,并不发表任何言论。

    第三场。

    千瞬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在府中与半笙相遇,相顾无言。

    周围的丫鬟面有凄色。

    沈落卿盯着那花旦半笙掉头掩饰眼底泪光,肩膀却在克制不住的抖动。

    她忽然心中一动,其实半笙和千瞬本就不该在一起的。表兄妹的结合,对下一代可不是什么好事。可大概是因为这个故事太过悲情太过凄美,结局又那样的惨淡,让她不自觉的忽略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只单纯关心故事的发展进程。

    正想着,忽听兰荀轻笑一声。

    “你觉得他痴情,我却觉得他蠢。”

    故事进行到这里,千瞬和半笙已是天涯陌路,再无可能,背景曲调越发缠绵悲伤,呜咽绝望。

    兰荀这一句话就仿佛晴天一个霹雳,将浓烈凄楚的气氛震得七零八碎。

    沈落卿一怔。

    “什么意思?”

    台上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并未听清他的话。

    兰荀扫了眼台上扮作半笙的花旦,又回头看着沈落卿,眼神里某种光泽蠢蠢欲动。

    “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夺走,他只知伤风悲秋不思进取,是为懦弱无能,不是愚蠢是什么?”

    “他怎么不思进取了?”沈落卿反驳,“他寒窗苦读三年,高中状元。”

    “心上人都嫁给别人了,到现在才知发奋又有何用?”兰荀语气依旧慢悠悠没有起伏,“既是家道中落寄居他人屋檐之下就得有寄人篱下的觉悟,十多年来不曾想过奋发图强光耀门楣,却只知儿女私情风花雪月。满门寥落亲人尽丧都未曾让他醒悟自己的责任与使命,一无所有之时就不该妄图他念,否则就得做好失去一切的准备。诚然余氏夫妇思想保守,封建顽固,嫌贫爱富,但你又怎能否认他自己的懦弱不争和心无大志?”

    沈落卿无言以对。

    兰荀又道:“这是其一。再则,他既已高中状元富贵荣耀,却还碍于道德理发的束缚不敢争取,这就注定他们只能此生只能错过。”

    “照你这么说,他该以权谋私强抢民妇?”沈落卿挑眉,反问。

    “当然。”

    没想到兰荀竟然回答得十分爽快。

    沈落卿听得一呆,脑海里思绪有些混沌,半晌回不过神来。

    兰荀又是一笑,眼中流光溢彩,衬得他眉目越发滟滟夺目,美得逼人。

    “自己喜欢的自然要抢过来,哪怕是……不择手段。”他低头凑过去,忽然一手将她揽过来,眼睫垂落她额际,轻声道:“若是没本事亦或者不敢抢,又何苦抑郁伤怀?还有,这不叫强抢民妇,他们不是两情相悦么?当初别人从他手上抢走了心爱的女人,现在他为什么不能抢回来?什么事都畏畏缩缩瞻前顾后,他何必赌气去中这个状元?不过讽刺而已。”

    他语气轻慢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深沉,这般亲昵的拥着她,旁人看来便是一副耳鬓厮磨的画面,与台上悲情戏曲形成强烈的反差。

    亦桃在旁边几乎呆住了。

    虽说她知道自家郡主向来和其他大家闺秀不一样,对于什么礼仪礼法的也不看在眼里,只是此时台上还在演绎着生死分离的爱情故事,这般堂而皇之的秀恩爱,真的合适么?

    沈落卿被兰荀抱在怀里的时候就吓了一跳,随即感受到四周怪异的目光,脸色蹭的就红了起来。连忙伸手去推他,轻咳一声,道:“别闹,这么多人看着……”

    “看就看。”兰荀不以为意,非但抱着她不放,另一只手还拈着她一缕头发,眼波一转,慢条斯理道:“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有何不能见人的?”

    话虽如此,沈落卿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她脸色通红,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你这样我没法看戏了。”

    兰荀浅笑,“这种戏,不看也罢。”

    说着便要拉她起身。

    沈落卿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促狭道:“哦我知道了,你在吃醋。”

    兰荀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

    沈落卿笑眯眯道:“这出戏是庭渊送给我的,你心里不高兴,所以才处处挑刺找茬。”

    兰荀眼神一闪,竟然没反驳,笑得很是儒雅。

    “既然你都知道,还在这里呆着干嘛?”

    沈落卿一呆,瞪着他。

    世子爷,您这么诚实的承认自己心胸狭隘真的好么?这里可还有这么多人听着呢,您真不怕掉粉哦?

    兰荀一脸坦荡。

    “成日在家里关着你不也不嫌闷。”他道:“今天天气好,敢不敢跟我出去赛马?”

    沈落卿哼哼两声,“别给我转移话题,激将法现在对我没有用了,有本事就换个新招。”

    兰荀扫她一眼,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不屑、幸灾乐祸和促狭。

    他不动声色,“当真不去?”

    沈落卿曼声道:“姑娘我喜欢从一而终,不喜欢半途而废,尤其是看戏的时候。上次在菊花阁听花泽唱《骤雨打新荷》,刚开始就被你给打断了,这次我一定要看完。要么你在这里陪我看戏,要么就回去。这事儿啊,没商量。”

    她哼一声,坐了下来。

    兰荀无奈摇摇头,“真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喜欢看戏。”

    沈落卿端着茶凉凉道:“我也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无耻黑心。”

    话音刚落,忽然眼神一凝。

    台上,扮演半笙的花旦躺在床上,眉目憔悴面色苍白,已然气若游丝油尽灯枯,而被褥上全是血迹,床前半跪着她的丈夫,正握着她的手,目中凄楚,哀哀欲绝。

    沈落卿怔了怔。

    戏本上,好像没有这个片段,难道又是后来加上去的?

    “怎么了?”

    兰荀好奇,抬眸看过去,却忽然听得耳边砰的一声。

    沈落卿手指一松,茶杯碎落在地。

    兰荀立即看过来,却见她一瞬间脸色惨白如雪,瞳孔内满是突如其来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莫大疼痛,几乎要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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